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山庄 下+番外——囧眉

作者:囧眉  录入:04-03

的海陵而言,也是极严重的伤了。在被自己虐待了那么多年后,如今的海陵,毕竟不是以前的海陵了。

齐襄摇了摇头,试图驱散心中的担忧。

没事的,海陵在青都的晋平侯府养伤,可以说是要什么有什么,齐昭身为君王,大概会竭尽全力让海陵好起来

的。

嗯,海陵,我不担心你,你也别担心我。

小襄我命硬着呢,一定会再回来的。

绝不会失约与你。

第二章:青都

青都的秋末,寒气逼人。

萧海陵披了件袍子,坐在院中喝茶。石桌对面坐的,是二师兄兼名医的陆越亭。自从芷柔离去,陆越亭全然接

过了照顾海陵的担子,事必亲躬,连带着本来在服侍海陵的萧纹都快没事可做了。

海陵明白他这样做的用意,也不去说破,对二师兄与萧纹之事,索性就乐观其成了。说实在的,他还挺羡慕二

师兄,还有机会,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而自己和齐襄,大概短时间内是没有再聚的可能了。

海陵很清楚自己还爱着齐襄,但是同样清楚的是,他心底并不想轻易原谅齐襄。姐夫走了,芷柔走了,还有曾

经陪着自己,度过了安乐山庄最痛苦的那段岁月的殷叶也走了……甚至连爷爷,都差点不幸蒙难。经过了这么

多的风雨曲折,海陵觉得自己已无法……像以前那样,笑着对齐襄说,没关系。

茶是晋北送来的落月山茶,入口微苦,而回味甘甜。

陆越亭说:“海陵,你近几年都不要喝酒了,就以茶代酒吧。冷硬的食物也少吃,胃是靠养的,之前伤得太厉

害,一时半刻恐怕是养不回来了。”

他倒也不在意,笑道:“不挨饿就行。”

当时萧纹也在场,听着便红了眼眶。海陵见状,不免暗骂自己心直口快,以后也就不再拿自己乱开玩笑了。

喝了大半年的粥,入秋以来,才渐渐可以吃一些煮的较软的米饭。

于是陆越亭特意在海陵喝的茶水里,加了些参片开胃。

“真难喝。”海陵对参茶皱起了眉。

陆越亭就说:“难喝也得喝,你这么瘦可不行,到时候到军中,恐怕连枪都提不起来。”

“何以见得?”海陵可不服气,“要不比试一下,二师兄我现在都能打赢你。”

“行了行了,知道你武艺高强。”陆越亭举起了茶杯,“海陵,认真地说,我不同意你明年开春就走,就算为

了萧家,你都必须养好了身子,再去北疆。”

海陵沉默了一会,也举起茶杯,轻轻地和陆越亭的杯子碰在了一起。

二师兄是好意,而且他背后恐怕还有皇帝和爷爷的意思。

可海陵打算明年春天就去北疆,也不是一时冲动。

夜长梦多,齐襄既然已经离开了青都,他萧海陵再留在这里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何况他对齐昭的私心,看得一

目了然。齐昭想让他留在青都养病,时间越久越好,那样齐昭就有机会常来萧府,就可以慢慢地、软化他目前

的立场。

海陵却不想给齐昭这样一个机会,他知道自己若给了齐昭机会,那就意味着,齐襄的死。正因为自己一心记挂

着齐襄,齐昭才不会对齐襄轻举妄动,而若是有一日,自己接受了齐昭的感情,那么流放千里之外的齐襄,大

概就会像蚂蚁一样,轻易被齐昭捏死。

不原谅齐襄是一回事。

看着齐襄去死,甚至推波助澜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海陵不想齐襄出意外。

所以他才不想留在青都慢慢养伤,才早早就决定了明年开春就奔赴北疆。

这点心思,他不好说给二师兄听。于是并不和他争执,反正离明年开春还有好几个月,到时候再说吧。如果他

一心要走,爷爷应该也不会阻止,毕竟爷爷身为三朝重臣,心底明镜似的,看得比谁都清楚。

晚饭后陆越亭拉着萧纹去煎药了,海陵便早早歇下,躺在床上看书。

翻来覆去,其实还是有点寂寞的。如今身边,连一个能说心底话的人都没有了。不像当年,虽然万分艰辛,但

还是在齐襄身边,还能看着他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还有殷叶,时不时地、在他灰暗失望之时,给予恰当好

