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难+番外——惶恐的数

郑杰宇开完会回来的时候郑宁已经走了，刘助理把霍亮来电话的事告诉了郑杰宇。

郑杰宇点了点头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郑杰宇的师兄现在陪手术后的师姐在国外疗养，大洋集团的董事长和副董事长都不在，集团的大权基本上都在郑

杰宇手上。

今天召开的是董事会，讨论的就是和省外企业合作建大型商厦的项目，所有的董事成员都看好这个项目的前景。

以大洋集团的规模想要入股是没有问题的，关键在股权能占多少，就座谈会上的架式想分一杯羹的商家可不少。

郑杰宇这几天一直想跟省外千品联企公司的代表，商厦项目的负责人，也就是霍亮谈一谈。

大洋集团作为省内数一数二的大企业有资格也有必要与省外投资商预先商谈一下。

如果不是霍亮，郑杰宇早就联系了。

其实不管是哪一方先找上哪一方都极正常。

霍亮今天的电话让郑杰宇有丝心安，也不知道是为利还是为什么。

手里的话筒在空中悬了几秒钟，郑杰宇按下了霍亮的号码，约霍亮见个面。

电话里郑杰宇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强调了好几遍是要谈谈入股合作的事。

霍亮那边反应冷淡让郑杰宇微微皱眉，他不知道那头霍亮根本后头什么也没听进去，激动得舌头打颤，手几乎握

不住电话。

霍亮放下电话回忆了半天才想起刚才郑杰宇说的见面地点。

郑杰宇说的地方就是他们省外企业代表团下榻的星级酒店餐厅，一个完全没有遐想空间的场所。

既上档次又不过分的星级酒店，对于暂住其中的外来投资商最方便，郑杰宇完全按照一般生意场上非正式会面的

形式约的霍亮。

不过霍亮脑子里已经想不清其他的了，他只知道郑杰宇对他的努力有回应了。

会面定在第二天下午两点半，霍亮一晚没睡踏实一早就蹦起来了。

上午九点的时候，霍亮敲开了鲁荆峰和鲁臻的套房门。

鲁荆峰拉开门瞪着门口西装笔挺的霍亮。

“今天休息，你搞什么？！……”

门口的霍亮的状态很诡异，从根根挺立的头发和微跨的肩膀可以看出他是处于某种又亢奋又低落的情绪当中，眼

神迷离游移但脸又木。

“……阿亮，你……发什么梦呢？”

“他妈的，霍亮，你不想活了，敢扰老子睡觉！#@%$*

鲁荆峰缩了缩肩膀，有点恐惧的回头看看屋里又看看门口一脸迷幻木纳的霍亮，权衡了一下拍了拍霍亮的肩膀，

“走，出去说。”

鲁荆峰把霍亮拉到离门远点的走道一边。

不用猜就知道霍亮这样子和郑杰宇有关，果然不出所料没魂了似的是因为今天要约会了。

“阿亮你的曙光来了，呵呵。”

鲁荆峰瞅了瞅霍亮身上正式西装，“不过这个……有点过头吧，你们不过就在楼下餐厅吃了饭，又不是出席什么

了不得的场合……”

鲁荆峰打了个哈气，“你自个儿慢慢兴奋吧，我要回去再睡会儿。”

说着就往回走，走几步回头见霍亮扯着身上的西装很窘迫，于是丢了句，“衣服的事……要么等大流氓起来再说

，他衣服多。”

鲁荆峰跑回去接着睡觉了，霍亮患得患失的做着心里建设。

十一点的时候，太爷似的鲁臻终于起身施舍给霍亮一套应时的休闲西装，有价有气质。

“木头脸，就背影够味儿。”使劲拍了一把霍亮的后背，随即又哼了一声，“要我说，直接摁倒完事，你又不是

没做过，费这么老大功夫……”

最后鲁臻眉头暧昧一挑，“喂，挑个机会下手，可别浪费了我的衣服！”

