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这婚事,就在一片支持和赞美声中,拍板了!
顾晚枫盯着秦鸿溯仔细研究半天,道:“我发现,你才是天底下最阴险狡诈的人,把整个西嘉人玩的团团转。”
秦鸿溯心安理得接受这个赞美:“朕是皇帝,他们本来就该围着朕团团转。”
“自大!对了,成婚的聘书,你送到我家去了?”
“送了。文定皇帝说你是他的义子,婚事要他来首肯。你什么时候做的他的义子?”
“估计就在你的聘书送到的时候。”
“……哼,看来,文定帝是要借着这事狠狠从西嘉捞一笔了。”秦鸿溯眉头拧着。
“怎么?你觉得吃亏?”顾晚枫睨着他道。
“不亏,朕赚大了!估计你们皇帝整天在后宫偷偷给朕扎小人儿呢。”秦鸿溯大手一捞,把顾晚枫捞过来,在怀里揉揉。
“算你识相。”
不过,说归说,一开始顾晚枫对自己要远离家人,留在这个偌大的皇宫里,还是有些不踏实。秦鸿溯虽然对他情深义重,但他终究是皇帝,他们生活永远不可能以自己为中心。所以秦鸿溯要带他去见老皇帝的时候,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很不安,觉得自己什么也掌控不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媳妇见公婆,虽然不丑,但这问题比丑更棘手。
老皇帝精神矍铄,看上去也就五十岁。眉目之间,那股帝王之气依然挥之不去。
顾晚枫乖乖站在秦鸿溯身后,跟着行礼。
秦正天仔细端详了他一会儿,轻叹道:“长得真像你娘啊。”
顾晚枫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最后小声道:“我早就不记得我娘的样子了……”
秦正天一愣,旁边的皇太后看了他一眼:“当着孩子的面,提这些干什么?来,坐过来,哀家让人准备了珍珠酸梅汤,天气热,解暑。”
后面,太上皇和皇太后就变成了普通人家的老头老太太,拉着顾晚枫嘘寒问暖。直到最后,皇太后拔下手上的一个祖传大戒指就往顾晚枫手上套,要不是秦鸿溯拦着,他真想拔腿就跑。幸好,大小不合适,否则真要搞得像个女人一样了。
不过,有句话,让他漂浮不安的心,慢慢落了下来。皇太后一脸感叹地道:“你跟皇儿,是姻缘天定。两辈子人兜兜转转,最后换个团圆,这是造化,再好不过了。你爹娘在天有灵,也会欣慰的。”
庄齐在府门口见到易蓝的时候,嘴都快咧到耳朵跟儿。
“你怎么会来?!”
“我来送公子的嫁妆。”虽然顾晚枫拒不承认那是嫁妆。
“嫁妆?那你、你是陪嫁?”
“你见过用禁军统领做陪嫁的吗?!”易蓝没好气道。
“哈,哈哈,我随便说说的。快进来。”庄齐拉着易蓝进了将军府。
“你这次会留多久?”庄齐一边殷勤倒茶,一边小心翼翼问道。
“等公子大婚以后,我就回去。”
“那也没几天嘛……”庄齐小声嘟囔。
“什么?”
“没什么。你住在哪里?奥,住在使节驿馆吧。那里来来往往的人,下人们伺候的也不周到。不如,直接住我这里吧。我还可以带你好好逛逛京城。”庄齐拍着胸脯道。
“不用。”
“为什么?”
“你有案底。”
“……”
关遥和方落在院子里下棋,时不时抬头看看还在做望夫石的木雪宁,齐齐摇头。
“这个子玉,真是作孽。走了这么久,连点消息都不送回来。”
“是啊,走就走了。还留个什么信物,让人在这傻等。”
“你们什么时候热衷于背后中伤他人了?”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你回来的,真及时。”关遥看着神出鬼没的谭瑞,心里咯噔一下。这个人可不是个无用书生,一拳过来自己就能飞出去三丈。
“子玉啊,你可回来了。你看看那边,雪宁整天就在那坐着,日日等,夜夜盼啊。”方落果断指指远处池边呆坐着的木雪宁,面不改色夸大其词,转移敌方注意力。
谭瑞果然丢下他们,迈步朝池边走去。
“方兄,我们还是识相走人吧。”
“好,换个地方,继续这盘棋。”
木雪宁摸着小玉笛,仿佛有感应似地回过头。
“子玉……”
“怎么这么没精神。”谭瑞看看他手中的笛子,带着微笑走近他,“真是非得让人好好看着才行。”
“你,事情办完了?”木雪宁仰着头看他慢慢靠近。
“嗯。”
“那,以后还走吗?”小声问。
“……不走了。”
看着木雪宁瞬间绽放的笑颜,谭瑞觉得自己的决定实在是这辈子最明智的。
顾晚枫暂时住在怀宁阁,这里是之前“囚禁”他的地方,现在跟那次也没什么区别。他一出门就一大串人跟着,一会儿问“公子您去哪儿?”,一会儿问“公子您累不累?”。顾晚枫很烦躁,难道以后都要过这样的日?