处的安慰。

海陵不知为何,有些怀念安乐山庄的岁月了。

但随即他就干脆地否定了这种情绪。那段日子有什么好怀念的?海陵你犯贱了么?居然怀念那段黑暗得几乎看

不到希望的日子?!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胃病是怎么折腾出来的?是被齐襄饿出来的。膝盖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是数九寒冬都要跪在走廊里等待齐襄的

不时之需跪出来的。左手是怎么废了的?因为上了好几天的吊刑以至于伤了锁骨。还有那些数不清的刑罚,那

些被人随意侮辱践踏的日子……海陵你真的怀念么?他苦笑着自问。

撩起衣袖,左臂上的伤疤还狰狞如昔。

如今回想起来,海陵还是不得不感慨,小襄你真是够狠够绝情。

他记得无比清楚的一件小事就是,在他被倪良折磨得,终于肯在齐襄身下低头时,齐襄终于允许他,回屋去床

上睡觉。那是秋末冬初的事,而之前的整个夏天,海陵都是在安乐居院子里的青石板上,度过每一个冷月清露

的长夜。齐襄给他立的规矩,严格到就算是下暴雨,也不许把膝盖挪到屋檐下去避雨。因此当冬天来临,齐襄

说,“去屋子里睡吧,外面太冷了。”海陵确信当时自己是感激的、也是欢喜的。

结果这一点点欢喜,在他跨入房间的那一瞬间,就被一桶冰水浇灭了。

没错,冰水。大冬天的,接受了齐襄命令的下人,正抬着一大桶从潋滟湖里打上来的漂浮着冰块的冷水,哗啦

啦地倒在棉被上。

海陵几乎是傻了。怔了许久,才问:“你们在干什么?”

那下人放下水桶,歉意地对他道:“不好意思啊,主子吩咐了,每天往床上倒一桶水。”

“为什么?”

“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你自己去问主子吧?”

下人说完就收拾起水桶离开了,海陵在床沿坐下,伸手摸了一下被褥,又冷又湿,根本不能睡人。

算了,他灰心的想,不睡床也没关系,好歹有间屋子避风挡雨,就算是趴在桌上睡,也比之前好许多。于是他

也不打算去问齐襄原因了。反正去问,也只是挨一顿打。

正想着,却听门口想起了清脆的笑声。

海陵抬头望去,是沈凌河,齐襄最初宠爱过的一位……男宠。

以前的海陵,是不会把男宠看在眼里的,最初看到沈凌河的时候,他还和齐襄真正的吵了一架。他吃醋了,他

可以被齐襄虐待折磨,却没法忍受齐襄身边有别的男人。不过那也是以前了,现在海陵已经麻木的,不管齐襄

有几个男宠他都不在意了。只要那些男宠,不刻意为难自己。

偏偏沈凌河就是喜欢刻意为难他的一位。或许是当初他和齐襄吵架了的原因,后来的大半年,沈凌河一直想尽

各种方式,给他穿小鞋。海陵不屑于耍这种小心计小手段,有时候忍耐一下,也就过去了。

但那日沈凌河的到来,让海陵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果然,沈凌河一进屋就径直走到了床前,也摸了一把被褥,笑道:“主子还真想得出来。海陵你可不要辜负了

主子的期待~”

海陵便忍不住问:“什么期待?”

他看出来了,沈凌河是知道齐襄的目的的,而且他前来,恐怕就是为了对他说主子的目的。

沈凌河听到意料之中的问题,掩口笑道:“哎呀,这可太羞耻了,只有你这种下贱奴隶才做得出来,要是我啊

,说一下都嫌脏了口。”

“那就不要说了。”海陵也没兴趣赔着笑脸听人侮辱。

“就是,谁稀罕你说。”又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是齐襄的另一个男宠,袁小愿。

“哦,不喜欢我说啊,那就你来讲吧。”气氛顿时剑拔弩张了。

袁小愿道:“你滚出去。不过一个过气的男宠,怎么,还想欺负人?”

