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玛这是要做什么?”竟然连太孙都封了,胤禔可以肯定,康熙现在完全没有废掉胤礽的意思。
“他大概是同意了?”胤礽暗自揣测,对康熙的态度表示惊讶。南巡归来,太子妃告诉他,他的侧室李佳氏有孕了,而事实上,胤礽已经很久没去过李佳氏的院子了,就是偶尔有去,也是单纯睡觉,没做其他事情。
胤礽可不认为,李佳氏有胆子敢红杏出墙,而她也没有能力联合太医,共同作假来瞒住太子妃,在宫里,要把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只有一个人能做到的,而他这么做的目的,胤礽有点不敢去想。
“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不管老爷子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这个孩子生下来都是可以养在太子名下的。
“我想要弘阳。”胤祾小的时候,胤礽在他身上翻来覆去地找过,没有找到弘阳肩上有过的那个月牙形胎记。
“你还嫌你家儿子不够啊?”除了胤祾和弘旭,胤礽还有两个庶子,李佳氏生的弘皙,林佳氏生的弘晋。
“可他们都不是弘阳啊?怎么,你想要女儿?”胤礽挑眉,心里却想,胤禔上辈子生女儿还没生够吗。
“女儿多好啊,又乖又听话……”胤礽猜对了,胤禔就是想要女儿,他上辈子女儿多没错,可这辈子就弘昶一个啊。
“真是女儿的话,你以为你以后见得到啊?”虽说这个孩子会养在太子的名下,可是这个年代,大伯要见侄儿不难,要见侄女儿,机会可就不多了,胤礽觉得胤禔盼女儿纯属给自己找不痛快。
“那个李佳氏,可靠不?”好歹是自家孩子日后名义上的额娘,胤禔觉得有必要打听清楚。
“皇阿玛选中的人,应该没问题吧?”胤礽对李佳氏印象不深,就记得她以前给自己生过两个女儿(这个李佳氏不是生弘皙的那个哈),这辈子接触不多,感觉上话不多,挺安静的,其他就没印象了。
“唉……”胤禔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很命苦,两个孩子,一个管自己叫“大哥”,一个得叫“大伯”,真别扭。
分封诸子之后,阿哥们开始忙着搬家,胤禔也不例外,康熙则带着胤礽去了畅春园避暑。
九月中旬,康熙如期回宫,太子留在畅春园继续休养,于是人们纷纷猜测,皇上急着立了太孙,莫不是太子殿下……
从前来“探病”的胤禔口中听到这些传闻,在畅春园悠闲度日的胤礽笑得乐不可支。
“你还笑得出来,就不怕有人惹事?”也就是他们这辈子从小镇压着弟弟们,要不这么好的机会,肯定有人跳出来。
“有皇阿玛在呢,谁敢啊?”胤礽现在是看明白了,只要抱紧康熙的大腿,不给他威胁感,有他老人家顶着,底下的那些弟弟们,哪个不是安分守己的,说到底,前世的他,就是从自乱阵脚开始的。
要是一开始,他根本不理会胤禔的小动作,皇阿玛看他受了委屈,保准帮他把胤禔打压下去,可他没有,处处和胤禔争锋相对,拼命要把对方打压下去,效果好不好还在两说,首先就给老爷子一个不好的印象,对兄弟不亲热。
能当皇帝的人,想象力都是很丰富的,你都能对兄弟不好了,你对老子还能好吗?有了这样的想法,再加上弟弟们从胤禔的举动看到了希望,纷纷开始行动,积毁销骨、众口铄金……他被从太子的位置上拉下来,一点都不冤枉。
“好像还都挺听话的……”胤禔回想了下,发现这辈子的弟弟们,确实都是些没有什么想法的。就是现在封了郡王的胤祉和胤禛,都是拥护正统、专心办事的,估计只要胤礽自己不抽,九龙夺嫡什么的,这回是不会有了。
