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冷哼,“贱民一个,扇我耳光扇得真是痛快。”
夏无昱摆手,“别记仇了,有事问你,骑士的情况明显非常怪异,他是不是中魔法了?”
王子摇头,“你不了解情况就少胡说,莱德要去屠龙,唯一的理由就是想挣得财富与声望,好迎娶青梅竹马的自家公主,现在他目的已经达到,当然不可能再跟我们去冒险,还是真心祝福他,然后明天自己上路吧。”
“这样么……”夏无昱叹息,“你认路?”
王子道,“让他画个地图给我们,这点儿小忙还是会帮的。”
夏无昱点头,不再说话。
于是王子开始一杯一杯灌酒,理由众多,比如打了他两巴掌,一巴掌三杯,意图再扇他两巴掌,打对折,还是三杯,嘴对嘴占了高贵王子的便宜,要罚十杯。
夏无昱来者不惧,反正自己酒量好,再说王子灌酒的时候也要喝,还不定谁把谁灌趴下呢。
宫廷宴会水缸没法跟着,只好呆在花园里吃吃喝喝泡酒缸中洗澡,非常委屈。
夜深了,宴会散去,新人骑士踉踉跄跄进入公主闺房,夏无昱突然强烈的渴望去看一看,也不知是不是此情此景刺激到了他深埋在心头的哪根神经。
王子笑意冷冷,搂住他的腰肢,收紧手臂,“真是个淫邪的贱民,偷窥?好,我们去。”
16、无耻恶贼
夏无昱一把抓住王子的手,“你要做什么,以为还能得逞?不想活了?”
王子一顿,轻声道,“不懂你说什么。”
夏无昱笑笑,“你还真闲,一般身居高位的人不都应该日理万机吗?怎么你就是有那么多时间,来陪我这个贱民玩游戏。”
王子歪头,“夏,我们要一起屠龙啊,那是正事,与你一起时,我很认真,并没有怀着玩乐的心态。”
夏无昱突然感到一阵疲惫,也许贵族穷极无聊的头脑与自己这种底层贱民的头脑真不在同一个次元,
“你当然很认真,因为你享受这一过程,这一杀死我的过程。”
王子抚摸他的脸,指尖冰凉而温柔,“夏,你醉了。”
“我没醉。”
“你醉了,所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证据就是,醉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醉。”
夏无昱突然抬手,抚上王子的面具,“真当别人是傻瓜?欲盖弥彰。有胆子的话,就摘下面具,让我看看你的眼。”
王子轻勾唇角,“看了我真面目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这是一个诅咒,你会后悔。”
夏无昱紫眸深邃,似有星辰之河在其中旋转,“摘。”
“好吧,你强烈要求的话。”
王子慢慢褪去面具,长长的金发在夜风中流动,那一瞬间,夏无昱心中充满怀疑。真的摘了?难道自己搞错了?他到底是不是那人?
卡尔王子将头俯下,金发笼罩住夏无昱的头脸,在丝缕交错的暗影中,唯有那一双难以言说的瞳眸,深深印入他紫色的眼底。
光影斑斓,头脑有些发晕,身体轻飘飘的,很舒服,很惬意,好似整个人都要直直飞上天去,夏无昱软倒下来,落在某个臂弯之中,他像个孩子般天真的看着这个世界,那一瞬间,紫眸晶华绚烂,仿佛最珍贵的梦境。
王子呼吸一窒,定定看了会儿,用手遮罩上那双眼,“这副呆呆的样子,还真是……奇怪。”
夏无昱感到有人抱起自己,房门吱呀打开,红色的天鹅绒床帐翻起美丽的波浪,有人似乎在惊叫,接着还有重物倒地的声音。
然后他就陷进了柔软的床铺,丝滑芳香的被子让他差点儿舒服得呻吟。
似乎有手在他身上抚弄,来来回回,扰得人不能安睡。
争执的声音嘈杂无比,愤怒的惊恐的冷酷的甜软的温和的……全都仿佛苍蝇般嗡嗡嗡在他耳边飞来飞去。
靠!老子要睡觉!
夏无昱猛然挥出手臂——世界清静了。
于是他滚在被子里沉沉睡去,一觉到了大天亮。
“真舒服。”晨光中,夏无昱先生抻着懒腰睁开眼,看到一片狼藉的婚房,傻呆呆的愣住。
自己光溜溜大咧咧躺在天鹅绒大床上,骑士全身赤裸趴在床尾,面上疲惫晕红,带着情爱的残迹。
夏无昱没见到公主,想了想,探头看向床底,揪出呼呼打鼾睡相可爱到爆的史莱姆。
窗帘后面传来痛呼呓语,夏无昱小心撩起一个缝隙看看,见竟然是这个国家的国王陛下满头大包的躺在那里,并且同样没穿衣服。
夏无昱先生彻底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骑士低吟一声醒了过来,满面复杂,“……夏,我要杀了你!”
说着,就强撑几乎直不起来的腰部要去拔剑。
夏无昱赶紧找到自己的衣服穿起来,在这一过程中仔细感觉了一下身体,没什么地方疼,反而比平时舒服,当然他是男人不是女人,H的时候根据不同身体器官的使用状况,未必每次都会难受。
可恶……该不会真的发生了什么吧。
“恺撒,恺撒听到没有?我昨晚H过吗?H了几次?”
