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llache——正房

晚上吃饭后，齐逸破天荒的主动要求洗碗，还不用洗碗机。

幸好厨房里挤我们两个大男人也行，齐逸拿着一破碗跟看古董似的，自问道：“多久没沾油烟了呢？”

我好奇：“你沾过？”

他眯眼：“当然。”

好吧，你的故事我不知道，今天已经消化不良了你大爷的就别说了，我俩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以前当兵的时候还在野外烧烤过。”

靠，敢情就指这个，我翻了个白眼：“最近天降祥瑞，貌似有喜事要降临人间……”

话没说完，就被堵住了嘴巴，齐逸柔声问道：“小暮今天跟你说过了什么？”

什么，什么？说你腹黑奸猾一步步把我骗到你家里，还说你冷僻无聊没有朋友，还说你欺骗老哥欺骗大众，其实

你丫究竟不是个纯种的GAY吧？

躲避责任，躲避未来，躲避个毛。

齐逸叹了口气：“你总是天马行空的，究竟想些什么？”

“……”想什么？我不懂你，你不懂我。

齐逸温声细语，眼中含笑，舔舐我耳朵：“程勋，我喜欢你。”

我一抖，颤着声音说：“我……我……不是甜筒……啊！”

好吧，还不就是个爱，活生生的爱啊。

夜色蔓空，皓月银辉，此情缱绻。

再次看到导演的时候人家心情明显好多了，难道是找女朋友了？哈哈，大导演还玩儿纯情啊。

导演笑眯眯的看着我：“最近没你在身边，我参悟了不少人生真谛啊。”

……我郁闷。

导演倒是健谈：“反正你现在也不是圈内人了，我就给你说说，要不要听？”

“没兴趣。”我斩钉截铁，肯定不是什么好词，说不准就是抱怨有钱人这样那样：“我今天来是想打听下你的新

剧的啊。”

“有，有，不过女主角已经内定了。有个二号的位置，我特别想留给你朋友。”

我哈哈一笑：“导演你太给面子了。”

“齐二少吩咐过。”导演说。

……

“那姑娘叫什么？”

“孙徽。”

“这名字不怎么好记啊，得换个……不过，怎么这么印象深刻？”

这前后矛盾成什么了？

导演却一脸严肃的从包里翻出一堆纸张，在里面翻出一张简历似的，指着照片问：“这个？”

我诧异的点头：“是。”

导演郁闷的看着我，貌似不爽：“那你还介绍什么，她是我这片的女主角啊。”

一步登天啊。

“你跟她什么关系啊？”导演语气嘲讽：“这女的还真厉害，这么多人捧她。”

我捏紧桌上的茶杯，扯出一个微笑：“导演你说什么？”

“黄仁死命介绍的，一出来就是女主角，听说这部戏如果反响好，直接往大荧幕捧。”

我脑袋一炸，忽然想起那些场面，有些脱力：“黄仁？”

“是啊。”

“他不是有老婆孩子？”

导演皱眉，又嘲笑：“有老婆孩子算什么……”

好两个人啊！我最爱的人，我最好的朋友，两个人在那心照不宣，齐逸还给我玩神秘，好！这事他妈的就不归我

管！就不需要我管！

他娘的。

告别了导演，我拿出手机，冷静的拨通小灰的电话，一接通劈头就问：“你跟那个黄世仁什么关系！”

小灰那边愣了好久：“你来我家。”

来你家？我吼道：“来你妈，你他妈究竟怎么回事！”

“那天你错喝的春药，是为我自己准备的。”她声音冷清：“我就是这么贱。”

晴空之下，我却觉得异常寒冷，是啊，冬天要来了。

整个大地，又要迎来一片寒冬。

我闭上眼睛，声音虚弱的问：“为什么？”

小灰冷淡：“你不是也跟着齐逸。”

不同，那不同，我跟齐逸相爱，我跟齐逸没有杀害第三者，我跟齐逸……

“我没有想利用他。”我说。

“程勋。”她说：“这不是一个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的社会。这是个什么世界啊！是吃人不吐骨头！”

声音带着哭腔，我莫名的难受，一遍一遍的叫她的名字：“孙徽，孙徽，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这世界，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至少，我还在你身边。

不是的。我身边站着齐逸，他才是我世界的重心，要是我能在谈恋爱的时候更注重小灰，她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你就这么想红么？”

她不语。

“吃人不吐骨头。是说你吗？”我最后问道：“你有没有想过，那边有个小孩子，他盼望有个爱他的父亲，就像

我们小时候，希望有个男人出现，告诉我们这个世界有英雄，他们会拯救自己的小孩，会……”

