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去了。皇帝则因为受其魅惑,圣体有损,跟随仙师养病去了。这些事情宫里面后来传得很广,也不知时不时
有人故意传出来的。还有,那个仙师好像是南郡王找来的,这一点知道的人不多。”
夏晟睿双唇紧咬,一双拳头捏得骨节泛白,却怕惊到申紫莹,发作不得,深吸了一口气,忽的一下从窗口闪了
出去。
“咦?窗口好像有什么东西跑过去了。”申紫莹惊疑道。
李贺杰暗叹夏晟睿自乱心神,连身法都不稳了,否则申紫莹是绝对不会发现他的。“娘,不过是只野猫跑过,
无需惊慌。”
“对了,宫里头还传言四皇子为妖孽所生,也是个妖孽,你还是小心点儿……”
李贺杰心想幸亏夏晟睿已经跑出去了,不然真得气傻了不可。不由打断道:“娘,这些不过是别人造的谣,你
也信……”
申紫莹摇了摇头,“娘并非糊涂之人。只是天家无情,他既然出自天家,麻烦事肯定不少,你与他一道,娘不
放心。”
“好啦,孩儿自有分寸。”
申紫莹是极聪明的女子,知道说多了他也不一定听得进去,所以只是点到即止。
李贺杰忽然想到了什么,从衣襟里拉出一物,“娘,我听晟睿说,这个玉佩皇帝也是有一块的,不过稍微有些
不同罢了。而且我前不久还见到另一块相似的玉。”
“这玉是你父亲留下的,我也不知道是何来头。”
“那我父亲究竟是何人?”其实李贺杰对这个素未蒙面的父亲并不是太在意,不过既然说起了他就带便问一声
,总好过他没头苍蝇一样的到处碰运气。当然,申紫莹会不会告诉他就是另一码事儿了。
申紫莹迟疑了一下,说道:“此事迟早都要说与你知道的,原先是因为你年纪尚小,还不懂事,怕你听了后到
处去说才不告诉你的。你现在长大了,是应该知道了。”
“大齐再往东去,便是济东海,海上诸多岛国连年战乱。靠近我们大齐的又一个叫瑶桑的国家,为了寻求大齐
的庇护,便将最小的皇子作为质子送入了齐宫。”
“他在宫里过得不好,连太监宫女都敢欺负他,每次都是我偷偷给他上的药。几次之后我们就成了无话不说的
朋友,那时候我俩都还是小孩子呢。”申紫莹回忆起当时的场景,现出一脸的甜蜜来。
“那年我十六岁吧,偷偷去找他房里找他,见到他倒在床上,痛苦至极……后来才知道他是被下了药……那天
之后他就从宫中消失了,也许是回去了吧。”
没过多久申紫莹就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想了很久她最终决定把孩子生下来,这在宫中是一件危险之极的事情,
叫她很长一段时间里如履薄冰,也就无暇他顾了。直到孩子出生后,她才知道作为孩子父亲的那个人已经消失
很久了。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不想你去找他。你知道了便成。宫中的尔虞我诈娘见得多了,虽然那只是个小小岛国,
娘也不希望你搅进去。当个普通人,平平安安过日子才是真的。”
李贺杰点点头,“我省得。”
申紫莹会心一笑,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她何尝不想念那个人,但是却从不曾去找过他。现在有这个孩子,也就
心满意足了。
接着又与儿子说了些其他的事情,隐隐从李贺杰的话中察觉到了他的去意。
“娘知道你长大了,也留不住你,你记得千万要照顾好自己。”
李贺杰心道有个聪明又体贴的娘亲就是好,一边点头应承,一边从腰际摸出一个玉瓶来。
“娘,这是我为你寻来的仙药,你每年服上一粒,对身体大有好处。”李贺杰说着,把玉瓶塞到她手里。
玉瓶做得相当精致,想来是价值不菲,而要用玉瓶来装的丹药,自然更是价值连城。申紫莹想着儿子自小就受