没有回答。
夏无昱心中冰凉,难道是三次以上?于是现在什么状况,自己被永远困在这个世界里,再也出不去了?
骑士胡乱穿好衣服,气喘吁吁一剑攻来,夏无昱甩出丝弦将他捆成粽子,用力拍打他的脸,
“冷静,莱德,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些,我问你,昨夜到底发生什么事?我……真的和你做了?”
骑士一愣,腾地满脸充血,咆哮一声就要破口大骂。
走廊中有问候声传来,好像是晨起的侍女,夏无昱只得堵住他的嘴,打算先将这个罪证带走再说。毕竟眼前这副情形实在不是很妙,怎么看都像他夏无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万一惊动了外面的人,整个国家的骑士团结起来一致对他进行群殴,就非常糟糕了。
于是夏无昱先生扛起骑士,拎起史莱姆,为了防止国王过早醒来追杀他们,又狠狠踢了那个满头包的脑袋几下,直到确定那家伙至少是个中度脑震荡,才偷偷摸摸地跳窗逃走。
一路摸去马厩,牵了莱德的红马把人放上,在骑士怒火滔天的唔唔唔声中,扬长而去。
城外一里,隐蔽的小树林中,白马王子笑意盈盈,逮到了仓皇逃窜的夏无昱。
“你怎么都不打个招呼就走?幸亏我猜到你会去东边,否则岂不是又要失散?”
夏无昱瞪他,“是你搞的鬼?”
王子歪头,“什么意思?不懂。”
夏无昱吸了口气,“昨晚,我明明跟你在一起,为什么最后会睡到人家新婚夫妇的床上去?”
王子哦一声,“这个啊,因为你是个非常流氓的贱民,竟然想偷窥朋友的亲热情形,于是我就好心的将你送到新房外,然后秉持一名有礼貌王子的修养,回避了。至于你是不是在偷窥之外又做了什么,本人非但不知道,而且哪怕尝试猜测一下,那情景也早已超出了我的想象力。”
夏无昱茫然,好像是这样,又好像不是这样,偷看的确是自己的主意,但之后应该还发生了一些什么才对,为何朦朦胧胧间没有印象了呢?
王子轻轻道,“而且,夏,逞能是不对的,你酒量一般,就实话实说吧,醉成那个样子,真是何必。”
夏无昱说不出话来,他醉了?因为醉了,所以才做出了那种事情,而且还全无记忆?
敲敲史莱姆的头问,“小缸,你什么时候躲在床下的?知道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吗?”
水缸迷迷糊糊,用触手挠挠脑壳,“主人不带小缸去宴会,小缸一个人在花园里泡酒桶浴好无聊啊,身体也热热的不舒服,于是就去找主人啦,后来……后来偶也不知道肿么回事,开开心心在床下睡啦,早上还是主人抓起来滴。”
夏无昱无语,泡进酒桶里了?这个才是烂醉。
看来真相还是要着落在骑士身上,虽然无奈,夏无昱仍然抽出堵嘴的丝帕,小心翼翼对骑士道,
“莱德,你要冷静,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再确认一下,昨夜……和你爱爱的人,真是我吗?”
骑士怒得两眼通红,仿佛一头公牛般呼哧呼哧喘气,“夏无昱,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人!前天我说和你做,你不干,弄了半天是要将我与公主一网打尽!你……你太卑鄙……太无耻了!我……我可怜的公主,我可怜的妻子……就这么被你这个恶魔夺去了贞洁……”
夏无昱石化。
王子扑哧一笑,赶紧背过身去。
“那个,莱德啊,怎么又出来个公主?我不是只和你吗?”
骑士大叫,“我亲眼看到的!你这样那样她之后,还将她藏在窗帘后面,不让我看!然后……然后你就开始这样那样我……你,你……你要是真那么喜欢我,为什么不明白讲清楚?我……我又不是不可以再与你在一起……但是!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妻子!夏无昱,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我要杀了你!”
夏无昱深吸口气,“第一,在艾利尔王宫你我才第一次见面,我们之间没有过去。第二,窗帘后面的是国王,不是公主。莱德,再见到你后,我就觉得怪异,你的记忆以及你看到的东西,似乎与我不同。”
骑士狠狠一愣,“是了,那时候我们的确是首次见面,但是……奇怪,怎么会一直以为我和你有过……”
他猛然抬起头,“但公主的事绝对没错,我看得清清楚楚!”
夏无昱肯定道,“那个是国王,公主的哥哥,赤裸并且满头包。但愿你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否则如果我也跟那样的国王H了的话,真是灾难。”
骑士满面茫然,半晌后毅然道,“不行,我要回去问问,我和公主的婚房国王陛下为什么会进去?而且……有些明明非常确定的事,现在一想又极不合理。”
夏无昱柔声道,“是啊,疑点很多,比如说,过去不把公主嫁给你,怎么你一事无成的回国后,就匆匆忙忙的要举行婚礼了?”