我承认，我语不达意。

“收起你那些你爸教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闭嘴，同时挂了电话。

第十六章

齐逸正在看电视，他也许知道我今天跟导演见了面，我丝毫不怀疑他的神通广大，也不怀疑他能隐瞒我一切事情

。

其实，他可以串通导演骗我，让我以为我达到了目的，也可以假装对此事完全不知情，一副善人样。

我不想揣测他的心意，只能单刀直入：“究竟怎么回事？”

齐逸朝我招招手，我站在一边不肯动。

他也不以为意，他虽然宠我，可是每次都是站在另一个世界，温柔也有，喜欢也有，但我知道他讨厌不服从，这

是他盛气凌人的骄傲，我以前不敢违抗，但是今天，我却没心情顾及。

他摁着遥控器，微笑说：“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

我默然不语。

“第一，这件事我从来没骗过你。”

“只是没告诉我实情。”

他哈哈一笑，摇头啧了声：“第二，任何事情都有他的脉络，提前它只会让事情一塌糊涂。”

“那我是不是还要佩服你的理智冷静以及洞察力？”

他依旧不理我的取笑，依旧那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第三，我可以帮你。”

我咬牙切齿：“要求。”

我不会那么傻，小暮那天说了那么多，我要是还不清楚这个人的性格，我可以笨死了。

他这次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柔声说：“小勋，我真的喜欢你。”

我嗯了声。

“我承认我做人有很多问题，老古董就说我这人为达目的通常都是不择手段，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会笼络人心……

齐辰就不同，他身边的人都是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我垂目不语。

他一弹手指，动作有点搞笑，但是对于我来说就像在释放魔法。

“黄仁白手起家，得到某交通大员喜爱，建立了国内很红火的物流线，后来进一步发展，土财主笼络了更多的人

，明里暗里挣钱的方式多的是，运的东西也是乱七八糟，谈不上正经的商人，说他暴发户又轻看了他。”

齐逸很少一次说这么多，看来他倒是做了不少功课。

“坏人自然还是要坏人来磨，他插手娱乐圈的事，甚至想通过这个洗钱，哎，得罪可不是我。”他摇头又微笑：

“程勋，我怎么舍得你在那里边呢？”

我不回答，他又重复了一遍，拖长语调：“程勋，我对你啊，就五个字，怎么舍得呢？”

我不知该笑与否，如果是昨天，我肯定大笑不止，万分得意，可是我现在却笑不出来，我以前怀疑过他喜不喜欢

我，现在怀疑他能不能不喜欢我。

我哪里有这个魅力？

他看我一眼，半警告道：“别胡思乱想。嗯？”

这下我不敢迟疑，坚定的嗯了声，咬牙道：“齐逸，你现在特别的变态！”

他倒好，哈哈大笑，手指电视说：“你看，里面有人演绎分分和和，有人装纯有人装毒辣，可是电视永远比不上

人生精彩，但是见多了，却觉得什么都不是，我活了三十三年，一半时间是摸滚打爬过来的，我没上过大学，就

懂两门语言，我不是精英，但是……”

“你是人精。”我插嘴道：“还有呢？”

“我没有什么本事，但是对付黄仁这事却非得我做，整个齐家也得交给我做，哎，你看我，钱没多少，又没官职

，甚至连个防身的东西都没有，要对付黄仁是不是太吃力了点？”

我望着他。

他眼中星光灿烂，回望着我：“但是我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几个月前小暮告诉我黄仁见到了你朋友眼睛都看愣

了，我就知道完了，我丫又要倒霉了。”

……

“我可以帮你。”他说：“要求就是你。”

我有些无语，摸了摸鼻子，讪笑起来：“真是让人感动啊。”可别耍我，说的他自己那么伟大，简直堪比耶稣了

，齐逸有多腹黑，我又不是没见识过，现在说这么多表现的如此真挚，也不过在忽悠我。

关我什么事呢？他家族要求他做事，他有什么办法推辞，只不过现在套上个名声说是帮我，当初要真帮我应该是

告诉我，甚至让人保护小灰，而不是任其发展，到我求他这个地步。再说了，没上过大学，英语比我好，事业有

成，你不是精英，难道我是？

一肚子的坏水，还企图颠倒逻辑哄我？

靠，齐逸你就算真是神，我还不是神志不清！

他望我半天，终于叹了口气：“我现在都怀疑，我是不是找了个太精明的老婆，明明看上去很傻啊……”

“你大爷的。谁是你老婆！”我不爽的回应：“齐逸！我给你说几句，现在你丫给我听清楚。”

他无所谓的耸肩。

“我不想跟你斗心机斗机智，我喜欢你，更喜欢跟你心心相印，就算你觉着这句话肯定胡扯，但是，我希望我们

坦诚相对，不是下套，这样只能让我们不信任对方，我这个人一旦信任垮了，就什么都完了。”

我说完，他貌似深思后点头，又说：“我没有阻止你朋友，是因为阻止不来的，就算不是这次，只要她有心，迟

早会发生。”

