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绪淡然的别过脸,不愿让对方看到一丝自己因为这席话所唤起那些记忆而波动的情绪。
这席话,却让御堂秀再次的有口难言。
“御堂先生,你说过——我们结束了,今后谁也不要再干扰谁的生活!我不是一个乖巧的宠物,可以召之即来,
挥之即云。昨晚的事,我醉了,如果给你添了麻烦,我道歉!至于昨晚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会当做没有发
生过。
七绪说话的时候,始终没有回过头看这个男人的脸……他怕,一不小心,被对方看到自己委屈的眼泪落下来……
他不恨这个人……只是……他再也不敢用自己支离破碎的心再尝试一次……他输不起!
他也没有看到——自己最后的一句话,让御堂秀的脸色陡然一片惨白!
只觉手腕上的力道猛地加大,不由自主的蹙眉、轻咛一声,却见眼前人影一晃,御堂秀竟然已经飞身上|床,将他
压在身下——
“什么叫做‘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御堂秀像发狂的猛兽一般骑在他身上,一双鹰眸里折射出血红的冲动,不
但依旧牢牢的攥着他的单手,另一只手也凑上来,攥住他清瘦的下巴,强行将他别过云的脸扳正与自己对视,“
七七,我做过的事,我认错,你要打要骂要杀要剐,我都没有一句怨言!我错了,我混蛋……可是,我们曾经所
拥有的时间和记忆,你摸着自己的心——你真的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么?”
“我能!”
毫不犹豫的答案,倔强的挑着下巴,七绪眼中的坚定却和不争气的眼泪一起落入他的视线。
心……在那一瞬间软了下来。
“唔……恩……”
冷不防御堂秀故技重施,猛的吻住他颤抖的娇唇……他想要安慰这个人,赌上自己的全部,可是除此之外却无计
可施。
可惜,此时的七绪……可不再是昨晚那个醉得不省人事,由着他上下其手的羔羊——
“啊……”
御堂秀一声低吼,后背传来的痛楚让他不由得蹙眉——七绪的膝盖准确无误的磕在他的腰椎上,虽然控制了力道
,但以七绪的身手而言,这一击依旧让他痛得要命!
羞愤于他突如其来的侵犯——自己在这个混蛋眼里,难道就只是那种不管受了多少委屈、只要被他抱着就可以一
笔勾销的人不成?
越想越气的七绪趁他吃痛之际,敏捷的抽出自己被禁锢在他身下的双腿,飞起膝盖又是一记狠狠地侧踢——
今天的七绪状态绝佳,可不是当日在东京被他折腾的手脚无力的时候!这一脚踢在脆弱的肋下,纵然是御堂秀也
足够痛得半天爬不起来!
然而——
“你放手——”
七绪用自由的另一只手挥手刀,可眼中映着他痛苦的表情,这第三下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御堂秀吃痛到这种地步,却依旧牢牢的攥着他的手腕,不肯放手!
“我不放……我不放……”
像个无赖的孩子,再也组织不出华丽的言语,只是毫不犹豫的拼上全力,抓住自己想要的……
七绪愣住了,许久……慢慢的放下手。
他实在不知道要拿这个无赖怎么办才好……只是刚才那么激烈的动作几下之后,后庭传来的隐隐痛楚让他再次抿
住了嘴唇——
昨晚没有润滑液……浴缸里的温水润滑效果实在不怎么好,加上他一段时间没做过,身体也不那么适应……
虽然整个过程他完全不记得……可他明显觉得那里稍微有些受伤,在刚才的剧烈动作下,似乎又撕裂了……
“七七,有没有怎么样?对不起……昨晚我……让我看看……”
御堂秀倒是立刻明白了他停下来的原因,哪怕一点小小的伤势都让他心疼不已,何况这伤又是他冲动造成的!
“走开……别碰我!”
面对这种“厚颜无耻”的关心,七绪愤怒的扭动着身体,可一想到御堂秀已经被他踢伤了,又不忍心再补上两脚
将这个混蛋踢下床……稀里糊涂竟着了御堂秀的“道”——被他趁机将手伸向两腿|之间……
“……恩……别……别碰!”
禁忌的地方突然被触碰,七绪本能的低吟一声,身子差点跟着弹起来。
偏偏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砰”的一声,两人纠缠不清的身体顿时顿住了——
“七绪——”
门外的人就这么没头没脑的闯进来,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刚才的枪声显然是他开枪打坏门锁的声音!
