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聪和丹尼尔的名字印在有酒店名标的纸上，他把传真塞到安琪的手里，转过身时，眼泪流了下来，办公室里
没有人了，谁也没有看到叶凯的眼泪，他回到森希尔庄园，拿了自己的证件，出门时，他抱了抱玛利亚，“再
见了，你保重。”
在玛丽娅的呼唤声中，叶凯奔出森西尔庄园，打了一辆出租车，径直去了机场。
飞机起飞了，看着地面上庞大的建筑物渐渐变成了一个个黑点，叶凯咬着手背，闷声痛哭起来，全然忘记了身
边所有的目光……
43.说你爱我（1）
佛罗伦萨的酒店里，丹尼尔等来了莫聪，“你怎么了？”他看到莫聪的脸色竟然比自己还差，笑着说，“是你
吸毒还是我吸毒啊？”
莫聪看着他，挥了挥手，“我真想打你一顿！”
“可以，只要你喜欢，怎么都行”
“你真是……”莫聪躲开丹尼尔的注视，快步走在前面。
“到哪儿去”丹尼尔追着他。
“我约了医生”
“不休息一下吗”
“我没空。”
两人上了出租车，来到位于市郊的医院，做了一天的身体检查，丹尼尔住进了病房，“需要多长时间治疗？”
丹尼尔问。
“不彻底戒掉毒瘾，就不要让他出院。”莫聪嘱咐着医生。
“问题不大，只要他配合。”
“我配合，我一定配合。”
送走了医生，丹尼尔问莫聪，“我住医院，你去哪儿”
“我陪你”
“陪我？可能要很久的”
“我在酒店办公，每天下班来看你，不是看你，是监督你。”
“我知道了，我不敢惹你。”
“知道就好”
戒毒的过程是痛苦的，一个又一个晚上，莫聪抱着丹尼尔度过了最难熬的第一个月，随着疗程的进展，丹尼尔
毒瘾发作的时间越来越短，间隔的时间也是越来越长，五个多月，两个人都消瘦了很多，医生送来灿烂的笑容
，“丹尼尔，卡顿，你很棒，我女儿是你的粉丝，在你出院之前，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可以”
佛罗伦萨景色迷人，莫聪和丹尼尔并肩走在小路上，闻着沁人心脾的花香，丹尼尔笑笑，“Peter，谢谢你。”
“丹尼尔”，莫聪看着前方，“我有话想和你说”
“你不用说了，我不想听。”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知道，你想说，这是你最后一次单独和我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
“你了解我，我也同样了解你，你看片花就知道我吸毒，我也不会因为你帮我就误会你能选择我。”
“丹尼尔……对不起。”他的坦率让莫聪的心里充满了歉意。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过我。”丹尼尔压住心中的苦涩，笑着说，“怎么，你爱上他了？”
“是，我爱上他了。”
“他爱你吗？”
“不爱。”
“为什么？”
“他不是同性恋，是同性恋，他也不要我，这是他自己说的。”
“哇，这事好像不太好办啊。”
“没什么”，莫聪笑着叹了一句，“我觉得他说的很对。”
“既然他不爱你，为什么还要拒绝我”
“因为我做不到同时去爱两个人，如果我不告诉你，对你对我都不公平”
“我可以等”
“没结果的”
“为什么”
“因为即便我再爱，我也会爱一个和叶凯一样的人”
“叶凯和我不一样”
“叶凯和我们不一样，他善良，而且，有原则，他有理想，但不会不择手段，和他在一起，我觉得很轻松。”
“你是说我不择手段？我让你感到压抑？”
“丹尼尔，叶凯让我想通了很多事，我们两个是一样的人，我曾经爱过你，就像爱我自己，但我现在爱他，我
就只是爱他。”
“你想清楚了，我没机会了？”
“我们做朋友吧！”莫聪伸出了手。
“好”，丹尼尔握住了他的手，忍着心痛，苦笑着说了句，“祝你好运。”
“你也一样。”
莫聪的背影消失在佛罗伦萨的夜色中，犹如丹尼尔的神情，落寞却坚定。
叶凯下了飞机，买了一张电话卡，凭着记忆中的号码，给杜磊打了一个电话，“谁啊？”杜磊的声音，一贯的
散漫风格。
“哥们儿，是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听筒里爆发了一句，“你他妈的去哪儿了”
“请我吃顿饭吧？我饿了”
“你在哪儿？”
“机场。”
“等我，我去接你。”
坐在饭馆儿里，久违的朋友喝得一塌糊涂，“对不起，杜磊，我知道那件事情不是你干的。”
“是谁？”
