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声曲之断鸿斜阳——扇烟

淡红的阳光照在他的身后，看不清的脸却有着我熟悉的温柔，却不是给我的温柔……

倏的，一幅幅画面接连而来，一阵阵大起大落的情绪冲上心头，我猛的蹲下，走马灯般的痛楚也心中蔓延开来，最后不禁仰头长啸。

第二节

待最后一个画面结束后，头疼感消失了，取而代之是胸口沉重的呼吸和一股茫然。

紫华，我竟还是想起你了。身体像是乏了一般，我就是如此无用，灰飞烟灭都能侥幸。

我起身，看着一旁满目担心焦虑的你，奚落般的问，怎么了华君，天璇星君他莫不是又下凡历劫去了？

你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然后紧要嘴唇，看着我，眼里的自责和懊悔让我难受极了。

我无视你投来的视线，一低头，发丝正好盖住了眼睛，握起了双拳，当作若无其事的走出茶楼。

你忙追了出来一把拉住我，眼中的痛苦深深折磨着我。

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恨你啊！

你伤过我，我选择离开。你我便再无关系，为了切断这孽缘，我情愿灰飞烟灭。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我活下来却还会遇见你？为什么遇见你后，我还要再次，再次为你心动？

不，绝不！

我用力的甩开，漠然的看着你，华君，你还有什么事？

你看着我，眼里只有我，断断的说，莫白，跟我回去吧。

我笑了，华君，天下和他像的人不止我一个……

所以，求你走吧，我情愿永世普普通通，平平淡淡，只求与你再无纠葛。

你像是定在那里，无错的看着我。

我转身要走，你匆匆忙忙的拉住我。

我停下脚步无奈的闭上眼睛，转过身睁开，对他冷笑，道，

我从那跳下去，本会灰飞烟灭，却没想到你在我身上留的那股真气竟然保了我一魂。

我的三魂因为你还苟且留下一个。

华君 ，

伤，我受不起；

爱，你要不起

况且，我们早就两清了

然后一如你当时，毫不容情的甩开。

心，还是疼……

你闻之着急起来

，脸上出现的急迫是我没见过的，他死的那时也不曾见过。发丝也不再服帖，随着轻轻的风就飘动起来。

这样的你，我没见过……心不禁颤动起来。我愣愣的抬起头去看你。

你说，莫白，我知道你恨我，这三千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恨着自己。

你低下头，在我的面前。

紫华，我从以前就很能被你左右，几个谎言就可以将我败的支离破碎。我不能在被你操控了。强迫地转过头，故意不看你。

你有些失望，但至少我没离去，嗓音有些沙哑道：

莫白，我最初是爱他的。也一直以为他也是爱我的，所以从未向他挑明。可四千年前我得知，他爱着的却是天枢，心也很疼，但更多的是自尊上的打击让我不能接受。于是我下凡，给他看，也是给我看。

无名的叶子在我脚底旋走，簌簌的声音，仿佛夜一般的幽静，彷徨。

你顿了顿，又说：来到瑶湖第一次看见你，我确实很吃惊，可连我自己也不清楚当时是什么感觉，于是不忍心将你移走。我以为那是因为你和他的颜色一样，不免以为自己还是爱他的。

