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很大。现在何衍将这几个字还给他,但意义却不是跟他当初所指的那个意思完全符合。
如今,何衍这么说只是想告诉他,世界很大,景色很宽,快乐也很多,他不必一生只为飞龙一个男人而活。从今以后,如果他肯把手这样交给何衍牵住,何衍就会带给他此生他从未体验过的快乐。
以往,程煜这么训斥何衍的时候,只是想告诉何衍,不要自以为是地惹上不该惹的人还不自知。
「……冷淡的你向来都不会记得跟我有关的事情。」见程煜并不能一下子就回忆起跟何衍的初遇,何衍口吻猛然间转变得有些失落。
「是吗?那大概是因为跟你有关的事情全部都很低级。」程煜对于何衍这种撒娇的可怜口气很吃不消,特别是在这样被他那双充满火光的眼睛注视下。
「算了,你觉得我低级就低级好了。」何衍沉醉地闭上双眼,做出随程煜便的宽容表情,移动面颊,跟程煜鼻尖对鼻尖呼吸海上的新鲜空气。
程煜没有响应他地闭上眼,再次确认到了肚量可以宽宏到自认『低级』的男人长了一张多么英俊的脸,拥有雕塑一般的优美曲线,这样靠近程煜,程煜难忍地为他乱了心跳。程煜屏住呼吸,身体发僵地被何衍抱住,深怕那怦怦心跳声被何衍听见。
但何衍似乎就是听见了他的心跳声。所以,「你说我是什么就是什么。」何衍轻轻端住了程煜的下巴,微闭着双眼,用情地将程煜吻住。总是比想象中还要柔软千倍的唇轻柔地压上来,或轻或重地吻着程煜的嘴。
耳边响起啾啾的接吻声音。被海风吹拂的豪华客船甲板上,程煜想要推开何衍,告诉他这是在船上,但已经来不及了。
程煜渐渐被何衍吻得浑身酥软。紧闭的齿列被撬开后,何衍用舌头极其煽动地逗弄他的口腔,让他不禁双颊灼烫,就连腿间也胀热起来。
「嗯唔!不、不要……」意识到何衍将一只没跟他铐在一起的手伸向他胀热的腿间,拉开了他裤子的拉链,程煜惊慌地想要躲闪。
何衍是个身材修长的美男子,就外形而言,绝对谈不上是个筋肉满身、性欲爆满的粗鄙男人,可是如此动不动就在甲板上亲热,真的让程煜觉得他的外表偏倒了很多人。他真的是头狼,色中恶狼!
「嗯……呼呼……」程煜在何衍的摸触下发出阵阵沙哑的情色喘息。
那宛若享受一般的响应让何衍决定就这样做下去,在一片天高云阔下的甲板上就牵引出程煜的壮物套弄。
由于是暴露在户外,并且在隔他们稍远一些距离的遮阳伞下,还有船客在晒太阳跟喝饮料。程煜难堪地想要何衍停手,但是何衍却并不顺从。为了让他叫得更动听些,何衍甚至放开了他的唇,让他不得不放出更响亮的确切呻吟。
「何衍……停,停手……」
「那你说点什么来讨我欢心。」
何衍的微热指尖若有似无地抚弄程煜的男性性征,让程煜的整根性器火辣辣地灼痛起来,像是被何衍欺负得在性器上有了伤口,要不由自主地流出一些东西。
为了让自己避免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就流出那些淫荡蜜汁,程煜将唇贴到何衍耳廓,沙哑恳求何衍:「我愿意跟你回香港,我是你的俘虏,我愿意听你的话……」
「好乖的俘虏。」
感受到透明的淫液已经从勃起的肉块埠微微渗出,何衍满意地将那滚烫的炽铁塞回程煜的裤缝,为程煜拉上拉链,快速将自己的情爱俘虏带回早就订好了的VIP头等舱房套间,宛若选择出海度蜜月的新婚夫妻才会住进的别致套房。
清晨醒来后,程煜发现自己竟然跟何衍还是相互抱着,他们昨晚就是这样彼此拥抱着入睡的。这种暧昧姿势让欢爱一结束,就不想跟何衍有任何亲热行为的程煜皱起眉头,试着挣脱,却被何衍敏锐地发现。
何衍一时很火大,指责程煜道:「一完事就装作不认识了,你们飞龙帮的人都喜欢这样过河拆桥。」
