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又如何,没生气又如何?对于他如此小心的态度感到困惑,我垂眸看著已经肿起来的脚踝。你邀请我来这里
,应该不单单只是做客而已吧?
不,就单纯的做客。
过于迅速简洁的肯定答覆让我愣了一下,忍不住抬眼盯著他瞧,试图从那诚恳的表情里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你一定有那根神经搭错线。几分钟后,我肯定的对著他的头顶说道。
第一次看到这种奇怪的人,明明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就像鬼域和魔界间的关系一样混沌不明,搞不好我心怀不轨也
说不一定。但他居然用尽各种方法,只是为了邀请敌方的元帅来自己地盘上做客?若是随便抓个人讲,搞不好还
会被骂神精病勒。
现在棣赦正蹲在地上,手里拿著听他说是魔界里最顶级的外伤药,认真的将瘀肿推散。虽然他已经尽可能的放轻
力道,但仍让我痛到脸色惨白,恨不得一脚踹开他。不过看在棣赦挂著那副“是因为我太粗鲁,才害你扭伤”的
表情,坚持要亲手替我上药的份上,只好咬著牙让他用不纯熟的动作继续蹂躏我那可怜的脚踝。
好了,明天应该就会消肿了。不知道隔了多久,他总算满意的停下手上推拿的动作站起身,将药盒放回桌上。不
生气了?
什么?不解的看著他,我意外的从他眼里看见带著微笑的自己。有点讶然的抬手抚著唇角,然后笑的更加灿烂。
有什么好生气的?你都亲自赔罪替我上药了,我的心胸没那么狭隘。
听到我的回答,棣赦也跟著笑了起来。你早点休息,明天开始有很多好玩的在等你。将我扶到床边,再三确认一
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后他才拿著桌上的药盒转身离开。
炎,你觉得……啊。习惯性的抬手抚上肩头,才突然想起炎不在身边的事实。
真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
叹了口气,我烦燥的往后靠著床柱。同意赴约是在那天和祁雅通过信后才决定的,其实只是自己单纯不想留在鬼
域而已。一直待在有他的空间里,看著同样的天空,呼吸著同样的空气。
老实说很感谢当初在我身上下封咒环的棣昊。因为当初他过度自信的结果,让我有机会遗忘对晷弑的感情,重新
以一个完全客观空白的角度看待这件事。虽然忆起过往后,心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在看见他的时后乱了绪,但理智
却已经能够凌驾情感之上,不再盲目。
不过现在的我突然发现,只身赴约的这个举动太过鲁莽。原本留炎在亦辉那边主要是让他放心,因为一但我的生
命受到威胁,炎也会有同样的情况。可是我却忘了将自己考虑进去,现在这种时候才开始后悔。
抽痛的脚踝将注意力重新拉回,我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泄气的往后仰躺在床上。不知道棣赦说的特效药有没万灵丹
好用,说不定明天肿的更厉害。
我在心里嘀咕著,却没想到隔天不但成真,而且比预想的更加严重。
真糟糕啊……半倚在窗棂边望著夜空,脚伤发炎导致身体自然的发炎反应而微微发烧的我无法入眠,只好藉由微
凉的夜风缓和发烧的不适感。一身艳红色的长衫随著风轻轻摆动,却没让我烦燥的情绪平静下来。
这是在战场上养成的习惯,一但穿著红色衣衫,精神状态就自然会保持在警戒状态。没料到赴约第一天就会出状
况所以认定不需要放松的自己,有时候果然考虑的不够周详。
好在身上有习惯带著的万灵膏,虽然药效没有炼成药丹后的成品好,但最少比起晚上棣赦在我脚上抹的那种不知
道该怎么形容,带著诡异气味的绿色药膏强上几百倍。
不过即使在发现肿胀情况恶化后立刻重新上药,却也来不及阻止身体免疫系统的反射。所以虽然脚踝肿胀的情形
慢慢好转,但体内升高的温度却使终降不下来。长年维持偏低的体温突然上升,更让我的情绪受到影响而躁动著
。
随著天际慢慢透出几许晨曦,房间外也开始慢慢传出活动的声音。锅碗碰撞的金属声,显示尽责的厨子们已经开
始做早餐的准备。细细的脚步声不断来来去去,应当是侍仆们开始一天工作前的准备。我微眯著眼,透过耳朵感
受整个宅第由沉睡中苏醒的过程,一直到门被人推开后才回过神来。
啊,您已经起床了?两名女侍各自端著简单的盥洗用具,微笑的看著我。那么等您梳洗好后,要在房内用早膳吗
?
……嗯。轻轻的点了点头,我不习惯的看著她们整理的俐索模样。那个……
郢元帅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您可是主子的贵客呢。绑著马尾的女侍将床被整里平整后,笑著走到我身旁伸手打算
搀扶。
啊,我自己可以走。迅速的闪身躲过她后,我略带歉意的回看著她。我不习惯……
疑?被我迅速敏捷的动作吓了一跳的她,讶异的瞥了一眼我的脚。您的脚好了吗?
