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可以继续叫我冷面叉,我不会介意的。”小XX,这种外号他就是死也无法接受!
于是乎,事情解决了,旧情叙过了,“冷面叉”又再度威震四海……
大风起兮云飞扬……
有空应该休个假,带韩梅去真正的北国——踏雪寻梅。
“好幸福!他真的好幸福!他永远都比我幸运对不对?他才是真正的梅!甚至连张岳祥那个败类都是因为我象他才给了我这个名字!我永远是替身,替身当然不配和本尊争夺任何东西!”
那时他哀戚委屈的话语还时常在耳边飘荡,他安慰过他,劝导过他,甚至为此和他发过脾气,他绞尽脑汁想让这个孩子快乐起来,让他正视自己的优点,可是至今仍然没有成功。他知道梅是个非常明理、冰雪聪明的男孩,他理解他的苦心,所以他不再说那些自我厌恶的话——
他努力学习,成为班上最拔尖的学生,以总分榜首的成绩考进高中部;他每天都早早起身锻炼身体,节假日和影子们学习简单的格斗技巧,当有人试图羞辱他时,他象一只被激怒的雪兽,将对方打得头破血流;他甚至重新学会了笑,虽然是冷冷淡淡的微笑,但他仍会坚持每天对他笑——
只有对着他的时候才笑。
他明白了,梅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他,而不是出于真心,不是为了他自己,他仍然不快乐,他始终还是厌恶着那个“肮脏”的“梅”。
他总以为自己象紫,自己是紫的替身,其实他与紫完全不同——
紫阳光而明朗,走到哪里都扯着太阳的衣角,笑得很灿烂,哭起来也要惊天动地,过去之后一抹眼泪,还是那个热情洋溢的紫色精灵——魅影手里的一块宝。
梅清俊而阴柔,永远带着那一身傲骨不肯踏出自己的冰天雪地半步,失恋之后他只对他“笑”,而且从来不哭,用冰霜打造的结界将自己封藏起来,掩饰掉所有的悲哀与伤痕,他象一个美丽的雪男——没有见过雪地上的阳光的雪男。
他对异性敬而远之,从不与那些零食不离口的小麻雀们为伍;他对同性步步留心,时时在意,戒备防御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至于他,他大概把他当成中性人,因为他认为医生早已看惯了各色活色生香、环肥燕瘦的人体,人类和一条猪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在某次意外中,他以为没人而不小心误闯了浴室,看到了他纯白如玉的身体,怕伤害到他而大惊失色地在满是水渍的地面上跌倒而扭伤了脚踝,他竟只围上一条毛巾就跑过来扶他——
在他心里他到底算是什么?
虽然好奇,但还是不敢也不忍进行一点点的试探,他怕那会触及他的禁地,撕裂他的伤口,一旦事情演变到那种地步,恐怕他真的会毅然决然地在他面前消失,空留一缕余香。
他是信任他的,有时他甚至会缩在他身边的沙发上睡着,团成小小圆圆的一团,活象一只毛茸茸的小极地狐。他不敢说,此时的他就象故事中的小狐仙,娇媚又可爱——长长的睫毛,红红的嘴唇,粉嫩的脸颊——他总是怜惜地悄悄碰触他柔软的发丝,他好美,是那么的清醇芳香,好想象两年前时那样再度将他拥入怀中,只是单纯的拥抱就好……
他喜欢上他,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简直象个奇怪的欧吉桑!可是不论如何,如果他肯让他靠近,他会努力成为一个最温柔体贴的爱人,哪怕不能碰他,只要他能接受他的温暖也好……
踏雪寻梅
素骨凝冰,柔葱蘸雪,漫沾残泪——
他太美了,太引人注目,想悄悄地把他藏起来,自己一个人欣赏,再也不让其它人觊觎窥视他的纯白芬芳。
“痛吗?”见成颢微蹙着眉头,梅抬起头,担心地停下手中的动作。
“不会,你的动作已经够轻了。”成颢连忙摇头,心痛他唇边的淤红伤痕,视线不可避免地下移接触到他颈子上的勒痕,他不得不竭力压抑住心里怒不可遏想要冲到警署杀人的冲动!
两年了,两年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他,希望能把他从过去的阴影中拉回到阳光下,重新看到他发自内心的开怀笑容,那将是如何的美景!可是他还是没能在关键时刻保护他,那个混蛋,那个根本不该再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败类、人渣却再度摧残了他,残忍地折断他好不容易接好的嫩枝,践踏他终于羞怯地顶出却尚未绽放的花蕾!
