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为什么要¥我长大?”
小雌兽咆哮着,心里非常不详。
“因为有些事情你现在根本不能做。”凯勒曼笑着刮了一下小雌兽的鼻子,“好了,阿帕契别乱叫了,咱们该回去了。”
【内心独白:老子要逃走老子要逃走!】
结果一心想要逃跑的小雌兽悲催地望着自己的两条小短腿,现在的它连站起来都得借助外力,别说跑了,走路都是个问题。
【天欲亡我啊——】
9、恍若梦
为了能早日站起来,脱离这变态的部落,小雌兽努力学起走路来。
经历了无数次摔跟头,与自己软手软脚的斗争终于取得了顺利。
当它两腿颤抖着可以挪个百步时,一双老泪不禁长流。
【爷终于可以走路喽——】
凯勒曼和韦尔奇大为高兴,对于小雌兽们来说,刚满一岁就站起来简直就是个奇迹,在残疾儿童打击下的熊兄弟俩终于扬眉吐气可有的炫耀了,于是阿帕契整日里被带到各种兽人聚集地展示。
瞧,阿帕契顶着个黑乎乎的小脑袋,迈起肥嘟嘟的小短腿,在部落兽人惊奇的眼里摇摇晃晃走着小外八,熊兄弟俩颇有“吾家有弟初长成”的欣喜感。
韦尔奇咬着手指头说,“可是,凯勒曼,弟弟现在都不太让我们抱了……”
凯勒曼压住内心的感慨,长声叹了口气,“长大了,都会变成这样子的。”
“可是我小时候不都让哥哥抱来着。”
凯勒曼想起十来岁时,被迫驮着个跟自己体型一样大的加斯拉熊,一股青筋爆起,“所以你笨!早走路的崽子早聪明。”
走累了的小雌兽气喘如吁吁,脸蛋红通通地向熊兄弟俩伸出手,“抱抱。”
鉴于体型的原因,小雌兽并不亏待自己,走累了自然去坐大型移动交通熊。
韦尔奇乐颠颠地跑上去,刚把小雌兽抱住,就听到软软的声音响起,“不要,要凯勒曼哥哥。”
“怎么了?弟弟?”加斯拉熊委屈着小眼睛问。
“有味道。臭。”小雌兽偏过头,嫌弃地皱着鼻子,“没洗。”
已经快六月份了,天气越来越热,动一动便是满身大汗。
不爱洗澡的加斯拉熊非常不受小雌兽待见。
“那刚好哥哥带你去洗澡喽——”加斯拉熊呲牙笑道,抱起小雌兽一路溜烟跑走,“凯勒曼,我带阿帕契先去河边了——”
未赶及的月熊只能在后面叫道,“早点回来——!”
因为并不知道小雌兽是何时降生,只是从祭师那里得知阿帕契的身体生长日前已经过了一岁,于是凯勒曼兄弟便决定该为阿帕契举行周礼了,并顺便将周礼的这天定为阿帕契的生日。
就像从前阿爹这样为他们定下生日一样。
阳光从稀疏的叶间落下来,洒在月熊的身体上。
凯勒曼抬头望了望天空,嘴边浮出一丝笑来。
它伸出熊掌合十,默默地祈祷:万能的拉坎冬神啊,愿您赐福于所有兽人雌兽,光芒照耀之处,皆笑容满面,无所悲伤,无所遗念。
加斯拉熊一路抱着小雌兽“嘿嘿嘿”冲到河边。
这是临近部落东边林子的一条河流,大部分的兽人从森林里打猎回来后都会在这里洗漱一下身体,天热时很是热闹。
加斯拉熊刚到河边,一群兽吼便响起来:
“这不是韦尔奇吗?你把你家弟弟带过来啦?”
“听说你弟弟都会走路了,是不是真的?”