“公子,”门口的小太监又来了,“谭大人求见。”
“谭大人?哪个谭大人?”
“谭瑞大人。”
“快请!”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当得大人,但是顾晚枫还是很高兴。
“子玉!你回来了!”
“你看上去还不错啊。”谭瑞进门就上下打量他。
“在宫里很烦的,到哪都有人跟着。”顾晚枫不满。
“皇帝很小心你,或者怕你跑了。”
两个人正寒暄着,小太监又跑进来:“公子,皇上驾到!”
“他动作真快。”谭瑞挑挑眉。
话音刚落,秦鸿溯便迈步进来。
“见过皇上。”谭瑞打算行礼。
“免了。”秦鸿溯制止了他,“就快是一家人,不用多礼。”
“谢皇上。”谁想跟你做一家人。
“外面是什么?”顾晚枫眼很尖。
“花思颜送来的紫合欢,说是秘方培育,世间仅有两棵,送给你做贺礼的。”
“思颜送的?我去看看!”顾晚枫一溜小跑去了院子里。
屋里就剩皇帝和他的大舅哥——之一。
“有没有想过留在朝中,助晚枫一臂之力?”秦鸿溯突然发问。
“想过,但我还是决定不入朝为官。”谭瑞如实道。
“为何?”
“染儿将来是皇后,注定与朝廷密不可分。我相信以他的为人和才华,一定会有很多朝臣拥戴,不差我一个。但是,如果哪一天这个朝廷跟他有了间隙,至少有个置身事外的人能祝他一臂之力。”
“朕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朕在的一天,他就是西嘉最受人爱戴的皇后。不过,”秦鸿溯看着谭瑞,“有你在朝堂之外,他会很踏实,朕也会放心。毕竟,朝廷是个暗藏危机的漩涡,朕难免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如果皇上有需要,我一定会出力。”谭瑞顿了顿,补上一句,“我所做的,都是为了弟弟。”
秦鸿溯笑道:“朕与你总算有达成一致的时候。”
大舅哥之一,离开。
大舅哥之二,来了。
亲眼见到了顾晚枫小鸟一样飞进那个冷冰冰的男子的怀里,抱抱又噌噌,秦鸿溯许久不见的黑脸又出现了。
这是晚枫的哥哥,哥哥……皇帝念经一样的默念一百遍,防止自己做出不合礼法的动作。
双方一脸严肃的相互见礼,各自落座。几个伺候的宫女太监都心里打鼓,这种气氛是见亲戚还是谈割地啊……
“晚枫将来还劳烦皇上照顾了。”顾晨松一点也不客气。
“大哥,我又不是小孩,用得着他照顾?”顾晚枫不好意思拽顾晨松的衣袖。
“晚枫年纪小,若是将来有任性的做法,只有皇上能护着他。”顾晨松不为所动继续说。
“切,他要是敢欺负我,哥哥就带着几十万大军来接我嘛。”
秦鸿溯自然地揽过顾晚枫:“朕要晚枫做西嘉的皇后,就是朕对他一辈子的承诺。大将军从此可以不必再担心晚枫。”你以后最好都不要再来了,皇帝很小心眼地想。
顾晨松淡淡瞟了一眼秦鸿溯放在顾晚枫腰上的手,眼珠转回去:“晚枫,我们顾家男儿都是顶天立地。不可以总被压制——在下面。”
……
顾晚枫闹了个大红脸。
皇帝再次再次确定,他不该让顾晚枫见到这位国舅爷。
顾大人第一次是给太子当岳丈,这次直接是给皇帝当岳丈,虽然有了一定经验,但还是有些不自在。
秦鸿溯就更不用说了,这个岳丈很特别,是顾晚枫的养父,对顾晚枫视如己出,疼爱有加。
“皇上,”顾大人慢慢道,“儿女再大,在自己眼里都是小孩子作为父亲,我其实更希望他过的平凡,自由。但是姻缘不由人,他既然注定要担负天下,平凡也就跟他无缘了……晚枫从小被全家人宠着长大的,总有些放肆张扬的地方。希望皇上能看在他年纪尚轻,对他多些耐心和包容。”
秦鸿溯不免有些动容:“顾大人,晚枫虽然个性不羁,但绝不是恣意妄为之人,他比任何人都能掌握分寸。而且,他既然是朕的皇后,不但朕要宠着她,而且朕要全天下的人都宠着他。他什么都不必改变,可以畅快地做自己。”
顾大人欣慰地点点头。其实从秦鸿溯遣散后宫的时候,他就确定皇帝的真心和郑重,如今有这一番话,他心中的石头也落下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婚如期而至。
所有亲朋好友,皇亲朝臣,聚集一堂,等待着吉时到来。
由于之前一有庆典就有人来捣乱的前车之鉴,大家还是有点惊弓之鸟。还好,大典如期进行,隆重而顺利。
秦鸿溯站在大殿的高台上,执起顾晚枫的手,轻声道:“晚枫,从今天起,你是否愿与朕一起担负起这个天下?也许会很辛苦,也许……”
顾晚枫回握了一下他的手,打断他的话:“顾晚枫不知道能不能担得起天下,但是这里,”他指指自己的胸口,“只担得起一个人,不管他是皇帝还是百姓。”
两个人久久凝视着对方。
此生,宁负天下不负卿。
番外二:婚后那些事儿
驯夫
新婚燕尔,如胶似膝,这是每对相爱的新婚夫妇必然的过程,对新婚夫夫也一样,即使他们有多么位高权重。
可是过犹不及。
顾晚枫很想一脚把皇帝踹到床下去,可是他的腰很酸,腿很痛,抬都抬不起来。
秦鸿溯还一脸心满意足地问:“哪里不舒服?朕帮你揉揉?”
