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难+番外——惶恐的数

四十

陶恩“扑哧”一下笑出声，“也不算太木头。”

说完手还搁在霍亮的胸肌上，“你身材真不错，养好了得好好让我欣赏欣赏。”

“你真的是郑总的朋友？”霍亮有点不敢相信高雅的郑杰宇能和这种人有交集。

“呵，你想知道？”陶恩似乎很高兴霍亮的提问，自顾自的说起来。

“让我想想，嗯，快十年了，我和阿宇第一次见面在酒吧，你知道的，我们这类人的特别酒吧。我在酒吧里惹了

点事，呵，小事，结果成了群殴，哈，当时的场面是酒瓶子酒杯子乱飞。我趁乱向外跑正好撞上刚进门的阿宇。

那天阿宇可是鼓足勇气第一次去那种地方，粉嫩得别提多可爱了。可惜被我那么一撞加上很不幸的被飞过来的酒

瓶子碰到头。”

陶恩笑得眯起眼，“我当时可已经是医学院的高材生，当然不能见死不救，于是英雄救美，哈哈哈！”

虽然陶恩的话有点胡言乱语的嫌疑，但是霍亮听得很认真。

陶恩说笑完毕，话锋一转，“霍亮，你别费劲了。笨阿宇喜欢傅深岩那种狡猾阴狠的人，还做梦可以在事业和生

活上比翼齐肩。”

陶恩看霍亮抿着嘴唇面无表情，看似内敛深沉，实际上恐怕就是木呆执拗。

陶恩轻笑了一下，“你也就看着有点傅深岩的意思。”

霍亮就像脑袋上挨了一棒子清醒了。

无论郑杰宇一开始提拔的好意发自何处，霍亮占到好处没什么不满的，但是郑杰宇要的那种携手共计……

傅深岩具备一切与郑杰宇亲密同行的条件，除了他的性向和他想去的方向和郑杰宇的产生了偏差。

傅深岩在性向上做出了妥协而且出自他那加起来也只有一小方的真心，但最终道不同。

霍亮自卑，问题回归到最初他瞬间放弃的原因，很简单，他各方面都配不上郑杰宇。

霍亮忽然觉得自己之前昏了头，潜意识里怀着侥幸，也许是想到心慈手软的老师会放水让成绩差但努力的学生通

过。

郑杰宇的温柔善良让霍亮糊涂的忽略了郑杰宇的心高气傲。

划拉一下自己那点能耐，“哐当”霍亮几乎能听见自己心沉谷底的声音。

霍亮的木脸无懈可击，但是颓暗的眼神让陶恩露出得逞的坏笑。

郑杰宇看不上的木头，他陶恩觉得结实好用。

霍亮受了打击也不在意陶恩上下其手。

陶恩吃尽便宜豆腐，啧啧嘴走了。

霍亮陷入苦恼，加上陶恩时常冒出来骚扰，实在烦不胜烦。

而且郑杰宇不来，郑宁也不来医院了。

其实郑宁不来探望霍亮是因为不敢来，就是因为这个陶医生。

郑宁上次来的时候，刚推门进来就听见后面挺肉麻的一声，“可爱小宝贝，你来啦。”

郑宁就像被踩着尾巴的猫“啊”的尖叫一声，夺门而逃。

霍亮愣了愣就看见陶恩舔着嘴唇进来，像狼外婆看着小红帽似的对郑宁仓惶逃窜的方向露出慈爱的笑脸。

郑杰宇常常开车接陶恩下班，然后一起吃个饭聊聊天。

“陶恩，你不要总吓唬宁宁。”郑杰宇无奈的说。

在郑杰宇看来，陶恩这个人不错，除了他有点好色的恶习，不过他从来没对郑杰宇那样，所以郑杰宇一般不以为

意。

“呵呵，你家小孩太招人……”，陶恩似乎在回味什么笑得欠扁，“你别紧张，你的宝贝小弟我就是逗逗，那个

霍亮我总可以玩玩吧。”

郑杰宇顿了两秒，淡淡的问：“霍亮？他长得那么普通，你也看得上？”

