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要啃大豪猪——作乱

一边说一边就觉得眼皮重重的，撑都撑不起来。

"急什么，你先给我睡一觉去！"刘亦豪把他拉起来往上床的梯子那边推。刘亦嘉揉揉眼睛："不是我给你睡，是你

给我睡，老子现在没力气，回头再睡你……"

刘亦豪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这小子都那么困了，怎么还惦记着这些有的没的，就没一个知道臊的时候！自己怎么

……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家伙，现在整天被他调戏，还就是放不下他。

等刘亦嘉睡着睡着被尿憋醒了，拉开点窗帘往阳台上一看，外面的天早就黑透了。他爬下床，解决了生理问题后

，整个人都清醒了一些，刘亦嘉走出洗手间，看见刘亦嘉也趴在自己的书桌上睡着了。

内疚感突然就涌上刘亦嘉的心头，他踮起脚轻轻走过去，给刘亦豪披上一件衣服。这两天自己忙得焦头烂额天昏

地暗，刘亦豪也跟着受苦，难得过来一次，哪里都没去玩，整天窝在这间小寝室里陪自己。刘亦嘉弯下腰，手指

抚上刘亦豪疲惫的侧脸，嘴唇慢慢贴上他额头，然后是眉毛、眼睛、脸颊、下巴……一路细细柔柔地吻下来，刘

亦嘉的心里充满了怜惜。

刘亦豪缓缓睁开眼睛，在一片迷迷蒙蒙之中聚焦到面前的铅字上。他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看了眼时间，心里有

些懊恼，本来想守着刘亦嘉看会儿书的，没想到竟然不知不觉地睡过去了。刘亦豪慢慢坐起来，才感觉到身上不

知什么时候披上了一件很厚的大衣，他往四周看看，果然刘亦嘉已经起床了，正坐在一张空书桌前摆弄电脑呢。

"小嘉，"刘亦豪伸了个懒腰，往刘亦嘉那个方向叫了一声："都那么晚了，你醒了怎么也不叫我？"刘亦嘉对他笑

了一下，停下手中的事情，径直走到刘亦豪身边，从后面抱住了他。刘亦豪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脸上烫得几乎

要烧起来，一颗心提在那里，不知道刘亦嘉要干什么。

"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让你那么累了。"刘亦嘉的声音有点闷，刘亦豪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却更清晰地感觉到

被他圈着的地方暖暖的。他握住刘亦嘉的手，靠着他蹭蹭："傻小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以后别临时抱佛脚了

，身体再好也经不起三番五次这样折腾的。"

"嗯！"刘亦嘉把脑袋靠在刘亦豪肩膀上，"我们去吃饭吧，你该饿坏了，现在胃有没有痛？"听刘亦嘉这么一说，

刘亦豪才想起两人都把晚饭点给睡过了，肚子也随之应景的开始咕咕叫起来。

坐在学校附近一家偏高档的饭店里，刘亦豪皱着眉头看到刘亦嘉向服务员报了一连串的菜名，在桌子下面踹了他

一脚："不用这么多吧？吃不掉的！"刘亦嘉挥手让服务员下去，"我考得那么辛苦，当然要好好腐败一下。而且嘛

……我们明天就回去了，上断头台之前总得吃顿好的吧！"

说到这个，两人之间的气氛立刻冷了下来。刘亦豪趴在桌子上盯着筷子发呆，刘亦嘉也觉得自己挺笨的，这事儿

吃完饭再说不行吗，怎么就这么不会说话！

"那个……"见刘亦嘉绞尽脑汁地想要扯开话题，可又想不出话头来，刘亦豪笑着往他搁在桌上的爪子上吹了口气

："回去以后先跟妈说，把妈搞定了爸就不难弄了，到时候我去说，省得她又一冲动把你打一顿。"

"那怎么行！"刘亦嘉把手伸过去蹭刘亦豪滑滑的脸蛋："要是让你一个人去面对，我也太不是男人了。再说了，这

又不是小事，妈万一打了你，还不如打我呢，至少我还经打一点。"

刘亦豪歪着脑袋想了想："不行，你这小子说话不经大脑，本来妈只有八分气的，你一说话就变成十分了。"

