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其实不用说出口——小城

叶昭陪了宇文尧好一会，才淡淡点了一支烟，开了车窗抽起来。即使是夜幕之下，夏季的热浪也迎面扑来，呛的叶昭心里肺里都有点发酸。叶昭烟抽了一支又一支，两个人安静相伴足有一个多小时，宇文尧才恢复过来，把座位摇到仰躺的角度，仰面靠在椅背上，静默着不说话。叶昭一盒烟见了底，把烟盒扔了，车窗摇上，车里又形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安静到彼此的呼吸都听的见。

叶昭干脆也把座位摇倒，躺着跟宇文尧一起不说话。他想了想，这么多年，事情还真是奇怪啊。自己和宇文尧之间终归隔着寸土，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那是。曾有一度他以为自己即使进了破晓工作，但也只能一辈子和宇文尧怒目相视了。可是你看现在，峰回路转，他们不仅上了床，还可以在一辆车里安静度过一个傍晚。

这就是生活啊，比电视剧更真实的戏剧，什么见鬼的事儿都能发生。叶昭扭头望夜空一点一点爬上来的星星。正看着，却听见宇文尧在耳边淡淡问了一句话：“叶昭，你想寸土吗？”

叶昭默然了一会，然后诚实的说：“想。”

宇文尧的声音带了点平静的起伏：“想什么呢？想他最后跟你告白，被你拒绝了？”

这下叶昭可真不言语了。

这是他们之间最疼的一根刺。你不碰的时候它就长在那里，好像也没什么危害。可真伸手按一按，那刺疼的入骨，直扎进两个人的心里。

沉默沉默再加沉默。最后宇文尧叹了一口气：“走吧，回家吧。”毕竟人死了这么多年。或对或错，也无从追问。就是追问明白，还有什么意义。就算叶昭承认，最后在那辆奔驰里，是寸土死活要跟叶昭建立恋爱关系，被叶昭严词拒绝，最后发生争吵才导致了车祸，那又有什么用呢？寸土会活过来吗？他宇文尧的心里会好过一点吗？虽然现在还是计较，还是对叶昭恨的放不开手，但是他们总不能老在原地徘徊。

叶昭顿了半天，才慢慢发动车子。踩油门之前，只淡淡向宇文尧说了一句话：“寸土那件事，是我欠你的。”

一夜好眠，使得宇文尧的精神头基本恢复了状态。睁眼看时，叶昭已在厨房做饭。宇文尧睁着眼醒了好一会，才想起昨天貌似忘了给叶昭擦药。起来直奔厨房，叶昭刚好关火。宇文尧把叶昭按回卧室押在床上，却不想遭到了叶昭的挣扎，宇文尧怒喝了一声：“别动！给你擦药！”

两人都停了一会，叶昭才有些不自然的说：“我自己来。”

宇文尧龇牙冷笑道：“熊样儿！你自己来？那地方你看得见够的着吗你？”

叶昭怔了好一会，眼光里的失神让宇文尧实在看不过去，不由分说直接按倒，伸手把他裤子扒光。一边扒还一边想，是叶昭把裤子穿的实在太简单了，还是自己越来越轻车熟路了？怎么觉得一次比一次扒的顺手啊？

掰开臀瓣一瞧，嚯，今天又多肿了一点。这种地方的伤，果然一天都不能掉以轻心啊。宇文尧想想实在没辙，把叶昭丢在床上，去浴室把浴缸里放了半池温水，回来又把叶昭扛去放在池里。动手给他洗的时候叶昭还是有点挣扎，叫宇文尧一巴掌打在屁股上：“是男人吗你？别扭个什么劲儿？”

宇文尧满头大汗、目不转睛、细致板牙的给叶昭一点点清洗干净，然后又用浴巾包上扛回卧室，进行二度上药。一切整理完了，宇文尧才抬起头来，愕然发现叶昭竟用不屑的眼光看着自己那儿。宇文尧也低头一看，哗，内裤上的小帐篷顶的一柱擎天。宇文尧脸上有点挂不住：“看什么看？这叫晨勃！晨勃你知不知道？你没有啊？”

说完这话觉得不对劲，低头去叶昭那儿，嚯，果然还真没有晨勃。

这下宇文尧也顾不上恼怒了，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才自言自语道：“叶昭，你……该不会是阳痿吧？”

