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信子之冀——听雪明轩

“我想通了，现在在你身边的人是我，这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没有必要计较太多。”林在琛认真的道，更加肯

定了自己的想法。

苏亦衡点头微笑，“好啦，那么说说看，这次你有那几点做得不对。”

有些羞赧，林在琛还是道：“我不应该不信任你。”

“嗯，还有呢。”

“有什么事我应该说出来，彼此坦诚相待。”

“嗯，还有呢？”

疑惑的看着苏亦衡，林在琛不知道自己还做错了什么，摇了摇头。

嘴角浮起一丝微笑，苏亦衡转身单腿半跪在沙发上，轻轻托起林在琛的下颌，柔声道：“你怎么能这么不相信自己

的魅力？这一点最可恶。”然后就吻上那淡色的唇，辗转着深入，引逗着那个人的舌与自己的共舞。

苏亦衡的吻逐渐加重，林在琛被困在他和沙发之间的狭小空间内动弹不得，努力回应着他，尽情释放着这些天的思

念。

感觉到有只手开始不老实，林在琛费了很大的劲才挣开苏亦衡的唇，长久的亲吻让他呼吸有些不顺，“才、刚吃完

饭……”苏亦衡含笑看着他，眼神特别无辜，“哪里是刚刚？都好一会了。再说了，运动有助消化。”说话的时候

双手不闲，几乎将两人之间所有碍事的东西都除去了。他熟悉林在琛身上的每个角落，很快将眼前的人撩拨起来。

“别碰那儿……啊！讨厌……”不久，林在琛含嗔带怨的声音，任谁听了也不会觉得是反对了，“轻一点……嗯…

…”

这是林在琛第一次在沙发上完成某些事情，然后两人相拥着进入卧房，又进行了一遍。他在外面跑了许多天，又坐

了很久的火车，回来没有好好休息又进行了这么激烈的运动，完事之后浑身疲累，眼皮也快要撑不起来，有什么怨

怪的话也懒得说了。更何况，他不想说什么怨怪之言，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是有多想念、多渴望苏亦衡。进入梦乡

之前，他听到苏亦衡在自己耳边轻轻说道：“我好想你，在琛，我爱你。”被睡意支配的他似乎点了点头，然后含

混不清的说：“我也是。”

第二十九章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十二月。这些日子，林在琛每周都会去一次苏亦衡的家，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吃顿晚饭。袁芳觉得

让林在琛打下手不过瘾，直接放权让他自己做，然后笑着说每周有一天自己可以解放了，见儿子想说什么，直接瞪

了回去。苏父对林在琛展露的笑容也是越来越多，还会给他推荐书籍。每当如此，苏亦衡都会含笑看着他，眼神中

似乎在说：做得好。

有一天林在琛突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苏亦衡每周都会与自己家里通电话，几次下来，老妈给自己打电话的

时候都会念叨几遍“小苏”。一日接完母亲的电话，林在琛笑道：“这下好了，妈疼你比疼我还要厉害，也不知道

谁才是他儿子。”

“这不好吗？两位老人家看我越来越顺眼，你的话也好出口。”苏亦衡放下报纸，笑着说道。

“何止是两位老人家，我妹不也被你收服了？”林在琛想到那次妹妹给苏亦衡通话，上来那句“哥夫”喊得顺溜之

极，不禁恨得牙根痒痒，“跟你联系的次数比我还多，真是过分。”苏亦衡听得他口气酸酸的，却也不是真的生气

，笑着走过去握着他的手，道：“她这还不是为了你？在瑜是要跟我搞好关系，让我好好疼你呢。”

脸上微微有些发红，林在琛道：“这些事哪用得着她想……”

看出恋人有些不好意思，苏亦衡笑着转移的话题：“手怎么这么凉？让你加衣服也不听，你这儿也没有暖气，冻着

了怎么办？要不然到我家里去住？”林在琛租住的房子盖成的时间比较早，没有统一的供暖设备，前几天又下了一

场雪，正是下雪不冷化雪冷，今天屋里就更凉了。

“不要，多不好意思。再说也不是很冷啊，”林在琛任苏亦衡捂着自己的手，笑道：“过几天我把电暖气拿出来就

行。再说了，我哪里有这么弱。”

“好好，我们在琛最强悍了，是生命力最旺盛的小强，这下可以了吧？”

“去！”林在琛想打他，双手却都被对方牢牢抓住，便伸腿轻轻踢了苏亦衡一下，“没点好话说。”

苏亦衡只是向他一笑，满脸的幸福，没有还嘴。

见他这样，林在琛也就不好在纠缠这个问题，说道：“周末我要去老石那里，在南山，你去不去？”

“南山？”苏亦衡盘算了一下，“这周我休大礼拜，”这个老石他听林在琛说过，似乎是个挺有趣的人。苏亦衡点

头，“好啊，正好去看看。”