鲁荆峰在一边撇嘴暗骂大流氓。

霍亮坐立不安早早就想去楼下餐厅等着，被鲁臻和鲁荆峰拦住了。

“你早去了也没用，这类会面最多提前十五分钟。”鲁荆峰说。

鲁臻歪着头靠在沙发里，很大爷的说：“别掉价了，该有的谱得摆！”

三个臭流氓顶个诸葛亮。

不过一点的时候，霍亮还是坐到了餐厅里，点了杯咖啡搁在手边。

此画面很精品。

午后优雅的餐厅靠窗的双人小桌边，一个样貌冷酷的男人微微侧头望着窗外，表情淡淡，但眼底透着执着。

一身低调休闲西装，看似随意却是限量版的名牌。

惹得餐厅里的几个年轻服务生躲在远处交头接耳议论这位的身价。

两点差十分钟，郑杰宇到了，一进大厅就看见霍亮。

霍亮仿佛还是很多年前那个坐在夜总会包间里的小流氓头子，手里的打火机开开合合发出“喀吧，喀吧”的声音

。

郑杰宇嘴角微微弯了弯，虽然那时霍亮不过是个小街霸，可他对霍亮的第一印象却不坏。

五十四

霍亮注意到郑杰宇朝他走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因为心理紧张习惯性的把口袋里的打火机摸出来了。

霍亮定了定神，若无其事的把打火机塞回衣袋里，站起身手一让，礼貌的招呼：“郑总，请这边坐。”

霍亮身材未变，配上鲁臻的名品服饰，木头人居然也有春天的意思。

午后阳光明媚温暖，阳光从餐厅的高大落地窗斜映进来，笼罩在距离霍亮几步之遥的郑杰宇周身。

郑杰宇俊美依旧，温雅笑容一贯，“不用客气，坐吧。”

落座的郑杰宇揉了揉额头，也点了杯热咖啡。

咖啡因为多加了双份的奶油而味道醇厚颜色偏浅温度适中，郑杰宇端起来喝了两口轻微的舒了口气，表情享受放

松似乎很满意。

霍亮搞不清郑杰宇在想什么，或者说他压根没法思考，他已经呆了，或者说好听点，陶醉了。

宁静美好的下午茶时间，咖啡飘香带着淡淡奶味，对面是他完美无缺的梦中情人在微微的笑。

“霍亮，你这杯是黑咖啡？”郑杰宇喝着咖啡，瞥了一眼霍亮面前的杯子随口问。

“……啊？……嗯，是。”

像中药似的黑棕颜色，霍亮不喜欢咖啡，但是此刻点咖啡是最合适的。

郑杰宇笑了笑放下自己的杯子，望向霍亮，“这几年你很厉害。”

很真心的肯定。

他们一直有电话联系，每次霍亮实在想念郑杰宇的时候就绞尽脑汁想出一个微小的理由拨通他的号码，可每次通

话时间还是太短。

电话里，霍亮会告诉郑杰宇自己的工作进程，虽然没有深入的去聊，郑杰宇还是多少对霍亮的事业发展情况有所

了解。

霍亮的成长显而易见，在这方面郑杰宇单纯的为霍亮高兴。

“一直都是郑总支持。”霍亮微微低头。

霍亮老脸皮厚，不过被郑杰宇当面称赞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这次的这个联合商厦计划也很有前途。”郑杰宇接着说，“加入的企业将会很多元化，政府那里还可以得到补

助和特权。只要之后经营得当，几乎可以说是稳赚全赢。”

“郑总你有兴趣入股？”霍亮问。

郑杰宇点点头说：“恐怕现在有点资本的企业都在眼红呢。你放出的股份有多少？”

“百分之八十五”霍亮答。

郑杰宇吃惊的看着霍亮，“你的股份这么少，只占十五？”

霍亮看着郑杰宇漂亮的眼睛，脸上有点热，他挠挠脑袋很老实的说：“实际上，这百分之十五已经是我全部老底

了。”

“这话可别对别人说。”郑杰宇顿了顿失笑道。

在餐厅另一边的巨大盆景后，鲁臻翻了个白眼，“妈的，看不下去了！明明是黑社会坯子做什么扭捏样！”

