赶出家门后就和家里断了联系,最后这段时间的钱还是用的他公司里的钱。”
像是想起了什么,邻居又说,“说起来方陌还是有一点福气的,他公司合伙人死了之后他就成了公司唯一的老板,手里的钱也多了起来。可是再多的钱,也没留住他多久。”
温文在心里叹口气,已经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了。其实在方陌伸手把自己推下去的那一刻,温文就已经感觉到了,这事和钱脱不了关系。
温文没有再理会邻居和萧释云,慢慢的走到院中。邻居在后头也没有说什么,方陌喜欢的是男人,看这人的神情,可能也是“那一路人”吧。邻居摇摇头就去账房处交钱了。
温文渐渐地看清了停在院中的方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伤心吗?温文摇摇头,从去年两人不断地争吵开始,爱就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的磨没了。
那么是解恨吗?温文叹口气,有什么可恨的呢,人都去了,起码自己还重生了一次不是吗?
这么想想,似乎,已经都过去了。曾经爱的再深抵不过日夜的争吵,曾经恨的再刻骨,对着这一番情景也只剩唏嘘。
一直跟着温文的萧释云不明白为什么面前的人突然变得这么忧伤。看着这样的温文,萧释云没有忍心去碰他,只是突然怕假如温文看向自己的时候是满眼的泪水。谁曾想,温文却抬手摸摸眼角,然后转过头,“借我一块钱。”
萧释云也不知道温文要这钱做什么,但是还是下意识就掏钱给他,然后看着温文去了账房,思考了一下还是没有跟上去。热心帮助人可以,可是他说到底还是不想知道太多别人的隐私。
按照当地的风俗,有人过世之后是要送钱的,且还是单数。温文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只拿了四百整,从萧释云那里拿的一块钱是为了凑这单数。
毕竟旧爱一场,纵然有背叛,也是一场姻缘。温文送钱之后头也没回的就和萧释云回了北京。
在回程的火车上,温文一直在反复的想一个问题,他和方陌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是什么让方陌把自己推了下去?方陌,你对我,到底有几分真心?
睡梦中的温文,睫毛颤动,却不曾落泪。也许,没有全部真心相对的,不光方陌一人。
第六章:邀请同居
“啊!还是北方的天气舒服!”这是萧释云下了火车之后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的一句话。自从温文上了回京的火车就只是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饭也没见他吃几口。萧释云一路上叨叨喃喃的,却没见温文应他一下,后来也就不说话了。
沉默了一路,萧释云也不知道该把温文往哪里带,便想着有时间去帮着查查温文的事,身份证上的住址应该是能用的吧。接触接触以前的环境,说不定就想起来了。“啊!”突然想起什么的萧释云出了一声,兴奋地拽着温文就要打车,“我们去……”
温文一路上都没有开口,这会儿似乎也没有习惯开口,只是皱着眉看向萧释云。萧释云也不知有没有注意到温文的表情,只是自顾自地说,“去你落水的那个湖,你看看能不能想起点什么?”
“说了想不起来!”温文低吼一声甩开萧释云就要走开,谁也不会比他明白,他根本想不起来再多关于温文本身的事情了。一个失去了躯体的灵魂,要有多大的恩赐,才能获得重生,难道还要妄想知道这个身体的过往吗?
萧释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温文了,才让对方有这么大的反响,看着温文走远的背影,萧释云觉得自己真是印证了那句老话,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作为被咬的萧洞宾,很不甘心被温文这么吼,气的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就走。
脚步越来越慢,萧释云想了很多。但每一件都离不开温文,比如温文身上没有联络工具,留有自己号码的字条也被自己撕了,以后遇到难处要联系自己可怎么联系?又比如温文那么没良心,就是他肯拉下脸来自己还不帮了呢,联系不上正好!到最后萧释云止住脚步,“不行,我还真不能让他一个人走。”
萧释云快走两步,脸上微微的有点红,他在不停地跟自己说,“那么多钱,不能就这么算了。”有时候,金钱真的很神奇,什么都可以用它来做借口。
“你站住!”温文正慢慢游荡,想着要往哪里走,却突然从身后传来一声暴喝。他的本能反应是先回头,却没有想到看到的是脾气一直很好的萧释云。温文微微有点诧异,刚才那声暴喝是萧释云冲自己喊的?
萧释云瞪着大眼睛,说话声音也不知是不是为了掩饰什么而变得很大声,“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许是声音突然拔高的缘故,显得声音有些虚,听上去有些害怕的感觉。
一个长得较为清秀的男子在街上这般说话,引得路人侧目是正常的,温文尴尬地四下看看,便拖着萧释云离开了这片地方。
直到
走到一个较为幽静的地方,温文才松开萧释云的手,“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句话有很大的歧义?”什么叫做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听上去就像他们在分手一样。
温文见萧释云从刚开始一脸的迷茫,到后来渐渐恍悟,直到现在的小脸通红低着头不说话,他倒是没心情去感叹好可爱,只是捂着脸在心里哀嚎,“反应也太慢了啊!”