老石的家在半山腰，据林在琛说，他所居住的村子里还有二十多户人家。春夏间风景应该很好，到了冬天，除了松

树依旧挺拔，别的树木却都已经是光秃秃的了。乘着大巴到了地方，苏亦衡随着林在琛去老石那里。还残留着落叶

的土地似乎被冻得比往常结实，踩上去有种很踏实的感觉。空气清冽，带着山间特有的不羁和淳朴。

“到了。”林在琛指着前面的一所房子笑道，“我们进去吧。”

一阵凶悍的狗吠声响起，院落里一只大个的狼狗冲着两人叫个不停，苏亦衡很怀疑它马上就会向自己二人冲过来。

“他叫黑虎，脾气有点暴躁。”林在琛笑眯眯的说道。然后门打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走出来笑道：“刚说着你

们怎么还没到，就听小黑叫起来了。来来来，快请进。”林在琛笑着说：“我们哪敢迟到啊，是大巴耽误了一点时

间。”虽没做介绍，苏亦衡却知道这便是老石了，已经有些谢顶，面色红润，气色非常好。

苏亦衡跟在他二人身后进了院子，黑虎向他靠近了些，犹自嚎个不停。“去，到一边玩去！”老石作势要踢它的样

子，吓得黑虎马上收起了声音，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地方。

房间收拾的很干净，暖气烧得也很足。窗台上摆着几个浅底的花盆，里面有些大蒜样子的东西，是没有长成的水仙

。

“我们在实验要用几天、什么温度他开花开得最好看。”老石笑着搓手。

“有答案了吗？”

“以前弄过几次长得好像太高了，花只有一点点，不好看。我们这次准备对它放任自流。”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从

另外一个屋子走了出来，道：“小林来了啊，快来坐。也不给我们介绍你的朋友？”

林在琛微笑着给双方作了介绍。

石太太给他们端上水果，陪着他们聊了会天便进了厨房。林在琛提出去帮忙，石太太笑着说不用，让他好好待着。

言谈间老石又说起培育水仙来，说总是长得太高太快，形状也不好看。苏亦衡道：“关于这个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

试试，您这儿又刻刀吗？”他听林在琛说起过两人是在旧书摊上认识的，当时林在琛刚买了一本关于篆刻的旧书，

还没走多远就被老石追上，说什么也想要他手里的书，林在琛看他喜欢，也就转给了他。既然热爱篆刻，家里的刻

刀自然是少不了的。

果然老石一听，便回屋拿了自己的宝贝出来。挑了个大小合适的刻刀，苏亦衡将水仙头上所藏的细微泥土一一清理

干净，在茎球的上半部三分之一处的左右两边个横切一刀，“这样，之后再……”边下刀边给老石讲解，弄完一个

后，苏亦衡道：“把切口向下泡一天，让那些胶质的液体流出来，再用清水养着，白天给它晒晒太阳，两天换一次

水，大概二十多天就可以了。”

“这样就可以？”老石欣喜的问道。

“应该没问题。这样就不会长得太高，而且会很整齐。”苏亦衡点头说道。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其他这些你就放着吧，等着我自己弄。”老石笑道，然后向林在琛道：“小苏真是有本事啊

。”

林在琛抿嘴而笑，“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他还有这个本事。”

“我们家里过年的时候都会养些水仙，久而久之就会了，可算不上什么。”

趁着老石回屋里放刻刀的功夫，林在琛向苏亦衡笑眯眯地道：“不错，给我长脸了。”苏亦衡笑着回答：“这是小

的份内之事。”

吃完午饭休息了一会儿，老石便找林在琛让他看看自己最近的作品，苏亦衡跟着去凑了凑趣。过了一会儿，两人渐

渐谈起什么石鼓文之类的东西，苏亦衡不感兴趣，便退了出来。从窗子里看到黑虎在院子里孤零零的坐着，觉得挺

可怜，就向石太太讨了一块中午剩下的红烧肉，还有沾了肉汤的半块馒头，一起拿着出了门去。

从老石屋里出来，林在琛整个屋里都找不找苏亦衡，问石太太，得到的回答却是在院子里跟黑虎一起玩呢，不由得

有些诧异。推开大门，果然看到苏亦衡将木棒轻轻扔到不远的地方，黑虎就兴冲冲地跑过去叼着再给送回来。见苏

亦衡兴致颇高，林在琛也就没有喊他，站在一边看着一人一狗玩了一会，才走过去问道：“什么时候出来的？”

苏亦衡见是他，便放下木棍，笑道：“好一会儿了，看他一个人……一只狗在这儿怪可怜的，就陪他玩一会儿。我

还给石太太要了红烧肉来贿赂他，让他下次别对我吼的那么凶了。”黑虎跑过来，哼哧哼哧的围着苏亦衡打转，林

在琛笑道：“这么快就打成一片啦？”

“少绕着弯骂我。”苏亦衡笑着蹲下，用手呼噜着黑虎的后颈。林在琛哈哈笑着，也蹲下身与他一起逗着黑虎。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在琛与苏亦衡用的是一个房间。临睡之前林在琛又被老石拉了去秉烛夜谈一番，回来的时候苏