自己悉心教导,对医药也并非一窍不通,应该不会被江湖骗子锁欺骗,却没有想到这一瓶回春丹是李贺杰特地
为她炼制的。
就她所知,对人体大补的药材和丹药都不少,但却没听过什么一年服食一粒的补药,便好奇地拔开瓶塞。
只闻得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申紫莹立时昏睡了过去。
“娘,对不起,孩儿要走了。不想看到你伤心,才这么做。你好好睡一觉……”李贺杰轻轻呢喃着,把她在床
上安置好,又将玉瓶的塞子塞好,放到了她枕边。
玉瓶里其实不止装着回春丹,还有一些迷迭香。当然,现在只剩下回春丹了,迷迭香已经在申紫莹开瓶的瞬间
尽数挥发出来,足够申紫莹一觉安睡到天明。
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李贺杰便头也不回地跃出窗去。
哪想刚一跳出去,边上忽然伸出一只手来,将他一把攫住。
“呼,你还在呀?吓我一跳。”看清是夏晟睿后,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夏晟睿二话不说,按住他脑袋就啃了上来,那技术生涩得可以。
李贺杰看着他红彤彤的眼睛,眼下似乎还带了点泪痕,心中一软,竟忘了要推开他,由着他把自己亲了个七荤
八素。
夏晟睿亲够了,喘着气把人放开,看着李贺杰被他啃得微微肿起的嘴唇,心里生起一股成就感,带着浓浓的鼻
音说道:“我喜欢你。你别想不声不响就把我甩掉。”
“你都听到了?”
夏晟睿点点头,申紫莹劝李贺杰远离自己的话他可是听得一字不落。
李贺杰痞痞一笑,“那么,亲爱的夏晟睿同志,请问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要离开你的?”
夏晟睿一愣,睁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然后咧开嘴角傻笑起来。
65.怡梅花发换青丝,皇城繁华似当年
次日清晨,阿发起来开店门,看到周怡梅,惊讶地大叫起来:“老板娘!你的头发!”
“我的头发怎么了?”周怡梅才起来,想到自己还没梳头,披头散发的样子的确有些可怕,佯怒瞪了阿发一眼
。
阿发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没想到老板娘会把头发染黑。”
周怡梅疑惑道:“我什么时候染发了?阿发你莫要再说胡话,没睡醒的话我放你一天假就是了。”
她话音刚落,身后赵元彤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啊!师姐!你的头发怎么都变黑了!”
周怡梅见他们一个两个都这么说,不信邪地跑进屋里去照镜子。
紧接着外头那两人就听到她在屋里惊疑不定的声音:“怎么回事?怎么睡了一觉都变黑了!哈哈!真的变黑了
!”
从来只闻一夜白发,就没听说过一夜黑发的,周怡梅头发由花白变成乌黑,看起来就好似年轻了十岁,心里别
提有多高兴了,抓着铜镜照了又照,久久不肯放下。
她们这边一惊一乍这么大动静,睡在周怡梅隔壁屋里的申紫莹自然给惊醒了。
申紫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眼就瞥见了枕边的玉瓶,猛地坐了起来,把玉瓶拽进手里。
原来昨晚儿子真的来过了,并不是她在做梦……
泪珠消无声息地滑落到她手背上,她却恍若未觉,只是一遍又一遍地细细抚摩着玉瓶上面的纹路。
……
这个时候,李贺杰一行人连夜赶路,早已到了青曲镇千里之外的地方。
夏晟睿虽然得知了他父皇母后的消息,但是并不能确认其中真假,即使是真的,也无从打探那个仙师的去处,