可怜塔洛沙还不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背后顿时因为他的枪声警铃大作,眼前又不得不迎上御堂秀那两道像是
要杀人一样的目光,这才注意到床上的两人暧昧的姿态,只好悻悻的收起枪。
他本来是规规矩矩想要按门铃,结果突然听到里面的打斗声还有七绪的呼救……心头一急,就……
七绪百般无奈的叹气,眼看压在身上的御堂秀还不肯放手,反倒像是宣告占有的野兽一样,几乎对着万般无辜的
塔洛沙竖起了全身的毛……只好抑郁地从他身下探出手臂摸|索到床头的内线电话——
“对不起,是我朋友的模型枪,损坏的部分我们会照价赔偿……”
他可不想等一下再把保安人员招惹来……给自己眼前的狼狈处境,增加几名免费的观众!
“宝贝儿,你要的资料!”
塔洛沙挑挑眉毛,毫不示弱的回瞪御堂秀,丝毫没有把他那引人误会的称呼改正的意思,尽量装作他压根没看到
七绪身上那些斑斑吻痕,大步走到床前,借着将手上的文件夹递给七绪的空档,一把将他拖出男人的禁锢。
感觉到两个男人之间奇妙的气息,七绪佯装没有听到御堂秀的拳头捏的嘎嘎作响……塔洛沙对自己有那么一点爱
慕的意思是不假,不过这个浪漫多与忠诚的家伙,这会儿分明是故意火上浇油,唯恐天下不乱……
聪明的御堂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
无所谓的将资料丢在桌角,七绪不等御堂秀拿起床单想要遮住他的身体,就大大方方的赤|裸着身子站起来,麻利
地套上塔洛沙带来的衣服。
“恩,就订这套吧,视野采光都不错,明天做完这一票我就凑够钱了,塔洛沙,拜托了,先帮我预定!”
——迅速浏览完这次任务的目标和地点,七绪开始把御堂秀晾在一边,津津有味的翻阅起后面的广告来。
塔洛沙没有出声,只是随意的点点头,饶有趣味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最后轻|挑的落在床上那个无所适从
的人身上,那眼神就像是在说……你的大金主明明就在身边,还用凑钱?
御堂秀才没工夫搭理他,用余光扫了一眼那张广告纸,一张俊脸顿时由黑变绿——波利尼亚?那不是南美的岛国
么?
七绪该不会是盘算着怎么离他越远越好,就怎么选吧!
“咦?这是……”
资料的背后掉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只相当可爱的孟加拉猫。
“这是我准备送你的乔迁礼物啊!”
塔洛沙说的煞有介事,提前先卖个人情嘛……其实他这个局外人倒是觉得,礼物是一定要送的,只不过到时候恐
怕不是乔迁贺礼,而是庆祝某些人复合的礼物了。
只不过被他这么一渲染,好像七绪立刻就要住进那个岛国一般,对御堂秀而言,俨然就是雪上加霜。
“七七,我不同意!”御堂秀终于发现自己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从床上一跃而起,一把抢过七绪手上的广告
,迅速团成一团、准确无误的丢进垃圾桶,“七七,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跟我回家——”
经过刚才的“肉博”,御堂秀深V的浴衣领口显得有些凌乱,松垮的腰带让里面的肌|肤若隐若现,刚才被自己猛
击两次留下的大片乌青顿时盛入七绪的眼底。
七绪蠕动了一下嘴唇,犹豫从眼底一闪而过……明明知道不是什么重伤,却让他没来由的觉得心疼。
熟练的将手上的东西整理好,七绪今天第一次愿意这样直视他,不再逃避,可是目光却意味深长的辛酸——
“秀——”
“我在!跟我回家吗?”
终于改回口的称呼,让御堂秀几乎喜出望外,然而——
“秀,你应该知道中国有句话,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别再白费力气了,就当放我一条生路吧
!”
比起精通中国文化的御堂秀,一边只是粗懂汉语的塔洛沙显然听不明白……只是看着两人脸上错综复杂的表情,
越看越是艰难。
而御堂秀却愣在了原地……
七绪摇摇头,一声淡淡的叹息后,从塔洛沙手里接过车钥匙,扬长而去!
——不愿再与这个人纠缠,再这样下去,他怕自己真的会心软!
一个并不高明的阴谋,却让这个男人轻易将他绝情的抛弃,爱他却不肯信任他,甚至不肯给他一个分辨的机会…
…在老宅那个晚上,他的人没有死成,可是心却像已经死了一次一般……
好吧,他承认他放不下!
他这一辈子,心里都不会放得下这个男人!
……可这一次是绿真,现在误会消除了……那下一个又是谁,他还会不会这么幸运?