「我哪有……」程煜困惑地浮动睫毛,在这只有给蜜月情侣才适合相拥的奢华卧室里,他跟何衍做的亲密举动已经够多了。真的不要再这样搂下去,那样,程煜会错以为他们之间产生了犹如爱情一般的美好存在。
「不是吗?昨晚那么享受地为我喘息,今天一睁眼又蹙眉看我。」
「好吧,我们就是那样的。」
找不到理由反驳何衍,程煜干脆直接承认了,承认飞龙帮全体上下全部都是一直自视清高,总是试图跟何衍这些同行撇清关系。所以他才总是在何衍的狂热怀抱中得到难以形容的快感,但是等激情对退去后,就讨厌起何衍来。
「对啊。明明也是黑道,却要装作那么跟黑道中人不同,早年还不是靠坑抢拐骗起家的。」何衍悻悻地诅咒那个由刘飞龙领导的垃圾帮派。
何衍并不觉得自己输给刘飞龙。何衍做的犯法的事情可比他少多了。他胆敢走私枪支。何衍却只是开一些夜店,兼做其它正当生意而已。
记得有一次,刘飞龙说服何衍跟他一起做枪支走私买卖,然而却暗中将何衍的犯罪证据拷入磁盘,以此要挟与牵制何衍,让何衍日后只能这么被他握住把柄地屈居于他之下。在黑道帮派林立的香港,永远是他刘飞龙说了算。
那一次,何衍被刘飞龙气得暴跳如雷,枉费何衍还一心想要跟他好好结识做兄弟,没想到他从一开始就打算要设计何衍。
何衍由此得出结论——刘飞龙只是个过河拆桥的冷血男人。程煜留在他身边,一定不会得到好处。何衍一定要尽早地将程煜从他身边抢过来。
「当家的都是个说话不说话的,下面那些喽啰就更不值几个钱了。」何衍翻身,将程煜压到身下,用十分瞧不起程煜的眼神瞪了程煜一眼,「哪有昨晚刚在我怀抱里快活得似神仙,今早转身就把我当仇人的。」
「既然这样瞧不起我,你何必设计抓我?」
「我抓你是因为我看得上你。」
「或者说飞龙帮除了飞龙,只有我知道枪支的走私管道。」
「你别总是跟我说这件事行不行?」何衍抚摸程煜的黑色发丝,深情在程煜耳边呢喃道:「说点别的。」
「要说什么?」
「比如夏天来到的时候你要不要跟我去维也纳划船跟听歌剧?」
这突如其来的建议让程煜目瞪口呆,僵硬地回答道:「你是在故意跟我开玩笑吗?」
做为黑道上的领袖,刘飞龙跟程煜为了让自己作为一个更强大的男人,都曾隐姓埋名地去正规大学里做过学生,研修过各式商科法律,懂得与欣赏高雅艺术。
每年夏天,在欧洲剧场隆重开演的时节,程煜真的就会陪飞龙去那里欣赏这些动听高雅的表演。现在,何衍也想效仿飞龙,带程煜去维也纳。
「你听得懂歌剧嘛?你听不懂的吧。」程煜语带嘲讽。
「你怎么知道我不懂?」何衍笑笑地亲吻程煜的头发与面颊,喃喃说,「刘飞龙懂的我都懂。刘飞龙不懂的我也懂……」好比懂得程煜的心思,知道要如何疼爱他。何衍说着程煜不以为意得话。
程煜不再回应他,程煜全当他发疯,床气没散,在说风凉话。透过他那藏笑的充满宝石光华的美眸,程煜是隔了很久、很久之后才知道何衍对程煜说的话,全部都是真的。
游轮终于在傍晚快到行至上海。程煜一个人坐在船舱里欣赏夕阳一点点地沉没到辽阔无边的海平面下。数只海鸥在橘红色的天空低矮地盘旋着,发出短促的鸣叫声。每一声程煜都听得清楚,因为这一刻船舱里静寂一片。
何衍跟自己的几个手下去客船的酒吧喝酒了,此刻这里只独留他一个人。何衍早就在这艘船上安排了自己的手下,这样事先就布置数名手下的出行对何衍来说虽然看似稀松平常,但是却隐约能透露出何衍心中的一丝不安。
程煜留意到了这一点,但是却无从知晓何衍在不安些什么。西边如血一样艳红的太阳就快要完全沉入海底,程煜一个人留在房间,思索着应该再过两天,等船抵达香港后,自己会面对的一切有可能会发生的尴尬。
程煜瘫坐在沙发上,浑身无力,他的决心跟斗志在一点点地被何衍消耗。何衍那个该死的,除了缠绵与过激的做爱,每天就不能用一些残忍点的方式对待他了吗?比如用黑帮用来严刑逼供对手的那种。
何衍不是很想从程煜口中知道飞龙帮的走私管道?那就对程煜上硬的啊,整天在这奢华的总统套房式船舱跟程煜做爱算什么?
