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沉月落，花开时（生子）——幻梦玄羽

因为后半段心情郁闷，暗月几乎是狂灌酒，此时已经醉了，衿褑让工人先退下，自己扶着暗月回房。

衿褑……衿褑……

暗月的手抚上衿褑的脸庞，痴痴的笑着。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看着这样真心对待自己的暗月，衿褑红了眼框。

可是，他等今天已经等了一年多，好不容易等到，最适当的时机……！

他不能心软……

暗月……暗月……你会不会恨我……

双手拥着暗月，右手却持着匕首！

你会恨我的，是吧？

对准对方的要害，狠下心刺了下去……

闭上眼，泪水沿着眼角滑落。

暗月……对不起……

第二十八章：抉择

衿褑自是知道，附近的暗卫已经包围这里，自己是插翅难飞。

可他们又怎知，自己未想过要逃。

……褑……你……

疼痛让暗月有些醒酒了，难以置信的看向人儿。

他怎么也想不到，钥衿褑会选在今天对他……

明日在接到消息时便立刻赶到了，他本就在衿褑和暗月离开后隐隐浮上不安，双生子的感觉一向灵敏的。

来人！将钥衿褑带到地牢……不，带到水牢去！快请御医来！

看到暗月血流不止，明日紧张极了。

月弟，撑着些，我先替你止血！

将手掌贴在暗月背后，明日硬是用功力凝结了暗月流不止的血。

御医不久便到了，处理许久，才舒了口气。

差一分便刺入心脏了，陛下真是福大。

听了御医的话，明日心惊。

钥衿褑是真打算要了暗月的命！

可，为何？

都已经相安无事一年多，甚至还有了孩子，钥衿褑为何动手？

他明明可享荣华富贵，暗月的一生宠爱，可竟然选择这条不归之路……

只是不论原因究竟如何，对他的兄弟出手，不论对方是谁有何理由，他一概不会原谅！

就是……离雨……

他也不会原谅……

过了两日，暗月终于睁开了眼。

虽然动静不大，睡在一边的明日还是醒了过来。

月弟，你总算醒啦，我守了你两天欸！这两天的奏摺你可得负责啊。

故意用轻松的语气想要让暗月精神点。

……他呢？

不用问，明日也知道暗月指谁。

本是打入水牢了，审了一夜没下文，怕他身子骨不禁折腾，就先关在流焉阁了。

暗月点点头，两人一阵寂静。

……我想，钥衿褑是从一开始就计划这件事了吧，暗月，聪明如你，怎会看不出，还是……就是到了最后一刻，你都还希望他反悔？

面对明日的质问，暗月沉默。

是，他虽然有七分醉意，可身为帝王，他不可能没有那点警觉……

是，他从一开始就看出钥衿褑是刻意接近他们……

是，是他放纵了钥衿褑刺了自己那一刀，只为了自己那到最后仍抱着的一点期望……

月弟！你可知道那一刀下去，你的命差点就没了？倘若那钥衿褑不是真全失了内力，你可还会有命在？！

明日气愤极了，他气暗月拿性命当赌注，也气自己是个笨蛋，居然看不出钥衿褑的不对。

明日，倘若今日是素离雨这般，你又会如何？

我……

是啊，我会如何？

离雨存心要伤害我的话，我……

……

你，会和我做一样的选择的，哥。

第二十九章：请求

你，会和我做一样的选择的，哥。

……我，我知道离雨不会那样做的！

明日撇过头，不愿去直视暗月的眼。

那是一双彷佛能看透一切的，可怕的一双眼。

……哥，不说这个了，我，要去看他。

明日听到暗月这句话，立刻反应过来。

不行！暗月，你疯了么？他要你的命啊！你居然说要去看他？你在想些甚么？难道你还天真的以为他不会伤害你？

暗月抿了抿唇。

哥，天真这个词，用你身上差不多。

明日自知用错词，可此时也不管那么多了。

我不管，月弟，你现在还重伤的身体，你不能去。

暗月见明日这样坚持，却仍是摇头。

我要听听他的说法，何况你应当知道，牢中审问犯人的手段，你认为，他……衿褑，还有那能耐伤我半分？

见暗月说得有理，明日只得放下坚持。

你来了……

整个人虚弱的坐卧在床上，看着来人，衿褑笑了。

他也在等，等这个人。

你不意外？我没有死。

暗月淡淡地说出这句话。

衿褑摇摇头。

我没死，所以，你一定没死……暗月，可记得我诺过你……我已坠入你的情网，无法抵抗、无法脱逃……你生我生，你死，我便死。

衿褑说这句话，毫无迟疑，字字打入暗月的心。

你要说，这，是言灵？