“怎么普通？！”陶恩眼里冒光，一脸你不识货的惋惜样子，“你没注意到他的胸，他的腰，他的……”

“行了，行了，”郑杰宇面色微红的赶紧打断陶恩，“真是越说越不像话。”

陶恩瞅了一眼郑杰宇，笑得陶醉，“阿宇，虽然可怜那个闷骚木头眼睛都粘在你身上，你既然看不上就别浪费了

，让给我吧。”

四十一

郑杰宇对此没说话，而陶恩似乎胃口大开，笑眯眯的大口吃菜吃饭。

郑杰宇看着精致的饭菜却不知道自己怎么有点吃不下。

陶恩吃完优雅的擦擦嘴，抬起头弯着嘴角看着和米粒纠结的郑杰宇，“阿宇，怎么了？胃口不好，食不知味？”

“吃饱了。”郑杰宇放下筷子。

陶恩看看郑杰宇的大半碗剩饭剩菜，“那吃完就走吧，我再回医院看看。”说完笑得很风骚。

郑杰宇顿了顿站起来说：“我送你回去。”

似是没看出郑杰宇的闷闷不乐，陶恩笑呵呵的坐上郑杰宇的车。

霍亮在医院呆了两个月，生活完全被陶恩掌控，除了治疗的步骤进程，每日食谱菜单，就连一开始什么时候翻身

擦澡，到后来的下地复健，陶恩都有细致周到考虑。

如果撇开时不时骚扰吃豆腐行为以及言语打击摧残，霍亮真该为陶恩的救死扶伤无微不至送面锦旗。

霍亮的几处骨折恢复良好，人也到了忍耐的底线。

此刻霍老大正撑着个拐杖穿着病号服在医院走廊拐角处，歪着身子打公用电话。

“……嗯，是小伤，没事，……行了，冬子别废话了，叫陈明昆派人过来接我回去！”霍亮一边警惕的四处观望

，一边压低了声音吼道。

电话那头的于瑞冬听得出霍亮那边的情形并不危急而是气急，于是絮絮叨叨的询问霍亮的情况和伤势。

霍亮心里烦躁斥了两声，被色粘粘的陶恩叮住的这段时间的事情根本难以说出口。

吩咐完于瑞冬，霍亮一瘸一拐的挪回病房。

几步路而已，霍亮越来越觉得自己很没面子，很丢脸。

霍亮虽然木头，但好歹以前是个小帮派的老大，多少有点派头和气势，可是这段时间断胳臂断腿全身瘫痪连翻个

身都要借别人一把力，而且卧床时间长了，身上肌肉都开始有点萎缩松垮，这都让以运动见长的霍亮烦闷，感觉

自己像个没用的老头子。

“嗨，小亮，你跑到哪里去了？”陶恩的灿烂的声音一个劲的向上挑。

霍亮不用看就能想象陶恩站在病床前满眼热情，晃动着那双色毛毛的手的讨厌样子。

霍亮使劲闭了闭眼，闷声不吭的爬回病床，一副很疲劳的样子。

陶恩是郑杰宇的朋友，霍亮再烦陶恩也不想直接得罪他，只冷淡的盼着陶恩识趣自行离开。

陶恩的性格的确恶劣，他现在很得意，他可以轻松把霍亮这根木头逼得直翻白眼，再加把劲霍亮说不定都会口吐

白沫。

于瑞冬办事很有效率，兄弟们对霍亮也是一心一意，很快复兴街就来人了。

霍亮看着病床前站着的一排人，心里实在高兴不起来。

于瑞冬和陈明昆带着人都亲自来了不奇怪，但是鲁臻居然也跟来了。

“阿亮，你这副样子真是……，唉，是谁下得狠手？”鲁臻似乎很痛心的摇了摇头，嘴角却一直不断的上扬。

“出院手续办了吗？”霍亮不理会鲁臻的讥嘲，只是看向于瑞冬和陈明昆问。

霍亮对鲁臻没什么气恼感觉，反正鲁臻就是看他的落魄样子来的。

“护士说，你要出院要主治医生特批才行。亮哥，你到底伤的有多严重？”于瑞冬一脸担心和焦急，仔细看着霍

亮上下的石膏和绑带。

霍亮听到“主治医生”几个字便嫌恶的皱皱眉头，“小伤。”