程煜无奈地想着关于他跟何衍的事,更换了一个坐姿,忽然觉察到屁股下做到了硬硬的东西,他微微起身察看,发现那是何衍的手机。何衍竟然不小心丢在了这里。
何衍在上船数日后,对程煜掉以轻心了很多,不再对他绑手绑脚,或者一定要安排手下在他身边做监视。因为他们现在是漂游在茫茫大海中的一艘船上。
何衍以为就算程煜是一个骁勇的游泳健将,也无法跳海逃跑,应该还没游上岸就会被海里的鲨鱼吃掉。程煜最聪敏了,绝不会那样自寻死路,一定会乖乖地留在船上。
何衍是这么想的,也许因为这层考虑,何衍就疏忽了很多,现在甚至疏忽得连自己的手机也随便丢在这里了。
美国牌子的手机硬壳残留了淡淡的烟味跟高级香水味。程煜一摸触到何衍的专属物品,内心一触,不禁有暖暖的电流闪过。
……程煜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跟何衍相处得越久,何衍在程煜的眼中,就越变成了一个难以被程煜猜透的男人。
细数二人相识以来,这个叫做何衍的男人可以像个小混混一样在街头行骗;也可以穿上高级西装,黑发服贴地抽着雪茄,手里拿着枪,做他的何大老板;还可以一身休闲打扮、开敞篷车带程煜出海,甚至还会为程煜浪漫地拿出美丽的洁白玫瑰花束。
他在海边寂静的高速公路上拿出那束花时,程煜虽然故作厌恶地将花掀翻,但内心某个角落的确是感到了惊喜。程煜长到二十三岁以来,甚少有人送程煜花。
在帮派里,虽然嘴上不说,但每个人都怕程煜,甚少有人会跟他交心。程煜也从未跟人交往或者恋爱过,从来都觉得花束这种浪漫的东西不属于他,即使偶尔去花店,也是帮飞龙买花,送给飞龙的相好。
现在,真的有人送花来,程煜倒是像个情窦初开的高中生一样,无法不动心了。
程煜感叹自己这一生,为何就是没有在爱情这门功课上修习高深,让他在面对何衍这样不知所谓的流氓式浪漫追求手段时,产生坚不可摧的抵制力。
恍神之中,何衍的手机突兀响铃,看到那串陌生号码,程煜立刻警惕起来,用一份直觉感应到搞不好是脱离何衍控制的机会来了。
这样一直留在何衍身边绝不是办法,程煜不该因为何衍的情欲进攻而有任何的松懈。也许何衍就是知道他对这些情爱事情得生疏,才故意要这样对待他,用这些情情爱爱的手段来软化他。以此来实现帮派争斗的胜利,谋得更多的权势。
何衍不是个善类。何衍抓了程煜,为的应该是吞掉飞龙帮的野心。何衍在京都还有可能杀了人。
程煜一再地想起这些或者有可能的事情来打消自己心中对何衍产生的好感。
「喂?」在这样连续否定何衍的情况下,试图要自己保持清醒的程煜摁了接听键,手指微颤地将电话放到耳朵边上。
「凌晨一点。在三楼的102舱房。我有你要的消息。」对方匆匆说完这句之后,就将电话挂断。
程煜敏感地记起来此前有人打匿名电话给自己的那一次,对方用了变声器。如果去掉变声器。那么,那声音会不会就跟这一通的一样。都是年轻男人的嗓音。可惜自己的耳朵不是声音鉴别器,没法得到答案。
第六章:陌生擦肩
何衍在天黑之后回到船舱套房来,程煜将他的手机放至原位,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何衍没有感到程煜的异样。自从在船上狂热地拥抱过程煜数次后,越来越对程煜沉沦的何衍心里面完全倾向于要用另外一种方式来对程煜,宛若情人的温柔方式。不仅不再奚落程煜,还拿出了在上船前就打算买来送给他的天价珠宝,打算送给他。
而近来程煜也表现得很乖,所以何衍并未限制他的人身自由,没有铐住他或者绑住他什么的。何衍笃定地认为在这艘船上,程煜搞不出什么花样来。
