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喂过一只猫——梦枕寒

作者:梦枕寒  录入:04-02

高蓝气馁地垮下肩膀,如果说只担心『不说出真名』这件事是小题大做,那麽整天都不发简讯不来电,是不是也

算是有点担心的理由呢?

带著私人烦恼来办公实在是不应该,但是……

贝大少摔下了文件,揉了揉额头。

敲门三下,危棠端著咖啡进来,放下。

贝大少啜了一口咖啡,温度、甜度、浓度每样都恰到好处,正是贝大少想喝的味道。为贝家服务多年,危棠早已

养成了把任何事情做到完美的习惯。

虽然那只懒猫说『这大概是你少年白的原因吧』。

贝大少叹了一口气,愁眉深锁。

「是咖啡哪里出了问题吗?」

贝大少摇头。

「是花摆得不对吗?嗯,这麽看这朵菖蒲确实要这样摆比较好,是吗?」

「不是花的问题。」

「那麽是……」

贝大少看向危棠,给了他一个『你明明就知道』的眼神。

虽然想到少爷有99%的可能在想那个『有口皆碑』,但是危棠还是倾向那1%的可能。

危棠说道:「难道那个人给你带来什麽麻烦了?」

要说是麻烦……这种因小事而伤心、因见不到而闹心的感觉,算是吗?

贝大少苦笑一下,说:「危管事不必担心,我会自己处理的。」

「请问少爷打算怎麽处理呢?」

「我打算问清楚,问清楚他的意思,说真的,我并不打算就这样放手。」

大少爷你是说笑的吧?小的跪你了,快点收起你那像是谈百万生意的认真严肃表情然後露出恶作剧的笑容告诉我

这是你突发性腹黑想捉弄危棠吧!少爷,求你了!!

危棠的脸上还是完美的平静,带著冷淡的秀丽,犹如一树雪白海棠,只是细眉轻蹙,口中的语调也是波澜不兴:

「这个人的口碑似乎……」

用到『口碑』这个词语,『有口皆碑』这四个字又从脑袋里蹦出……说起来,无论是『有口皆碑』还是『口碑』

用在这里都很奇怪吧。

贝大少眉头深锁:「危管事想说什麽?」

「你知道他和多少个人发生过……」危棠迟疑了一阵,继续说,「关系吗?」

贝大少似是被什麽揪住了心房一样,心中一紧,口中想吐著『我不在乎』,但喉咙却像被什麽堵住一样,一个音

节也发不出。

燕东一开始的大胆行为本来就吓到了贝大少了,从燕东的言行不难看出他在这方面大概不会多拘谨。

危棠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计算机,在上面打数字。

贝大少吓了一跳:「需要用到计算机吗?」

「我只是觉得说出口比较难堪。」

危棠把计算机放到贝大少面前,欣赏贝大少转青的脸色。

果然,没有男人不在乎这种事情吧。

像大少爷这种生活习惯良好的绅士,更加是无法理解这种数字吧。

少爷,快点离开那个『有口皆碑』吧。

「这数字是哪来的?」

「我昨晚已经叫人查了他的底细。今天就送来了资料,原来之前已经有人委托过那位私人侦探查这个人。」

「之前已经有?为什麽?」

「听说是他的前男友怀疑他出轨,结果查出了很多惊人的事情。」危棠冷峻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意,无疑

很美,但却让人不寒而栗,「少爷想要看吗?」

第十三章:名字是纠结事情(3)

把调查报告给了贝大少之後的危管事心情颇佳,直到打开门的一瞬间,脸上才又乌云密布:「你怎麽又在这里?