“他们是都听话了,可你儿子不听话……”趁着小家伙还没出来,不能反驳,胤礽先告他的状。
“怎么?孩子又闹在你了?”当初怀着胤祾的时候,康熙不让他们见面,胤禔非常遗憾。这回老爷子开恩,他就打着“探病”的旗号,三天两头地往畅春园跑,和孩子交流感情,倒是给人留下了个直郡王和太子爷兄弟和睦的印象。
“天天都在闹,就没个安生的时候……”就是因为孩子太闹,胤礽已经很自觉地认定这是个儿子了。
“这样啊……女儿也有能闹的吧……”胤禔不死心,继续盼着盼到了也得不到的“贴心小棉袄”。
侥幸被康熙留下性命的张太医和李太医听到这话,嘴角不自觉地抽了,太子爷,你可能要失望了……
和胤祾相比,这个孩子比较会挑出生的日子,腊月十八的时候就蹦出来了,正好赶上新年。
然后胤礽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时值新年,又是毓庆宫添了大格格的喜庆时候,他这个太子爷除非是病得不行了,否则除夕的祭祖和宫宴,那是必须出席的,想到孩子出生才十来天,胤礽就得这么折腾,胤禔对女儿,很是有些怨念。
你个小丫头,这么积极做什么,你要是准时准点出来,你阿玛不就逃过一劫了吗。
好在胤礽的气色看着还不错,除夕的年宴上,还向胤禔炫耀自家刚出生的女儿来着。
“恭喜太子殿下喜得千金!”胤禔说得很是言不由衷,那也是他的女儿啊,可他都还没见过呢。
“大格格长得可好看了,眼睛、鼻子、嘴巴……都跟太子哥哥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胤祾也跑过来馋胤禔,把那个他只见过的一面的五官都还没张开的小姑娘,形容地国色天香似的,让胤禔很抓狂。
对此,胤礽非常无语,他明明记得,胤祾那天还说大格格长得很丑来着,这么到了胤禔面前,口气全变了。
撷芳殿内,李佳氏抱着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女儿,神情非常温柔,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既然太子爷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弄个孩子在她的名下,就说明这个孩子的生母是不可能进宫的,这个孩子,以后就是她的女儿。
她进宫多年,素来无宠,能有个格格在名下,以后也算是有靠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不是她能想的。
“大格格长得真的很像你吗?”胤禔在脑袋里幻想了下,长得像胤礽小时候的女娃娃,感觉可爱地不得了。
“才不像呢……”胤礽撇了撇嘴,明明是他生的女儿,为什么只有三分像他,却有七分像胤禔,真是太过分了。
“那像谁啊?”胤禔还没想过女儿能像自己,要是那样的话,好像杯具了点,毕竟他以前的女儿,都是像福晋的。
“你自己猜吧!”胤礽非常庆幸,大格格和胤禔没有同时出现的可能,要不他头上帽子的颜色,很容易被人怀疑。
时光静静地流淌着,转眼到了康熙三十九年的年底,毓庆宫的大格格刚过完三岁生日,朝上传出个爆炸性的消息。
皇上,他要退位了。
第50章:人月两圆
“皇阿玛,你要三思啊!”如果只看胤礽苦哈哈的表情,你绝对不会想到,他要求的,是让康熙收回禅位的成命。
“三思!朕都四思了!君无戏言,你下去做好准备吧!”虽然禅位的话是说了出去,可康熙毕竟当了那么多年皇上,哪怕有种种原因让他做出这个决定,这话真要说出来,也是需要勇气的,说一次就算了,再来一次,他会舍不得的。