等脸上的红逐渐散去,萧释云拽拽温文,“你别跟我岔话题,你还欠我钱呢,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提钱温文就有点不舒服,但想想自己面前的是萧释云,他也就尽力的克制了一下,玩笑着说:“钱只是借口,其实你是喜欢我,不舍得我离开,对吧。”
这话说的看上去像是调戏,其实里面是含有不少的试探成分。不是试探萧释云是不是喜欢温文,而是温文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明,钱没有那么重要,至少在萧释云这里没有那么重要。心里头有个疙瘩,温文打算亲手把它解开了。
本是一句温文拿来解开自己心结的话,没承想刚刚平复下来的萧释云突然脸又红了起来,支支吾吾的否认。得,一句话心结解开没有不知道,但是又系了一个疙瘩在萧释云的心里倒是真的。
“我……我真的喜欢温文?”萧释云偷偷看了一眼温文,内心微微的哭泣,“那个没良心的?”
温文看萧释云的反应是有点傻了,真的喜欢我?这下他倒是有点慌了,“哎哎,我就一句玩笑话,你可千万别当真。”现在的自己虽说心里没有方陌了,可是也不准备放一个萧释云啊!他那么二……
萧释云也只是脸红了一下,没有更多的想法,一切的一切都自己慢慢理去吧,但是当务之急还是温文的住处问题。“你那么没良心,我看上你我得多二啊!先说你准备住哪儿吧?”
温文看看眼前的萧释云,真的很想说,能说出这句话,你当自己不够二吗?可是萧释云后面那个问题问的倒是有几分技术含量,想想便说,“找个包吃包住的工作试试呗。”
“你没想过回家?”萧释云吃惊地看着温文,一个失忆的人最迫切的不是应该找见熟悉的东西吗?怎么温文没有半点想要回家的意图。
温文沉默地看了一眼萧释云,感叹萧释云突然这么聪明他还真有些吃不消。“没有想过。”他朝四周望望,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你在北京这么久,知道什么工作包吃包住吗?”
萧释云也跟着向四周望去,然后很诚恳地建议,“农民工。”
想想在工地里赤裸着上身搬东西扛大包的温文,萧释云越来越觉得,这个建议真心的好。自顾自开心的萧释云没有看见温文铁青的脸。温文捏着拳头想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也不能忍!自从认识了萧释云之后就一直忍耐的温文终于不再忍,一巴掌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拍在了萧释云的脑袋上,“农民泥煤的工啊!”
温文倒不是看不起农民工,毕竟人家也是城市的建设者,为一座城市的蓬勃发展贡献了自己的青春。虽然总说职业是没有贵贱之分的,但是一想到自己要去做工人,温文在心里大大的打个叉。他承认他就是一个俗人,做不来那么高尚的事。
萧释云捂着头,许是觉得自己的建议可能对方真的接受不了,便转转眼珠,可怜兮兮地说,“那……那模特呢?”
都一样的,只要是露出温文上身肌肉的线条都是可以的。萧释云其实在救温文上来以后就悄悄打量过对方的身材,当时只是觉得自己眼福真好。
温文受不了的挥挥拳头,“你闭嘴。”萧释云只好瘪着嘴看向温文,“反正我想不到了。”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让温文自己去想。
温文瞪了一眼萧释云,萧释云瘪着嘴不说话,样子竟也有些生气了。温文觉得这真是个稀罕事,所以起了逗弄之心,伸手在萧释云脑袋上摸摸,“生气了?”
萧释云的头发看上去倒是根根直立,可摸上去却觉得异常的柔软。温文在心里感叹,萧释云这人就和他的头发似的,看上去毛毛愣愣的其实和面团似的好捏的很。被自己的想法逗乐的温文一边揉萧释云的脑袋一边低着头就笑了起来。
因为有着身高差的关系,萧释云总是不能平视温文,现在被温文的手按着脑袋,就只能歪着头从眼角看温文,这个角度下的温文笑起来感觉很温暖。虽然他想的内容如果让萧释云知道肯定会炸毛。
也不知怎么的,本还有些气鼓鼓的萧释云看着温文低头笑的模样就没有了那份气劲,只是依旧瘪着嘴,“没生气。”其实仔细论起来,还是自己意图不纯洁的过,还生什么气呢?
温文见萧释云这副模样心里不禁感叹,也太好欺负了。心下有些异样的感觉,说不上来,便也没有细究,只是又揉揉萧释云的脑袋,“好了,就此分手吧。每月的今天我们来这里碰面,直到我挣钱有了手机。”
温文想的很清楚,不管怎么样,要先活下去。去找工作,去挣钱,把该还的都还清了,自己就可以真正的离开,去开始一个自己能掌控的生活。“没有过去的仇恨,没有
……”温文低头看了一眼萧释云,“没有被迫认识到二货债主。”
抬头看看远处的建筑,温文突然觉得自己难得的有一次看清一个人,还不是因为自己识人能力高了,只是因为面前的这人太容易看穿了。就像他现在明显地就能看出萧释云在不舍,可是再明白他也没想到,萧释云会说:
“你跟我同居吧。”
此话一出,温文狭长的眼竟也能瞪的这般圆,“什么?”萧释云到底明不明白这句话对两个gay意味着什么?