亚尔摇动了一下黑色的尾巴,说道:「因为累了,想躺躺。」

这只懒猫……

「流浪猫什麽的给我回到街上去。」

亚尔指了指自己红色的颈圈,说道:「我是有主人的,才不是什麽流浪猫。」

危棠蹙眉,说:「这颈圈看起来又残又旧,估计历史甚久吧。亏你还保存著,你口中所谓的『主人』大概早已忘

记了你这个存在吧。」

意料著的回诘并没有从牙尖嘴利的猫儿口中吐出,房间顿时陷入一片尴尬的沉默。

亚尔低著头,长长的刘海遮挡住眼睛,露出的嘴唇良久才吐出字句:「是啊。他忘了。」

不知怎的,一股内疚感从心头涌出,撞上了喉咙,危棠嘴中说出了低声的抱歉。

亚尔趴在床上,低声说:「你可以抱我一下吗?」

危棠心弦一紧,本想拒绝,但却仍任由负罪感牵引自己向卧伏著的猫儿迈出缓慢的步子。由於走得很慢,房间也

十分宽敞,危棠好一会儿才到了床边,然後用犹如体检扎手指般的勇气伸出了左手,抚上了猫儿的黑发。

那闪亮的黑发比想像中柔顺,完全可以做飘X或者是海飞X的广告代言。

这样柔顺地低著头的亚尔,与平常那个只骄傲的黑猫截然不同,让危棠非常不习惯,心里却说不出是喜欢还是讨

厌。

唉……虽然流浪猫很脏,但我还是当日行一善吧。

抱著行善的心态以及断腕的勇气,危棠的双手颤颤巍巍地圈住了亚尔的肩膀。也就在这时,危棠的目光对上了亚

尔的眼睛——刚刚因为刘海垂下的缘故,危棠并没有看到亚尔的眼睛,因此此刻看到亚尔那带著充盈的笑意与明

利的狡黠(惟独没有悲伤)的眼神时,危棠差点气得背过气去——死猫刚刚是在装可怜吗?

危棠决定马上松手——可在危棠决定松手之前,颈背似是被什麽推了一下,嘴唇就与什麽湿润柔软的物体碰上了

……

……

……

……!!!

察觉自己正和亚尔接吻,危棠马上一脚撑开那装可怜的臭猫,然後火速退到房门处,遥指著亚尔怒駡:「你这只

臭猫都不知有没病菌的!」

「如果你是担心这个的话,我倒可以去刷牙。」侧躺在床上的亚尔撑起头,欣赏著一贯面无表情的危棠脸上的窘

迫和羞怒。

「不要开玩笑了!」

「不是开玩笑的话,你才该担心吧?」亚尔在床上滚了一圈,仰躺著。

说的也是。

危棠调整一下面部表情,恢复冰山模式,但此时亚尔已经没在看他了。

亚尔看著天花板说:「贝家大少爷已经是大人了,你是不是应该收起那副以监护人自居的态度呢?」

听了这话,危棠不觉愣了愣。

一开始只是负责照顾少爷的危棠,现在虽然做到管事之职,但心里还是抱著『必须把少爷照顾好』的理念来工作

。也许即使是老爷和夫人,也没他对少爷的成长付出那麽多努力、那麽多心血、那麽多的关怀。猫说的对,不多

不少地,他的确是以『监护人自居』。

「但是我这麽做,也是爲了少爷好。」

「这句话是不懂儿女心的父母经典台词吧。」

危棠眯起眼睛,说:「像你这种无牵无挂的猫科动物,怎麽会理解人类的感情。」

「如果我不能理解人类的感情,又怎麽能看得出你对贝云轩的感情?」亚尔笑了笑,说,「难道你是拐个弯骂自

己不是人?」

牙尖嘴利的猫科动物什麽的,最讨厌了。

「谢谢你的提醒,我很知道该怎麽照顾少爷。」

「那个燕东,可没你想得那麽坏。你就承认了吧,你根本就是抱著『儿子要被抢走了』的心情来敌视燕东。」

『儿子要被抢走了』?哼,什麽烂比喻?难道说我是恶婆婆吗?