"那到时候你负责说话我负责挨打总行了吧，"刘亦嘉撅起嘴来："真麻烦，要不我们这回回去先不说，下次再说。

"

"总要说的，而且就凭你那个冲动性子，咱妈那双火眼金睛会看不出来？与其被她先看出来了，还不如早点自首。

"刘亦嘉一边听，脑子里一边就浮现出自家老妈拿了块写着"自首从宽，抗拒从严"拼命挥舞的样子，觉得后脊梁冷

飕飕的，怎么都觉得，前途未卜、来日艰险啊！。

63.蘑菇：小命安能保？

靠在床铺上看着窗外，一排排树一座座山正飞快地向后退。刘亦嘉把头埋进被子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如果可

以，他真希望这趟回程的列车永远都不要停下，这样他就能和刘亦豪一直在一起，不用面对接下来想想就觉得可

怕的事情。

"喝水。"刘亦嘉抬头，看到刘亦豪倒了一杯热水端到他面前。刘亦嘉握着刘亦豪的手把脑袋凑过去喝了一口，长

舒一口气，可怜巴巴地看着刘亦豪："阿豪，我昨晚没睡好。"

刘亦豪不屑地向天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当我聋子啊，昨晚你打鼾打得可响了，我估计这一节的人都听到了。

"

见发嗲不成，刘亦嘉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睡着了也不代表睡得好呀，打呼噜也是要用力气的，难怪我觉得那么

累……"

刘亦豪把杯子塞到刘亦嘉手里，在他身边坐下，笑而不语地看着他。刘亦嘉立刻换了个姿势，把头枕在刘亦豪的

腿上。此时已近中午，窗帘早就被完全拉开，冬日暖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床边，刘亦嘉看着那片金色的地方，

嘴里轻轻地嘀咕了句："我真是个傻瓜。"

"怎么这么说自己，你自轻自贱也就算了，而且还殃及到我，难道我看上的人就是个傻瓜？"刘亦豪开始玩起刘亦

嘉的耳垂来，小小圆圆软软的两颗，真好捏。平日里让这小子吃了不少豆腐，现在他也要吃回来。

刘亦嘉微微眯起眼睛，觉得刘亦豪把自己的耳朵捏得怪舒服的。享受了一会儿，他突然抬起头问刘亦豪："你怎么

那么淡定啊，你是不是打算老爸老妈一翻脸就立刻抛弃我？我告诉你，这可行不通，我就算被打死也要先做了你

再死……唉哟！"

刘亦豪在刘亦嘉脸上狠狠拧了一把，这小子满嘴胡言乱语些什么！这火车上该有多少人听到了啊，睡中铺的那个

中年男子刚刚还把头探出来，冲刘亦豪猥琐地一笑呢！

"破相了！"刘亦嘉捂着脸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刘亦豪原本不想搭理他，奈何有好几个路过的人听到声音都往他

们这边张望，弄得刘亦豪不得不拍拍刘亦嘉的肩膀道个歉。刘亦嘉占了口头上的便宜，自然笑得贼兮兮的，惹得

路过看热闹的人心里犯嘀咕，这对双胞胎真可怜，小模样都挺不错的，没想到弟弟竟然是个傻子。

火车轰隆隆地又开了一天，刘家兄弟终于踏上了家乡的土地。坐在出租车上，刘亦嘉看看外面熟悉的街景，心里

又开始慌了起来，心扑通扑通跳得又快又响，似乎都要跳出来了，骨子里往外开始觉得痒，怎么也静不下来。

刘亦豪把手伸到刘亦嘉的大衣下面握住他的手，感觉到刘亦嘉的手心里湿湿凉凉的，一直在冒冷汗。刘亦豪看了

刘亦嘉一眼，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知道他心里肯定紧张得不得了。用大拇指在刘亦嘉手背上轻轻摩挲，刘亦豪

轻轻在刘亦嘉耳边吟起诗来："哦，狂暴的西风，秋之生命的呼吸！ 你无形，但枯死的落叶被你横扫……要是冬

天已经来了，西风呵，春日怎能遥远？"