“……算了，走吧。”霍亮不多想就掀开被子够着拐杖要下地。

陶恩的治疗方案和开的药都对他很有效，本想再多开几副目前用的药，但是一想到那张秀气白净脸面下的猥琐就

让霍亮浑身不适。

霍亮不肯说怎么受的伤，伤没好又这么急匆匆的要出院。

“亮哥，是不是医院里有什么对头？”陈明昆快步上前扶住霍亮，满是疑惑的问道。

“没有，回去再说。”霍亮打定主意就想赶紧离开。

“小亮，你要走吗？”一个温柔似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病房里的人齐刷刷的回头望向声源，就见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修长清秀男子带着惊讶微笑的站在门口，目光里却尽

是担忧。

霍亮顿时感到自己头上的血管突突的跳得烦躁。

四十二

陶恩玉树临风的立在门口，后面还跟着两个漂亮年青的护士小姐。

霍亮大老粗的弟兄们一见温柔俊美的白衣天使们降临马上斯文起来。

“医生，您看看我们大哥的伤还严重吗？”于瑞冬轻声细语的问。

霍亮听于瑞冬说话声音都改了调，恨不得在后面扇他小子一巴掌。

陶恩温和一点头，略微皱眉的说：“当然严重，石膏还没拆呢。这段时间对骨头的愈合很重要，如果再有个闪失

就再难复原了。”

弟兄们一听立刻纷纷劝阻霍亮，陈明昆不由分说把霍亮又按回床上。

霍亮一看到陶恩出现就知道一下走不掉了，他也不说话随着大家的劝慰坐回床上。

有陶恩在，霍亮知道他那个专家医生的光辉会让弟兄们眼花，所以霍亮打算等陶恩走了再发话。

陶恩微笑上前，几步款款走到霍亮身边将手搭在霍亮的肩膀上，微微弯下腰低着头凑到霍亮耳边用略带委屈的柔

和声音对霍亮说：“小亮，是不是医院里住得不舒服？有什么需要的你只要开口，我一定努力办到。”

霍亮的弟兄们有点傻眼，刚才那声轻柔的“小亮”这回大家可都听清楚了。

霍亮恨得牙痒，这个比真流氓还流氓的混蛋医生！

“阿亮，你的宝贝郑总呢？”鲁臻突然在旁边讶异的叉出一句。

霍亮瞥了含笑的鲁臻一眼，又是个混蛋，喜欢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混蛋。

“你说阿宇？我已经通知他过来了。他听说小亮想出院很担心。”陶恩自来熟的接话，说完看了一眼霍亮，似乎

有些哀怨。

鲁臻这回真吃惊了，他张了张嘴，脑中蹦出“齐人之福”这个词，这木头难道是根桃花木？

霍亮一听郑杰宇要来，心里是又期待又沮丧，他现在这没用样子实在是连自己都看上不了眼。

陶恩看霍亮不说话，就搂着霍亮的肩膀直起身子，微笑着看了一圈霍亮的弟兄。

“你们都是小亮的朋友？小亮人缘一定很好，有这么多朋友来看他。”

陈明昆和于瑞冬等人眨眨眼瞪大了看着这秀气医生和霍亮亲昵的靠在一起。

陶恩紧挨着霍亮几乎要把霍亮的脑袋摁在自己怀里，而霍亮努力避让差点扭着脖子。

“亮哥，这位医生……”，于瑞冬本来八卦的想问这个医生和霍亮什么关系，但看到霍亮凶狠的扫了他一眼就吞

掉了下半句。

陈明昆虽然看出霍亮的烦闷不快，但是这么位秀美医生实在很难让他往坏处想。

陈明昆吃不准霍亮对这个医生的真实态度，所以想了想还是礼貌客套的对陶恩说：“医生，多谢你对我们大哥的

照顾。请问我大哥他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陶恩转过微笑的脸望着陈明昆，温文尔雅的说：“不用客气，小亮这次伤得重，起码还得再住一个月。”心里头

