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间终于只剩两个人。
“怎么了,见到朕为何不高兴?”用一根手指挑起南宫杏瘦削的下巴,云瑾的语气很戏谑。
灰暗无神的眼睛还是只看着空气,完全忽视了眼前的人。
“朕说过,以后每一次见到朕,都要笑脸相迎。”
轻佻地用拇指摩挲着南宫杏因为缺水而干燥开裂的嘴唇,粗糙的质感让云瑾很不满意。
“听说你连续几日拒绝进食,难不成你是想用这种方式来与朕抗衡?”鹰般犀利的眼神死死盯住南宫杏的脸,云瑾不自觉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好像要把南宫杏的下巴捏碎。
“聪明如你,居然会用这种愚蠢的办法,南宫少主,你真是让朕失望。”
南宫杏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垫子,暗淡的眼神里竟然开始动荡,铺天盖地的屈辱和痛苦向他袭来,他的身体痛得难以自持。
杏园,已经被这个男人毁了。
舒容死了。
慕心死了。
花阴死了,许许多多的人,都死了……
还有他的幽绪,他最喜欢最喜欢的幽绪……
他为什么还活着?
为什么……为什么……
好像察觉到南宫杏心中的痛苦一般,云瑾肆意地笑道:“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救那个侍女,对不对?”
一句话,直击南宫杏的软肋。
他死死地咬着嘴唇,直到血丝缓缓溢出,倔强的眼睛蓦地抬起来,声音有点虚弱,却绝不示弱。
“你……究竟想我怎么做……”
要杀要剐,他毫无怨言,但是他很清楚云瑾的为人,他是绝不会这么轻易让自己了断的。
云瑾看到南宫杏越来越苍白的脸,心里不由得有点恼怒,于是猛地抬起他的下巴,冷笑着说道:“这种事情还需要朕教你吗?相信你取悦男人的本领一点都不输给那些下贱的男妓吧,不是连独孤雪藏也被你迷得团团转吗?还有那个短命宰相烟准,他是不是也已经尝过你的味道?”
越说越气,越说越冷,云瑾想起自己当初派出去的探子带回南宫杏周旋在各种男人身边的消息,他就怒气上涌,压都压不住。
而南宫杏,听到他一个一个提到那些人的名字,心便开始往下沉,直到沉到最深处,再狠狠摔碎。
屈辱,莫大的屈辱。
这是他这一生都从未经历过的痛苦。
这一切,是不是命运对他的报复?
原来他当初那么愚蠢,那么可笑。
南宫杏自嘲的撇撇嘴角,仰起脸看向云瑾。他细瘦的手臂缓缓环上云瑾优美的脖子,自动把身体靠上去,与他紧紧贴在一起。
他在他耳边很轻很轻的说了一句话——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皇上……”
在他腿间跪下,手指不太熟练地解开他明黄的腰带,探入衣服里面慢慢摸索着。
当南宫杏冰凉的指尖碰触到他火热的分身时,云瑾的心里升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可是这种感觉很快便被他忽略了,因为南宫杏含住了他分身的顶端,用舌尖轻轻打转,舔舐,弄得他再也无暇顾及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只顾专心享受由对方的嘴唇带来的巨大快感。
南宫杏眉头紧皱,原本就很干燥的嘴唇因为张得太大有些裂开了,带来麻木的痛楚感觉,加上云瑾的分身填满了他整个嘴巴,让他觉得呼吸困难。可是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一想到躺在地牢里的浑身是血的幽绪,他的心又开始剧烈地痛起来,身体上的不适跟这种痛苦一比,也就不算什么了。
南宫杏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一口气将他的分身整个含进了嘴里,直抵根部,并且加重了舌尖上的力度,更加灵活的舔舐着巨大分身的每一寸。
“啊……”头顶上方传来云瑾压抑而舒服的叹息声。
还是觉得不太满足,云瑾直接用手扣住了趴跪在腿间的人的头,开始有规律的挺动起自己的腰身,抵进那人的喉咙深处。
他剧烈的抽动仿佛要将南宫杏刺穿一般,痛得他几乎要窒息。
难受,痛苦,麻木,恶心……
这是南宫杏最真切的感觉。
他的嘴唇已经没有任何感觉。