“阿帕契在哪里,赶紧让我们看看。”
加斯拉熊把怀里抱着的小雌兽放下来,却发现满脸汗的阿帕契正甜甜地睡着。
在河里游泳的兽人们都围了上来,压低声音:
“啊,睡了。”
“这几天走路太多了吧,小崽子都这样折腾。”
“这头上全是汗呢,韦尔奇赶紧帮它洗了擦干,小心发烧。”
“弟弟,弟弟?”加斯拉熊摇了两下阿帕契,它分明是带弟弟过来炫耀的,为毛弟弟会睡着啊。“快起来,别睡了,要洗澡啦。”
小雌兽咂了两下嘴巴,转过头继续睡,嘴角拉出一条明晃晃的涎水。
“弟弟弟弟。”加斯拉熊着急起来,晃得手臂的力度大了,旁边一个兽人直接敲了个爆栗过来。
“阿帕契都睡了,你别摇了,赶紧给它把汗擦干净。”
加斯拉熊憋憋嘴,变成人形,从旁边兽人手里接过半块兽皮,蘸了些水,给阿帕契擦身。
“哟,阿帕契的皮肤好白啊。”
“是啊,摸摸。”
有跃跃欲试的兽人伸出爪子来,被韦尔奇一掌拍开,“别乱摸,它是我弟弟。”说完,解开阿帕契的衣服,继续擦里面,“小雌兽是不能被乱摸的。兽人是不能随便摸别家雌兽的。”
可是,大哥,众兽目睽睽之下,你把小雌兽的衣服全解开了啊有木有!!!
春光全泄了啊有木有!!!
清洗干净的小雌兽被放在柔软的青草上,晒着暖暖的太阳。
加斯拉熊跳到河里面去疯了。
对于野兽们来说,炎热的夏季,河流小溪瀑布绝对有极大的诱惑力。
蔚蓝的天空飘着些白云朵,风像手掌一样抚过所有树木花朵。
睡得迷迷糊糊的小雌兽突然睁开眼,一朵云刚好经过它的上方,遮住了阳光。
小雌兽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正睡在长长的青草中,它坐起来,疑惑着自己正在何处,耳边突然传来低低的一群兽吼声。
小雌兽站起来,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尼玛,全是一群野兽啊。
三尺獠牙长的剑齿、上下颌咬力强大的老虎、吊着三角白眼的灰狼、身上满是斑点的花豹、激动起来一掌拍死一条鱼的黑熊。
在睡梦还迷糊着的大脑一片空白,小雌兽僵住。
接下来的反应就是:逃。
它迈着小短腿转过身,撒开就跑。
边跑边奇怪:怎么变回自己小的时候了。
跑了一会,跌倒N次,直到身后没什么动静,小雌兽才停了下来。
【尼玛,这是看动物世界看多了吗,怎么做这样的梦。】
随即吸了一口冷气,低头发现胳膊、腿上有擦伤。
“嘶,真疼。”
小雌兽呲了一下牙,迈出步子,随即想到,梦里不会痛呀。
它眨了一下眼睛,因为午睡而困倦的大脑这时高速运转起来,脑袋清楚了,眼睛也变得明亮起来。
望着头顶上高耸入天的大树,从眼前跳过去不知名的小野兽,奇奇怪怪的花草。
全然陌生的一个世界。
小雌兽突然抱住头,跪到地上,大哭起来。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它只是焦急,学着怎么去了解,适应婴儿的身体,学习走路再怎么跌倒擦伤,被可怕的野兽抱着都没有真正地哭过。
可这刻,心里的难过不断涌现出来,变成泪水从眼边汩汩而出。
我们有时候不流泪,只是没有办法,只是不知如何表达,只是无法正视自己内心最深的惶恐。
“Help,Help——,Help me——”
