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生的报复——恋冰轩

“武扬你何必客气。”

唐武扬看见熟悉的玩伴，大步跨入教室，叙旧去了。

苏思哲和吴笙歌在门口逗留了一会儿，有人和吴笙歌行见面礼，他在一旁默默等着，不插话。

“怎么，思哲还有事吗？”

“没事，就是想多谢笙歌兄这两天的照顾，我初次离家，若是没有你，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苏思哲腼腆微笑。

“不必客气，进去吧。加油。”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我会的。”苏思哲也走进教室。

一个珠圆玉润的女孩和苏思哲擦肩而过，她对吴笙歌撒娇道：“皇兄，你是来找我的吗？昨天你去那里了？”

吴笙歌揉揉妹妹的头发，宠溺的说道：“上课去吧，皇兄等会儿过来找你。”

“皇兄你说的，不要食言。”

“不会的。”

以刁蛮着称的三公主吴雅歌也和他们同一届，看来日子会很有趣呢。

教室里有十多个人，夫子还没有过来，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

苏思哲还来不及仔细搜寻旧识，就听见一个稚嫩的女声大声喊他“苏思哲。”他循声望过去，只见一个大眼睛，梳着羊角辫的女孩跟他招手，是李梦兮。苏思哲笑着走过去。

“你来了，怎么昨天没有看见你？”李梦兮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

“哦，可能我来得比较早，错过了吧。”苏思哲回答。

“你住哪里呢？”

“我住玉兰苑。”

“啊，我住梅香居，不是很远，以后我可以去找你玩吗？”

“可以啊，随时过来都可以。只是，你是一个女孩子，去男孩子的房间恐怕会招惹口实，而且不止我一个人住。反正我们一起学习，见面有的是机会。”

“好吧，”嘟起嘴，“等会儿我要和你一起坐。”

“可以。”苏思哲微笑回答，李梦兮是一个可爱的女孩。

“哟，真是郎情妾意啊。”唐武扬阴阳怪气的说。

“你乱说。”李梦兮的脸倏的一下红得能够滴出血来，虽然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也知道是笑话她的话。

苏思哲面不改色，“不用理会他。”

这时，一个高高瘦瘦、身着白衣、面容清秀的年轻男子走进来，引起一阵轰动。他的手里拿着一叠空白的宣纸。

这就是他们的夫子，夫子不应该是老态龙钟的人吗？怎么他这么年轻，如果他不是夫子，他又是谁？

此时人员已经基本到齐，大家随意找了位置坐下来。年轻男子将手中的物品放在教室最前方的讲台上，拿起上面案板，不算大力的拍在讲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大家将目光定格在他的身上。他开口：“各位学子有礼，在下为负责你们文史和生活指导的夫子，也就是说，除了有关学业上的问题，其他方面你们亦可在课后来找我。容我介绍一下自己，我叫清雅，字不悔，你们可唤我清辉夫子或者不悔皆可。”声音温润，沁人心田，使人不自觉的生出好感。

“清辉夫子有礼。”众人都是名门望族出来的孩子，知书识礼。

“有礼，有礼。”清辉清点了一下人数，还少了一人，于是问：“你们知道还有谁未到达吗？”

众人环顾四周，见过的，没有见过的都在这里，纷纷摇头。

“如此这般，我们上课吧，今日主要为你们讲解上课的一些细则规定。”

“夫子，等一下。”一个声音传来，却不见人影。一会儿之后，一个风尘仆仆，气喘吁吁的小男孩跑过来，他喘了几口气，对清雅说：“对不起，我来迟了。”

教室里的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不是因为他迟到，也不是因为他比在场的所有孩子都高。而是因为，他浑身脏兮兮，皮肤黝黑，背上背着一个同样看不出本色的大包袱，身上的穿的衣服用的是一般的麻布制作。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来这里学习？

面对众人的瞩目，男孩没有丝毫的不自在，一双黑亮的瞳孔到处乱窜，似在观测周围的环境。

看着门口的男孩，清雅没有一丝异样，温和的而说：“你是郑卫国吧，进来找位置坐下，记得下次不要迟到。”

“是，多谢夫子。”郑卫国走到最后面，大大咧咧的坐下来。

其他孩子开始窃窃私语，唐武扬甚至站起来问清辉，“夫子，这个脏兮兮的家伙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和我们一起学习？”

“这是他自家的私事，旁人不便讨论，我们上课吧。”

郑卫国向清雅投来感谢的目光。

第八章：郑卫国

上课之前，众人先一一介绍，不必说出家世来历，只需要说出性命，年龄即可。

郑卫国是这群孩子中最大的，10岁，怪不得比大家都高。

而后，清雅将先前放在讲台上的宣纸分发给众人，每人两张。他站到讲台上，肯定的说道：“相信众位都有带来笔墨过来，你们都是出自富贵之家，来这里之前已经能够读书写字，接下来，我所讲述的内容，希望你们认真的记录下来。今天，我要告诉诸位的是来这里必须遵守的准则。在这之前，我要说，在家里，你们是少爷小姐，但是，来到这里，在我的眼里，你们只是需要学习的弟子，所以，一定要遵从我还有众位夫子的吩咐，否则，就请回吧。”