结果是——

“啪”一声。叶昭伸脚把宇文尧踹下了地。

宇文尧跌在地板上疼的嗷嗷直叫：早知如此，我包个女人好不好！温柔贤淑不说，最起码不会被踹啊！

饭后叶昭去医院，宇文尧去上班，同车而行，在破晓的正门处分道扬镳。

还没下车时宇文尧的大脑就进入了工作状态，以致于下车时叶昭说了什么他压根没听见。进了电梯宇文尧一直在脑子里不断计划着工作蓝图，一步一步的流程清晰可见。这两天因为这些个杂七杂八的事，倒把正经工作耽误了，这可不是他宇文总裁的风格。20岁能年纪轻轻、稳稳当当做稳总裁宝座，可不是靠包养泡“妞”混来的。

还没进办公室，远远就看见秘书间里，钟壁辉正和迪安面色凝重的正在谈论什么。一看见他进去，两人双双停住了看他。

宇文尧一眼就看出端倪，直接问道：“昨天我没来上班，出了什么事？”

迪安有些忧心忡忡：“昨天天纵的温静特助打来电话，说希望破晓能开一场关于这次合作的项目策划说明会。”

说明会？宇文尧花了一秒钟时间来过滤了一下这个信息。天纵这是要反挂吗？签订合约的时候，这些设计方案可都是经过天纵同意，一起订在合同里的。要是天纵有一丁点不同意，这个合约也签不成啊。现在才想起来开说明会，不是要反挂又是为了什么？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脸上却一点没带出来。在业界号称冷静睿智小天王，不管在叶昭面前有多跳脚，面对工作时，这点镇定还是有的。天才的冷静和敏感让宇文尧闻到了一丝丝阴谋的味道，他沉声问：“还有谁打过电话来？”

迪安这才“啊”了一声：“昨天下班时，丁绝打过电话来，问最近公司运作怎么样。”

宇文尧抬眼看向钟壁辉，钟壁辉也有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是宇文暮柬和孙燮那帮妖精又在作怪。

迪安面色更沉了：“总裁，你看这事是不是不太妙？”

宇文尧在此时反倒觉得精神陡然振作起来，皮笑肉不笑的在嘴角牵动了一下脸部肌肉，说道：“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一边去开自己办公室的门，一边回头快速安排工作：“钟壁辉，马上召集全公司项目研讨会；迪安，给天纵发传真，确定说明会时间。”说完又在嘴角邪笑了一下：“给宇文暮柬、孙燮、丁绝一人发一封邀请函，请他们共同参加天纵与破晓合作项目大型说明会。”

第12章

忙忙活活过一天。8点半上班，9点到10点全公司大会，10点到11点各部门研讨，11点到12点占用午休时间一小时，开中层以上领导会议。12点到13点高层核心首脑午餐会，最终确定项目全部计划和实施方案。13点10分，由总裁秘书办公室发出《关于天纵项目最终策划决议书和工作安排》，下发到各部门，要求全公司上上下下员工，参照此项目工作计划，立刻各就各位，全面进入紧急工作状态，加班费按平时二倍给付。总裁宇文尧亲自挂帅本项目的项目总监，营运总监钟壁辉做为副手。从即日起直到说明会召开，每天8：40、11：40、16：40各召开十分钟工作小结会议，每2个小时人事部在各部门巡检工作进度。说明会结束后，按本项目贡献程度，对各级员工奖惩有序。

全公司上上下下只要长眼睛的人都知道总裁下了血本，不敢小觑，全员立刻开始行动。直到晚上八点，宇文尧才从各部门领导的第一天工作总结会议上露出笑容，说一声：“下班。明天再接再厉。”

大家欢呼雀跃着四散奔逃。看着第一天的有效工作成果，宇文尧不禁欣慰。这才发现窗外天色已黑，猛然想起还没告诉叶昭今天不能准时下班。一边整理衣物出办公室，一边拿着手机给叶昭打电话。没想到竟没人接，宇文尧心里发毛，也管不上迪安在身后喊：“总裁，明天的工作行程出来啦，你还看不看啦？”就直接下楼冲出大门而去。

一眼看见兰博基尼停在门口，叶昭正靠在驾驶座上睡的香甜，宇文尧这才心里落了地。敲敲车窗把叶昭叫醒，上了车才问：“几点来的？”