“……儿臣遵旨!”从康熙宣布会在四十年新年禅位并改元的消息起,胤礽每天求他一次,求到现在,死心了。
“皇阿玛怎么说?还是不肯改变主意?”见到胤礽从乾清宫出来,胤禔立即迎上去问他,表情隐约透着担忧。
“……嗯。”胤礽点头,劝了康熙这么多回,他现在算明白了,老爷子是真的要传位给他,没有故意考验他的意思。
“保成,你说这算不算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胤禔的语气颇有些感慨。
上辈子的时候,他们兄弟几个为了皇位争得你死我活,结果圈的圈,死的死……最后坐上皇位那个还把自己累得要死不活——胤禔回来的时候,雍正还在位呢,他不知道他是怎么挂的,但是雍正朝的情形,他基本还是知道的——这回可好,他们不争了,底下的弟弟也乖了,最后老爷子还主动走人了,不给儿子抱怨“天下还有四十年的皇太子吗?”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的机会。命运,实在是太会捉弄人了……
“你会帮我的吧?”虽说康熙的决定有些惊人,但是胤礽毕竟是从出生起就被当成继承人来培养的,现在接过皇位,也不会有什么不适应的,他真正不习惯的是,康熙居然会主动禅位,在江南的那位,到底是谁啊……
康熙四十年正月,在位四十年的康熙皇帝宣布退位,皇太子胤礽登基,改年号荣嘉。
新皇登基以后,太上皇没在京城久留,过了正月就带着十五阿哥胤祾南巡去了,从此在江南长住。
康熙的做法让胤礽气得跳脚,他就这么见不得他们全家团聚吗?都是兄弟的名分了,他对胤祾,再好也是有限的。
尽管康熙三十七年的时候,诸位阿哥才大封过,但是新皇登基,加恩兄弟还是必须的。
直郡王胤禔加封直亲王,世袭罔替,这是有清以来的第九个“铁帽子王”,长子弘昶封亲王世子;胤祉和胤禛也是由原来的郡王加封了亲王,原来封了贝勒的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分别封了恒郡王、淳郡王、廉郡王;九阿哥胤禟和十阿哥胤俄封了贝勒,后面的十二到十五几位小阿哥尚未成年,暂时没有分封。
比起前朝的隆重,分封后宫就要简单多了,太子妃瓜尔佳氏自然是皇后,生了弘皙和弘晋的李佳氏和林佳氏分别分了昌嫔和庆嫔,倒是养着大格格的李佳氏,竟然越过有子傍身的昌嫔和庆嫔,封了谨妃。
前朝、后宫都封完了,胤禔提醒胤礽,他还没立太子呢……弘旭,那可是他的嫡长子。
“弘旭还小,立储之事,稍后再说……”虽然弘旭的名分没得说,但是胤礽对储君的人选,还是有自己的想法。
“皇阿玛立你为太子的时候,你走路都还走不稳呢……”年龄不是问题,胤禔知道胤礽在想什么。
“现在又没有三藩作乱,我……朕没必要过早做出决定!”胤礽很清楚,自己能在不到两岁的时候成为皇太子,仁孝皇后的遗愿是个理由,可更重要的是,康熙那个时候需要个太子,他的身份,是最合适的。
“弘旭的资质,明显在弘皙和弘晋之上。”胤禔的语气隐隐透着不悦,“难道皇上还想多生几个皇子,从中选择?”
“有何不可呢?”胤礽唇角微弯,右手无意识地放在小腹上,就算胤祾不可能了,他也想把最心爱的孩子封为太子。
“保成,你现在还不明白皇阿玛为什么要认下胤祾吗?”胤禔苦笑,他怕的,不就是他因爱立储吗。
放着聪慧过人的嫡长子不理会,偏要立个身份不高的嫔妃所出的非嫡非长的孩子,这样的做法,很不明智。
“我明白……可我不甘心……”胤礽握紧拳头,如果不是康熙刻意的,那么胤祾,现在会是那幅玩世不恭的性子吗?