……他害怕……害怕再被这个男人伤害一次……那日的痛苦,他再也承受不了一次重复上演了……
御堂秀,这个早就烙印在他心里的名字,对他而言又是何等的危险!
门从外面狠狠关上的声音,让御堂秀猛然清醒过来,耳边却传来塔洛沙轻声的叹息——
“你看的清楚么——他心里的伤痕,你留下的那些伤痕,有多深,有多痛!”
这句话,让御堂秀对着这个不顺眼的男人挥起的拳头停在了半空——
做杀手,买别墅,跟他断绝关系……他把一切都归咎于别人的错,却差点忘记了他的七七是为什么悲惨到了这一
步田地!
……全部……都是他自己的错!
“我以为你应该是更强的男人,想不到也不过如此!”碧蓝色的眼睛熠熠有神,冷嘲热讽的口吻之下,却透着意
料不到的玄机,“那么深刻的伤害,是你造成的!你还是男人的话,看得到,就去把它们全部医好……当然,如
果你不行,就麻烦你离他远点,不要继续伤害他!我更愿意取而代之——”
一语点醒梦中人!
御堂秀的目光在一瞬间恢复了那个属于黑道教父的凌厉——
“你休想,我不会给你那种异想天开的机会!”
……
望着穿着浴衣就仓促追出的背影,塔洛沙无奈的摇头。
一贯被人叫做“笑面修罗”的自己,难得这样失态的扮一次黑脸……谁让他心中所在意的那个人,眼里根本没有
别人的位置呢?
那家伙说得对——他不可能取而代之!
因为……根本没有人能取而代之!
七绪就像一块奇妙而令人憧憬的瑰宝,明明外表看上去那么令人心疼,可那颗心却倔强的称奇——外面的人轻易
进不去,一旦进去了,就很难再出来……
“喂!他今天的任务很危险,记得一定要保护他——”
猛然想起了什么,无奈的塔洛沙只觉心头一阵不安,扯着嗓子冲那道渐渐消失的背影大喊——
……
第三十四章:险境遇故人
低调而奢华的车子绕着“目的地”远距离的转了两圈,七绪不由在心里赞叹起塔洛沙的细心来——特意准备了这
种高贵却不张扬的车子,既适合在这种人群出没,又方便隐藏自己……
反观身边某个混蛋的男人……七绪只恨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因为时间不够,没能把这个突然抓住车门、硬“塞”进
来的家伙一脚踹出去!
“你跟来做什么?”七绪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保护自己老婆是天经地义的吧!”
——御堂秀像是吃了秤铊铁了心,决定把厚脸皮进行到底!
不过,他此时有点感激那个讨厌的法国佬,幸好那家伙在车上准备了各种替换的衣服,否则等一下万一行动需要
下车,他穿着一袭酒店的白色毛巾浴袍绝对会成为“亮点”!
节骨眼儿上,七绪懒得搭理他,而是把车子最终停在远处一个并不适合狙击的地方,微微的蹙起眉——这任务,
比他想像中麻烦的多!
确切的说——这个现场本身就太诡异了!
他的任务是刺杀一个仅次于州长的重量级人物,资料上说,那个怕死的老头子平日走到哪里都有一大群顶级的专
业保镖跟着,加上防弹汽车,家里和办公室也全都是防弹玻璃,简直把自己保护得像只钢铁刺猬!今天刚好是他
出席一个上流社会酒会,难得的是这酒会还是露天的!本以为这简直就是上天赐给他的绝佳狙击机会!然而——
这酒会本身明显就有问题!
举办酒会的主人是大名鼎鼎的华裔律师官允,虽说外面确实有关于这个人在洗黑金的传闻,但再怎么说也是个站
在阳光下的公众人物,这又是个简单的私人派对……可是表面轻松和谐的气氛之下,藏在暗处的人马也未免多得
过了头吧!
为了不引人瞩目而保持着速度在外围行驶了两圈,这种难免会有很大疏漏的观测结果已经足够让他心惊,私人草
坪附近本应该由物业公司提供的普通保安服务,但站在那里的至少超过一半是乔装的职业杀手,他们身上经过伪
装、看似普通的保全器械,他没看错的话,应该是经过改装的违禁枪械,火力都相当猛……虽然这些人绝对不是
他的对手,可这个数量一旦硬碰硬,也是相当麻烦!
没猜错的话,外围都夸张到了这种地步,那混在宾客中的高手恐怕也不在少数……要命的是,为了不被发现而选
择的这个位置,让他根本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况……
对于意想不到的局面,七绪显得稍微有点心慌,深吸了一口气后,熟练的从后座下拖出一把G22,然后将原本严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