要是放在往日，这时候刘亦嘉是一定要嘲笑刘亦豪是个书呆子的，竟然念首让刘亦嘉一听就觉得晕的诗来宽慰他

。可是这时候，大概是心里实在太忧虑了，刘亦嘉只觉得这声音真好听，低低沉沉的，心也随之慢慢静了下来，

甚至还能感受到一些所谓的意境了。尤其听到最后那句时，他抬起头看到刘亦豪亮晶晶的眼睛，他的目光坚定，

还带着几分笑意，刘亦嘉看着听着，就觉得慢慢地，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只要经历过这一关，以后自己和刘亦豪的日子都会是幸福美满的吧。刘亦嘉反握住刘

亦豪的手，心里给自己鼓起劲来。

刘妈妈知道兄弟俩今天回来，老早就坐在沙发上候着了，茶几上放了不少零食，防止儿子们回来喊饿，电视也被

关掉了，生怕声音盖住了俩人的敲门声。

刘亦嘉拖着自己所有的行李，肩上再挎了刘亦豪的一个大包，鼓鼓囊囊跟个烧卖似的，哼哧哼哧向前走。刘亦豪

则拖了一个箱子，走在他后面。两人停在家门口，刘亦嘉抬手敲门，手却在扣上门的前一秒停住了，随后无力地

垂下来。

"你学大禹啊，还打算过家门而不入不成？"刘亦豪知道他的心思，"总要进去的，干嘛在这里犹豫？我也算看错你

了，亏你平日显得有多大胆，到这种时候怎么跟个懦夫似的。"

刘亦嘉知道刘亦豪在激自己，他也觉得自己太婆婆妈妈优柔寡断了，在心里默念了三遍要头一颗要命一条，刘亦

嘉又抬起手来。这回，他手还没扣上去，门就从里面自己打开了，一个乱蓬蓬的头探出来，看见门外的两个人显

然也是吓了一跳，门里门外对看了好一会儿，就听到楼道里响起熟悉的中年妇女的声音："你们可算回来了呀！"

见到老妈出乎意料地突然出现，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的刘亦嘉突然觉得腿软，他弱弱地叫了声"妈"，接着整个人就

跌了下去。

"小嘉！"刘亦豪担心地大叫一声，丢了手里的东西先冲上去扶刘亦嘉，刘妈妈也没想到刘亦嘉会是这个反应，愣

了一下赶紧和刘亦豪一起把刘亦嘉扶到房间里。一屁股坐在地上，刘亦嘉的脑中先是一片空白，过了半晌突然拿

手背挡住眼睛，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丢脸了，根本不想见人了。

"你弟弟这是怎么了啊？"刘妈妈从小把刘亦嘉拉扯大，还从未见过他像今天这副样子的，此刻也急得不得了："是

生病了还是什么，怎么跟个脸色也跟个病痨似的？"刘亦豪拍拍她手背安抚她："妈，小嘉没什么，就是前两天复

习得太认真了，所以比较累，睡一觉就好。"

听了刘亦豪的解释，刘妈妈稍稍放下心来，看看刘亦豪干干净净地坐在面前，再看看刘亦嘉歪在沙发上那样子，

刘妈妈又一次气不打一处来，"我就说呢，这小子，从来就不知道平时抓抓紧，又临时抱佛脚了吧！"

刘亦嘉把头别过去，露出一脸苦相，就老妈现在这火爆脾气，自己要再和她说把她的乖儿子心头宝拐了的事情，

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小命啊！

64.豪猪：怎料你那一把火

夜深，刘亦豪躺在床上，听到刘亦嘉那边已经传出了有规律的鼾声，心里开始思量起来：看刘亦嘉今天的表现，

他是真的吓坏了，这小子平日里横得要死，没想到关键时刻居然腿软，看来要搞定两位长辈，还是要靠自己想办

法了！

挠挠耳朵，刘亦豪翻了个身，看着刘亦嘉微微起伏的鼻尖，心里一阵欢喜。这人，前两天精神好的时候，逮着个

时机就占自己便宜，今天终于安静下来了，等自己把爸妈搞定，再到他面前炫耀炫耀，这小子鼓着一张脸吃瘪的

样子最有意思了。

第二天早上，生物钟使然，刘亦豪自然很早就醒了，躺在床上眨眨眼睛，刘亦豪迅速地坐起身来，穿好衣服下了

床，走到刘亦嘉床边，俯身在他鼻头上轻轻咬了一下，再亲亲他脸颊，顿时觉得全身充电完毕，心里充满了勇气

。他握着拳头站起来，走到房门口转身看了看还睡得毫无知觉的刘亦嘉，定了定心神便打开门找老妈摊牌去了。

刘亦嘉先是经历了一段漫长的不眠不休的万恶期末考试周，再在火车山颠簸了一夜，总算是回到了家里有个好觉

睡了，自然是香香甜甜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刘亦嘉抱着被子蹭啊蹭，眼睛向刘亦豪那张床瞄了过