亦衡已经睡了一觉。

“回来了。”

“嗯，”林在琛轻轻掀开被子钻进去，“吵醒你了？”

“没有，我自己醒的。”

石太太给他们准备的是两床被子，两人也不好意思共用一床，免得第二天让石氏夫妻多想。黑暗中，苏亦衡将手伸

进林在琛的被窝里，寻到他的手握住，“累了吧，好好睡，明天早上还要坐车呢。”来这里的大巴每天只有一班，

苏亦衡明天还要上班，所以两人跟老石说好了明天就走。

“嗯，晚安。”林在琛回握住他的手，低声说道。

早上起来的时候，两人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下起雪，院子里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光一映，感觉屋子比昨天更亮

堂了些。

吃完早饭，两人说该出门了，老石回屋里拿出本书来道：“这是我刚淘到的书，挺不错，你拿回去看看。”说着将

它塞到林在琛怀里，又向苏亦衡道：“小苏，那印章我得过一阵子给你送过去。”苏亦衡笑道：“什么时候您刻好

了，叫我来拿就是了。”

坐上大巴，林在琛问道：“你什么时候给老石要的印章？我怎么不知道。”

“求人当然是要悄悄的了，哪有人大张旗鼓的。”苏亦衡笑着说道，见林在琛还有些困倦之意，道：“再睡会吧，

到了地方我喊你。”

“好。”林在琛向他暖暖的一笑，闭上眼睛。汽车已经发动，苏亦衡见乘客们都各忙各的了，便用手轻轻将林在琛

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林在琛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伸出手握住他的。

此时阳光正好，淡金色的光线自车窗外撒入，映着身边的人。苏亦衡想，如果以后老了，与在琛找个这样一个小村

子住着，日子应该会不错。他一直很喜欢那句“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自己现在要工作没有办法，等到退休

后就都依着他，想隐居山间也好，想环游世界也好，都随他。只要有林在琛在身旁，在哪里、做什么，都会很快乐

。

车子里静静地，苏亦衡感到一阵恬适的平静。然而在这平静之下，似乎还蕴藏这些别的东西。

天旋地转的一瞬间，苏亦衡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谢世上真的有直觉这种东西。

第三十章

当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林在琛的脑子“嗡”的一声响。他感觉不到疼，也看不到什么东西——有什么压着他，

把他困在一个狭小的角落里。苏亦衡呢？他在那里？“亦衡，亦衡！”没有人回答他，林在琛的心被突然袭来的恐

惧填满，他知道是什么在压着他，是苏亦衡。是他挡在了自己身上，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他的安全。

“亦衡，你能听得见吗？回答我！”他拼命喊着苏亦衡的名字，却没得到丝毫的回应，“我是在琛啊，快回答我！

”然而一股带着腥甜气味的热乎乎的东西回答了他 ——是血。林在琛此刻已经感觉不到恐惧，苏亦衡正在流血，

天气这么冷，他可以感觉到爱人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努力想推开苏亦衡，却一点也动弹不得，他的胳膊可能脱臼

了，也可能骨折了，狭小的空间里也无从借力。林在琛的耳边嗡嗡作响，刚才可能撞到了头部，听不到一点声音，

只能拼命大喊：“有没有人！救命！”

被救援人员救出的时候，林在琛只记得自己在喊：“不要管我，先救他！先救他！”

然后发生了什么呢？林在琛觉得有一段时间自己的记忆非常混乱，他们好像到了医院，自己被挡在急救室前，被拉

去处理伤口。他的胳膊脱臼了，接上的时候没感到一丝的疼痛。他在自己身上找手机，居然被他找到，手机也没有

摔坏，用颤抖的手指给苏亦衡的父母打电话，告诉两人他们遇到了车祸，让两人到医院里来。

苏家二老感到的时候，看到林在琛愣愣站在急救室外，虽然伤口已经处理好，还是显得异常狼狈。“在琛，亦衡还

在里面？”袁芳跑过去抓住林在琛问道。

林在琛点头，脸色苍白的吓人。

“在琛，你没事吧？”苏父看似乎他马上就要倒下的样子，立刻问道。

摇头，林在琛握紧拳头不让自己发抖，过了一会儿才道：“伯父、伯母，都是我……如果不是要陪我，他、也不会

……”

“傻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袁芳抱了抱他，眼睛一刻不停地紧盯着急救室的门。

林在琛说不出话，如果不是要保护他，苏亦衡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然后医生出来，说了一些话，林在琛记不清是什么，总之，他只知道苏亦衡能继续活下去了，而他，也可以继续活

下去了。

将苏亦衡送到病房，医生说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大概明后天就能醒。林在琛坐在苏亦衡的床边，静静看着他。肋骨

断了两根，肺部受到压迫，右手和左腿骨折，软组织多处挫伤，头上还有个大口子被缝了许多针。苏亦衡，你怎么

这么傻，你要是真有什么事，让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