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间烟火(穿越)上——唐十六

作者:唐十六  录入:04-03

包间一共有十二个,每一面各三个。巧的是北面正中间的那个里面正好没人,简直就是为他们预留的。

进到包间,虽然原本该来的人没来,但里面显然还是精心准备过的。

两扇窗户与门相对,窗边放置着两把太师椅,太师椅之间是一张茶几,上面摆着些瓜果蜜饯和茶水。但他们不

解的是屋子中间还放着一张书桌上,书桌上文房四宝俱在,墨还是磨好的。

窗户虽然掩着,但掩不住的是铮铮琴声。

李贺杰开了窗,见到下面是个稍稍高起的舞台,舞台上一名红衣女子正在弹筝,青葱的十指在琴弦上翩翩起舞

,而她的样貌比了她的琴艺却是更加的让人惊艳。

台下八十一个座位座无虚席,李贺杰眼尖的又一次看到了那位杜公子。

如此说来,他们这些小包间应该就是为那几位收到请帖的人准备的了。李贺杰下意识地拿眼睛去扫其他几个包

间,想看看里面都坐的是什么人。结果却看到了一个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出现在此处的人物。

而那人也正一脸思索的样子望着他们这边……

43.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李贺杰暗恼自己的粗心大意。这十二个包间围成一圈,那是谁都看得到谁的,他们这边窗户一直就没打开过,

这会儿突然开了,自然会引得他人注意。

但既然已经被注意到了,他就干脆的抬头挺胸,大大方方地让人看了个够,若是躲躲闪闪,反而更叫人怀疑。

“你看那人是不是很眼熟?”

“不就是你那位三公主么,怎么会认不出来。”

“我说看着怎么这么像……”夏晟睿在茶几上挑挑拣拣,捻起一块茯苓软糕。

三公主酥胸微微凸起,即使穿了男装,她那曼妙的身材依然显露无疑。他们修炼了这些年,目力超人,连她唇

上有几根毫毛都数的出来,她雪白的颈项上根本没有男子应有的突起自然也是逃不过他们眼睛的。

再看三公主边上的两个包间,里面待着的明显是她的护卫,只不过同样换了装,穿成了商人模样。

李贺杰拉过太师椅,找了个正好能看清舞台的地儿坐下,顺手拿过夏晟睿手里的茯苓软糕小咬了一口。

微微的苦感混合着一丝甘甜才舌上化开,“没有毒,可以放心吃了。”

夏晟睿直接将他的小心翼翼视作了对自己的关心,就算没吃到茯苓软糕也觉得一丝丝的甜意直往心里钻,更加

坚定了这人是值得自己去好好对待的。

茯苓糕其实就是龟苓膏,有轻身明目,延年益寿之效,但李贺杰并不怎么喜欢,将剩下的大半块茯苓软糕都喂

给了蛋炒饭。

说来蛋炒饭被他在自编的小竹篓里关了一天,早有些憋不住了,脱了李贺杰的手掌,直接跳到茶几上旁若无人

地吃起东西来。

“你说,要是让人知道了三公主上画舫狎妓,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夏晟睿淡然道。

“不会有损皇家尊严么?”

“我父皇年轻的时候也狎过妓,当年京城名妓晴雨,卖艺不卖身,却分文不收甘愿委身于我父皇,一时间被传

为佳话。”夏晟睿说到自己父皇的风流韵事,甚至有些自豪和羡慕。

李贺杰抽了抽嘴角,“三公主怎么说以后也是要嫁给你的,你这个未婚夫怎么不管管?”

“谁说我要娶她了?”

“不是有婚约的么?”

“那就娶了再休掉。”

“……”李贺杰觉得自己有些弄不懂他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还是你真的有很么隐疾?”

夏晟睿看着他突然牵了牵嘴角,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是不是真有隐疾,你试一下就知道了。”

唐少逸清咳一声,“换人了。”

李夏二人立刻向舞台上看去,果然见袖衣女子分别对着四方盈盈一拜,迈着莲步退到一旁。与此同时,一名身

着绿衣的女子抱着琵琶走到了台中央。

“奴家名为绿渏,这厢献丑了。”她朝着四周行礼过后,抱着琵琶坐了下来。

琵琶演奏技巧极多,轻拢慢捻抹复挑,此女琴艺比了方才袖衣女子有过之而无不及。时而铿锵,时而柔婉,李

贺杰对乐器虽然不在行,但也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什么叫“大珠小珠落玉盘”以及“此时无声胜有声”。