萧释云一点也没有被温文的惊讶吓到,只是看着地面却说的异常坚定,“每个月的今天我不一定有时间,再说这样的联系也缺乏灵活性,我家又恰好有房子。”说到这里,突然抬起头给了温文一个笑脸,“所以我们同居吧。”
第七章:口是心非
温文还是没有很清楚的认识到萧释云说了什么,以至于后面的几分钟就见温文和萧释云面对面站着。个子稍微高一点的男人一直盯着略微矮一些的男人,时不时的还眨个眼,身高上略微有些不足的男人气势更是弱了一截,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麻烦你,”温文盯着萧释云的头顶,“能看着我再说一次吗?”
萧释云提出要同居本是为了方便,但是没想到温文反应这么慢,等半天也没个回应。在对方的注视下,自己只敢低着头,本以为这么长时间差不多是要等到拒绝的,但更没想到的事出现了!温文说,“麻烦你,能看着我再说一次吗?”
萧释云内心哭泣,不带这么折腾人的!本来刚说出口的时候没发觉有什么异样,但是被温文盯了这么久傻子也反应过来了啊!现在还要我重说,你当我是在告白吗混蛋!
其实萧释云真的理解错了,温文只是单纯的不怎么信任人而已。多问这么一句,只是因为他是萧释云,是那个从不撒谎骗人,单纯到有点二的萧释云。如果换做别人,估计只能看见温文远去的背影了。
温文看见萧释云因为自己这句话顿了一下,完全没想到对方在心里已经控诉了自己许多。对方的态度一犹豫,温文的心里就没底,眯了下眼本想转身的,却又不相信萧释云会捉弄自己,便硬着头皮又问了一遍,“能再说一遍吗?”
连着被逼问,萧释云感觉到巨大的压力,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的,“说、说什么说啊!就、就是问你要不要来我家住?”
温文这人有个癖好,喜欢逗人,说的具体点喜欢逗萧释云玩。见对方这脸红脖子粗的,温文就又起了逗弄之心,“你是说,同居?”
得,这下萧释云彻底地不敢抬头了,只好把头低的更低,“嗯,差不多吧。”
温文不知为什么乐的开心,伸手又在萧释云的脑袋上揉了一把,“同居就同居,什么叫差不多。”
萧释云低着头悄悄嘀咕了一句,“就是差不多,笨死了你。”温文没有听到,所以也不会说些什么。既然答应了要和萧释云进行所谓的“同居”,温文便被萧释云拉去超市购买了一些必备品。
“你那个房子是用来租的,没有东西吗?”
正在挑东西的萧释云翻看着物品的质量,闻言抬头看了温文一眼,又低下头,“有啊。但是我家又不是拎包即住的酒店,一些东西自然是
要买的。”
“我知道。”温文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但是随后从购物车里拎出一堆调味盒,“但是你家里真的连调味盒都没有吗?”
萧释云见五颜六色的调味盒在温文手里竟像有了生命般动了起来,萧释云支吾了半天才勉强回答说,“那个……就是顺手买的。反正都要换的。嗯,就这样。”这个说辞略微的有些让温文质疑,可最终温文还是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说辞。
萧释云在后面推着购物车努力的给自己脸上降温,他才不会说自己只是当时一恍惚,就穿越成了挑新房的用品,看见什么都往车里放。当时看见这个调味盒的时候萧释云其实是看中了它的造型,一颗心。至于调味品的区分也不是在心中间分裂开,而是分成好几层,如果全打开俯视的话就能看见由四颗心组成的四叶草。萧释云当时看着这调味盒自己一个人乐了好久,然后趁别人没有注意到自己便眼疾手快的放在了购物车里。
没想到,还是被温文发现了。
其实一个调味盒而已,如果不是萧释云表现的过于明显温文也不会注意到。温文本已经走到下一个货架了,回头却发现萧释云在盯着一个东西发呆,脸还隐约有发红的迹象。他皱皱眉,刚想开口就见萧释云的大眼睛在周围滴溜溜地观察,他连忙拿起手边的货品端详了起来。等再回头的时候萧释云已经推着购物车追上来了。
温文慢下了脚步跟在萧释云身边,眼神不时地向车里扫去,可看来看去也不能确定刚才那个奇怪的东西就是孤零零躺在角落里的调味盒。虽然它很精致。于是温文拿起东西问了萧释云,可是在走了几步之后偶然间的一回头就窥测到后者发红的脸颊。
温文走在前面抿着嘴笑着,原来他也不是不会撒谎,只是太容易被识破。温文在前面走着,回想着刚才萧释云自我肯定的样子,他也学着点了点头,小声的说,“嗯,就是这样的。”
现在的温文才觉得萧释云可爱极了。当初是谁说萧释云这人又傻又二又迟钝的?温文笑笑,没有承认。他算是发现了,其实他不会看人。上一辈子的郝运是错把坏当好,这一辈子的温文又险些错把好当坏。看人是门艺术,他要慢慢参透,重生之后的他再也不想再在这方面吃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