叶昭还没睡醒，睁了一双朦胧眼，困顿道：“下午四点半。”

宇文尧皱眉：“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叶昭蔑视他：“我早上不是告诉你我没带电话么？”

宇文尧这才大悟早上叶昭确实跟他说过什么，好像就是这句，却一直没有什么印象。只好讪笑道：“那你就一直在这等啊？上去看一眼不就完了吗？”猛然惊觉叶昭竟在车里等了他将近4个小时，还是在屁股伤成这样的时候坐车里等，宇文尧心里竟有异样的暖流流过。

叶昭却毫不在意的道：“总裁大人发布一号总裁令，全公司上下全体戒严，我哪敢上去打扰？”

宇文尧警意顿起：“你怎么知道？”

叶昭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向从公司里走出的各种莺莺燕燕大姨大妈们一努嘴，雌性动物们竟集体用爆甜的声音叫道：“叶总监~~”宇文尧脑门上一瀑布的汗哗哗淌下来：“你听她们说的？”哎呀，这个叶昭背着我招蜂引蝶，看都看不住啊。

没想到叶昭状似无心的问道：“你这次规模轰动的不小啊，竟发帖给宇文暮柬让他与会。是势在必得，还是破釜沉舟？”

宇文尧轻轻道一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叶昭说的云淡风轻：“要我回来帮忙吗？”

宇文尧惊异道：“咦？你不用照顾小鸣么？”

叶昭开车目不斜视，只淡淡道：“他远比你想象的坚强。”

创意总监叶昭归队，宇文尧更觉如虎添翼。那些方案本来出自叶昭之手，现在实行起来简直水到渠成。紧锣密鼓奋战7天，夜夜点灯熬油，一周后，说明会顺利召开。

开说明会前一天，眼看所有工作准备就绪，宇文尧叹一声万事俱备，给全员提前下班一小时，吩咐明天一早上班整装待发。员工上下就差山呼万岁，高高兴兴下班去也。这边宇文尧带着叶昭回家休息。

熬了一个礼拜，宇文尧到家衣服也没换，躺床上就迷糊着了。被拍着脸叫醒的时候，宇文尧还觉得怎么才睡了10分钟就叫我，往窗外一看，天都黑了。揉着眼起来坐到桌前吃晚饭，竟见叶昭给他端上来十全大补汤。

宇文尧愣了一小下，随即心里就开了花。叶昭这是心疼我啊，怕我把身体累坏了。再者为了让我今天吃好喝好睡好，明天有个好的精神状态去跟宇文暮柬叫板。

宇文尧美的那叫个乐呵，一边喝汤，一边拿眼觑着叶昭，却见叶昭还是一副吊儿郎当事不关己的表情，连看都没往这边看一眼。宇文尧心说你装什么装啊。装纯洁装贞烈，最后你还不是得躺到我床上吗？偷偷在心里哈哈大笑，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

饭后又是一番梳洗外加准备明天出门之物，宇文尧早早就上床躺下了。虽然伸手把卧室灯关了，却一直开着门睁着眼等叶昭窝到他怀里来。只听见叶昭在厨房和浴室有轻微的叮当声响，过了一会才出现在卧室门口。映着厅里的灯光照进黑暗的卧室，宇文尧眯着眼看见叶昭的银发还有点湿。

宇文尧只装成睡熟了没有动静，心里只打算叶昭上床来后一把抓到怀里亲亲摸摸。这一个礼拜都没想起这事，只觉得包叶昭包的有点赔本。今天算是吃饱喝足心里的事也基本稳当了，时机当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呀。却半天没等到叶昭的动作，宇文尧眯眼从眼缝里一瞧，叶昭在床前呆了一会，然后轻轻、轻轻的从自己身边抽走一个枕头。接着转身出去把门轻轻关上，不大一小会，厅里的灯就灭掉了。

呀！真是奇怪呀！宇文尧在黑暗中瞪了半天没摸着头脑。突然间害臊了？这一个礼拜也没见你如此的贞洁烈妇啊？想了很久才一按脑门：原来叶昭是担心晚上出点什么人伦常事，耽误我休息，影响明天的状态啊。