袁小愿正受宠,而沈凌河确实已被齐襄冷落了。他再忿忿不平,也只得走人。

他一走袁小愿就叹了口气,找了条长凳坐下,道:“海陵,你还记得前些日子你高烧么?”

“记得。”海陵奇怪他为何忽然问这个,但还是老实回答了。前阵子一场秋雨,他正跪在院子里,后来就烧得

厉害,可齐襄仍不让他休息,硬是用鞭子逼着他前去伺候了。

袁小愿便道:“主子后来和我们聊天的时候,说起那天你服侍他,好像比平常舒服。凌河那个疯子便给主子出

主意,说你那天是高烧所以喉咙里比平常热,主子若要舒服就让你天天高烧……”

“所以,就弄了这个?”海陵扭头指着湿漉漉的被子。

袁小愿点了点头,“我劝过主子,可是主子听不进。海陵你就忍一忍吧,等过阵子主子新鲜劲过去了,我再求

个情。”

然后忍了多久呢,忍了将近两个月,每天高烧低烧的,硬是让自己睡着冰冷潮湿的被窝里,就为了隔三差五地

、跪在床上服侍齐襄时,让齐襄舒服一点点。直到最后,烧到再也撑不住,昏迷过去,用冷水泼、用鞭子抽,

都醒不过来为止。

而这只是齐襄折磨他的花样里,一个小小的把戏。

他扪心自问,安乐山庄的岁月,除了酷刑和绝望外,还有什么值得牢记?

至少现在,能睡着温暖的房间里,有火盆有被褥,能安心地睡觉而不被鞭子抽醒。

第三章:夜雨

进山五日,赵佑没有丝毫动作。齐襄悬着的心,便慢慢放了下来。身上很痛,现在他意识到,可能断了肋骨,

于是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去碰触伤处。

扶着车辕,拖着铁链,踩着枯黄的落叶,慢慢地向前走着,阳光从头顶的树叶间照下来,暖暖的,让人昏沉沉

想睡觉,北邙山的冬天,相比青都而言确实不算太冷。

夕阳落下,暮云四合,视野间又开始昏暗,也就意味着,又是一日过去了。拉货的马车停了下来,林间燃起了

火堆,那个囚犯少年——如今齐襄知道他叫做汤文玉了,先递给了齐襄一碗热水。

齐襄捧着陶碗坐着,愣愣地有些出神。

第六天了。

离开青都,则已经是三个月又十五天了。

海陵,我好想你,我是如此如此地、想念你……

“出什么神呢?”忽然,一片阴影挡住了齐襄的视线。

他惊诧地抬头,发现是赵佑抱臂站在他的面前,一脸狰狞的笑容。

齐襄心中恐惧,连忙站了起来。他张了张嘴,想要找些合适的话语应对,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赵佑也没说什么,只是道:“跟爷走。”

齐襄犹豫了一下,他知道此去肯定是没有好下场的,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身侧的汤文玉,文玉也是一脸的慌张。

算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齐襄心一横,就跟随着赵佑,往右侧的密林中去了。

赵佑的手臂上,绕了一圈麻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刑具。

齐襄跟在他身后想,最多是被他绑起来打一顿吧。

没事儿,这阵子挨打够多了,忍忍也就过去了。

齐襄发现自己最近心态还挺好的,好的就像,当年在安乐山庄的海陵。原来被虐打这种事,也是能习惯的啊,

不怪乎当年海陵在自己面前,会忍了又忍,退了再退了。

只是海陵当年忍耐是因为爱自己,而自己如今忍耐又为了什么?

仅仅是,为了活下去么?