再说了,从日本将他俘虏至今,何衍做出的一切都是为他好。何衍可是个相信好心有好报的善良男人。不过何衍却没算计到这艘船上,隐匿了一个会坏他好事的危险家伙。
时间走到十二点整,两人一起在套房的客厅里还算和睦地看了一会儿电视。何衍起身去沐浴,再出来的时候饮了三杯威士忌,然后立刻就倒头昏睡,在他合上沉重的眼皮之前,他都没有发现程煜在他喝的酒里放了安眠药。
程煜摸上何衍的西装外套,想从睡着的何衍身上找到枪,床上没有,脱下的西装外套没有。
「该死的,把枪放去哪里了!」程煜低声咒骂了一句,眼看时间就要接近凌晨一点,为了不错过与这个重要的神秘男子见面,程煜只好冒这个险,选择不带枪就去赴约。
凌晨的黑夜,天空没有月亮。海面上一片漆黑。巨大的客船行驶得很缓慢。数十座客舱当中,有超过三分之二的房间熄灭了灯。四周一切都静悄悄的。
程煜打扮成了何衍的样子,穿上了属于何衍的其中一套高级订制绅士时装与长风衣,竖高了风衣领子,甚至还在嘴角叼了根古巴雪茄。
这样打扮的他在心跳加快地走出套房门时,门口守着的几个白痴手下竟然一点都没有怀疑,对他点头哈腰地称「何老板」。他沉默地点头,将门反锁,以防他们冲进去发现里面睡着的人才是何衍。
这艘船上有许多何衍的手下,何衍事先就安排他们上了船,程煜后来才发现这一点,刚开始并不知晓安排他们来的原因是什么,因为船上都是一些普通游客,今日已是开船后的第八日,船上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但今晚这个神秘男子的出现似乎会让一切平静都被搅破。
快速赶到三楼的102房,程煜沉着地敲了三下门,然后里面有人为他开了门,是个瘦高的纤细青年。
从他如小鹿般闪烁放光但却如刺猬般防备犀利的眼神、以及苍白的脸色,程煜直觉上感到他也许是个出于尴尬中间地带的「叛徒」。不知道是效忠刑警的,还是效忠黑道的。或者两者都不是,他只效忠他自己。
「安妮已经接到命令,要在一个月内找到这些国际犯罪帮派走私枪支的证据。到时候,颜铭他们一定会彻查是谁杀了安妮的经纪人……我当时也在场……」说话的青年手在颤抖,「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花豹真相,我不想骗花豹。」
「我现在想回美国去。就算回去后,那个组织会虐杀我,我也要回去。我需要一笔跑路的钱。」
青年的情绪很不稳,在还来不及确认程煜并不是他要与之接头的人之前,就促狭地说了好些话。
「咳……」最后,青年干燥地咳嗽了一下,说出了今晚他找何衍的目的。「你说你会给我钱的。只要我告诉你程煜的身世。」
程煜听到情绪不稳的青年哆哆嗦嗦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并说出他知道程煜的身世。才提及「身世」那个词汇,程煜差点就要失控得上前去拽住他,追问自己的身世到底是什么。但那只会让情绪已经紧张得他更加不愿意跟程煜说出真相。
就在程煜思考如何跟他交涉的时候,他发现了程煜的古怪,「你怎么不说话?」
进门后的程煜一直保持低头的姿势,将脸庞的大半部都埋入何衍的风衣领子。
紧张的青年很快控制住自己的不安,理智地观察程煜,大惊地吼出一句:「你,你不是何衍!」
青年识破了程煜的假装,快速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袖珍手枪,对准程煜。「你不怕我会杀了你吗?」青年拿枪的手法与姿势很漂亮干练,不像是黑道流氓的业余,有一种专业的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