一曲奏罢,满场寂寂无声。等她拜退到一旁,众人方才回过味来。无奈佳人已去,他们双掌落在半空中,竟不

知这掌还该不该鼓。

而就在这犹豫的当口,一名粉衣少女抱着一架古琴走上台来,凭着不下于之前两名女子的清丽姿色,一下子就

夺走诸人的眼球。

这名女子给众人施礼后也不自我介绍,径自将古琴架好,试了试琴音后便蓄势坐着,不再动作。

正当众人疑惑之际,又一名少女执剑来到了舞台中央。白衣胜雪,美艳如画。单看他弯腰施礼时那似露非露的

小蛮腰,就让人心中一荡。

若说之前那几位比了三公主尚差了一筹,那么这一位的长相犹在三公主之上,好看得叫人忘了呼吸。

“奴家明月,这厢有礼了。”声音空灵婉转,柔中带刚,似有一只爪子在人心头抓挠着,让人心痒难忍,忍不

住想要看到她在自己身下呻吟求饶的模样。

她话音才落,琴声就响了起来,渐走渐高,隐隐透出杀伐之意,有如金戈铁马滚滚而来,有如银瓶乍破水浆迸

射。

和着琴音,明月挥剑翩然起舞,舞姿矫健轻捷,如同谪仙驾龙飞翔一般。

一时间台上剑光闪烁,森森剑意,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青光。

如此淋漓尽致的剑舞,就连李贺杰和夏晟睿也看得入神,恍然之间,似又有所感悟。

等他们从顿悟中收回神来,明月的表演已经结束,粉衣女子早已不知所踪,而站在明月边上的,则是刚才的袖

衣与绿衣女子。

一身白衣的她站在两人之间,竟有种出尘的感觉,一如他的名字,皎皎似天上明月,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而因为刚刚舞完,明月此时香汗淋漓,两腮绯袖,出尘中还带了一丝媚态。

除了献艺过的三名女子,舞台上还站了一名老鸨打扮的中年女子。半老徐娘,犹存风韵,但是因着她身边还有

如此出众的三位少女,众人就直接将她无视了。

“今日宾朋满座,令牡丹舫蓬荜生辉。袖莲,绿渏,明月三位俱已表演完毕,但是今日他们之中谁才能成为今

年牡丹坊的花魁,还要看各位的意思。”

表演也看完了,老鸨这话的意思再明确不过,是要选花魁了,这样的形式倒是很像李贺杰前世所见的选秀活动

“想必诸位心中已经决定,还烦请大家将自己认为该是花魁的那一位的名字写于纸上。”

老鸨说话的同时,不少年轻貌美的侍女托着纸笔,从两旁走到观众身旁立定。

“在场有不少都是牡丹舫的常客了,往年选花魁的规矩大家也都知道,而今年也不例外。”

听到老鸨这么说,不少人都面泛袖潮,想入非非起来。而那些以前没参加过花魁选举的,则是向着旁人开始打

听。

见大家的胃口都被吊了起来,老鸨笑了笑,道:“大家在写上花魁名字的同时,务必请以该名为题,赋诗一首

,若是写的好的,自然有机会与花魁共度良宵。当然,若是作不出诗来,那就只好请你先行离开了。”

这独占花魁的诱惑,可谓巨大之极。

但是前面说过,不是什么人想要狎妓都能狎的,若是没有一点才气,只怕是连妓女的手都摸不到的。老鸨话里

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她说完便招呼几位姑娘退了下去,而有不少人已经向边上的侍女咬过了纸笔,奋笔疾书

起来。

李贺杰这下总算是明白了包间里的笔墨纸砚是作何之用的了。当即伏到案前,提笔在纸上写下“明月”二字,

但是要提什么诗,却一时间还没想好。

他的书法还是在宫里学的,虽然算不上非常漂亮,但是字里行间渗入了他前世非常喜欢的隶属的笔锋,在这边

也算得上是独一无二的了。

夏晟睿见他动笔,也毫不示弱地写了起来。他好歹受过帝王家的精英教育,就算比不上世间大才大儒,但以他

的诗才要把李贺杰比下去却是绰绰有余。而他心里的想法也的确是宁可他自己去抱花魁,也不能让李贺杰去。

至于唐少逸,则是兴致缺缺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俩。

不多时,夏晟睿停笔了,一首七言律诗跃然纸上。

李贺杰却是才刚刚动笔,龙飞凤舞地写道: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

44.贺杰不解佳人意,明月独唱花月夜

李贺杰一口气将整首春江花月夜默写下来,竟是半点磕磕绊绊都没有,连他自己都忍不住要感叹。

前世上学那会的默写,他没有一次不是放学后被老师留下来进行特殊照顾的,但在修炼了九转紫金诀之后,他

的思维却异常的清晰,甚至连许多早已忘记的小时候事情都能够清楚地想起来。

唐少逸看着他将整首诗写完,表情终于不是那么淡然了。

而夏晟睿面上更是精彩万分,在瞄到他写出第一句的时候,就淡定不起来了,然后每看着他写出一句,脸上就

更加精彩一分。

不多时,一位侍女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将李贺杰与夏晟睿的诗作收走后,又告知他们在此处静候,便扭着腰出去了。