19
已经差不多了。一面留意著两人和自身的距离,我一面客气的回答。这一阵子麻烦你们不要来整理这间房间好吗
?我习惯自己动手。
可是……
好的。绑著马尾的女侍还想说些什么,另一名留著短发的女侍立刻上前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袖子。稍后立刻为您送
早膳来。
嗯,麻烦你们。目送两人离开后,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除了晷弑和隼他们以外,我就是无法习惯和人相处。总是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好像自己和其他人处在不同世界
里一样。即使自己愿意让他人碰触身体,但那种怪异的感觉却依旧挥之不去。
从这天开始之后整整一个月里,虽然棣赦每天带著我逛遍整个首都,我始终保持著冷然淡漠的态度不让他再次接
近我的身边。
今天刚好是来魔界后第二个月的第一天,我一个人待在房里盘算著该如何让棣赦点头,好提早回鬼域。
棣赦每天都会找时间带著我四处游玩,其实并不无聊。但就是打不起精神来,整天想著的只有在鬼域边境守著的
亦辉。不是担心他有没办法管理好军队,而是担心他会被晷弑找麻烦,必竟只有他知道我的去向。
烦躁感随著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而逐渐积累,就连粗神经的棣赦也都早就发现我的心不再焉。只是他不肯主动开口
让我回去,坚持一定要我多待几天。
唉……重重叹了口气,越来越烦躁的情绪让我很难维持往常的冷静。即使一个人跑去棣赦特意为我打造的那个花
园,也无法像刚来时那样得到平静。烦死了!
抬手重重的一挥,原本好端端的床架硬生生被我从中截断。破裂坍塌的声音让在外面守著的侍卫不顾禁令冲了进
来,慌张的神情像是深怕我从那里开了个洞溜出去一样。
发生什么……郢大人,您没受伤吧?冲进来的侍卫在看见我身后坍塌成一堆的床架后,只愣了几秒就迅速恢复过
来。
……没事。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我起身就往外走。告诉你家主子,我今天就要回去。
但是……
没有但是,我会在那里等他的答覆。头也不回的扔下话,我直接走出房间,往那个位在整个宅院最深处的花园走
去。
第一次看见那个花园,是在到这里的第五天。整个花园是仿照晷弑的别墅后方那间温室建造的,只是差在没有玻
璃温室,也没有鬼兰而已。一开始我还为此高兴了几天,但很快的就发现不是这回事。每天总是会找时间溜去那
里的我无意间发现假造的东西就是比原本的少了些什么,这让原本愉快的心情变为厌恶。虽然依旧每天会找时间
到那里去,但由一开始非要有人请我回房才肯离开,慢慢的变成现在几乎可以说是到那边存粹只是晃个一圈意思
意思一下。
这样的改变我想棣赦也看在眼里,所以他很认真的要求这个庭院必须和人界的季节同步,但也不能再次引起我的
兴趣。
你想回去?棣赦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身后响起,语气里透著浓浓的无奈。
你觉得呢?没回头理会他,我顺手从最靠近身边的树上折下一条枝桠往前扔去。
不能再多待几天?
如果你想逼疯我的话,请便。持续著攀折、往前扔掷的动作,我不再开口。
沉重的气氛在我和他之间降临,就连跟在他身后的仆从也因这种随时有可能被打破的压力而放轻了呼吸声。
其实人在经过数千年的时光后还活著,很难保证在这段时间里没有不正常过。搞不好我会死心蹋地的跟著晷弑,
也是因为我已经不正常了吧?不然有那一种感情能唯持这么长久,又一而在再而三的被伤害后还能维持初衷?是
啊,搞不好从头到尾不正常的人都是我。而他只是因为基于可怜或是同情这类的想法,才一直不断的拥抱这样的
我吧?
总算想通了这点的我,忍不住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就连现在,明明知道他早已经将我从他心里剔除到某个不重
要的地方,还是想替他挡下那不属于他应该卷入的,直到死亡才能终结的战斗中。或许这样做是多馀的,可是为
什么自己就是无法狠下心放手?