“你离我远点!禽兽!色魔!昏君!”
寝宫内外一派淡定,每天上演的戏码都一样,戏词他们都背熟了。
不过皇上也太宠爱皇后了,这天天腻在一起。大婚之前,就有老宫人在私底下偷偷说,这三千佳丽的宠爱放在一个人身上,皇后也挺辛苦,不知道吃不吃得消啊……估计当时如果顾晚枫听到这话,肯定死也不会同意成亲的。
谭瑞看着赖在他家不走的顾晚枫无奈道:“染儿,你要是再不走,皇帝就该带兵来清剿了。你不是想害我吧。”
“他敢!”
“他敢不敢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敢冒险。”
“你这么没义气!”
“你这算什么?离家出走?我认识的那个什么都能掌控的顾晚枫呢?你怎么连皇帝都奈何不了?”
顾晚枫皱皱眉,这样下去自己岂不被吃的死死的?绝对不行!
这天晚上,秦鸿溯又抱着顾晚枫开始动手动脚。顾晚枫倒是没像之前那样,左推右挡,反而很配合而且还主动搂上皇帝的脖子,眼波流转,异常魅惑。
秦鸿溯心中大喜,皇后终于想通了,放开了。于是,他更加情动,难以自持,就在两个人缠绵多时,准备进入正题的时候,顾晚枫突然紧锁眉头,捂着肚腹的位置蜷缩起来。
“怎么了?”皇帝发觉不对,忙问。
“不知道,肚子疼。”顾晚枫的脸色有些发白。
皇帝心里又急又怒,急的是顾晚枫的身体不适,怒的是这病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种时候,这种事情被硬生生打断太折磨人了!
赶紧宣了御医来诊治。老御医把了半天脉,慢悠悠道:“皇后这是身体疲乏,脾胃不调,加之精神紧张下出现的临时绞痛。微臣开一副方子,按时服用,好生休息即可痊愈。”
皇帝这才松了口气。不过送走太医,他心里还在纳闷,怎么会身体疲乏,精神紧张呢?难道,是自己,咳咳,做的太多了……
怀着一点小小的心虚,秦鸿溯爬回床上,老实搂着顾晚枫,睡觉。
过了几天,顾晚枫又开始练功,养花,四处闲逛,身体俨然已经没事了。秦鸿溯那心思又蠢蠢欲动,于是到了晚上,就雷厉风行地付诸行动。
分开那修长的腿,秦鸿溯正打算一冲到底。
“哎呦!”
“怎么了?朕还没进去呢。”
“我肚子,好疼……”
“……”
御医又来了,把脉,开方子。
过了几天。
“朕的皇后……”秦鸿溯攒了太多天,有点急火攻心。
“慢点,别扯坏了衣服……”
“听话,放松一点……”
“慢着慢着!我,我的肚子又疼了!”
“……”秦鸿溯觉得自己肯定活不了万万岁了,这些日子生生折寿不知道多少年。
看着在床上“养病”吃蜜饯的顾晚枫吃得津津有味,脸色红润,神情享受,哪有一点病人的样子?
这个小吃货,不是故意的吧?!
可是毫无证据,真的去问他是不是故意的,自己就显得太没良心。秦鸿溯终于明白,自己被亲亲皇后算计了,而且这个闷亏只能自己暗暗吃了,不能明讲==
“晚枫,”秦鸿溯靠过去,“朕平时是不是太过火了?”
“过火?什么过火?”顾晚枫头也不抬。
“……就是,床第之间……”
“哼,皇上还知道。”
果不其然。
“朕的皇后得来的不容易,朕自然想多亲近。”秦鸿溯说的情真意切。
顾晚枫低着头不答话。
“你就不想亲近朕吗?你讨厌朕碰你?”继续感情攻势,
“讨厌我还跟会你成婚?”顾晚枫瞪他。
“朕知道你的心意。是朕心急了,没体谅你。朕保证,以后一定有度。”秦鸿溯继续放低姿态。
顾晚枫偷偷瞄了他一眼,算了,认错态度诚恳,就原谅他好了。
“皇上金口玉言,如果以后还是不知节制,那我又会犯病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