“成颢,你在生气吗?对不起,都是我太傻了才会上当,还害你受伤,对不起……”梅的动作更轻更缓了,蘸着酒精的棉花球如鹅毛一般滑过成颢眼角的伤口。
“梅,你知道我不是在怪你……”成颢苦笑,甚至觉得现在更想哭的是自己——好想抱着他大哭一场!心里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一下下地抽痛,这是与两年以前为他治疗时的震惊完全不同的难过——
那时只是出于一个身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类对这个男孩的同情与怜悯,可是现在,有一种心中最珍贵的东西被侵犯了的感觉,介乎于狂暴的愤怒与揪心得想要落泪的情绪之中难以自拔!想杀人!他当上医生之后想得始终是如何救人,即使是大奸大恶之徒他仍然会尽一名医者的本分——从来没有象此时此刻这样疯狂地想要杀死一个人,亲手结束一个罪恶的生命!
今天下午他就总觉得一阵阵的心惊肉跳,几次忍不住想要去学校看梅都被其它事情搬住,他只好安慰自己不会有事,东家的学校是足够安全的——可是他错了,当下班踏进家门便寻不见梅的影子时他就知道他错了——这个错误足以让他后悔一辈子——
他片刻不敢耽搁地冲出家门赶到学校,高中部的教室中早已人去楼空,工友告诉他学生们早就放学了——
一阵寒意侵上他的背脊,冷汗密密麻麻地浮现在他的额头——
“梅!韩梅!——”他大喊,可是空荡荡的楼道里只有他自己的悲哀的回音。
怎么办?怎么办?一层层一间间找吗?对,对了,电话——
他摸出手机,一边继续奔走寻找一边反复不挺地拨同一个号码,可是响应他的只有“嘟嘟”的盲音——
“韩梅!回答我!韩梅!”
…………
“韩梅!韩梅?……梅!”拐到办公区的楼道,雪白的墙壁上触目惊心的血迹令成颢一个激灵,血液全部冲上头顶——
是梅!这是梅的血!
成颢不再大声喊叫,他边走边甩掉西装,丢掉身上一切文明的束缚,象一只警惕的豹般竖起耳朵——
“啊啊——呼——不愧是作过娼妓的——”
“我要杀了你!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人渣!”
“呼啊——好啊——你就这样杀了我吧!呼——”
“你想死吗?我马上就满足你!”成颢一脚踹开印着血手印的办公室的木门,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地狠狠插进压迫着梅疯狂地在他体内肆虐蹂躏的男人的肩膀——
“啊呀!好痛啊!”男人惨叫着松开了手,“啊!”他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已经被成颢抓住踢倒在地,凶猛的拳脚雨点般地落下来——
“啊!不要打了!痛死我了!不要再打了!饶命啊!”男人发出杀猪似的尖嚎,毫无还手之力地抱住脑袋在地上象只丧家犬一样缩成一团。
“你休想!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成颢红了眼地继续抽打。
“不,成颢,不要,不要杀人!不要让他弄脏你的手!”一旁回过神的梅冲过来紧紧抱住成颢的腰——他真的会杀死这家伙!
“梅,梅!你要不要紧?走……走!我马上带你去医院!”成颢转过身,看着一身破败的梅,几乎当场落泪。
“可恶!可恶!”此时,本来趴在地上的男人突然狗急跳墙地跳起来抓起一把凳子打向成颢的后背——
哐啷!
喀嚓!
“啊!”
骨头断裂的声音伴着刺耳的号叫划破了空气,成颢在敏捷地躲过偷袭之后扭断了那个男人的手臂!
工友带着警察赶来了,警察拉开了象一只被激怒的猛兽的成颢,带走了那个男人,及时阻止了他变成一个杀人犯。
成颢从外面找回西装外套把梅包裹住抱进怀里走出黑暗的办公室,梅靠在他胸前,直到远离了警察和那个男人才轻轻埋在他的肩窝中颤抖着啜泣起来。
走出学校,成颢带梅上了车,但他拒绝去医院,只说要直接回家——
“没关系,这种事情我自己可以处理。”擦掉眼泪,他声音沙哑地开口。
一路上,梅蜷缩在椅子里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他——
“韩梅,留一下,你的作业有些问题。”下课后,为怀孕的女班主任代课的男老师叫住正要离开的韩梅。
“作业?哦,好。”梅有些奇怪,自己的作业晚上还请成颢帮忙看过,不应该有任何问题才对,但既然老师都说了,又不能拒绝,去就去吧。
“今天是你值日吧?扫除完以后拿着作业本,一会来我的办公室。”那老师看了看黑板边的值日表,表情严肃地说完就走了出去。
“奇怪……到底有什么问题?”梅打开作业本,里面白白的一片,好象根本没批过,难道是他记错了,老师留的不是这些作业,是他作错题了吗?
