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亦无道 第三部 鬼子——笨蛋快跑

“那司婉莹那儿……”

“就像你说的，她答应也是迟早的事儿，不过要激她一激。”

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梅家出奇的安静，世泽通过暗门进入梅家，看着梅家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与记忆中的一样，没有变过。

信步走到院落深处，司婉莹一整晚没睡，一直维持着坐姿思考着什么，好看的眉头都拧成川字了。

一点气息都没有，当司婉莹发现屋里多了个人时，那人已经待了近十分钟。司婉莹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失声尖叫，只是心里咯噔了一下。

“你是谁？”不愧是梅家第八代当家的妻子，一下子便镇定下来。

“我是唯一能救梅莨辛的人，”世泽故意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说的极慢却又十分清楚，“不，应该是梅林笙。”

司婉莹听到这话，一不小心失手打翻了桌上的茶杯，茶水流了一桌子，滴落地上，神色紧张，不知该说什么。

世泽走到司婉莹面前，将茶杯放好，笑道：“梅夫人不用紧张，你想救儿子，我也想救朋友，我们是一条船上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梅夫人当真不记得我是谁了？也对，事隔那么久，不记得也难怪。”世泽沾了点儿桌上的茶水，在桌子上一笔一划写着。

司婉莹看到那个字时，大惊失色，“这……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梅林笙都能活下来，我为什么就不能？”世泽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

司婉莹浑身发抖，她再次看向面前这个男子，面目可改，可那种透骨而出的阴笑是旁人学不来的。

“你我都知道，梅莨辛到底是怎么一个状况，倘若不及时将他从冰封中救出，我想你那宝贝儿子很快就会灰飞烟灭了，你苦心经营了二十三年，可就全部白费了。”

司婉莹激动道：“不可能！冰封不会对林笙造成伤害，绝对不会！”

“冰封是不会，可我会！你不过是要一个完整的儿子，我可以成全你，你可知道以魂养魂之术为何至今无人成功？”

“你胡说，我成功了，只要再过不久，林笙就会回来了！”

“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将此术完成到这个地步的人，不得不说你确实很了不起，可最终还是会失败，到时候不仅梅林笙回不来，连梅莨辛也活不了，而你也也没有第二个二十三年可以等！”

“不会的！不会的！！一切都很顺利，现在这种状况对林笙有利无害，以魂养魂可以加快完成。”

“完成？少了最关键的东西是不可能完成以魂养魂之术的，你以为它为什么会被列为禁术？就是因为这个法术有悖天道！固然，天道不可违，可是也并非不能起死回生，只要有……”

“只要有什么？”司婉莹焦急神色溢于言表。

“那就要看梅夫人合不合作了。”世泽点到为止，他就是要激司婉莹。

司婉莹当机立断，等了那么多年，盼了那么多年，现在唯一的机会就在眼前，怎么能不牢牢抓住，“好！我答应你！”

世泽露出得逞的笑容，“成交！”

第十三章 下

得到司婉莹的帮助，可谓是如虎添翼，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喂！你不是妖吗？为什么不飞啊！”竹佑天问道，这要走到什么时候！

“那你会不会飞？”冷月反问。

“我是人又不是鸟怎么会飞！”

“那不就得了？”

“我说你怎么死脑筋，你可以带着我飞啊，再不济，施个缩地成寸的法术也好过现在这样走上好几天！”

冷月停下脚步，转身盯着竹佑天，步步逼近，竹佑天节节后退，“干嘛！我说的是事实！”

“你怎么不早说！”冷月施法将竹佑天变成一截竹子藏在身上施展飞行之术飞往梅家。

竹子破口大骂，“喂！我说让你带我飞过去你也不用把我变成竹子吧！”

“这样方便。”

“靠！难道我姓竹就要把我变成竹子啊，那梅莨辛姓梅是不是要把他变成梅花啊？”

“如果是梅莨辛根本不用多费功夫，早到梅家了！”

“啊！！你最好快点把我变回来，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该死的猫！”

“闭嘴！”冷月听烦了竹佑天的聒噪，手指在竹节上一点，封了竹佑天的嘴，世界顿时清净了。

冷月、竹佑天二人很快便到达梅家，这还真不是一般的远，要不是飞行而来指不定要走到几天。

冷月被拦在结界之外，将竹佑天放出来施法还原，后者伸展了一下腰身，浑身骨头都嘎啦嘎啦响，过了许久才缓过来，“喂，你想憋死我啊！”

“我又没不让你呼吸，只是让你闭嘴而已，你的嘴被封了，难道你的鼻子也被堵了吗？”冷月反击道。

“你你你……好！没有我，看你怎么进梅家！”竹佑天一屁股坐下，不准备动了。

冷月阴着脸靠近竹佑天跟他大眼瞪小眼，“你去不去？”