危棠眉头一皱,只冷一张脸地离开了房间,重重地摔上了门,在走廊上踱步一阵,然後在窗前顿足,此刻抬眼看

窗外,只见天上结著一层厚厚的乌云。一阵凉飕飕的风闯了进来,撩起危棠掺著银丝的髪,眯起眼睛的危棠突然

想到,不知少爷书房的窗户是否已关好。

t

於是,危棠抬脚往少爷的书房走去。

看著空无一人的书房,危棠并不十分吃惊。书桌上的文书放得甚为整齐,窗户也关严了。显然是整理完才出去,

而且出去没多久。

关窗这种事情,少爷自己也会做的啊。可是自己还是忍不住会担心。

初进贝宅的时候,少爷还是个孩子,总是依赖著自己,常常说著『比起父母更喜欢危管事』的可爱话语,不知不

觉,已经长到这麽大了,虽然还是总露出同样的开朗笑容,却确实是长大了,已经接手了家族企业的部份生意,

已经是商界的精英,已经成了……成了有了媳妇不要娘的混蛋啊!混蛋啊!混蛋啊!

可是……可是……可是爲什麽我是『娘』?

嘭——

巨大的开门声诉说著开门者的暴躁。

亚尔揉揉惺忪的眼睛,撑起眼皮瞟了危棠一眼。

危棠走到来床边,亚尔挪了挪位置,危棠便脱了鞋子,坐到了亚尔身旁的位置上,拿起床头的报纸翻阅。

亚尔从床上坐起,说道:「是不是你家少爷又跑出去会情郎了?」

危棠的目光没离开报纸,但还是开口回答:「他是出去了。」

亚尔好奇心起,说:「那你怎麽不冲出去啊,这位被媳妇夺取主权的可怜娘亲?」

你才是娘亲,你全家都是娘亲……

危棠还是一派从容地翻了一下报纸,说:「下雨了,就不出去了。」

亚尔噗嗤一笑,然後又躺回床上,抱起棉被继续睡。危棠眉头一皱,将棉被扯了回来。亚尔又把被子扯了回去。

危棠蹙眉说:「这是我的被子,没礼貌的猫。」

「啊,一人一半好了。」亚尔把被子拉了一半盖在身上。

危棠没好气地继续看报纸。

第十四章:名字是纠结事情(4)【微H】

厚厚的乌云下密密麻麻地洒著大点大点的雨滴。无论手中持伞与否,一街的路人俱是一样的行色匆匆。

而站在一座大厦跟前持著伞站著不动的一个人则显得十分奇异。更何况此人英俊不凡,身後停著一部高调的红色

法拉利,更惹路人频频回头看。

燕东从大厦走了出来,便看到站在法拉利前的贝大少。

燕东有点吃惊。而看到燕东的贝大少暗沉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仿佛一只看到骨头的狗狗在摇尾巴。这狗狗欢快

地扑腾著,走到燕东的身旁。

燕东正想问他怎麽会在此,贝大少便已抢先说:「先上车吧。」

此时雨点大如黄豆,确实是先上车比较好。燕东便跟著贝大少上车了。

燕东说道:「既然有车,怎麽不坐进去?」

贝大少拿了几张抽取式面纸给燕东,说道:「我怕你看不到我啊。虽然特地选了台红色的汽车……」

燕东接过面纸,擦了擦被雨点沾湿的袖子,说:「你是专门来找我的?」

贝大少点头。

燕东又说:「你怎麽知道我在这里?」

贝大少愣了。总不能回答是从私人侦探给的资料里得悉他每个月的这天都会来这里的吧。

燕东见贝大少不答话,便更生疑窦:「怎麽回事?你倒是说句话。」

「我在家看到快下雨了,怕你没带伞……」

听著这些不著头脑的答案,燕东也懒得细问,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心中不快,便问道:「你给我说清楚,昨天