小雌兽叫了两声,完全不抱任何希望,可是如果不这么叫,仿佛不知道干什么。
这样渲泄完自己的情绪,起身擦了擦眼泪,准备往回走时。
小雌兽突然竖起全身寒毛。
它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打量着自己。
僵住身体慢慢转过身,“啊——”一声尖叫。
一头看起来整整大小狮子霍珀一圈的黑豹正贴在小雌兽身后,乌碧碧的眼睛瞪着它。
小雌兽的腿都软了,它的脑袋还未从地球模式切换过来。
黑豹往前又挨了挨,湿润的鼻子贴到小雌兽的脸上来,吹出凉凉的鼻息,然后张开嘴,露出锋利的牙齿和鲜红的舌头。
小雌兽本能的求生机制瞬间开启,它偏了一下脑袋,双臂搂住黑豹的脖子,张口就向黑豹颈边咬去。
雌兽们本来就是杂食动物,牙齿并没有多大威胁。黑豹只是感觉微微痒,便摇着脑袋甩了甩。
已经红了眼的小雌兽哪里注意到黑豹并未做出任何攻击的动作,只是下口狠狠咬下去。
“嘶——”黑豹突然吃痛,原来小雌兽把它脖子上的一撮毛揪了下来,然后继续向被揪下来那块出发。
黑豹可受不了这个,便低下脑袋,威胁地叫了一声。
结果,小雌兽不知怎么地,一口咬到黑豹的耳朵,这可是猫科动物比较敏感的部位之一,黑豹一声痛鸣,身子狂甩,将小雌兽扔到地上,随即右耳便滴滴嗒嗒流下血来。
小雌兽从地上爬起来,愣愣地看着黑豹一边痛叫一边乱摇着脑袋后退。它腿上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心里突然浮起一个想法:如果被豹子咬死了,会不会就会回去,只不过是死得痛了点罢了。
黑豹恨恨地盯着小雌兽,发现对方的脸上突然浮起一个奇怪的笑容来,看起来既悲伤又庆幸,很熟悉的感觉,它不禁一愣。
瞬间,从林子里扑出一个黄色的动物,护在了小雌兽面前,朝它“吼吼”地威胁起来。
“霍珀?”小雌兽转过头对那只黄色的狮子叫道,“你怎么在这里?”
霍珀尾巴轻轻拍拍小雌兽的腿,双眼警惕地盯着眼前的黑豹。
黑豹沉默着,眯了下眼睛,转身跳上石头,几下就消失了。
霍珀见没什么威胁,才转过身,吼道,“你怎么啦?出了什么事?”
小雌兽抱住霍珀,全身发抖。
霍珀甩着尾巴卷上小雌兽的身子,慢慢地安慰着它。
即便是那么一瞬间生出了死的觉悟,在危险过后,求生的本能依然会让地球人恐惧自己那刻的想法。
河边。
兽人纷纷四散。
一头加斯拉熊红了眼,正举着巨掌乱拍:
“你们谁抓了我的弟弟???”
“弟弟——弟弟——你在哪?”
“阿帕契——阿帕契——?”
“谁抓了我的弟弟!谁抓了我的弟弟!!”
脸色阴沉的凯勒曼盯着萎缩在墙角怯怯不敢说话的韦尔奇。
专门为小雌兽点上的烛火轻轻跳了两下,房子越发黯淡。
韦尔奇才张了下口。
“你,不准说话。”
凯勒曼低声说道。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凯勒曼连忙冲了出去,小雌兽一身狼狈地扶着小狮子霍珀,看见他和韦尔奇,也只是眨了眨眼睛,什么动作都没有。
“阿帕契,你去哪里?发生什么事了?”凯勒曼连忙冲上去。
小雌兽也只是抬起眼睛看着他。
“怎么了,阿帕契,你还好吧?”凯勒曼扯住小雌兽的身体上下打量,“出了什么事?摔倒了还是?”