“一个王八蛋。”
“谁啊？是不是那个姓莫的。”杜磊早就怀疑了莫聪，只是他没有那么执着，又要毕业，又要找工作，上了班
累得像头驴，哪有时间揪着这件事不放。
“不说了。”叶凯摇摇头，喝了杯酒。
“这么多年，你到底去哪儿了”杜磊问他。
“念书。”叶凯低着头。
“一直都在念书？”
“是。”
“那你还不早成博士后了？”
“没有，本科才刚毕业。”
“不会吧，你在哪儿念书了，火星”
叶凯笑了，“别贫了，我就是刚念完书。”
“你有事瞒着我？”凭着对叶凯的了解，杜磊很快得出了结论。
“没事。”
“不想说算了，想说的时候再说吧，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上班，找女朋友，结婚，生孩子。”
“你是说你还没有女朋友？”
“是啊。”
“靠，你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呢？”杜磊满脸的惊诧，就因为和叶凯成为哥们儿，他才由鲜花被迫成为了绿
叶，看着一个个美女对叶凯暗送秋波，暗地里不知道喝了几瓶子的醋，现在他跑过来说自己还是王老五，多少
总是让人不太相信。
“有什么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叶凯呆望着手中空空的酒杯。
“哥们儿，你没事吧？”杜磊看出叶凯眼中的迷茫，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悲凉。
“没事，帮我个忙吧？”
“什么，你说？”
“我想找工作？”
“没问题，我们公司正缺人呢？”
“真的？”
“是真的，但是，你没有工作经验，又只是本科，所以……”
“没关系，什么工作都行。”
“干IT挺累的。”
“我不怕累。”
“钱也不会太多啊。”
“够吃饭的吗，够就行了。”
“哎”，杜磊笑着问他，“你小子是不是发过横财啊？”
“什么意思？”
“你们家那两套房子是怎么得的，我去问过你哥和你爸，他们两神秘兮兮的什么都不告诉我，怕我追问，还躲
着我，我还以为是你跟他们说了什么呢？都不好意思上你们家门了”叶凯走时确实嘱咐了父兄不要向别人说起
这两间房子的来历，也是怕人联想太多。
“我……中奖了。”
“真的吗？”
“真的，大奖。”
“多少？”
“哎呀，别问了”，叶凯瞪了他一眼，“我要是还有钱，能找你求饭吃”
“好，好，好，不问不问，那我明天跟同事打个招呼”
“同事”
“啊，网维部的经理”
“你也当经理了吧”
“嗯，是吧，小头目”
“那你手底下缺不缺人”
“你给我干？你……愿意吗”
“我有什么不愿意的，给谁干不是干呢”叶凯一笑，“还是，你怕我抢了你的饭碗”
“靠，你也太狂了吧”
“我就是这么狂，就算你比我早毕业几年，我也不会比你差，不对啊，你上研究生了吧，那你也比我早毕业不
了几年啊”
“我没上研究生”
“为什么？‘
“我想证明给别人看，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哥们儿，你……”叶凯懊恼地说，“你这是……对不起，都怪我……”，他喝了口酒，“什么都别说了，我
给你干，从今儿气，你就是我老板了”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你在哪个部门”
“网游部”
“做网络游戏”
“是”
“这是我强项啊。”
“做得好的话，你会发财的”
“从现在开始，我所有的收入，给你五成”
“你可别这么早说大话？要是这样，我以后就指着你吃饭了”
有了杜磊的推荐还有叶凯手里的文凭，他很快通过了人事部的面试，在网络公司做了一名游戏开发员，每天起
早贪黑的工作，有时连饭都吃不上，但他喜欢这样的工作，因为这样会让他忘记很多事情，至少，是没有时间
去想，只是空闲的时候，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对莫聪的思念会像插进缝隙里的针，游走在他身体里的
每一个关节，让他痛入骨髓，却无药可治，所以他一刻也不想让自己空闲下来，每天像个陀螺一样的转个不停
。
哥哥上午打来了电话，说是银行账号里突然多了一百万，把他吓了一跳，叶凯只是回了一句，跟银行说，寄错
了，让他们退回去，邮费我们出，他还让叶强把所有的旧银行账号都停了，开新的。放下电话，叶凯就吃了很