尽管是女表现得进退有度,行止得体,但在见到他们三人是,眼中的讶色却是掩不住的。

原本空无一人的包间中凭空多出了三个大活人,换了谁只怕都是要吓一跳的,侍女如此的反应反倒是有些与众

不同了,但这也恰恰说明了牡丹舫御下有方。

如此又坐了许久,期间李贺杰看到楼下大厅里倒真有几个衣着光鲜的公子哥儿,因为做不出诗来,被客客气气

的给请出去了。

其他几个包间是个什么情况他不知道,大部分都像三公主那般表演一结束就将窗户给关起来了,只有三个包间

与他们一样还开着窗。

不过他估计即使包间里的人作不出诗来,也不会受到如楼下那些人那般的对待的。牡丹舫当众赶人的做法肯定

得罪了不少人,若连上头的人也得罪了,没了庇佑,那便真的没有开下去的必要了。

又过了一会儿,估计是诗稿都审阅完了,老鸨又施施然地重新站到了舞台上,大声宣布道:“今年牡丹舫的花

魁之名由明月摘得。”

她话音才落,底下就爆出一阵叫好声,看来明月当选花魁也是众望所向,实至名归。

“看过各位的诗赋,奴家知道大家均是才气横溢之辈。但是今日能独占花魁之人,恐怕大家都猜不到。此人才

名不显,但他这首长诗做得却是真真好,把诸位都给比下去了。”

众人听了无不唏嘘,虽说老鸨昔年也是诗艺色艺双绝,但年纪大了也可能有看走眼的时候。

“诸位稍安勿躁,听我讲诗作给大家念来。”

老鸨酝酿了下情绪,然后开口吟道:“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

人?……”

老鸨竟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将整首诗都给背了下来,信口念来却是情深意切,坐上众人无不色变。等她念完

,喝彩之声四起,毫不下于方才明月的剑舞所博得的喝彩。

“这是何人所作,果然神来之笔!”

“由此人独占花魁,我等心服口服。”

“若是可以,能不能麻烦妈妈引见一下,鄙人颇为仰慕此人才学。”

“哈哈,范公子,才子向来佳人配,你去凑什么热闹!莫要坏了别人的好事啊!”那位公子的话立刻遭来了他

人调笑,闹了个大红脸。

老鸨颇为无奈的一笑,“此人姓李,名贺杰,说句实在话,这位李贺杰李公子我此前真的没听说过人,也没有

见过。”

话虽如此,不过他家都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位李公子就会因为他今日的大作扬名全国了。

随着老鸨话音一落,楼上许多包间的窗户突然间又打开了,数道探寻的目光朝着李贺杰他们这边望来,对面三

公主的目光更毫不掩饰地带着一股冲天怒气。

与此同时,李贺杰他们包间的门又一次被敲响了,这次的来的不是侍女,而是方才给明月伴奏的那位粉红姑娘

粉红姑娘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外,细声软语地问道:“请问三位公子中那一位是李贺杰李公子?”

李贺杰一脸正经地走上前去,“我就是。”

“明月在望月阁等您,请随我来。”

李贺杰回头对着夏晟睿得意地一笑,快步跟了上去。

……

跟着粉红姑娘走过了几个颇为隐秘的走道,一部向上的木梯出现在他们面前。

李贺杰不由惊叹牡丹舫设计的巧妙,想不到上面竟还藏了一层,若是没人带路还真不好找。

楼上是一个小阁楼,粉红姑娘将人带到,向着他一欠身,识趣地下楼去了。

李贺杰饶有兴致地看了看门上挂着的漆金匾额,正是“望月阁”三字,下意识地勾起了嘴角,不假思索地推门

进去。

说来他这个以非正当手段上船的人非但没有被牡丹舫的人赶下去,反而被盛情相邀到此处,还能与花魁来个零

距离接触,的确叫人既羡慕又嫉妒。从侧面也反映出了有才学的人所能享受到的特殊对待,当然,前提是没有

人发现他的作品是剽窃来的。

望月阁地方不大,但内部装饰的相当别致。

其左右垂着绣帘帷幔,地上铺着柔软的绒毯,正中一张绘着仕女图的屏风将房间分成内外两半。外间置着一张

圆桌,桌上有一壶酒,两个酒盏,以及几碟下酒的点心。

屏风上搭着的一套白色丝绸衫,但显然不是明月刚才表演剑舞时穿的那一套。屏风后面水声汩汩,摇曳的烛光

将明月纤柔的身影掩映在屏风上,与上面画着的美人合到一处。

他方才出了一身香汗,此时显然正在沐浴。只是选在这个时候把李贺杰叫来,看似有意又似乎无意,似是似非

,叫人孰难忍受。光是听着水声,就不禁心旌摇曳。

李贺杰深吸一口气,默默运行着九转紫金诀好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朝着屏风走了两步。

“外面可是李贺杰李公子?”明月的声音浸了水一般的柔软。

“正是。”

“奴家这就出来。烦请公子在外头稍作歇息。”明月说着从水中站起身来,水珠顺着他身体好看的曲线滑落,

滴滴答答地落回浴桶里,好听的紧。

那屏风本就是一层绷紧了的轻纱,李贺杰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凝了凝神,将视线透过细小的纱孔,不动声

色地欣赏起春色来。

无奈明月是背对着他的,但光是那一个背影,也不是这一个词就能够形容的了。

不一会儿,明月擦干了身子,披了衣服从屏风后面出来站定,对着李贺杰浅浅一笑,似乎对面前这人颇为满意

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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