……你回去吧,鸷。浅浅的叹息在我的身后响起,棣赦伸出双臂将我拥入怀里。回去你想待的地方吧,不要再露
出那种表情了。
……表情?不明所以的转过头,我从他的眼里看见狼狈不堪的自己。
银色的眸子变得鲜红似血,那原本代表著杀戮的颜色现在透著浓到无法化开的悲伤。他的金色眸子里映出我眼底
的红,显得格外刺眼。
只是能不能让我拥有你,一次就好?带著祈求的声音像是害怕被抛弃的孩子般,微微的颤抖著。求求你……
……悲伤在心底扩散,或许,在感情上始终无法得到想要的我们,也能拥有一点互相取暖的权利吧?……回房间
吧。无声的叹息在心底扩散,我放松身体任由棣赦抱著往他的卧房移动,静静的听著他的心跳声。
两个相同受伤的人,互相取暖的时候总是特别温柔。
呜……啊……微微仰起颈子,我闭上眼发出细微的喘息声。
回到他的卧房后,像是担心我会反悔似的,他俐落的除去两人身上的衣物后不忘拿起腰带将我的手绑缚在床头边
。然后仿佛是崇敬的信仰者在膜拜神只般,温柔认真的在我身上点燃火苗。
嗯嗯……感受到他的手指滑过大腿内侧带来的颤栗,我紧咬著嘴唇不愿发出一丝声音。然而发现到我的意图后,
他的手指就恶劣的滑进我的口腔,与我的舌纠缠在一起。啊啊……嗯……
不要忍住声音,这是我唯一能拥有你的机会。他的嗓音比往常还要低沉沙哑,带著情欲的味道。叫我的名字,让
我知道现在的你属于我。
呜啊……棣……赦……扭动著身体迎合上他的爱抚,我睁开血红色的眼与他的对望。
这里……舒服吗?他的手指顺著我的腰线往下滑落,停在已经昂然挺立的欲望上,然后轻轻的握住。
呀啊……舒……嗯……酥麻的快感顺著脊椎往上窜,我悲哀的发现身体比自己还要诚实。虽然被他拥抱著,也感
受到让人愉悦的快感,但,为什么心底还是觉得有种空虚的冷风不断吹拂著?
会痛要说,我会放轻的。随著他的话语,那修长的手指侵入了我的身体。
唔……久违的刺痛让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身体,眼眶不自觉的泛起泪光。啊啊……不……不够……随著手指的数量
逐渐增加带起体内的骚动,我晃著头忍不住要求更多。
不……行,你会受伤。棣赦俯下头含住我胸前的珠红轻轻舔弄著,手指却依旧顽强的用他自己的方式扩张著我的
后庭。
没……没关系……现在的我要的是更粗暴的、能在瞬间将我卷入暴风中的情爱,而不是这样缓慢而舒适的过程。
求你……进来……
真的……可以吗?略微愣了愣,他讶异的看著积极过了头的我。
嗯……抬起头凑上前吻住他的唇,我用行动表达我的坚决。唯一一次的取暖,我只想被狠狠撕裂。这样身体的痛
就能稍微抚平心里的痛楚,我也才能暂时忘了他。忘了那个一直被自己放在心上,却从来不曾听见我的心声的那
个人。
……好吧。顺应著我的要求,他抬起腰身猛力的将紫红色的坚挺送进我的体内。那原本不该做为它用的地方传来
撕裂般的痛楚让我忍不住仰起头,发出无声的哀鸣。
呜啊……呜……嗯……随著他激烈毫不留情的抽插晃动著,我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啊啊……嗯……
带著热麻的快感在剧痛过后很快的再次占领所有的身体感觉,麻痹了所有的思绪。我放任自己沉沦在棣赦带来的
热潮里,不断用身体诱使他更加狂野的掠夺我的一切。直到最后他突然将身体完全抽离,再狠狠的撞进来并释放
出热情后,我才紧跟著他攀上高峰。
呜啊!
宣泄过的身体带著汗水与情欲交织而成的黏腻,但我们没有人打算就这样分开。喘息由快至慢缓缓的趋于平静,
他就这样抱著我窝在床上,释放过的热情依旧坚挺的留在我的身体里。
20
留下来,好吗?轻柔的将我的手松绑后,棣赦像是怕我逃跑般紧紧的抱著我。我越来越不想放你走……
棣赦,抱歉。轻轻的抬手推开他,藉由这个动作让他的坚挺滑出我的体内。这是不可能的,在我将他从心里剔除
以前。
……那么,我有机会吗?静静的看著我用不稳的步伐离开床边,他轻声的问。那个进驻你心里的机会?
……也许。轻轻的低笑,我再次回到床边给了他一个热切的吻。不管你当初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但你成功了。
成功?棣赦起身到门边端起不知何时放在门口的水盆回来,然后拧了条湿毛巾替我擦拭身上的脏污。
对我来说,你已经不只是普通朋友。浅浅的笑打从刚才就一直挂在嘴边,我的眸子却没有恢复原本的银色瞳孔。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稍微期待一下下?替我打理好衣著后,他满怀期待的看著我。
呵呵。我微眯起眼笑的灿烂,起身经过他的时后轻轻的许下承诺。我就让你拥有期待的特权吧,做为感谢你的奖
励。
……我送你到边境。
也好,两个人比较不会无聊。
那么,走吧。
不知道是因为心情上的转变,还是因为现在跟在身边的人不一样了。我突然发现回程的时候魔界的风景似乎变的
吸引人许多,也因此我三不五时以欣赏风景的名义要求稍做停留的机率变高了。而原本只需要两周的路程,硬生
生花了快一个月才到达。值得庆兴的是在这段路上,我重新认识了棣赦这个人。
他可以说是一个很好的伴侣,体贴、谅解、包容,就连偶尔我因为受不了乘坐马车时的晕眩发怒时,他立刻将行
程改为晚上赶路,白天休息的方式好让我可以脱离晕车的痛苦中。但,我仍然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可以谈心的朋友
,无法让他跨进那道划给晷弑一人的分界线里。虽然在这段时间里他已经很贴近那道分界线,但却被我下意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