去。

看到床上空空的，刘亦嘉也不觉得奇怪，刘亦豪大概又起来去念他的诗去了，这个傻书呆，天天念那些东西，也

不觉得腻味。上次刘亦嘉突发奇想去找了两首诗来研究，想知道刘亦豪到底为什么迷这东西，结果看了一首就看

不下去了，亏那首诗还得了今年的某著名文学奖呢，胡泊温也来凑热闹看了一眼，丢下一句话："这不就是网上很

火的羔羊体嘛！"

刘亦嘉真心觉得，这些破劳什子诗，还没他们家刘亦豪写得好呢！

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刘亦嘉终于也起了床，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还鬼使神差地在房间里压了压腿，扭了扭脖子

。在窗户的玻璃上照了照，刘亦嘉满意地点点头，自己还真是天生帅质，连脑袋上翘起来的那一小簇头发都那么

有个性。

打算以最精神抖擞的状态跟家里众人打招呼，一扫昨天慌得腿软的颓势，刘亦豪乐滋滋地打开门。没想到，"早上

好"三个字刚刚说到一半，他就敏锐地感觉到门外与门内截然不同的气氛，最后那个"好"字愣是从中气十足给拖成

了余音袅袅绕梁三日。刘亦嘉夹起原本摇得欢快的尾巴，不动声色地打量起客厅里沙发上的两个人来。一张长长

的沙发，老妈坐在一侧，刘亦豪坐在另一侧，两人都不说话，维持着诡异的安静。老妈板着一张脸，眼圈都有点

红了，看到刘亦嘉出来也只是匆匆瞥了他一眼，然后又把目光投到别处去了；刘亦豪低着头，紧紧咬着下嘴唇，

看不清眼睛那块儿，可是刘亦嘉一看到他的一只手在用力扣另一只手的指甲，就知道这人铁定是在忍眼泪了。

刘亦豪刚刚把两人的事情给老妈详详细细地说完，还用委婉但极为坚定的话语表示，自己和刘亦嘉绝不会因为父

母的反对而分开的。老妈才听了两句就大惊失色，好不容易压下火气听他说完，指着他好久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大叹了一口气后别过头去，让刘亦豪也再不敢说出什么刺激她的话来，只能像等着受刑一样一秒一秒地挨时间

，心里胆战心惊的，大气都不敢出。

现在，见刘亦嘉突然冒了出来，还吆喝了那么一大嗓子，刘亦豪好不容易才忍下心里的笑意，趁老妈因为刘亦嘉

分神的档儿，稍微动动胳膊动动腿，要不然，他都觉得自己快等成石头了。

见到客厅里这般光景，任刘亦嘉再笨此刻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了。他脑子里"轰"的一声，怎么看怎么觉得刘亦豪那

样子像极受了委屈的小媳妇，而老妈那德行活脱脱一个给人脸色看的恶婆婆，顿时头脑发热，三两步冲了过去，

蹿到两人当中，一只手勾住刘亦豪，用看阶级敌人的眼神看着自家老妈，毅然决然地说："妈，这件事儿都是我的

错，你别打阿豪，要打就打我吧！"

刘亦豪无力地扶额，虽然刘亦嘉说的话对他来说很好听，但是现在在老妈面前这样堂而皇之地说这种"甜言蜜语"

，必定会触到她老人家的逆鳞。他在心里哀叹三声，为何老天就不让刘亦嘉多睡一个小时，现在他加入进来，只

会让老妈更生气。

果然，听到刘亦嘉这句话，刘妈妈一个巴掌重重地打在刘亦嘉的背上，咬着牙说了句："我算是白养你们两个了，

"接着一哽咽，再也说不出别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