骑士浑身一震,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青灰,有东西在他眼中渐渐破碎。
他挣脱束缚,一带缰绳没命往城池策马狂奔。
夏无昱赶紧骑上水缸,与王子跟在他后面。
骑士的红马风驰电掣,到了王宫前竟然都不停步,而是越过卫兵直冲了进去。
王子道,“我们不要跟着,做好接应准备。”
夏无昱理解了他的意思,手腕动动,设下埋伏。
“卡尔,你刚刚为什么笑?”
王子耸肩,“不觉得很有趣?平民勇者夏无昱,其实是专门奸淫新婚夫妇的大淫贼。”
夏无昱望着他唇角的那抹笑意,怎么看怎么刺眼,于是喃喃道,“把面具摘了去。”
王子一顿,敛去笑意。
“怎么,不敢?”
王子冷冷开口,“不要随便揭人疮疤,我面上有疾,才用面具遮掩。”
夏无昱几乎是下意识的问,“疾?是伤吗?昨晚挨揍了?”说完才觉得这话挺没道理。
王子深深看着他,嘀咕一句,“真是,野兽的直觉。”
“什么?”
“没什么,”他轻描淡写道,“当然不是昨天,幼年的事情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气氛不知为何变得非常尴尬。
不久后王宫中突然响起巨大的号角声,骑士一马当先疾驰而出,身后追着一大堆全副武装的重甲骑兵。
“跑!”
王子大喝一声,当先往城门冲去。
夏无昱待骑士经过后,一拉丝弦,稀里哗啦绊倒了无数马腿,追兵们顿时人仰马翻。
“关城门!快关城门!别让他们跑了!”王宫中传来大喊。
三骑全力冲锋,巨大的钢铁城门在前方遥遥落下,王子清朗的声线划过长空,掏出一只精美的法杖,优雅挥舞,惊天动地的炎爆轰隆隆射去,将城门烧出一个通红的大洞。
三骑险之又险的从火洞中依次跳出,成功脱逃到了旷野上。
接下来骑士一味埋头赶路,问他什么话都只能得到少少的回答,对于在王宫中发生的事情更是只字不提,沉默得可怕。
他这边一团迷雾,恺撒也不理人,夏无昱没法子,只好不去想关于H次数的问题,走一步算一步了。
两天后,三人来到东海之畔,那里是熊男战士的故乡。
17、放情纵爱
“主人主人,听说海里面有美人鱼哦。”史莱姆眼睛发亮。
夏无昱揉揉它,“又想爱爱了?这一路上只要是个没见过的东西,你都想要弄一弄,虽然知道那是魔物的修行方式,但会不会太多了?当心过犹不及。”
水缸不解,“怎么会呢?千百年来大家都是这样变强的呀。”
夏无昱道,“但你能力提高的程度很有限,除了可以喷吐出骑兵长枪一样的酸液,加上学会了塔盾守护技,并没有别的长进。”
而且这些能力的特征非常奇怪,不像来自魔兽,反而像是……
夏无昱看向莱德,正巧骑士也阴沉着脸看过来,两人目光相对,骑士先转开了眼,似是要隐去深藏心中的杀机。
“总之,先别急着配种了,”夏无昱对水缸道,“与不能增强实力的东西做,没有意义。”
史莱姆还是不懂,悄声道,“为什么魔兽们都不能给小缸带来提高啦?难道……难道偶生病了?呜呜不要,人家想变得更有用好帮助主人呀。”
夏无昱拍拍它安慰,也轻声低语,“恐怕问题不是出在你身上,而是这里的其它东西……”
王子策马过来,“嘀咕什么呢?”
夏无昱轻飘飘道,“没,觉得小缸太滥交,在教训。”
王子挑眉,“莫名其妙,那是魔物的天性,你当它是个人吗?竟然还管东管西。哪怕是个人吧,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想亲近想占有,又有什么不对了?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老夫子,这么扭曲,不懂得直率面对本心的家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夏无昱瞠目结舌,他好像也没说什么,怎么却换来王子这么大反应?简直好像他不让史莱姆到处爱爱就不配做人了一样。
不对,重点不是水缸,王子这番话,其实是在阐述这个地方人们的观念吧。
夏无昱望向骑士,“莱德,你也这么认为?”
骑士冷漠道,“人与魔兽不同,两情相悦的话当然没什么不可以,但不要以为强迫在人类世界中也一样会被原谅。”
夏无昱问,“所以你认为,即使最爱公主,但如果有别的看对眼的人向你示爱,比如我,你对那种事情也不是不能考虑?”
骑士瞬间满脸通红,“我只爱公主一个!与她结婚后更想全心全力对待她,不会喜欢他人,当然更不会想要与他人亲密,夏,我对你的奇妙感觉一定是出于某种极不自然的原因,我本不该对你有所期待!”
夏无昱点头,“这个我同意。但我问的是,假设你喜欢了别人,那么不论对方与你处于什么立场,对与对方做爱这件事,你是否完全没有心理障碍?”
骑士迷茫道,“当然没有。夏,你到底想问什么?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心才是指引我们行动的方向,既然真心喜欢了,又怎么会存在别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