何况连把仙师请来的南郡王都一道消失了。所以势必要去一趟京城,探一探虚实。
从路线上来说,天算门与御灵宗均在大齐京城之北,而优昙寺更是在这二者东北方向。若是先北上,然后回过
头去齐京,再去优昙寺,来来回回多有不便,而且时间上拖得越久,书竹遭遇不测的可能性就越大。
当然,师门任务也同样紧要。
几人私下里合计一下,还是决定先去齐京。如此这般,又是二十多日的舟车劳顿。
文远文谦杀手兄弟还是跟着他们,只不过一个无怨无悔,一个怨气滔天。
一路上李贺杰偶尔会与文远下下棋,有时候则会丢几道珍珑题让他自己去解,没想到这棋痴的棋力竟还真的精
进了一些。这倒是让文谦看他稍微对眼了一些。
不过李贺杰大部分时间都在捧着一本食谱细细品读,几乎手不释卷。坐船的时候稍微好一些,骑马的时候总是
跑偏,每次都要其他人去给他牵回来,当然,这当中夏晟睿是最积极的。
这本食谱是李贺杰与赵元彤比试之后赵元彤赠予他的,可以说厨仙的毕生经验都记录于书中了,他自然视之如
珍宝。
这次比试他们两人也算是各有所得,只不过夏晟睿却觉得赵元彤把这本书给他实在是有些太过大方了,毕竟这
本东西若是放在放在修仙界来说,那就是丝毫不下于九转紫金诀的存在。
……
且说进皇城容易,进皇宫难。
京城素来都是繁华与热闹的代名词,三教九流汇聚之地,比了之前到国的五福镇、岚春城更显大气与辉煌。
自从换了皇帝之后,齐京的变化颇大,当然,李贺杰他们是感觉不到其中的变化的,倒是宫里面多了两倍的护
卫,他们可能会更直接地感觉到。
至于如何进宫打探消息,还有待进一步商讨。时值正午,他们先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栈落下脚来,点了几个家常
小菜。
不过等他们几个把一大壶茶都喝得见底之后,却是仍不见小二把菜上来,偏偏这家店的客人还不怎么多。
文谦忍不住把小二叫了过来,怒目质问:“怎么还不上菜?再不上来都要吃晚饭了!”
小二一甩搭在肩上的布巾,赶紧跑过来,一脸赔笑地说道:“几位大侠,你们有所不知,咱们店的主厨去参加
厨艺大赛了。现在掌勺的是他的徒弟,手脚稍微慢了一些,你们再等等,菜马上就做好了。”
“什么?厨艺大赛?你给我仔细说说。”李贺杰一下就来了兴趣。
“好嘞。我说几位大侠你们来得巧啊,这厨艺大赛今天是头一场,我们京城所有酒楼饭馆的大厨都去参加了,
所以几位就是去咱城里最大的鱼羊楼,一样得等。”
“我听我们大厨说,厨艺大赛的头一名能当上宫里头的御厨,其他拿了名次的也能得到不少奖励。所以其他地
儿也来了不少人,可热闹了。说实在的,我也想去,只是我对这一窍不通,还不如踏踏实实地在这儿干活,倒
是我婆娘今天也去了……”
小二的一张嘴像连珠炮一般没个停歇,将他知道的所有和厨艺大赛搭得上边的全都说与了几人知道,如此过了
小半个时辰,厨房里终于把李贺杰他们这桌的菜给做出来了,他这才如释重负地闭上了嘴巴。
说来也巧,李贺杰他们到京城的时候恰巧遇上每三年举行一次的厨艺大赛,还是初赛的第一场。既然碰上了,
李贺杰肯定不会让自己错过的。
算起来这是京城举办的第二届厨艺大赛,也就是这劳什子的大赛说才兴起不久,差不多就是新皇登基那会儿弄
出来的。
说是由民间发起,因为但凡认为自己手艺可以的,无论贫民还是贵族,无论本国人还是异邦人,都是可以报名
初赛的;但这其中又有官方的影子,因为前三甲是有机会进宫面圣,把自己的厨艺展现给皇帝看的。
初赛的地点定在号称京城小吃一条街的百食坊举行,因考虑到参赛人数众多,初赛共进行三天。三天六场,随
便参加哪一场都行。过了初赛之后是复赛,在京城最大的酒楼鱼羊楼举行。鱼羊楼作为厨艺大赛最大的赞助商
,自然要借助此机会把自己炒作一把的。