我本想立刻将你化出人型，但又觉得过于唐突，所以等了你五百年。五百年对我，其实真的很短。

我瞥了你一眼，眼神狐疑。

你急忙说：

那天敖遥的手帕是水丝帕，龙宫的秘宝之一，她龙宫公主真会不小心将之落如水中。而我又怎么会放下身价为她下水去捡？

压抑着久违的兴奋，我冷笑，嘲讽的说，是啊，你堂堂华君怎么可能为了一龙幺女去捡手帕？

而此刻，心弦拂动起来，不能平静。从未知道，自己的心如此软弱。灰飞烟灭，我还是如此轻易就被你掌控了吗？

你看了看我微变的脸色，继续说，我趁机靠近你，装作不经意替你增添修为。第二天果然，你化成了人型，就像他一样美。

听到这，我低声说：红色，我的眼睛是红色。抬起头看着你，再一次说：你从未看过我的眼。

你瞟了眼我的眼瞳，有些痛苦的：是啊，你和他那么像，却唯独眼睛。

可吸引我的又好像只有你的眼睛。莫白，那简直否定了我的一切。所以我强迫自己，让自己相信自己爱的人从未变过，只有不看你的眼睛，我才能将你当成他的影子。而不是莫白

你抚上我的脸颊，就如同那一夜般的温柔。说，

可是我发现自己还是输了，不论我怎么逼着自己说爱他，把你当成他。心中一停下想的还是你，脑海里浮现的还那血色的瞳。我的心没想像中的理智，那夜，还是忍不住告诉你了。

你正视着我，很认真，很专注。让

我再一次沉沦了，那双暗紫的眼睛，我永远都拒绝不了

你握住了我的手，说，莫白，那夜我说的话，是真的。

我回握他，轻轻地问，那你说，你我谁错了？

你释然的笑了，你我从来都没错过。后面的话还想听吗？

我摇摇头。没必要了，只要知道你是爱我的，后面发生的事如何我又怎会想不出呢。

不过是别扭的神君如何如何的蒙蔽了自己，却伤害了一株白莲而已。

只是，最后两人在一起了

你爱的人是我，这就够了。过程，已经、不重要了，

第三节

八月，淫雨霏霏，与秋似乎不符，我卧在窗前，你从后面揽住我，笑着问，看什么呢？

我继续看着，问道，你说天璇和天枢怎么样了？

你玩弄着我的发丝，声音带着写宠溺，口气却是无关紧要的，说，嗯，还好。

还好，我闭上眼帘，还好，那就很好了。

下巴被挑起，一个温热的东西贴上我的唇，淡淡的，并不深邃，却美丽的让我心醉。

离开时，我舔舔唇，嗓子有些干涩。你看着还是笑，狡诈的像狐狸，我就是兔子，傻傻的，永远也逃不出你的手心。念间，一个吻又落了下来。

唔……嗯……紫华，我现在不是莲了。

你正专注着，嗯。

嗯……所以……呼，呃，我还是败笔吗？

我双眼纯真的看着他一下颓唐的样子，心里乐的翻天。

你支着头，满脸的歉意和悔意，语气有些缭乱，莫白，那日的话，你知道，我不是真心的。

我点点头，把头靠在你的怀中，听着那不在平静的心跳，贪恋的嗅着那淡淡的清香。感觉搂在腰上的手更紧的环住我。

那时你也很痛苦吧，所以在他死后，你毫无保留的将心中的痛表露出来，只是不想却伤了我。

你找到了我，想要我的魂魄，却不知我的魔是心魔。

我笑说，紫华，你当日要我三魂果真是为了救他？。

你看着，释怀般的说道：不是。

我的笑意加深。

只是想把你留在身边，你说。

三魂，差点要了我的命。我低下头，靠在你身上，缠绕着你的发丝。

你没说话，只是将脸从我的侧颈滑出。小心翼翼的亲吻我的脸颊。

你宠溺的摸着我的头，道：对天璇我有的从来都只是执着。因为我不懂爱，所以错把他当成了爱。而差点，失去了你。

你的手搂住我的脖子，我们紧紧相贴，你在颤抖。莫白，我无法想像假如当日，你没有留下那一魂……那……

你的身子抖的更厉害了，千年使你消瘦很多……

你很执着，

想尽办法接近我，嘲弄我，伤害我，只是为了证明不爱我。