底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人开口。行迹恶劣被退学的事情不是没有，来这之前家人吩咐过要好好听话，不然有辱家门。如今听夫子这样说，不禁惴惴不安起来。

看着下面因为他一句话而变色的公子小姐们，清雅满意的微笑。这些人被家人宠惯了，一定要在开始时使以厉色。

他们之中，唯独唐武扬和苏思哲面不改色，唐武扬甚至笑嘻嘻的看着他，毫无怯色。这两个人，苏思哲沉稳，必成大气。这唐武扬，太过张扬，稍不注意，恐怕危险啊。这是清雅对苏思哲和唐武扬的评价。

有个人伸出一只黝黑干瘪的手，清雅示意他站起来说话。他小声的说：“夫子，我不识字。”说完低下头

很多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露出了讽刺的笑容。这个人，究竟有什么资格和他们坐在一起学习？

清雅看了他一眼，“你以后再说吧。”

“是。”郑卫国默默坐下。

清雅继续说，“当然，若是你们行为端正，没人会为难你们，要知道，十多年以后，你们当中的大多数人会成为朝中重臣或者是重臣的夫人，而我们，始终都只是一群小小的夫子。”

他这句话，把大家逗乐了，一想到长大以后，自己也能够像父亲、祖父一样受到别人的尊敬，他们对前路充满了希望，也不那么害怕了。

清雅，还真是一个特别的人。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清雅都在交代衣食住行要注意的事项：每日卯时三刻起床，学院会鸣晨钟，梳洗一刻钟，各自在院中吟诵圣人箴言两个钟，有专人过来监督；之后统一用早膳，辰时三刻正式开始一天的学习：上午学文史，中午用膳和午休一个时辰，下午学武艺，酉时下学；直至亥时，可自由安排时间，亥时一到，晚钟想起，众位学子必须熄灯歇息。每七天有一天的歇息时间，不能外出。女子不能进入男子的房间，反之亦然。

说完之后，清雅看着大家问：“可有不明白的地方？”

众人回答，“ 无。”

“好，将你们手中的宣纸写上姓名，交给我。”

底下一阵哀嚎，刚才夫子讲得很快，他们只是大致记录了下来，书写惨不忍睹，先前夫子也没有说过要交给他检阅，一个个忐忑不安。

转念一想，想必每个人都是这样吧，又开始怡然自得起来。

郑卫国睁着双眼无辜的看着清雅，“夫子，我，我……”

“你不必上交，转述与我听吧。”清雅和善的说。

其他人露出看笑话的表情，夫子刚刚说了那么多内容，怎么可能转述的出来？

“是。”

清雅一边听郑卫国转述，一边检查其他人上交的第一份作业。

一份一份的拿开，他始终是面带微笑，分不清是满意还是不满。

大家都全神贯注的关注夫子的动作和表情，无暇听郑卫国说了些什么。

苏思哲却是讶异的看着这个人，他竟然有这样的能力。

很快，清雅检查完所有的纸卷，放在一边，唯独剩下两份放在身前。他面向众人，示意郑卫国停下来：“好了，你坐下吧，往后多努力一些，你必有大作为。”

郑卫国腼腆的笑：“多谢夫子夸奖。”

原来，他可以将清雅的话一字不漏的复述出来，果然是天赋异禀。

“好了，我已经看过了大家的笔录，总体来说，不算太差。只是往后，你们一定要多加练习，将夫子教授的内容完整的记录下来，是你们必须掌握的技能。这一次，只有两个人完整的记录下来，他们是苏思哲和唐武扬，让我十分欣慰。”

听到夫子叫自己的名字，唐武扬得意洋洋，小儿科而已，谁说我们唐家识的字少，我们只是在武艺方面更加突出而已。

“但是，”正当唐武扬得意之际，清雅给他浇了一大盆凉水，“唐武扬的字太过潦草，所以也不合格。今天完成任务的只有苏思哲一个人。”清雅微笑着说出如下的话：“除了苏思哲以外，你们每人回去工整的抄10份，明日上课时交给我。”

“啊，夫子，你也太狠了吧，10遍，今晚不用睡觉了。”

“这是你们的问题。”

“夫子，我也要抄10吗？”郑卫国问道。

“你不用，你把苏思哲的借过来，完整的誊抄一遍就可以了。”

“多谢夫子。”郑卫国白白的牙齿和他的肤色形成强烈的对比。

“好了，今日的课程就到此结束，用过午膳，你们自己去库房领取书本吧。”

“是，恭送夫子。”

“夫子，等一下？”郑卫国见清雅抬脚要走出教室，连忙叫住他。

“怎么？”清雅问他。

“我想问夫子，我要住哪里？”

“呵呵，”清雅轻拂衣袂，“亏得你提起，不然我给忘了，玉兰苑还剩下一个房间，我带你过去吧。”