我哈的一笑：“强词夺理，你确定你不是想破坏我跟她感情？”

……

齐逸沉默了好久，最后惊天动地的参悟了：“你不说，我还没想到呢！下次可以合理运用。”

靠！这厮真是他越来越幽默了。

电视剧依旧热火朝天的开始了，我偶尔打打游戏，更多的时候早上上班，然后被众人调侃几句，开始整理文件，

处理一些杂事，下班，心情好做饭，心情不好做菜下毒，心情一般的时候约会出去吃。

其实，我这小日子过的实在潇洒。

我妈前阵子逢人就说知道我儿子吧，就是在那部特火的电视剧里演主角的那个，什么没看过？你太落伍了！什么

，我儿子是周黎，那周黎算是主角么……

我算服了这老太太了。

后来齐逸跟着我回家吃了顿饭，笑嘻嘻的跟老太太聊天，貌似不经心的说：“我刚进来的时候发现好多人在盯着

我们看呢，老太太知道怎么回事不？”

我妈一愣，有点吓着了，我转头瞪了眼齐逸，又安慰起我妈来：“这说明咱家里受欢迎，要不然你以为你是明星

呢。”

好吧，我承认我这句话也没安什么好心。

这之后，我妈终于不逢人就说了，淡定了不少，后来我出去上班后还千叮万嘱要低调行事。齐逸听我转述了，还

乐呵的说，老太太倒是明理，没被冲昏头。

我翻白眼。

小灰依旧没联系，倒是我跟前导演有时还约出来扯会淡，他这人其实很好相处，特别不待见演艺圈乱七八糟的事

，人挺有才的，按他的说法，他去大荧幕也没问题，就是现在没机会，也不想去。

偶尔听到小灰有关的事，待人诚恳，演技一流，就是可惜了，有回黄仁老婆一脸恶意的来闹了，虽然不敢明目张

胆，但也差点把小灰弄得没脸见人了。

导演说，她开了这个头，恐怕以后就是离开了黄仁，也难免一辈子攀人富贵的路了，只是现在的圈子里也没几个

是干净的。

我终于领悟，我跟导演有几分臭味相投，不过这丫有点跟我不同，他完全是斗士级别的，处世虽然有经验，但是

完全谈不上圆滑，至今交了两个女朋友，都不是圈内的人。

我羡慕啊：“你可以结婚了。”

他摇头：“你知道什么，谁愿意嫁给我啊，一年回家也不过十来次。”

“忙人啊。”我想了想，建议：“要不然你拍完这个了休息一阵子吧。别把身体拖垮了，你看你，大男人瘦成这

样。”

导演大神还真想了好久：“这个建议好，反正我现在也不差钱了，去旅游好！你要不要一起？”

“情侣游？”我无辜的问。

“靠，你想害死我啊。丫的，看你面目白净，纯良无辜，怎么就这么坏心眼呢！”

小样，又说笑了不是。

过年的时候，我妈跟齐逸一家人见面了，席间我终于见识了面瘫齐辰。

说实话，三十六七的人了，还没老婆，难怪一脸阴郁。

同情啊。

齐逸跟他哥完全不同，不同到我都怀疑他俩其中一个是包养的，又联想到那个恋弟癖，我莫名打了个寒颤。

不过，齐逸那个人完全配不上大哥你的恋啊，人家都强悍成那样了！

齐辰见到我一点都不好奇，连多看一眼都没有，兀自在那吃饭，可劲儿的吃，席上人家谈笑风生好像都不关他老

人家的事。

好不容易抬头，就说了一句话：“爸，你说错了，我家没天天吃红薯过日子过。”说完一脸严肃，又垂头。

我的神啊。

我妈差点憋死了。她在讲述她那个遥远的年代，家里穷，没饭吃吃红薯吃的很欢乐，然后齐爸爸就说咱们家以前

也是啊。

……

……

场上冷了片刻，齐逸他爸怒吼：“兔崽子，老子以前做过什么你知道？”

好吧，虎虎生威，爸你嗓门真大！

第十七章

过年之后，春天再次来到，万物生机勃勃，我重回岗位，做未来的黄脸夫。

我跟齐逸两人关系，好的一面是床上沟通再良好不过，反正我是没胆子在有脑子的情况下想上他，虽然以前我老

以为我至少是个不强悍的1号来着。坏的一面，就是我觉着激情远去，有时候面对他还不如面对大灾变……

叹气，人生真是唏嘘的。

小灰过年的时候发了条短信，又给我妈打了电话，我妈不知道她那回事，笑嘻嘻的说了好一阵子，我在一边数手

指头，数完自个都又数齐逸的。

事后，我也没联系她，我觉得她现在活的未必开心，也或者是高兴的，谁知道呢？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