齐襄苦涩地笑了下,看到前头的赵佑已经挺下来了,停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跟前。

“把手伸出来。”赵佑回头,冷冷地吩咐。

齐襄听话地伸出了双手。他知道自己又伤又病,此刻还是顺从赵佑为上策。

赵佑取下手臂上的麻绳,熟练地绑住了齐襄的手腕,打了一个复杂的活结,然后把齐襄的双手举到头顶,再把

绳索的一端抛过树枝,扯下来系在树上。

这样一来,齐襄等于是被吊在了树上,双手被捆得结实,头顶的树枝又粗壮,便只能惦着脚尖,好减轻手腕处

的重量。

齐襄想这个其实和当年海陵受的吊刑差不多,只要脚上支撑不住,手腕就会被剧烈拉扯,好在只是吊手腕,若

是像海陵那样吊锁骨,受的伤就会比较重,而现在这样,最多最多,不过是手腕受伤罢了。

只是,齐襄仍是不安地思忖,自己把赵佑咬成了太监,他会那么轻巧地、就弄个吊刑来报复么?

还未等齐襄深思,赵佑又拿出了一截麻绳,这段绳子不长,比刚才绑他手腕麻绳也要细上一些。

他想干什么?齐襄想不明白。

赵佑却摸了一把齐襄的脸,裂开嘴笑道:“等会别乱动,不然受伤了就别怪我心狠。”

齐襄便更加不安了。

这时赵佑蹲下身去,开始去解齐襄的囚衣。囚衣很简单,上衣下裤,用宽大的粗麻布制成,粗糙得连针脚都不

平整。赵佑一解开齐襄腰间的布带,肥大的裤子就顺着双腿褪到了脚踝。

齐襄只觉一阵凉意,还未来得及恐慌,要害之处就被赵佑握住了。

紧接着赵佑就在那上面,仔细地缠了一圈麻绳。

齐襄咬着牙,不说话,心想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想干什么。

赵佑仔细地缠完后,意犹未尽地掐了一把。齐襄疼得快掉眼泪了,仍是倔强地不发一言。随后他就看到赵佑提

着细麻绳的一端,也向上抛到了同一根树枝上,随后,又垂下来,系在了原来的那根麻绳上面。

细麻绳一下子就绷直了,随着私处的疼痛齐襄顿时明白了赵佑的用意。

如果他的脚尖,支撑不住全身的重量,身体往下坠的话,那么不止是手腕处会受伤,随着细麻绳的抽紧上拉,

恐怕那处……都会被废了。

原来赵佑是想废了自己,以报复自己把他废了的仇恨么?

齐襄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可依旧,说不出一句求饶的话来。

“好好休息。”赵佑得意地拍了拍齐襄的肩膀,“晚饭后再来看你。”

说着就转身离开了。

他的话,激起了齐襄心中一点希望。

如果只是一顿饭的时间,那么忍一忍,也就过去了。齐襄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踮起脚尖,让手腕上的绳索不再

紧绷,然后,转动手腕又绕了一圈上去。这样子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在手腕和脚尖上了,手腕顿时一阵剧痛。随

着疼痛的袭来,齐襄稍稍松了口气。无论如何,保证自己不被废掉才是最为重要的。

半个时辰后赵佑果然回来了。他不止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小木桶。

齐襄自然不会傻到以为赵佑是给他送饭来的,不由紧张地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赵佑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给您洗个脚。”

未等齐襄再说什么,赵佑就已走到了他的身侧,把一桶滚烫的热水往他赤裸的双足泼去。

“啊啊啊——”

林间响起凄厉的惨叫声,吵醒了刚要入眠的飞鸟。

他昏过去了。

再醒来已是深夜。天空中下起了大雨。哗啦啦的雨水,冲刷着林间的一草一木,却让昏迷过去的齐襄,生生地

痛醒了。

脚下已经麻木的没有一点感觉了,齐襄明白如今支撑着全身重量的,只是头顶的这一双手腕。雨点打在被麻绳

磨破皮勒出血的手腕上,冰冷冰冷的,还有一丝被撕裂的痛。

推书 20234-06-12 :落跑小助理+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