但是……我转过身，看着满脸表露着珍惜的你，心中感觉，很幸福。

紫华，我爱你。所以，我恨你，可现在，知道你爱我后，我又觉的，我还是爱你。

我不会忘了过去，虽然痛苦，可我们在一起了。他伤害不到我了。

你睁大了眼睛看着，

我笑眯着眼，指指头，说

紫华，这不疼了。

这次，你的表情我没看清，因为你用力的抱住我。头埋在我的肩窝，酥酥痒痒的。

紫华，那千年的伤虽疼，但已经被你三千年的寂寞抵消了。

莫白依然是你的莫白。

情为何物，

不过这烟花三月，细语长谈

蓦然回首却恍然，

原来不过是，痛彻心扉，两情相悦，

过往早已如烟

——第一卷·白莲莫白·完——

第二卷：天无长青

番外一：烟雨观

一

白皙的手指伸向雨中，他冷漠的眼睛不带任何感情的望向岸边亭中的那两人。

紫若华情，万代倾城。那人总是那么出色，但他从未在乎，甚至是不屑。

只是，在那人身边的，一袭白色狐裘的披风，里面依旧的毫无杂质的白袍，整个人都被白色包裹，如寒冬里神圣的雪莲。

只有那人，才是他真正注意的。

但千年的教诲，他觉得在那人的面前，自己是可耻的，他怎么可以爱上呢。

所以，他羡慕那个人，总是微笑着的旁观天下人，随心所欲的爱他想爱的人。

可自己却做不到。只能看着他爱的人，坐在那人的身旁。

不觉间用了力，柳枝被折断了。

为什么会爱上你，为什么如今我才发现，自己竟然早已陷进去了？

二

凉亭内，我坐在靠窗的一边，向湖面上看去，一直慢慢前进的船靠了岸，从上面下来了一个人，走进一家野外的酒馆，旁边的柳树青的发亮，那抹身影熟悉的让我心头一慌。

一旁的人，倒了一盅酒，递过来，我不喜酒，此时却不知为何，愣是接了过来，拿在手里面，反复的轻轻摇晃。

耳边传来他的一声浅叹，我不禁想笑。又朝对面看去，细雨飘着，看不清。

伤了自己那么久，总算要放弃时，向我张开手臂的人，却收缩了。一直拒绝我的人，还是在拒绝我。

只见对面的酒馆里，有一道白色的身影闪了出来。

紫华的脸色微微变了下。

我转过头，冲着他一笑，酒就喝了下去。

隐约间，什么东西被折断了。

三

他爱着那人，爱了好久，好久。他总是骄傲的，只有在那人面前，他才会放下身架，为博那人一笑。

只是他却发现，那人爱的不是他。他第一次逃走了。

在那人下凡历劫时，他让自己进入了那人的生命。只盼着他能爱上自己，自己也能爱他。却不想，那人的眼里，他的身影总是不曾真正的出现。

如今，烟雨蒙蒙的西湖，那人的眼里也只有对面的那个男子。即使是轮回，他也不能忘记那人吗？

只是，本该觉的恨的自己，却只觉的一阵苍凉。他在伤害自己，而自己也在伤害另一个人。

只要他放手，是不是每个人都会得到解脱？湖的另一边，一个白色的身影划伤了他的眼。

雨突然猛烈的下着，似乎这湖中即将绽放什么一样。

四

你说过，你爱我的。为什么他一出现，你就不爱我了？

他爱的不是你。

回过头，看着面前的人，他的爱的是这……

……这高高在上的星君！

为什么？我们都要爱上一个永远不会爱自己的人。

对面，坐在你身边的他，其实要比我们都幸福吧。

而最可悲的是我，因为没人爱的是我

番外二：千年债

我喜欢那个人，尽管天宫中比他优秀，出众的人有很多，如我身旁的绝美男子，紫灵华君。

一直注意那人的我从未察觉到这位傲然的华君会爱我。

这一次的历劫，我本忘了所有，只是一个凡人。之后，华君找到了我，无尽的温柔曾让我一度感动，不由得的就答应。翌日，他带我去了南方一个被世人称作“瑶池”的地方。

在那里，我见到一位男子，身上一尘不染的白衣，那的肌肤也是水润般的白皙，只是唇如血染，瞳似鬼魅，红的艳丽。