“多谢夫子。”

唐武扬想起住宿的事情，正好一并解决，于是上前一步说：“夫子，我想换房间。”

“为什么？”清雅问，这个男孩十分出众，让人印象深刻，就是做事欠太过自我。

“因为我不喜欢他，不想和他住在一起。”唐武扬指着苏思哲，苏思哲正帮着李梦兮整理桌上的物品。

“他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情吗？”

“反正我就是讨厌他。”

“恐怕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住宿都是安排好了的，不能随便调换。”清雅依旧眼角带笑。

“可是，我家和他家是仇人，我们不能住一起。”

此时苏思哲已经将目光移到这边来，期待唐武扬交涉的结果。

“你们两家有仇怨，并不是你们两个人有仇怨，好好相处吧。”清雅亲昵的摸了摸唐武扬的头，带着郑卫国离开。

没有达到目的，唐武扬气冲冲的走到苏思哲身边，将他手中的毛笔抢过来丢在桌子上，咕噜咕噜滚到地上，“你刚刚为什么不说话？”

李梦兮瞪着唐武扬，将笔捡起来，交给苏思哲。苏思哲抬头，眼睑下垂，“你唐少爷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我更加解决不了。”

此时，唐武扬真的很想在他精致的脸上狠狠打一拳。

第九章：回报

唐武扬向来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人，正当他要出手时，大皇子吴笙歌的声音响起：“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你们都下学了。”

吴雅歌跑过去抱住他：“皇兄，你来了。”

“当然，皇兄答应过你，便不会食言。”

“我就知道皇兄最好了。”脸在他的衣服上磨蹭，“上了这么久的课，我饿了，我们去用膳吧。”

“好。”吴笙歌对剑拔弩张的两个人说：“思哲，武扬，一起去吧。”

苏思哲回答：“好。”

唐武扬看了一眼正在等他的玩伴，“对不住笙歌兄，我已经和他们约好了。”他才不要和那个讨厌鬼一起。

“没关系，你去吧。”吴笙歌没有在意。

唐武扬领着一群半大的孩子，有说有笑离开教室。

李梦兮拉着苏思哲的衣角：“我也要跟你们一起。”

吴笙歌看着这个眼睛大大的女孩，长大后必定是个美人，笑着说：“当然可以。”

吴雅歌却不满意，“明明皇兄是来找我的，为什么要叫其他人？我不要，我就要和皇兄两个人。”

闻得三公主的话，苏思哲说：“笙歌兄和公主一起去吧，我们自己也可以。”

“是我想同思哲你一起，你不肯给我这个面子吗？”明明是妹妹的问题，现在说得反而是自己受了委屈。

“笙歌兄严重了，我们是怕令公主不快。”

“算他你识相。”吴雅歌小声的说。

吴笙歌皱眉，“不用理会她，她就是被我们宠坏了。”

苏思哲见吴笙歌如此执着，点头：“好吧。”

吴雅歌在对哥哥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吴笙歌板着脸教训：“他们以后都是你的同学，你要多和他们相处，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多问问。我听说今日思哲得到了夫子的赞扬。”说到苏思哲的时候，脸上满是赞许。

“惭愧，惭愧。”苏思哲谦虚道，心头却在暗暗吃惊，他们才刚刚下课，他竟然就知道了，大皇子果然是消息灵通。

吴雅歌见哥哥意已决，也不反对。大皇兄虽然平时和气待人，生起气来可不得了。吴雅歌对他是又爱又惧。

一行四人，来到来到已经聚满人的膳食处，膳食处的运营方式和民间的酒楼差不多，可以任意点菜，只是不设雅间，所有的人坐在大厅。

看见吴笙歌走进来，大家都站起来迎接，他忙摆手，“大家随意就好。”

唐武扬和一群人在角落里，在说着什么有趣的事情，开怀大笑。

饭桌上，苏思哲和李梦兮没有怎么说话，全是吴雅歌一个人在抱怨房间太小，一点都不方便，上学太累，夫子太凶，想父皇母后等等。

吴笙歌劝说妹妹：“来这里是来学习的，不是享福，现在是有一点苦，慢慢习惯就好。你是一国的公主，要拿出公主的样子，你看人家李小姐，比你还小一些，她多懂事。”

“我跟她怎么一样？”吴雅歌轻蔑的看着正在夹菜的李梦兮。

李梦兮的手停在半空中，收也不是，继续夹菜也不是。

苏思哲笑着将她的手拿回来，替她夹菜“公主是金枝玉叶，自然不能跟我们相比。”

吴笙歌瞪了妹妹一眼，“雅儿，以后不要这样无礼，为兄说过，到了这里，大家都是一样的，没有谁高人一等。”

“哦，我知道了。”吴雅歌心里必是不认同的，她是公主，无论到了那里都是公主，一般的人怎么能跟她相比。扯开话题，她问吴笙歌：“今天怎么不见二皇兄，他不是跟你一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