怎麽好好的,突然就走了?」

贝大少见燕东面色不善,小心问道:「你这是在生气?」

「当然气!」

贝大少表示难以理解:「可我礼貌地说了告辞的。」

「礼貌礼貌!礼貌就行了吗?你那麽礼貌怎麽拼命把你的【消音】往我的【消音】里塞啊!」

贝大少脸红了一下,小声说:「你是为这个生气吗?」

「那又什麽好气的啊?我自己也常找点东西塞著玩儿啦。」

被燕东的豪言吓到的贝大少不敢说话,只心里盘算著究竟是什麽让燕东生气了。

燕东又说:「你昨晚本来是想留著过夜的吧,是不是?」

「是。」做错事小学生一样的,贝大少低著头回答。

燕东又说:「那你怎麽中途走了?」

「因为危管事来了。」

「那个少年白叫危管事?」

「嗯,他叫危棠,是我家的管事。是个照顾了我很久的人,我对他非常尊敬。」

哦,是尊敬啊。

燕东的心好过了不少,但还是板著脸说:「那关你要走什麽事?」

「因为危管事似乎不大满意我与你……与你……」

「做爱?」燕东补充道。

贝大少眉头一皱,抿起了嘴唇,手指轻轻敲著方向盘,从他的表情中不难看到几丝不悦。

燕东也看出了贝大少的不快,便说道:「喂!贝大少爷,你是不满意和我『做爱』吗?这可是真的发生的!」

「难道我们之间发生的只有『做爱』吗?」

燕东蹙眉:「还有……口交?」

贝大少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内心矛盾甚久之後最後一切还是归於叹息:「唉……难道你脑子里就只有这种事情

吗?我跟别的男人对於你来说都一样吗?」

「什麽别的男人?」燕东也板起脸了。

「我知道你以前有……以前生活的习惯比较不健康,我昨天跟你说的,都是认真的……以前……你以前……」

「得了吧!」燕东气愤地打断了贝大少的话,「别再说了!再迟钝也该明白你是什麽意思了吧?」

「你明白?」

「我当然明白,你不就是想说我这个人没节操有性病嘛!」燕东的声调因为激动而提高了,「我还以为你有什麽

不同的!还不是看中了老子的【消音】,【消音】完了就嫌不乾净!嫌不乾净就别来【消音】啊!真他妈的恶心

,你以为你的【消音】能比我的【消音】乾净到哪儿去!」

贝大少连忙说:「我没有这个意思……而且……而且……」

「而且什麽?」

「而且爲什麽要『嘟』那麽多声?」

「那是消音,没文化!」燕东转身开车门,要走出车外。

一只脚踏出车门的时候,手腕一紧,燕东人被一股蛮力硬拉了回去。燕东重心一个不稳,倒在了贝大少身上,就

在此时,贝大少的另一条臂膀也环住了燕东的腰身,让燕东动弹不得。

贝大少说道:「对不起,因为要留住你,所以不得已用了一点蛮力,你还好吧?」

燕东对於此时还注重礼貌的贝大少实在是哭笑不得,只说:「你快放开我!」

「恐怕还不能,因为放手你又要跑了。」贝大少眉头轻蹙,似乎十分苦恼。

「你既然想和我撇清,我这样走了不是最好?」

贝大少眉头的『川』字更深了,说道:「我真的没有要那样的意思。」

燕东反驳道:「可我怎麽听都是那个意思。」

「那……那对不起,是我表达能力欠佳。你可以安静地听我说完这段话吗?」

贝大少轻柔的声音就在燕东耳边悠悠吐出,吹得燕东的耳廓发痒,心里更有几丝细弦被轻轻触动。

见燕东默然不语,贝云轩继续说道:「如果说丝毫不介意你的过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我只想你属於我一

个人。所以……无论过去你的习惯是怎样,也请你务必要改掉。从此,你不能夜不归宿,也不能和别的男人喝酒

,不能让别的男人触碰你的身体,更不能让他们看到你裸露的身体,至於……」

「行了!我懂了!」燕东挥了挥手,说,「我昨晚不是答应了和你交往吗?」

「是的,但我怕我们对『交往』的定义有所不同……我认为达成清晰的一致共识会对日後双方的交往更有利,也

能避免日後不必要的误解与麻烦。」

这人怎麽谈情都一副谈生意的口吻啊!

推书 20234-06-12 :假若明天来临+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