李贺杰把从小二那儿听到的消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一吃完饭,便撺掇着夏晟睿一道去了百食坊。
民以食为天。百食坊平日里就是京城顶热闹的地段,今日更是成了人山人海。李贺杰与夏晟睿施展身法,如两
条泥鳅一般在人堆里穿梭,三两下就挤到了最里面。
只见被层层叠叠围着的是一块正方空地,地上淡淡的有些油污痕迹,但显然已经被特地清洗过了。原先此处的
小吃摊子已经临时被移往了别处,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排放整齐,临时搭建而成的小型灶台。
灶台足有数百个之多,排得十分密集,一眼望过去,颇为壮观。不愧是在京城举办的比赛,这么大的排场果然
是天下少有的。
穿着各异的参赛人员站在灶台边上,有的言笑自若,有的则是一脸紧张,不一而足。他们一个个磨刀霍霍,却
未真个动手,只等大赛的主持者一声令下。
夏晟睿怕这么多人推来搡去的会与李贺杰走散,下意识地去抓他的手,结果捞了个空。往边上一看,李贺杰已
经没了影子,再往中间灶台上一顿扫视,果不其然,某人已经在靠近右后方的一只灶台边站定,至于这个灶台
原先站着的那个人去了哪儿就不得而知了。
66.鲜鱼活吃违本心,夜探皇宫不宜迟
申时正,一直端坐于灶台正前方的几个主事之人终于站起身来,高声向每个参与者细细宣布了厨艺大赛的规矩
,然后又与大家说了该场比赛的内容。
厨艺大赛比的自然是煮菜烧饭,但却不是参与者想做什么就能做的,一般来说初赛的难度就会很大,不仅要求
极高,评判也极为严格,只有这样才能更有效的把更多的参与者淘汰出局。
他们这场要做的是“鲜鱼活吃”,李贺杰一听,眉头就高高地皱了起来。
鲜鱼活吃的做法说难不难,说简单却也不简单,只要做到成菜的时候鱼肉是熟的,鱼是活的就可以了,这就要
求做这道菜的人有非常快的速度。如果说鱼熟了,但是鱼死了,那肯定是不行的,可以说这道菜是相当残忍的
。
类似鲜鱼活吃这样的吃法李贺杰前世也遇上过不少。活叫驴、烤鸭掌、三吱儿、猴脑……这一个个熟悉又陌生
的菜名从他脑中闪过,全都是以残忍而出名,偏偏倍受食客推崇,尤其是那些有钱人。
于他看来,这些已经不能称之为料理了,而是某些人心理扭曲的外在表现。鸡鸭鱼肉被人送上餐桌本是无可厚
非的,但若是被某些人用来发泄他们变态的,那么意义就大不相同了。
李贺杰不能理解这类人怎么会从这样的吃法中得到快乐,至少他所认为的能给人带来快乐的美食绝不是这样的
,所以他前世从没做过任何一只他所不认同的菜。当然,今天也不例外。
李贺杰闭着眼睛思考的工夫,动作最快的厨师已经将鱼做好装盘,送到了评判人员的餐桌上。
其他还留在场上的厨师也是手脚麻利,几乎都差不多快要完成了,毕竟主办方还限制了他们时间的,差不多就
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超时了,也要被淘汰。
方才主事之人一公布完初赛细则,场上就有大半参与者知难而退,其中大都是业余来凑热闹的,而剩下的人中
能过关的估计也就十之一二。
李贺杰虽然选的位置比较偏,但他背负长剑,面容俊秀,在这么多参与者之中却是个极其扎眼的存在,自然引
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人们看他倒像是参加比武大会的,根本不像是真的来参加厨艺大赛的,是以他一直闭眼站
着无所动作,他们也不觉得奇怪。
然而,李贺杰静站了许久,在一炷香快要燃尽的时候,却出乎他们意料的弯下腰去,一把将木桶里的鲫鱼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