鲁荆峰却笑咪咪的点头说：“不错，做得不错。我看这个温文尔雅的郑杰宇会喜欢上阿亮。”

鲁臻听了顿时脸一黑，将面前的咖啡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摆，站起来就走。

“哎，你又生什么气啊？”鲁荆峰眨眨眼看着鲁臻气恼的离开了餐厅。

霍亮和郑杰宇的交谈似乎很愉快。

“你这次的全力投资一定会很成功，”郑杰宇很赞赏的说，“现在所有有一定实力的公司都在为下次商谈做准备

，争取最大股份。到时候互相打压瓜分，你的百分之十五相对起来也就不小了。”

霍亮微微点头，谦逊而自信的说：“我的资本有限，就靠先机在我这里。”

“你这个先机可是最重要。”郑杰宇笑起来。

虽然霍亮的话不多，但是在谈话过程中郑杰宇嘴角的弧度不自觉的慢慢加大。

郑杰宇这段时间很繁忙工作压力也很大，但面对霍亮他很放松，不必做客套更没花心思在刺探消息和勾心斗角上

，他也甚至似乎忘记对面坐着的是那个原先死缠烂打的木头。

下午两点四十左右的时候，陆锡翔来到霍亮他们下榻的酒店，因为今天下午有个活动。

陆锡翔走进酒店的时候，无意间看见酒店餐厅外的大玻璃窗上趴着个有点眼熟但行迹怪异的男孩。

男孩带着墨镜穿着运动衣戴着棒球帽，他将脸贴在落地窗上皱着眉往里瞅。

陆锡翔好笑的走过去，拍拍男孩的肩膀，“郑少？”

男孩一惊猛地回头看清是陆锡翔后，没好气的打了个招呼：“哦，陆局长。”

说完转过头去，接着他的偷窥事业。

陆锡翔张了张嘴，也将视线转入餐厅内。

“那不是你堂哥和你朋友么？怎么不进去和他们一起聊聊？”陆锡翔奇怪的问。

郑宁不回答只是透过玻璃盯着霍亮和郑杰宇，不想错过他们脸上的任何表情。

这时餐厅内的郑杰宇看了眼手表。

“今天和你聊聊真的很愉快，”郑杰宇带着点开玩笑的口吻说，“希望这次竞股可以借此占到优势。”

郑杰宇边说边站起身微笑着向霍亮伸出手。

“一定可以。”霍亮站起来握住郑杰宇的手。

霍亮停了停，声音略轻的启口说：“郑总，你知道，我一直在追求你。以前找不到打动你的方法，现在也许依旧

是，但是能离你近一点对我来说总是没错的。”

霍亮慢慢说完后依依不舍的放开郑杰宇的手。

五十五

窗外的郑宁紧紧拧着眉头。

窗内，霍亮握着郑杰宇的手说了什么，郑杰宇脸上的笑容渐渐凝住，眼里闪过丝无措，接着很快敷衍似的客气道

别就匆匆离开了。

郑宁是从一开始就跟着郑杰宇的，将郑杰宇和霍亮的会面的全程看在眼里。

除了最后有那么一点点不融洽，其余都像是普通生意伙伴或是朋友间喝喝茶聊聊天的样子。

不过郑宁已经不这么认为了，而且霍亮最后到底说了什么让郑杰宇变了脸色，郑宁苦着脸思考猜测。

霍亮目送郑杰宇离开后便往电梯方向走，准备回自己的客房。

“阿亮，”躲在暗处观察的鲁荆峰追上来和霍亮一起踏进电梯，“谈得怎么样？”

霍亮瞥了一眼鲁荆峰，面无表情的说：“你不都看见了？你觉得呢？”

“我看有戏。”鲁荆峰倒是心情不错，“对了，我让你说的话你说了吗？”

霍亮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看了一遍，“嗯，说了，一字不差。”