那人的律动还没有停止的趋势,他只好失神地仰着脸,任由他的炽热在自己的口中进出,而他的意识,却逐渐开始涣散……
第七十五章
灼热的液体洒在脸上,南宫杏淡然的用袖子抹去了。
可是他并没有站起来,仍旧跪着。
他的双脚已经麻木得失去知觉,恐怕也站不起来。
高潮的余韵过后,云瑾的眼神又变得清晰冷静,他静静看着跪在自己腿间的南宫杏,突然间一把拉住他,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
身体忽然离开悬空而起的感觉让南宫杏很不适应,而且他多日没有进食,本来就头昏眼花,被云瑾这么一弄,更加分不清天南地北。
看着他晕眩的表情,云瑾的嘴角扯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怀里的人比以前更加瘦弱了,身体轻的像根羽毛,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带走。
云瑾知道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也知道让他乖乖吃东西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逼迫。
现在的南宫杏已经不是过去的南宫杏,现在的他,孤立无援,绝望厌世,身上的灵气已经快要消散殆尽。
他就是要把他所有的锋芒都磨损殆尽,让他所有的棱角都被削平,只有这样,他才能被养在深宫中,再也不离开。
满桌的佳肴,南宫杏知道自己不吃不行。
云瑾就坐在对面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很玩味。
不,他不能在这个地方停下来。
就算没有胃口,也要强迫自己吃下去。
南宫杏拿起筷子,慢慢地吃起来。
舌头已经麻木,根本尝不出菜的味道,即便如此,还是要机械性的咀嚼着,却味同嚼蜡。
嘴唇裂了几道,血丝已经凝固,但是碰到咸味的菜还是觉得很疼。
所有一切痛疼和苦楚,南宫杏都可以不顾。
至少,在幽绪出宫之前,他会一直忍下去。
他吃得很慢,云瑾却似乎很有耐心,一直没有离开,只是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还时不时为他夹点菜。
其实南宫杏留意到了,桌上的菜,全是自己最喜欢吃的。
可是,不是幽绪做的,就一点味道都没有了。
是他对不起幽绪。
她对他有情,为他习武,为他杀人,甚至为他失去双眼,成了一个废人……
如果不是他,幽绪可以走得远远的,天涯海角,也不用受今天这样的屈辱。
自己果然就是天下人所说的祸水,凡是接近自己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
尤其是爱上他的女人……
南宫杏的眼眶微微泛红,却还是强忍着,把那种苦涩的液体咽了下去。
“今晚,你随我回寝宫。”
云瑾淡淡吩咐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南宫杏不语,跟在他身后。
一大群侍女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又有侍卫左右随行,一路走去,所有人都纷纷下跪,声称万岁。
万岁?
南宫杏听到众人诚惶诚恐的高呼声,心里不觉发笑。
你们的旧主才刚刚被废,这么快就对新主趋之若鹜了。谁做皇帝对你们这些跪在地上的人来说并没有区别,因为不管朝代如何更替,你们始终都只是君权统治下的附庸品而已,。
云瑾啊云瑾,若他日有人取你而代之,他们依旧会像今日对待你这般对那人山呼万岁。
所谓万岁,不过是帝王之梦罢了。
你我终将一死,又何苦自欺欺人?
皇帝的寝宫不同凡响,比起青鸾殿要华丽数倍,但是如此奢华的地方,却让南宫杏觉得寒意袭人。
因为云瑾不喜外人靠近,所以只让喜欢的侍从和奴婢在寝宫里出入,寥寥数人,显得非常冷清。
那晚,云瑾并没有抱他。
他只是和他同床而枕,坚实有力的双臂拥着他,淡淡的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南宫杏清冷的眸子不知看着何方,就在两人都沉默不语的时候,他开口道:“把她身上的链子去了,可以吗?”