“不去！”竹佑天扭过头。

冷月紧盯着竹佑天，突然转了性子，“好吧，既然你自己都不想活，我还担心什么。”说罢，随便找了块空地吹了吹灰尘，坐下拔出自己的刀，擦了又擦。

出乎意料的话令竹佑天看向冷月，问：“什么意思？”

“啊？什么什么意思？”冷月装傻。

“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哦～你想想，我真的会不在你身上动点手脚就治好你的伤？你也太天真了吧。”

“什么！你个小猫崽子，竟敢在我身上动手脚！”

“唉……竹佑天，你什么时候才能聪明点儿呢？这个世界不可能非黑即白，你想得太简单了。”

“靠，连一只小小的猫妖都敢对我说教了，我……”竹佑天委屈的躲到一边画圈圈去了。

“反正一时半刻也死不了，我只想进梅家办件事，不会伤害梅家的任何一个人，这样总行了吧。”

“办事？偷灵石是吧。”竹佑天又不是真的傻子。

冷月之前的嬉皮笑脸突然消失，将刀收回鞘中，“我对灵石没兴趣，我不过是要找个人。”

“找人？找谁？”

“去了你就知道了。”

竹佑天起身，说道：“过来。”

冷月疑惑的看着前者，不明所以。

“过来啊！你到底要不要进去啊！”竹佑天催促道。

冷月将信将疑走过去，看到地上画了一个阵法，敢情这小子是装无辜啊，手脚那么快！

“进去。”

冷月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没问什么，走进阵中。竹佑天赞赏般的笑了一下，施展影术，将猫的原型隐藏了起来，与汪绎的符箓不同，汪绎是将符箓之术附在妖气之上，而竹佑天则是将妖怪之形利用影子掩盖。

施完法，竹佑天舒了口气，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这个方法成不成。

“走吧，行不行就看这一步了。”竹佑天率先走上阶梯，结界允许他通过，冷月毫不犹豫跟上，拼着大不了一死的信念，没想到成功了，结界没有排斥他。

“好了，你我就此分道扬镳。”冷月说道。

“喂，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能由你随意进出游玩的？”

“我知道，但是我必须找到他！”

“你到底要找谁啊？”

“梅莨辛！”

竹佑天惊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梅莨辛对这只小猫“始乱终弃”了？不对不对，冷月眼里没有杀气，反倒是担心，难道梅莨辛出事了？这更不可能了，在梅家能出什么事。

“如果你要找梅莨辛，应该没必要找我吧？你只要跟他联系一下，他自然会带你进梅家；再说，他进梅家也没安什么好心，不就是为了灵石嘛，指不定他又是耍了什么手段才让梅老爷子放下戒心，放心吧，以他的本事灵石是唾手可得，不需要你帮忙。”

竹佑天满是讥讽，就单看他都能对兰沁湮下杀手就没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你知道什么！”冷月怒吼，压抑着声音不敢太大声，满身的杀气。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知道！他杀了兰姑姑，杀了菊家、兰家那么多人，在我被囚禁期间，我竹家也是在劫难逃吧，哼，你问我知道什么？我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个人！”

冷月一把掐住竹佑天的脖子，两眼通红，显然是气到了极点，竹佑天使劲掰着猫的手，呼吸困难，舌头都伸出来了，突然猫收手，转身走了。

竹佑天蹲在地上猛咳，声音沙哑，“靠，他干嘛！既然做了难道还怕人说？怪了！”竹佑天转而一想，“不行！不能让他找到梅莨辛，要想办法拖延他。”

竹佑天马上派出式神去找梅家当家，也派了式神回竹家告知爷爷发生的一切。

做完这些立马追上前去，果然猫被困在梅家的梅花林里出不去。

“也好，你就在这里慢慢转悠吧，也省得我再费心思把你骗进去。”竹佑天拔腿朝主屋掠去，他又不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好歹也是个竹家继承人！

竹佑天跑遍了整个梅家就是没找到梅善行和梅晏卿两位当家，“怎么回事？在这种关头竟然不在家？”

原本正在做日常修行的梅重言感觉有人闯入结界，便前往查探，正好与他俩错过，没抓到人便在整个屋子巡视，看到有人趴在爷爷窗口张望，想都没想已出手，要不是竹佑天闪得快，散架的就不是窗户而是他这个人了！

“喂！你干嘛！暗箭伤人不是道家人所为！”竹佑天气得跳脚。

“原来是你，你来干什么！”梅重言对竹佑天没什么好感，经过上次梅莨辛的事就更加没好感了。

“我来找梅老……梅爷爷，他人呢？”竹佑天刚一出口立马转弯，不然面前这小子一定冲过来砍了自己。

“爷爷和父亲出去了，暂时不在家。”

“哦，那梅莨辛呢？”竹佑天想起猫是来找他的，问道。

“梅莨辛？”梅重言一听到这名字脸色极难看，显然跟梅莨辛的关系很差，“他跑了。”