衿褑笑开了。

是，以心为注的言灵，不用血，也能成立……

听到对方这样说，暗月皱紧了眉。

如今你才说这样的话，我又怎么能……我已无退路，不可能放了你。

听到暗月这样说，衿褑只是微笑摇摇头。

我没想过让你放了我，我的人早该死去，苟延残喘的几年，也只是为报恩……三生有幸能得你心，只是今生注定无份……

暗月撇过头，不愿再看钥衿褑。

……暗月，念在孩子的情分上，可否求你一件事？

衿褑静了一会儿，开了口。

暗月看向他，一会儿，才点点头。

衿褑露出个释然的笑。

暗月……

衿褑拿出了一把长剑，却是交到了暗月手上。

我只求你，亲手了结我的性命。

第三十章：我的真名

在外边等待许久仍等不到暗月出来的明日，终是忍不住冲进去。

“月弟！你没事……”

入眼的，却是暗月抱着浑身血迹的钥衿褑。

钥衿褑紧闭双眼，脸上却是带着笑意的。

“钥衿褑……他……”

明日愣在那，不知该问些甚么。

“他死了，是我下的手。”

暗月丢下这两句话，终是忍不住不适，晕了过去。

明日则是愣了许久，才唤来人将暗月带回月落殿。

待到暗月醒来，已是一日之后。

面对众人疑惑，暗月甚么也没说，只是让人将钥衿褑以皇后之礼葬了。

他无缘的后……

“那日，他笑着流泪，求我杀了他，我知道他已无求生之欲，便顺了他意。”

丧礼后，暗月才对明日说了那日之事。

“他最后，只对我说……让我小心，素絮颜不简单……血艳门，也不只是素絮颜的靠山那样单纯。”

听了暗月的话，明日皱眉。

“看来有必要去西域一趟查清楚了……只是要让谁去好呢……”

暗月抿抿唇，叹口气。

“明日，我去，我要去。”

特地强调了两次，表示自己的决心。

明日心知劝不了，只好默许自己的弟弟涉险。

“只是你必须等伤好才去！”

在暗月再度开口前，明日赶紧提了个条件。

暗月点点头，他也知道养伤重要。

此时暗月的房门却被打开。

“明日！”

来人便是绾袖。

“离雨？你怎么来了，下人怎么没通报一声……”

明日惊讶一下，赶紧上前迎接心上人。

“明日，我也要去！”

绾袖的话却震惊了明日。

“离雨，你在说甚么？这趟西域之行很危险！”

明日自是反对。

绾袖却是神情坚定。

“明日，我一定要去，我要去找出，一直以来困惑我的问题的解答。”

看对方这样坚持，明日只得叹气。

“我知道了……反正我是管不了你们了……”

见明日答应，绾袖笑开了颜。

“还有一件事，明日，我一定要与你说清楚。”

绾袖的语气很慎重，明日自然也很认真的听。

见对方正色，绾袖迟疑了会儿，看看翩暗月了然的神情，还是开了口。

“明日，我的本名……我不唤作素离雨，我的真名是，花绾袖。”

——第一卷·花开堪折直须折·完——

第二卷：莫待无花空折枝

第三十一章：直言

我的真名是……花绾袖……

面对绾袖的坦承，明日给予的回应是一阵沉默。

要说不惊讶是骗人的，可却又隐隐觉得有些庆幸。

原来他早在一开始就选择了绾袖……

不过……

绾袖，绾袖，为何一开始要用素离雨的身分欺骗我？

要说不介怀是不可能的，他怎么样也不希望心上人居然从一开始就欺骗自己。

对不起……明日，一开始我接近你确实是不怀好意，父亲和爹亲的死，我一直误会在你们皇室的身上，可最近我才发现……我一直被蒙骗着……

听了绾袖哀伤的语气，明日惊觉绾袖的身分。

是，花家之子，花明渊、黑奉泱、名花山庄的悲剧……

绾袖确实与自己说过……

没有联想到那里去，自己倒真不是个帝王的料。

倘若是暗月……

……

翩暗月！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冲进暗月房间，明日既羞又恼。

以暗月的能力，一定早就猜出绾袖的身分，居然还常常拿和花家的约定来刺激自己……

喔，他和你坦承啦。

暗月一点也不吃惊的模样让明日差点脑充血。

你早就知道！居然还让我一个人在那烦恼！

面对自家老哥的指控，暗月摇头。

我没说过素离雨不是花绾袖，而且我也有指点过你了，是你自己没发现的，所以我出趟远门，让你多批点奏摺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被自己弟弟调侃，明日也回不了嘴，而且弟弟身上还有伤，也不能和他打一顿，只好把委屈闷在心里。