头顶上方没有动静。
南宫杏抬头,和他的目光不期而遇。
他低下头,吻住南宫杏干裂的嘴唇。湿润的舌尖缓缓舔过每一寸开裂的伤口,让他的嘴唇看起来隐隐泛着光泽,伤口的颜色淡了很多。
“还疼吗?”男人低哑的充满磁性的声音问道。
南宫杏不死心,又问了一遍:“可不可以?”
没想到云瑾猛地把他扯进自己怀里,嘴唇抵在他耳边,声音骤然变冷:“你想得太天真了。我牺牲了二十六个亲信死士才抓到她,解开了铁链,谁知道她会凶悍成什么样子。”
幽绪,幽绪,我知你不甘心,我也不甘心,可是……
“那你为何不干脆废了她的武功,何必这么折磨她?”南宫杏压抑着心里的痛楚,死死了抓住衣角。
“我不是折磨她,我是折磨你。”魔鬼的声音在耳边轻声说着,致命的言语都带着情话般的温柔。
折磨我?
呵呵,那你真的成功了。
现在的我,已经被你折磨得体无完肤,狼狈不堪……
“你为她心痛,就是在杀她。”
南宫杏紧紧闭上眼睛,止不住全身颤抖。
“你是恶魔,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云瑾搂住他,弯起的唇角如魔般邪恶冷酷。
“没错,我是恶魔,所以看到别人痛苦,我就会快乐。”
他感受到了怀中人的颤抖,满意的抱紧了他,并且从他的战栗中看到了自己的胜利。
是的,他赢了。
他终于击溃了这个骄傲不可一世的人,让他在自己面前不堪一击,彻底败北。
他终于可以在他面前显示出自己的强势,让他知道,只有自己,才真正配拥有他。
他的心里充满了满足感。
可是为什么,拥他入怀的这个夜晚,还是那么冷……
第七十六章
自从住进云瑾的崇华殿以来,南宫杏再也没有机会见幽绪,每次他要求去地牢的时候,云瑾的表情都会变得很冷,感情全无,南宫杏总是害怕他一生气,就会让人杀了幽绪。
云瑾的脾气变得阴晴不定,前一秒对你和颜悦色,后一刻就变得面无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不知道是不是做了皇帝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怪毛病,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南宫杏总算深有体会。
他可以让云瑾为所欲为,不管云瑾说什么尖锐的话羞辱他,他都可以充耳不闻,但是他始终无法忘记那个人,就算是死亡,也无法把他的影子从他的心底抹去。这种思念,总是日久弥新,伴随着时光的流逝疯狂的生长。
他经常在梦里看见他,还是那么温柔,那么清逸,深褐色的瞳孔深不见底,好像会把人吸进去。他抱着他低语,就像以前他们每一次拥抱,缱绻温柔,永生难忘。
但是每次梦醒,庞大的失落和绝望,就会再次将他包围。
冰冷的黑夜再一次提醒他,舒容已经不在了。
不管思念有多么强烈,也不过是幻觉,他虚无的伸出手,想抓住眼前的那个影子,却总是徒劳。
握紧双手,再松开,掌心里什么也没有。
没有誓言,没有永恒。
云瑾上朝的时候,南宫杏第一次走出了崇华殿。
一个年纪有点大的太监急急忙忙跟上来,眼神闪闪烁烁。
“公子,您这是要上哪儿?”大太监忙不迭问道。
“随便走走。”南宫杏不想多说,这太监说话的声音尖锐刺耳,让他很不舒服,他只不过是想散散步罢了,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大太监很犹豫:“可是这宫里地形复杂,奴才怕公子迷路,还是多带几个侍卫跟着吧。”
南宫杏冷冷一笑:“不用了,我又不是三岁儿童,怎会不认得路。”他讨厌处处被人监视的感觉,尤其是在皇宫这种压抑的地方。
“可是万一皇上回来见不找公子,奴才……”
“他要是想见,就让他等着。”不耐烦的抛下一句话后,南宫杏头也不回的走了。
身后大太监讨厌的声音终于消失,南宫杏觉得轻松了很多,呼出一口气,慢慢在错杂环绕的小径上走着,感受着久违的明媚阳光。