多的药，他希望，他也一直认为，自己的痛苦是因为自己的病，因为网上说，抑郁症很难完全治愈，而且随时
可能复发，所以他一直吃药，吃各种各样的药……半夜里，他放下手里编到一半的程序，去上卫生间，镜子里
的自己是那么的憔悴，水龙头打开着，水哗哗的流着，叶凯想起了那些晚上，那些温暖的怀抱，那些温柔的亲
吻，那些融入自己身体的灼热，心被疼痛一点点吞噬着，叶凯蹲在地上，哭泣声，与水声一起，回荡在耳边的
空气中……
“下班一起去喝杯咖啡吧。”坐在办公室里，叶凯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看看落款，是另一个部门的学妹，赵
雅雯，听说她的父亲是个房地产商。
叶凯想了想，回了一条，“好啊，七点，楼下星巴克。”
连日来的加班让叶凯看上去很累，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女孩子对他的好感，他很帅，是真帅，而且，这个时代的
女孩儿都很好色，尤其是家里有钱的女孩儿，叶凯就是占了漂亮的便宜，这是杜磊给他的总结，也是他把叶凯
的手机给了这个出来上班纯为打发时间的富二代美女，其实杜磊也想甩了李曼当陈世美的，但’皇姑‘没看上
他。
“可以抽烟吗？”叶凯问。
“当然可以。”
叶凯点了根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抽烟了，尽管他不是特别习惯那个味道，但烟可以让自己上班的时
候不困，所以他也就坚持了下来。
吸烟让叶凯在赵雅雯的眼里更有种男人的味道，“做游戏很辛苦吧。”
“还行，快做完了”
“这是你的第一个作品，有信心吗”
“还行吧”
“你吃饭了吗？”
“还没。”
“我请你啊”
“不用，我请你吧，去哪儿？”
“去旁边的酒吧吃西餐。”
“好啊。”
伴着歌声的牛排的确不太一样，吃完了，还可以用跳贴面舞来消食，叶凯抱着怀里温软的躯体，从心到身，没
有任何的感觉。
赵雅雯却没有体会出叶凯的僵硬，“叶凯，我父亲的公司里在招一个计算机主管，你要不要试试，比做游戏要
轻松很多”女孩儿抛出了橄榄枝。
“谢谢，我更喜欢做游戏”
“我觉得你比杜磊有能力”
“别这么说，那是我老板，也是我哥们儿”
“哦……这周六你有时间吗”
“干什么”
“去看电影啊”
“我……没空”
“那周日呢”
“再说吧，我打给你啊。”叶凯在敷衍。
“好，那我等你电话”
“……是不是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吧”叶凯轻轻推开怀中的女孩儿。
“不晚吧，才几点”
“我……太累了”。
“那行吧”女孩儿很失望，“我们走吧。”
一辆红色宝马停在门口，和当初程莉莉那辆差不多，女孩儿打开车门坐进去，有点骄傲的说了句，“上车吧，
我送你”
“不了，你开车就不用我送了，这儿离我家不远，我自己走回去”
“上来吧”
“真的不用，明天见。”叶凯摆摆手，走向另一个方向，这里离他家并不算近，他只是想一个人走走，街上路
灯很亮，行人也不少，但他的心里却只有一种感觉，孤独……
森希尔庄园，莫聪坐在书房里，直愣愣地盯着电脑，叶凯的MSN早被停掉了，自己汇过去的钱也一次次的被退回
来，他是彻底的想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了，莫聪有些手足无措，他想去找他，但他不知道叶凯愿不愿意看到自
己，第一次，他想尊重叶凯的意志，而不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他，但当他这样想的时候，他才发现，其实考
虑别人的意愿而放弃自己的初衷是一件多么有难度的事情。
“不，我不能失去他”一想到永远见不到叶凯，莫聪的心就疼得像被电流击中一样，他在森西尔庄园里走了一
天，每个角落里都有叶凯的影子，他爱他，他就是爱他，他要他，他就是要他，尽管他也害怕被拒绝，但回想
起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他不相信叶凯对自己没有感情，老师也说过自己在叶凯心里很重要啊，哪怕只有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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