见到我时，被称作莫白的男子，脸上透出了近乎绝望的神情。我觉得，那神态很熟悉。而那个本该忘记的人，就这样被我轻易想了起来。

回头看过去，在华君的眼里，一抹异样的情绪浮现，我知道，那一瞬间，他的眼中只有莫白。揽在肩上的手，不再握的那样紧，最后，松开了。

我有些嫉妒起莫白了，至少他的被爱着的，而我呢？除非忘记那人，否则，永远都得不得解脱。可是，我放不下。

晃神间，莫白向我冲了过来，明明恨我，可他的眼里也没有我，甚至看不出他对我有恨。而未等我躲避，一边的华君替了挡下了攻击，且打伤了他。他无助的跪在地上，发遮住了眼，我苦笑的望着两人。

华君这又是是何必呢？为了不让他犯戒，就忍心伤了他？

莫白和华君，真的很傻……明明都在眼前，却不去抓。

之后，隐隐约约，我想华君似乎知道我想起了过往，只是他不问，我也不说。我们之间就此停滞不前，他就那样安安静静的伴了我一世。死后，我顺利渡过了一劫，再见华君，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着实让我一惊。我骗他说不记得凡间的一切，不出所料，他没有十分失望，只是更加落寞。

那个人，自我回来后，却从来没露过面，之后问了他身边的鹤使才知道，去了西方，参加佛祖的研经会。

我就每天坐在以前下棋的地方，看着仙花开了凋零，凋零又绽放，几经轮回，才终于远远望见那清雅淡然的身影。

看见我，他并没有过多的表情，淡淡的说：回来了就好。

我点点头，算了道了谢。对于我的态度，他欲言又止，最后带着一干随人离开了。

走后，留下的一丝清风，让花一时间全凋了。

这情是你欠我的债，却也是我要不回的债。

为了你，我可以负了天界，而你甚至不会给我任何东西。

千年的债，我们还是就已次带过，两清好了。

番外三：桃花源

天庭上流言说，紫灵华君的仙宫中，最近常常传出一股魔的气息，而其本人却毫不在乎。

我想我知道那是谁。

今日是蟠桃会，不可避免的要和他见面了。

看着镜中，琉璃装点的羊脂白玉冠，龙宫上好的白色水丝制成的白衣，着实趁我心意。

自那树下的会面，我和他有很久不曾见过了，不免有些紧张起来，笑弄自己的无用。

前往瑶池的时候，不期的遇见了华君，出于辈分的规矩，我只得停下，躬身向他道：“见过华君。”

他勾起嘴角，浅笑的说：“天璇不必多礼。”

感受到后面一股强烈的视线，华君的笑意更深了。我好奇的看去，只见他身后站着的男子，还是那样美，只是，当年洁白的长衣，如今绣上一朵妖艳的红莲。五官并没有变，却无明的显出一丝妖艳。

华君似乎无意的挡住了莫白，向我点了点头后，并没有去宴会，似乎才从什么地方回来，此刻像是要回去。

他是华君，连天帝也不敢得罪的人，想来这蟠桃会也入不了他的眼吧。至于后面的那人，也没人会反对吧。

我失笑的摇摇头，刚要走时，前面一片石林间，那人——天枢却是看向这边，似乎看了很久。

我和他对视，很短的时间，我却觉的过了好久，心也跟着剧烈跳起来。我收回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慢步向他过去，微笑，清冷的问：“一起走可好？”

殊不知，我紧张的指甲几乎掐进去。

“不用了。”不听我的回答，他转身离开。

我愣愣的看着，直到一边的仙使提醒，才继续赶往桃会。

那次的宴会依然如往常那般，王母端庄大体地说了番贺词，众仙家起身向她回敬。期间，各家无不说着自己所见所听的趣事奇事，最多的还是紫灵华君的风流韵事。想他风流，恐怕他才是最最痴心的那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