小雌兽依然不说话。
“到底怎么了,阿帕契你快说话呀,”凯勒曼急得叫出来,抱起小雌兽就往屋里冲。
“我很好,哥哥,我只是累了。”趴在他肩膀上的小雌兽突然这么说了句,打了个呵欠,便疲惫地闭上眼睛。
10、周礼上的部落之“花”
对于那天为什么失踪,又为什么既然和霍珀在一起却不早点回来的事情,小雌兽并没做多少解释,却从神情里透出恹恹的感觉,变得不是爱说话,只是越来越狠地练习走路。
凯勒曼和韦尔奇私下里各自找过小狮子霍珀,年小的兽人被各种威胁来威胁去,却也讲不明白为什么小雌兽的心情会变坏。于是某只小黑豹就这样被熊兄弟俩和小狮子一块恨上。
为了让阿帕契开心,熊兄弟俩决定尽快为小雌兽举行周礼。
周礼是拉坎冬部落的兽人们比较隆重的礼仪之一,所有的小兽人和雌兽都会在满一周岁时举行周礼,大家会在小雌兽面前的桌子上放上各种动物的毛:老虎的、灰狼的、狮子的、棕熊的、熊齿兽的……
小雌兽阿帕契被放在了桌子上。
上面已经放好了毛色各异的动物毛束。
几乎全族的成员,兽人和雌兽,尤其是已经有小兽人的伴侣们全部都聚集到了凯勒曼家,大家围在桌子前笑嘻嘻地看着阿帕契。
这可是个非常重要的礼仪,对小雌兽和有小兽人的兽人家庭来说是个良好的契机。
小雌兽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禁在心里切了一声,这不就是抓周礼吗,只不过文房四宝、算盘刀剑变成了各种不同的兽毛而已。
围观的兽人和雌兽看阿帕契半天没有动弹,只皱着个眉毛,托着腮盯着腿前的兽毛。
“你看,它在想什么啊?”
“呵呵,看起来很苦恼的样子。”
“它一定是在想选哪家的兽毛好啊?”
小雌兽确实很苦恼,但它苦恼的是这些毛表示的是什么意思?
文房四宝什么好猜,可是明显是动物毛却大部分分不出来是什么动物的毛它表示的到底是神马!
想来想去,也只是想到这就好像抽牌一样,哪个厉害抽哪个呗。
于是小雌兽在众多眼光里慢慢走向兽毛。
只是,选什么好呢?黄色的应该是狮子毛的,当然也有可能是金丝猴的,话说这有猴子么?灰色的应该是狼的,白色的是什么,怎么没见过呢?
唉,最好猜的是老虎毛了,黄黑,多明显啊。
狮子是草原之王,老虎是森林之王,哪个更厉害呢?
不过熊也袭击过老虎,狼群合作起来可是连人都敢上的。
嗯~
不过,为什么每种动物毛都有好几束啊?难道还有其他动物跟老虎一样,对了,好像那啥,有种动物长得贼像老虎,只是毛色不一样,想不起名字啊。
小雌兽在一束黄毛前停了下来,兽人和雌兽都屏住气。
小雌兽却没动作,晃了晃,摇摇脑袋,然后走了几步,抓起一束老虎毛来。
一个雌兽和他的伴侣对了一眼,高兴起笑起来。
凯勒曼和韦尔奇看了那对兽人夫夫一眼,顺便瞄瞄盘在夫夫脚下正睡得香的小老虎,不约而同地呲了下白牙。
大家正要给阿帕契鼓掌,顺便眼红一下那束老虎毛的所有者时,小雌兽抓起了另一束老虎毛。
雌兽们愣住。
小雌兽又抓起一束老虎毛,所有虎族的兽人毛发都颤了一下。
等到小雌兽抓完所有老虎毛开始抓起狮子毛时。
群众们都囧住。
等到小雌兽把桌子上的毛全部拢在一起时,坐在屁股下时,兽人们都无言了。
强大!
强大!!!
要知道,周礼上,小雌兽抓住了哪束毛,就预示它将来大抵会有个什么样的兽人伴侣啊啊啊!!!
才知道周礼意义没多久的凯勒曼和韦尔奇心里天雷轰轰,我的弟弟啊,你到底将来得……得和多少只兽人抱着滚大地啊!!!
族长肖金和祭司看着这一切心中很无语。
刚开始小雌兽抓老虎毛时,肖金还蛮开心的,毕竟他的原身是老虎,周礼上的事情其实并没有那么绝对,只是如果抓的是虎毛,到时虎族的小兽人算是占了份追求雌兽的先天优势。
可是,尼玛,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所有的兽毛都被阿帕契一个雌兽给占了???
这到底是尼玛的神马情况?
难道,这黑发黑眼的小雌兽是传说中的……部落兽族之母……
就像蚁后一样……鞠躬尽瘁为拉坎冬部落壮大奋不顾身壮烈生崽死而后已!!!……
呃~呃……,肖金被自己的想法寒了个满身哆嗦。
祭司“咳”了一声,将众兽人和雌兽们的各种囧囧的表情拉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