“他什么反应？”鲁荆峰赶紧问，他坐得远只看到郑杰宇一直保持着微笑，谈话似乎都很融洽。

“好像不太高兴。”霍亮摇摇头，有点气馁。

“不过他也没有像以前那样马上直接拒绝你吧？”鲁荆峰拍拍霍亮的肩膀，笑嘻嘻说，“别担心，现在你是郑杰

宇这种斯文少爷会喜欢的绅士型，再加上事业有成，只要你大方认真的追求，郑杰宇绝对会动心。”

鲁荆峰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其实心里对霍亮是否能成功不以为然，他主要是享受旁观痴土匪追求贵公子的趣味过

程。

霍亮瞥了一眼鲁荆峰，没说话只叹了口气。

霍亮心情有点黯淡，其实就是有点后悔加惋惜。

刚才郑杰宇就坐在离他两臂远的地方，可他最后才不过是规规矩矩的摸到人家的玉手而已，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

还有这种机会了。

郑杰宇快步出了酒店，司机正好按时将车停在了门口。

郑杰宇上了车随着车子的移动才发现自己浑身紧绷，竟有点像逃跑。

郑杰宇不是没想到霍亮还保持着对他的心思，他只是没料到霍亮以这样的态度告白。

记忆中的霍亮动不动便闷声不响以行动说话让郑杰宇招架不住，这回破天荒的霍亮说出的话也能让他差点失态。

“这个混蛋！”郑杰宇不知道怎么抒发自己的感受，最后舒了口气靠在车后座上低声咒骂，内心却很安稳。

陆锡翔看郑杰宇和霍亮都离开餐厅了，而郑宁还傻站在外头。

“郑少，郑少！你还不进去吗？他们都走了。”

郑宁烦躁的回过头，他差点忘了旁边还有个大局长。

陆锡翔笑问：“下午我们去博物馆，要不要一起去？”

“公款请客，假公济私！” 郑宁不屑的一扭头跑了。

“我没说你免费啊。”对于现在的小年青的大脾气陆锡翔完全不在意，他觉得郑宁有点古灵精怪的挺可爱有趣。

不明白郑宁搞什么怪的陆锡翔笑着摇摇头走进酒店。

“提高投标要求？不是要大力吸收投资吗？”陆锡翔有点吃惊的望着霍亮。

“嗯，当然是要争取大量投资，但是也要保证合作对象的质量。我这次来是为了寻找合适的有实力的长期合作伙

伴，”霍亮在“长期”两个字上加了重音，“所以希望陆局长可以将门槛升高，而且股权的集中对商厦以后的稳

定经营也有好处。”

“霍先生心里是不是已经有合作的公司的名单了？”

陆锡翔知道从上次座谈会到现在已经有不少企业来找过霍亮了，看来霍亮已经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筹集到商厦动工

的巨款，而且还有相当的选择余地。

“嗯，差不多吧。”霍亮微微的点点头。

陆锡翔对于能出大款子的大企业心里自然也有点数，但也乐得见到大中小公司拿出本事争取股份的火热场面，所

以本来他是打算全面放开让他们竞争的。

不过外省投资商霍亮不这么想，陆锡翔想了想问：“霍先生有特别想合作的公司，所以不想股权分散？”

霍亮不避讳的回答：“是，我希望大洋集团成为最大股东，最好至少占股百分之三十五”

大洋集团就是郑杰宇所在的公司。

陆锡翔也希望郑杰宇的公司可以拿到大股份，而且不出意外这也是大势所趋，因为大洋集团的确很有实力而且业

务对口。

但是超过百分之三十五实在是很高，根据他的估算有百分之三十五就基本坐稳第一大股东的位置。

大洋集团在省内确实数一数二，但是即便完全不考虑其他小公司，有资本的竞争企业实力与其相当的最起码也还

有四五家，想要得到百分之三十五并不容易。

陆锡翔沉默了，想起下午郑杰宇和霍亮看似合情合理的见面，以及郑宁躲在外头孩子气似的监视……

五十六：番外

郑宁离开霍亮和郑杰宇见面的酒店，一个人徘徊在街头，心里想着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