那个太监说得没错,这里的路的确十分复杂,九曲十八弯,若不是对宫中环境比较熟悉,恐怕普通人进来以后就休想出去。好在南宫杏一向记忆力甚好,方向感也很强,所以辨明路况还是不成问题的。
因为不想与宫中来来往往的复杂人等打交道,所以他特意选择了僻静的小路,偶尔有侍女与他相遇,也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看来云瑾当初并没有让自己身在善见皇宫的消息传开。
这样也好,起码那些杏园的旧部不知道自己已经回来的事情,也不知道他现在被困在皇宫,不然以他们其中几个鲁莽的性格,恐怕早就来救他了。这一来,只能是死。
他相信云瑾在这方面向来不手软。
皇宫花园的气派非比寻常,珍惜的花草植物在这里比比皆是,因为数量太多反倒一点都没不名贵了。在水池边,南宫杏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视线就固定在了漂浮在水面上的那几株乳白色的水莲花上。
这种水莲花在善见并不少见,但是,它让南宫杏想起了另一种植物。
血蝶。
鬼门三圣之一,天下奇毒之首,无药可解,无人可活。
但是有方可寻。
当初舒容中了鬼婆罗,在七日之内赶回鬼门求解药,师通爱徒心切,就把血蝶的配方给了他。那张配方虽然是鬼门的秘传,舒容也让南宫杏记熟了,防范于未然。
血蝶的主要配方之一,并不是什么罕见的奇毒,而是一种叫破山藤的植物。此等植物并不珍惜,也很常见,但是配制血蝶的破山藤有一个特点,就是从未见过阳光,被养植于阴暗潮湿的山洞中,以无根之水浇灌,因此根茎纤细脆弱,汁液纯净,是配药的上等材料。
只是,像这等粗糙劣等的植物,恐怕不会出现在善见皇宫的花园里。
不过,看到这水莲花也让南宫杏微微兴奋了一些。
水莲花虽然和破山藤不属于同类植物,但是他们的汁液有很多相似的成分。
对南宫杏来说,这一点点相似之处已经足够。
只要一想到这是舒容教给自己的,南宫杏的脸上就浮现出淡如清风的笑意。
阳光温暖打在脸上,感觉很舒服,空气里浮动着水莲花淡淡的香味,一只蜻蜓掠过水面,停在莲叶上小憩。
南宫杏俯身摘下一朵水莲花,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脸上的笑意荡漾开去。
已经过了很久吧,他不曾笑得这样轻松。
继续信步走着,没有方向。他并不熟识这皇宫的结构,也不知道自己脚下的路通向何方,沿途的景色美不胜收,而南宫杏的心境,也微微敞开了一些。
不知不觉走到一处僻静的别苑,他看见铺满落叶的庭院和茂密得遮蔽了阳光的枞树,让这个地方比别处更安静一些,也更寂寥一些。这里已经是皇宫的角落,人烟稀少,是宫里人都不会想起的地方。
南宫杏走了进去。
在落满阳光的角亭下,他看到了一个人。
身着蓝袍,清俊秀逸。
那样闲静淡泊,比起黄袍加身,更让人觉得自然。
那人抬眼,正好看见他,眼中的惊讶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平淡如初。
南宫杏已经来到他面前,淡笑,直视他的眼睛,一如当初在朝堂之上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许久不见了,皇上。”
第七十七章
“的确是好久不见了,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你去沐殇的时候,听说你在沐殇皇室闹出了不少事情,连独孤雷藏也被你弄死了,你还真是有能耐啊。”云逸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嘲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