反正现在绾袖都对他坦承一切了，这样就够了……

对了，花绾袖他真要与我同行？哥，他可清楚，西域虽然被父亲吃下了，可血艳门的势力也是在那西域，我们天雨目前还没有办法做到真正的将西域天雨化，我们去是极为危险的。

暗月的话也是明日所担心的。

绾袖心意已决，我不会去阻挡他的。

明日叹口气。

绾袖想做甚么，他都愿意放手让绾袖去做……

他不愿意皇帝的身份成为绾袖的枷锁……

……呵，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将你的心上人平安无事的带回来。

自嘲般一笑，暗月不在言语。

他多羡慕……

这已经是他无法拥有的了……

第三十二章：忆

暗月的伤好全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

坐上简单而舒适的马车，带着一个暗卫负责驾车，便风尘仆仆的出发了。

站在城墙上，目送着心上人和亲弟弟往远方离开，被丢下的感觉竟是那般的……孤独……

从小他和暗月就是双子帝王，几乎是一直在一起的，除了打仗的那段时间，自己到前线去，就没有再有甚么机会分开……

而这次，却是暗月带着他的心上人离开他……

……

……

我怎么好像把暗月和绾袖说得好像奸夫淫妇——

唉，我在想甚么呢。

搔搔头，望了望已经看不到影的马车离开的方向，转身回去批奏摺了。

绾袖掀开窗频频的回望皇宫方向，希望还能看到丁点明日伫立的身影。

怎么，不舍了么？现在调头回去还是来得及的。

暗月在一旁凉凉的说到。

虽然他对花绾袖已经没甚么偏见，不过他们对彼此第一印象都并不怎么好，处在一个马车内也是挺尴尬。

不！你别想赶我走！我已经做决定了，我一定要找到真相……我想找到……絮颜叔叔……背叛名花山庄的理由……

说到后面，语气仍是低落。

他多么不想怀疑，那个带他亲切的絮颜叔叔，那个与他相依扶持的絮颜叔叔，就是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元凶！

看到花绾袖坚定的表情，暗月苦笑。

倘若他……也像你一样肯坦率点多好……

那一天所发生的事，他并没有完全说出来……

……

“我只求你，亲手了结我的性命。”

钥衿褑的话是多么伤害暗月的利刃。

衿褑……我……倘若……你愿意说出，究竟是谁要对皇室不利，我……就是众臣反对，我也会保下你！

让他出手杀了心上人……这是多么惨忍的事……

衿褑却只是笑开一张俏颜，再暗月期望的目光下摇了摇头。

我已经下决定了，暗月，倘若我先遇到的人不是主上，而是你……该多好。

衿褑的一手抚上暗月的脸，另一手，却是握住暗月手中剑刃，刺向自己心口……

暗、月……小心……血艳……寒星……絮……

……

衿褑么？

看着暗月心痛的眼神，绾袖也很心疼。

这个人是明日的弟弟，那就等于是他的弟弟，看着弟弟受苦，他也很心疼的！

……算了，都过去了，还是看看眼下这件事吧，……花绾袖，我要先与你说件事。

见到暗月转移话题，绾袖心知他仍在想着钥衿褑，也识相的不提了。

甚么事？

看对方那样认真，绾袖也正色了。

……倘若真遇到危险，你一定要保住你的命，我，会不顾一切，护你周全的。

为了成全哥哥……

这得来不易的幸福……

第三十三章：相处

……你……你在说甚么啊！

拜托！顶着那样一张人神共愤的脸，说那种我愿意为你而死的话，这、这太过分了！

……我的幸福已经逝去，我希望，至少，哥哥他，能不要如我一般……

暗月转过头，静静的坐卧着。

绾袖叹口气。

至少，你和他之间，还有相爱过的证明及羁绊，那个孩子啊。

他知道钥衿褑的事，伤翩暗月多重。

他自己差点也要那样伤害明日……

可是，他是幸运的，至少他发现了自己的错，及时的停止那愚蠢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