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云的声音控制不住的发抖，我也有点发晕，简直不敢听下去。
“别说了，如果受不了就别说了。”
“不，我要告诉你，我要都说出来，让我说，让我说下去。”
他有些语无伦次，神经紧张的不行，搂着我的手都在颤抖，指尖很凉，透过衣衫紧贴着肌肤，令我心痛莫名。将被
衾往上拽了拽，好让彼此都暖和些。
“他手里拿着针，盯着我看了几秒，好像在选位置，随即，就刺了进去。我感觉似乎有血流出来，眼前一阵发黑，
恐惧，难以形容的恐惧，我想我会不会就这样废了。小羽，如果我真就废掉了，你还会和我在一起么？”
“别胡思乱想，你不是好好的么。”说实话，我没搞明白启云在说什么，也不知道那根针究竟刺进哪里。可，我根
本不想问。
“你回答我的问题，会和我在一起么？”
“会，为什么不会。”有什么，本少从来都是总攻。
启云惨淡的笑了笑，看不清他眼底的神情。
29.血色：扭曲的人性
“我咬破了嘴唇，满嘴都是血，腥甜的味道，我想，我要死了。那个男人退到一边，过来一个女人，她像是有些害
怕，拿起针犹豫不决。我看着她，意识逐渐消散……全身只剩下麻木的痛楚，我不知道他们一共刺了多少针，最后
，我晕了过去。”
房间内重新陷入令人窒息的寂静，启云又不说话了，无声哭泣。我亦沉默，虽然听得稀里糊涂，但那种彻骨的痛楚
却是无比真实的。
轻轻拍着他的脊背，我说：“那，那我怎么没看到你身上有痕迹。”
“针很细很细，根本看不到针孔，再说，再说你……我……”
“什么？”
“我也没想让你看见。”
“……哦。”
“小羽，你说……我会不会已经……已经完了。”
“什么意思？启云，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我有点听不明白。”
“……你好笨呐，你说我说的什么意思。”
“呃……应该不会吧。”貌似是我理解力低下，“要不然试试？”
“我不试。”
“不会的，他们究竟，究竟拿针刺你哪里了？我没听懂。”
启云抬起头，看着我，光线太暗，难以分辨神色。但感觉有点尴尬，他说了一大通，我压根没听懂，很过意不去
~~~
“你还要我怎么说呢……我，我……”
“那就别说了，不会有事的，他们是不是拿着一把针搞了你……呃，搞了你后面……”打死我吧，可实在找不出别
的词汇。书到用时方恨少，如果上学的时候多用点心，也不至于如此才尽词穷，低俗不堪。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那是哪样啊~~~”
启云抓过我的手按在他分身下面，说：“是这里。”
该如何形容我手指触碰到那处时的感觉，震惊，心疼，愤怒。这个世界的变态真多，玩弄人的手段更是人外有人，
天外有天，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永远不要自认为很极端，自认为很无敌，那不过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的嘲讽与戏言。
当你感同身受，当被折磨的人是你的至爱至亲，就再也不会有那种茶余饭后的漠然。
我久久怔怵在那里，既不拿开手，也不说话。纵然想上千百遍，也想不通为何启云还要在这个圈里混，难道走出来
，世界就不复存在了么。
“小羽，你在想什么？”启云松开我，坐直身体，被衾从他肩头滑落，我这才缓过神来，连忙抽回手，说：“没，
没什么。”
他语气黯淡，望着窗外，厚实的窗幔遮挡住夜色，什么也看不到，可是他还是直直看着。
“这不算什么，和后来发生的事情相比，真的不算什么……”
“什么！难道还有更……更那个什么的。”
“他们把我扔进浴缸，冰冷的水一下子就让我清醒过来，下身在沁血，疼得要死，可我也顾不上那些了，只是想，
接下来他们要对我做什么。”
“我被拎出去，穿上睡衣，薄薄的一层白纱，毫无遮挡感。客人们都很嗨，有人放起了音乐，不是很劲爆，但节奏
感很强，他们摇来摆去，其中有两对男女开始做爱。我冷得浑身发抖，蜷缩在地毯上，这时，一个女人向我走过来
，她只穿着内衣，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样子，身材有些发福。她说，弟弟，很冷吧。我微微点头，不知她要干什么。
一个男客凑到她身边，调侃道，莹姐，这可是哈尔滨圈里的极品，千万不要错过啊。那女人笑笑，向我伸出手。我