轻轻叹一声。宇文尧心里那种异样的暖流又上来了。宇文尧按了按胸口，心说叶昭你明天不也要与会的么，在厅里你睡哪儿啊？不休息好成么？

想了想悄悄下地出门进厅，竟当真看见叶昭在厅里的沙发上窝着，双臂交叉，枕着个枕头身上也没盖东西。沙发有点短，叶昭还多少有点蜷缩。宇文尧是又好笑又可气，轻轻走过去，弯腰去抱叶昭。没想到叶昭竟一直没睡着，还没等到宇文尧碰他，就睁眼轻斥一声：“干什么？回屋睡觉去！”

宇文尧也没理他那一套，伸手直接就抱，叶昭双手支住他胸口推拒：“你给我好好睡觉，别闹！”宇文尧好笑的看着叶昭难得一见的一本正经，低头亲着叶昭的手臂说：“乖，一起睡，我保证我不碰你，成么？”

恶心加哀求，宇文尧获胜。把叶昭搬回屋搂在怀里心里顿觉踏实。宇文尧纳闷，自己长了20年以前一个人怎么睡的，再辗转反侧的时候也没想起来抱个大棉娃娃睡啊。想着想着手上就不老实，往叶昭衣服里摸。还没摸实诚了，就听见叶昭低低叹气。宇文尧心里一梗，算了，两人明天都是责任人，今天就别难为他再让他担心了。

结果俩人晚上什么也没做，纯洁的跟童男童女似的睡了一夜。可竟然到底还是一夜没睡好，宇文尧光淌鼻血就爬起来三四次。凌晨的时候叶昭干脆不睡了，拿着毛巾干等着给宇文尧擦脸。宇文尧这哪还睡的着啊，躺床上哀怨的看着叶昭：就你那十全大补汤给我喝的。

早上8点一到，准时到公司。再怎么没休息好，宇文尧也强打起精神抖擞。只是临行前痛吃了好几根雪糕给自己降火，再随身带了好几块手绢以防万一。免得到会场频频流鼻血，业界再疯传破晓总裁身患绝症什么的。

可天纵代表还没来，宇文尧尚未走出办公室，鼻血就哗哗淌下来了。彼时叶昭正在秘书室里跟迪安做最后流程校对，钟壁辉站在总裁办公桌前，瞠目结舌看着宇文尧的鼻血奔流而下。宇文尧暗叫不好马上用手绢去捂，一边捂还一边嘀咕：“该死的十全大补汤。”没想到血还没擦完，就见钟壁辉捂着肚子乐晕在地上：“哈哈~~宇文尧！叶昭的伤还没好么？我、我、我——太同情你了！哈哈哈哈哈哈~~~~~~~”

上午10点准时开会，9点半宇文尧就走进了高级会议室。室内早被迪安带人精细布置过，隆重气派，彰显破晓的实力和无法超越的审美视角。天纵方竟是董事长高婕妤和未婚夫顾文储亲自出席，外带着随身特助温静。而破晓这边也是全体董事在列，不说别人，光说孙燮、丁绝、宇文暮柬这三个人往室内一坐，气压就低了不少。

宇文尧一早就秘嘱过迪安，会议当天通过破晓的各个监控镜头，全方位注意破晓的哪位董事与天纵代表有不寻常交流。迪安的办事效率首屈一指，宇文尧还没走到椅子上坐下，就收到迪安的短信：顾文储曾在公司正门处与宇文暮柬大力握手；温静在电梯内也与丁绝曾有貌似过密交谈。

宇文尧放下手机，干脆也不坐了，站到宇文暮柬的身边去，装出孝顺乖巧的样子：“二叔公，您老人家最近身体可好？”

宇文暮柬也笑的和蔼慈祥，跟鹤发童颜的老寿星一样：“小子，二叔公这一把年纪，难为你惦记着，精神头还算不错。”

宇文尧笑着从礼仪小姐手里接过一杯茶，亲自奉到宇文暮柬面前：“二叔公真会开玩笑，做晚辈的哪能不惦记您老人家呢。再说二叔公这身材气象，返老还童一般，看着比我还年轻呢，什么时候到公司里来，给我们这些晚辈指点指点。”

宇文暮柬笑着接茶，且不喝，暗渡陈仓的放到桌子上去：“哈哈，看你这孩子说的。二叔公老啦，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啦。不过你这边需要人的话，你堂哥孙燮最近闲着，让他来给你打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