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气。杨翟眯起眼,难怪外界均传他是贤明的君主——他不得不承认。
“皇弟如此心急,此乃为君之大忌。”宸帝叹了口气,表情依然是温和。即便眼前这个人要抢他的皇位,他还是微
笑。“既然如此,还望皇弟好好治理国家。朕已立下诏书,并将置于清銮殿。一月之后朕将退位,届时孙公公会公
布此诏书。”宸帝递出明黄卷轴,杨翟察看,确是规规矩矩完完全全的诏书狼籍。“再一个月,相信皇弟应是能等
罢。”
“这是自然。既然如此,瑾瑕先在此恭喜皇兄与瑾瑜比翼双飞百年好和了。”扬起真诚的笑容,杨瑾瑕祝福着。宸
帝点头一笑:“这是自然。实话与你说也罢,虽然并不希望将皇位交由你——但这同样也是不可更改的趋势。又甚
者,你的祝福根本不是出自真心。其实这般不过虚伪,你大可不说。”
“转告瑾瑜而已。再怎么看不惯你,瑾瑜喜欢的还是你。”杨翟起身,整了整衣襟,缓缓离去。“弱水三千,他却
固执到只想要你。果真是神奇。”
宸帝扬眉而笑。他终究是轻叹一口气。而后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瞬间柔和缱绻。
一月之后,四月四日,宸帝立后大典。宸帝遇刺。后太子睿宁查得此事居然是原仓狼莫家空悦主谋指使,空悦则自
杀于大典之上。那日血流肆意,与嫁衣交相辉映成难以忘怀的色彩。而三日后,宸帝不治而崩。
只是没有人知道,安置于清銮殿的一纸诏书在那日不翼而飞。一月之后,太子睿宁即位,号曰:晟。
“我看到了这样的傍晚,瑾瑕。”悬崖边,黑衣静立。风在身边呼啸而过。这是渊龙四月间落日时候的黄昏,烟霞
清澄而明亮。“你看,夕阳的回光即将沉入西方的天际。然后黑夜开始取代白昼,黑暗开始取代光明。”
杨瑾瑕顺着他的指尖遥望天幕,红色染遍云朵。如此绚烂却温婉。
“夕阳就这般西沉东升,岁岁年年,终古不息,好像它是亘古不变的;而我们的人生,却是起起落落,无平无静。
到底世事更迭,夕阳却是否一直凝视着人间的悲欢离合呢?”柒像是陷入了幻境,表情是杨瑾瑕从未见过的温柔。
“一日一日,一年一年,而后就是一辈子。瑾瑕,我们的一辈子都将如此过去……蹉跎也好,轰烈也罢,都会过去
的……什么都是虚幻,什么都是过眼云烟……”
“……你到底想说什么?”杨瑾瑕皱眉。总觉得现在的柒怪怪的。可是那里怪,他又说不上来。“你是在怪我当日
如此待你?我承认这是我的错。我只是……”杨翟的话语渐渐止住。他凝视着柒手中那明黄卷轴,表情是不可置信
与恐惧。但他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甚至还扬起了微笑,“柒可否告诉我,那是什么?”
“诏书。你很想要他?”柒扬了扬诏书,微笑从容。“需要我读予你听么?”未等杨瑾瑕回答,柒打开顾自读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近日突感病痛缠身,恐不久便要归于五行……遂传位于五王爷杨瑾瑕。”
柒每读一字,杨瑾瑕的表情便要凝重一分。未等柒将诏书收起放好,杨瑾瑕便骤然出手。指尖已触上那诏书一角,
却恍然望见柒笑容得意。一手揽住杨瑾瑕的腰,另一手将诏书往悬崖下抛。
杨瑾瑕未料到柒居然如此决绝。凝视着那诏书自眼前消失,杨翟的心亦沉入了悬崖底。他颓然跌倒在地上,不再挣
扎。
柒却是笑出了声来。也不看杨瑾瑕一眼,他转身离去:“世间安得两全法呢……不负仓狼不负君……哈哈哈……哈
哈!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