“跑了？你确定？”竹佑天怀疑道。

“跑了就是跑了，我骗你做什么！他从地牢逃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没想到这次倒真让他逃了出去！不过没关系，我一定会把他抓回来的。”梅重言厌恶地看着竹佑天。

竹佑天现在大脑混乱，听梅重言的说辞梅莨辛被抓了，然后又逃了，他会逃到哪里去呢？可猫却又说他在梅家，难道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如果是梅莨辛，或许真会这么做，现在有什么地方比梅家更安全？是了，一定是这样。竹佑天觉得自己的推理完全正确，得意的点头。

“竹佑天，你究竟来干嘛！”

“爷爷派我来找梅爷爷，让我给他带个口信。”

“那你跟我说也是一样，等爷爷回来我会转告。”

“不行！爷爷说一定要亲口告诉梅爷爷。”

梅重言狠狠一甩手，“那你自便吧！”转身离去，他还要去修行。

第十四章 上

冷月在梅花林里乱转，知道自己是被梅家的奇门八卦给困住了，怎么也走不出去，世泽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这东风终于来了。

司婉莹突然出现在世泽身边，看着梅林里的人，想要上前捉拿，虽然她只是一个女流之辈，可这里好歹也是梅家的地方，哪是可以任人进出的！

世泽阻止她，说：“他对我们有用处，趁着梅善行和梅晏卿不在，赶紧把人救出来。”

司婉莹冷哼，看着世泽一点点将冷月从梅林里救出来，冷月知道是有高人指点，轻声道谢便离开了。

这时司婉莹突然高喊：“是谁！胆敢在此撒野！”

司婉莹的大叫惊动了梅家人，为首的是她的儿子梅重言。

“母亲，发生何事？”

“我刚刚看到有人闯进梅家，朝那个方向去了。”司婉莹指着冷月离开的方向。

“母亲，你自己小心些，我去把人抓回来！”梅重言带着一群人追了过去。

司婉莹看着众人离开，便带着世泽来到梅家祠堂，里面供奉着梅家先祖的牌位，说：“灵石一直由父亲保管，从不让旁人知晓收藏在何处，除了每年的祭祖会打开祠堂其余时间都是锁上的，我想灵石应该就被收藏在这里。”

“你也不知道灵石被放在哪里？”世泽疑惑问道。

“不知道，我找遍了梅家所有角落，甚至连父亲的的卧室都翻遍了，都没有找到灵石。”

世泽摸着下巴沉思：如果是梅善行会把灵石藏在哪儿呢？

另一边，冷月被梅家人发现行踪，东躲西藏，挟持了一个人询问：“梅家关人的地方在哪儿？”

“地……地牢。”

“带我去！”

“可是……”

“少说废话！”

那人被吓得不敢说话，只好老老实实的带冷月去了地牢，可地牢里空无一人，冷月单手掐住那人脖子，喝道：“人呢！”

那人被掐得无法说话，冷月稍稍松了手劲，让他说话，“咳咳……谁？”

“难道他逃出去了？”冷月仔细回忆那个小妖怪的话，换了个问法，“说！梅家处置罪人的地方在哪儿？”

“在……在后山石洞。”那人话刚一说完就被冷月打晕，他不想杀人。

“后山？”冷月喃喃自语，从地牢飞奔而出直往后山飞去。

竹佑天从别人口中得知有人闯入梅家，猜想估计是猫被发现了，梅重言已经带人去抓了，道家不杀生，可猫是妖，另当别论，万一被抓住必死无疑。

虽然猫是妖，可他怎么说也救过自己一命，不对，我不是帮他进入梅家了嘛，算是扯平了吧？竹佑天如是想。思量许久最后还是决定跟去看看，如果猫真的出事，不怕梅莨辛不出来！

冷月小心翼翼朝后山而去，在半途中正好被竹佑天看见，后者看他笔直的朝后山去想到梅莨辛必然就藏身在那里。

竹佑天一拍脑门，说道：“对啊！梅家后山石洞！那里是梅家处置罪人的地方，没人敢去，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竹佑天尾随冷月来到后山石洞，石洞内黑暗无比，伸手不见五指，洞中隐隐散发出来的寒气令人胆颤。竹佑天瞧见前头有亮光，悄悄走上前去，看见冷月的妖火将整个洞内照亮。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冷月不可置信盯着什么东西看，从竹佑天的角度看不到。

不管冷月是用妖火烧，用刀砍，都不见那东西有丝毫变化，甚至没留下一点痕迹，竹佑天小心靠近，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块棱锥形冰块，里头有个人，那人正是梅莨辛。

竹佑天失声喊了出来：“莨辛！！”

冷月反应极其敏锐，纵身一跃，长刀一个反手就平砍出去，竹佑天弯腰闪过跃至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