“保成,不要再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了,我们可是说好的,这回要再是女儿,就得养在我的府里了……”
因为孩子的性别暂时不确定,在宫里谨妃传出有孕消息的同时,直亲王的府里,也有位侧室有孕了。
胤禔劝说再三,胤礽还是把众臣请立弘旭为太子的折子暂时压下了,带着弟弟们浩浩荡荡去了东北祭祖。
祭祖回来没两天,胤礽就和胤禔去了承德避暑山庄,让人直感叹,这位皇帝,比太上皇还要喜欢出门啊。
“哥哥,都查到什么没有?”因为胤禔没有跟着去东北,胤礽当初离京的时候,给了他个特别任务。
“查到了……”胤禔的脸色,很是古怪,最初看到胤祾传回来的消息,他简直就是不敢相信。
“那人是谁?”胤礽眼中闪着好奇的光芒,如果他的猜测对了,那么爱新觉罗家的人代代出情种的说法就要坐实了。
“……是舅舅。”胤禔沉吟半晌,吐出这么几个字来,敢情他们皇阿玛,也是个爱江山更爱美人的。
“哈哈……”胤礽掩唇而笑,他猜对了……可惜乐极生悲,他没笑两声就苦着脸捂住了肚子。
“保成,你怎么了?是不是……”现在轮到胤禔的眼神发亮了,他粉粉嫩嫩的小女儿啊,马上就能见到了。
“是什么是!还不快传太医,呃……”张太医和李太医早就说了,这胎还是个格格,胤礽很失望。
“呵呵,我马上就去……”胤禔干笑两声,乐呵呵地转身出门,心里还想着,宝贝女儿,别太折腾你阿玛哦……
康熙四十年七月初七,直亲王府的大格格出世,远在江南的康熙得到消息,让胤祾回了京城。
看完胤祾带回来的康熙的亲笔信,胤礽沉默了很久,最后才点了点头,“朕知道了……”
“皇帝哥哥,九哥府邸右边的地,你能先给我占起来不?”九阿哥家左边是十阿哥家,胤祾只能往右边发展。
“你要做什么?”胤祾喜欢纠缠胤禟,胤礽一直是知道的,不过他始终以为他是说着玩的,不曾想……
“近水楼台先得月啊……”自从搬出宫外,九阿哥府里的美人,多得让胤祾头痛。
“你啊……”胤礽只说了两个字,彻底无语了。这样的胤祾,他还是不要抱期望的比较好。
荣嘉元年二月初二,胤礽于太和殿举行册典,授嫡长子弘旭皇太子册、宝,正位东宫。
依着胤礽和胤禔原先的想法,女儿一人一个正好,谁知大公主在宫里,胤禔还能见着,小女儿在直亲王府,胤礽完全见不着,忍耐了三年之后,胤礽忍不住了,直接让人把直亲王府的大格格接进了宫,收为养女,养在皇后名下。
对于“皇帝哥哥”的任性之举,胤祾直接无视,心里其实是窃喜的,有了他们的先例在前,他要对九哥做什么,估计他们都是不会开口的,可问题是……九哥的府邸他根本进不去,该怎么办呢……
胤祾的苦恼不在胤礽和胤禔的担心范围,这两位正在畅春园逗着女儿玩呢。
“皇阿玛,阿玛欺负我,他用胡子茬扎我……”到底是父女连心,二公主三岁前就没见过胤礽,在他身边不过半年,就跟他亲得不得了。这不,胤禔不过逗了逗她,小姑娘就直接告御状去了。
“没事儿,皇阿玛帮你扎回来。”胤礽笑着抱起小女儿,亲了又亲。
“皇阿玛,二妹妹还扯大伯辫子来着……”被冷落的大公主不干了,帮着胤禔翻案。
终于有件小棉袄是向着自己的,胤禔得意了,趁着没外人在,把大公主也抱了起来。
小姑娘本来有些放不开,但看二公主占据了皇阿玛的怀抱,毫不犹豫地伸手环住胤禔的脖子,唇角笑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