带着疑问,他打扫完教室,和同组的同学道了再见,一个人背起书包,拿着作业本离开教室。这时候,除了少数值日生,整个楼层已经没剩几个人了。
“报告!”来到办公室门外,他礼貌地敲了敲门。
“请进!”屋内的人答道。
“老师。”梅推开门走进办公室。樱华的班导一向是单独用一间办公室,小小的一间屋子,只有他和一个男老师,这让他感觉有些不自在。
“把门关上,你坐下吧。”男老师一边批改刚刚小考的试卷,一边头也不抬地吩咐,似乎完全没把梅放在眼里。
“是,老师。”梅关上门拉开椅子坐下,因为对方视而不见的态度而逐渐放松了警惕,耐心地等待老师的指教。
之后又过了大半个小时,那老师才总算放下笔抬起头来——
“你去帮我把后面架子上那摞卷子也拿来。”
“好。”梅不疑有它地站起来,背过身走到书架边——
“哐咚——喀喀——”
“!”撞门上锁的声音让梅哆嗦了一下,象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回过头。
“呵呵——梅——这个名字很好听啊……”此时的男人已经撕下道貌岸然的假面具变了一张脸,邪恶的笑容轻佻而猥亵。
“你,你要干什么?”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太熟悉这种表情了,赤裸裸没有丝毫遮掩的兽欲、好象要剥光他的衣服一般下流乱扫的眼神、一边靠近一边迫不及待解开裤子的动作——和两年前靠近他的每一个男人一般无二的举动!
“不——不要!”梅闪开男人伸向他的魔掌,冲到门边飞快地逃出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男人冷笑着追出去。
五点一过,这栋大楼就变成了一座空城。
“不要!救命啊!”梅一边跑一边喊,恐惧使他的步伐变得凌乱,判断力也失去了正常情况下的机敏,“啊!不!”当他注意到时,前面已经没了路,一堵冷冰冰的墙壁无情地挡在他的面前——
“怎么不跑了?这下你无路可逃了吧?”男人狞笑着靠过来。
“你,为什么?”梅摇着头,试图闪过男人的堵截。
“呵呵——真没想到啊,看你平常一副清高得让人连衣角都捉不到的摸样,竟然是一个人尽可夫的男娼!哈哈!奇怪我怎么知道的吗?我这个人平常呢没什么其它爱好,就是喜欢研究计算机,钻透了计算机就等于有了整个世界的通行证,没有什么可以瞒得了我的!真是吓了我一跳啊,那种黄色小电影里的主角竟然是你!”男人一把捉住梅,开始在他身上乱摸。
“啊!放开我!不要!我不是男娼!不是!”梅拼命挣扎,平常学的防身术到需要的时候竟连一半也使不出来,只能挥着手乱抓——他太紧张了!他怕!非常怕!怕得全身都在发抖!这是男人,不是无知的小孩子,而是会将他的身体撕裂的恶狼!
“妈的!敢挠我?哼!我今天就是要尝尝受过调教的男娼的味道!一定比街边几十块钱就可以上的野狗好多了!你的身价是多少?睡你一夜要多少钱?”被挠破脸的男人恼羞成怒,抬手给了梅一记耳光,打得他的唇边渗出鲜血——
然后他硬扯住不断挣扎哭喊的梅往楼道那端的办公室里拉,一路上梅几次扒住墙壁窗框不肯松手,但每次都被狠狠地拽开,他的指甲断裂了,渗出的鲜血在墙上留下一道道刺眼的大红血印,一直延伸到办公室的大门——
入夜,梅靠在他身边的沙发上瑟缩着睡着了——
“梅!”成颢握紧拳——
血!鲜红的血!正是那些血帮他找到了梅!可是又有什么用?他已经被侵犯了!
他是找回他了,顺着他的血——踏血寻梅!
融雪寒梅
梅在東家的産業範圍之內遭到不幸的事情驚動了東聿遼以及東家統帥東亦韓,盛怒之下的東亦韓下令影子部隊直接動用東家的勢力進行調查——
原來那個男人是懷孕的女班主任的表哥,他們通過年級主任希望達到“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目的,以獲取櫻華的高額薪水。但誰也沒想到那個男人是一名性變態者,偶然發現了梅在張岳祥的俱樂部時拍下的SM小電影就盯上了他,有意選在他值日那天下手,遭到梅的反抗後,血腥激起了他的瘋狂……後來他們又經過這個男人提供的網址摧毀了一系列非法色情站點,幷進一步順藤摸瓜抓獲了向網站提供影片的當年的一批漏網之魚——
終于,最後一絲陰影散去,真正的迎來了撥雲見日的一天!
可是成顥幷沒有感到一絲輕鬆和快慰,因爲那天之後,梅更沈默了,笑容完全自他臉上消失了。雖然通過東聿遼迅速封鎖了消息,這件事幷沒有傳到梅的同學和其他老師耳中,但他仍然不願意再和別人接觸,他好言相勸地安慰了他兩周的時間,他才勉强同意恢復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