却在想，霍亮的这个弟兄看起来也不赖呢。

要说陶恩从形象上来讲具有严重欺骗性，谁能将一个医术高明外表纤长清秀说话和气的人和行为猥琐风骚的色狼

联系到一起呢？

霍亮一方面不想和陶恩说话，一方面盼着郑杰宇来，所以就乖乖的坐在床上任由陶恩春风和煦和自己的弟兄们套

近乎。

不过，郑杰宇居然没有来。

陶恩很郁闷，郑杰宇的冷淡必定促使霍亮决心离开。

陶恩把霍亮要走的消息在电话里告诉郑杰宇的时候，郑杰宇那头静默两秒种后只是让他把以后的治疗方案和处方

备好交给霍亮，接着还说什么“陶恩你其实也可以跟霍亮走”。

陶恩认为郑杰宇是拉不下脸挽留，不过只要郑杰宇有一丁点儿示好，那个木头霍亮准会晕乎乎的改变主意。

陶恩觉得郑杰宇和霍亮的关系很有意思，自己再插一杠子又平添几分趣味。

一整天郑杰宇都没有露面，第二天天不亮霍亮就带着弟兄们不告而别了。

护士小姐一早查房的时候病床上的小白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

陶恩只能望着小豆腐块直叹气，“哎，我可怜的阿宇啊……”

四十三

霍亮就这么离开不光是因为郑杰宇的冷落，还因为复兴街出了些乱子。

出来的时候霍亮把复兴街的大权交给陈明昆的，现在出了问题陈明昆碍着面子不好跟霍亮开口，不过于瑞冬大嘴

巴就把事情给霍亮说了。

霍亮本来就心情低落，这背后家里又闹事更让他觉得挫败，所以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走了。

霍亮回到复兴街第一件事就是巡街。

手下的小弟开着车把霍老大带到四洋市的另一个小闹市区，手指头一指，“老大你看，就是那家超市。”

霍亮看过去，这超市门面不大不过搞得挺清爽，利落小巧，招牌上是“老王千品百货超市”，“老王”，“千品

”和“百货超市”这三组字的字体大小都不一样。

小弟说：“这家店店主是个姓王的下岗职工。”

车子转了两个弯，小弟又指了指路边，“老大，还有那家店。”

霍亮转过脸，这回是家快餐店，里面不大，不过有个亮堂的外卖窗口，这回招牌叫“贝贝千品点心快餐”，同样

的“贝贝”，“千品”和“点心快餐”的字体大小也不一样，明显和刚才的超市如出一辙。

“这家店是对年轻夫妻开的，刚生的小孩小名叫贝贝。”小弟又解释说。

霍亮侦查完了没说话，坐在车里直揉太阳穴，这段时间觉都没睡好。

复兴街的事柄其实在霍亮走的时候就埋下了。

北方的连锁型公司千品民企想入主沿海地区的市场，不过在四洋市和陈明昆的洽谈当中却遇到阻力。

千品民企主要面对中小型城市，吸引个体户加盟连锁创业，对比与大城市的垄断型大商场大酒店，这种小本低盈

利的便民小店在小城市更有人气和生命力。

每个加盟店都买卖不大但各有特色，因为是当地居民自己开的店所以也很有人缘，不过像这种小生意最怕遇到商

管和地痞。

千品民企最近名声不错，老板上过电视，参加过省市的劳动大会，还被评为支持创业和再就业的骨干和模范，所

以各级管理层都开了不少绿灯，现在就差摆平当地的土地爷了。

四洋市虽然不算什么风水宝地，但是周边很大一块范围内的小混混们都就着复兴街名号，尤其是隆基倒了以后鲁

臻也带着人住进了复兴街。

千品民企的老板对这个很清楚，如果搞不定复兴街，那周围的生意也别想做好，还会落下个败绩影响以后业务的

拓展。

这个千品民企的老板叫李千富，小市民出生，自己的公司如今是集少成多才成了大集团，所以对于从小壮大很有

心得。

他看和大佬陈明昆谈不拢，就一边和陈明昆谈判，一边打算从基层瓦解，暗地里在四洋市扶持了两家样本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