搭上她的指尖，想，被女人搞总比男人好些。但是，我又错了。”
启云疲惫至极，似乎已经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气力，他窝在我怀里，唯有眼睛睁得大大的，目无焦点的望着幽暗的窗
口。
“她，她对你怎么样了？要不明天再讲吧。”
指尖触碰到他消瘦的身体，我已失去聆听的勇气，有些痛是承受不起的，明明想知道，却一再退避。
“小羽，我说出来，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你怎么总这么想，启云，谁也不比谁强多少，我还怕你不要我呢。”
“我不会的，你比我强多了。”
“行了，我们就不要在这里互相安慰了，你困了吧，睡吧。”
“不，我要告诉你，你不是想知道么。”
“那你说吧，我听着。”
当我已然放弃，他偏偏要袒露真相，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她牵着我的手来到床边，自己躺上去，摆出媚惑的姿势。但我丝毫兴致都没有，只想着早点结束吧，快要死了。
见我愣在那没反应，她冲我勾勾手指，说，上来。床上铺着雪白的被衾，很松软，很舒服，我真想好好睡一觉。浑
身不住颤抖，好冷。我爬上去，钻进被衾，低着头，不知该干什么。她说，怎么，还不好意思？我摇摇头，说，你
想让我做什么。她说，让我舒服，姐姐不会亏待你的。我心想，怎么个舒服法，被这一顿折磨，我已拿不准他们的
心理，仍犹豫不决看着她。她笑笑，说，我今天做不了，也不想做，我们玩点刺激的。我说，你想怎么玩。我当时
的态度一定很冷淡，但这毫不影响她的兴致。她微微眯起眼睛，神色迷离，用食指指尖轻触我的唇角，笑着说，用
你漂亮的嘴唇让我舒服。听她这么说，我还挺侥幸，如果能这样捱到天亮，那真是万幸。于是，我就很听话的开始
吻她，从嘴唇到锁骨，手臂，前胸，腰腹，她不脱衣，我也没主动给她脱。我尽量放缓速度，拖延时间。她很享受
的样子，自己解开胸罩，扔到一边。我的发梢还在滴水，水滴落在她身上，我吻她的胸，她发出轻声的呻吟。又有
客人围上来看热闹，场面很混乱。有人说，莹姐可真会享受啊。她只是笑。我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她调情。其实
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只是担心会不会有别的差头。她将手搭在我肩上，并示意我往上点，我倾身过去，和她唇
齿纠缠。她伸手抚摸我，我差点没疼的叫出来，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我难过极了，想，不如死了。”
30.血色：扭曲的人性
“那再之后呢？”我急于知道结果，究竟是什么让启云吃不下喝不下。
“再之后，再之后我做了有生以来最龌龊，最恶心的事情。”
启云的声音变得飘忽不定，他搂紧我，下颌抵在我的肩窝上，说：“我喝了她的血。”
“什么！？启云，你，你杀了她？你杀人了？”
六神无主，不会是出事了吧，那个女的……我扳住他的肩，让他从我身上离开，看着他，无比凝重，“她怎么样了
，严重么。”
“我没刺伤她，我没杀人，你想什么呢。”
……虚惊一场。长长舒口气，“你可整死我了，没事就好。那你，那你用刀划开她的手腕？还是像吸血鬼那样咬破
她的喉咙？好刺激的说。”
“不是，小羽，你理解错了。”
我眨眨眼睛，不明所以。“那是什么？她主动自残，让你喝的？”
“都不是，不是你说的那个……我……”
“什么呀？说啊，你要急死我是不是？”
启云垂眸，轻咬下唇，貌似不知如何开口。他越是这样，我越是晕。
“不是那个血，是别的。”
“什么别的？”
“她脱去内裤，我看到那上面有血。”
“什，什么？你是说……”
启云点点头，我当场傻掉。caoTMD，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变态无耻不要脸的女人，还活着干吊，死了算了。“怎么可
以这样！TMD还让不让人活了，启云，你……”
“我很恶心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他忽然轻笑，带着极度的自我厌弃，“确实活着不如死了，但我还是想活着，
活着就能和你在一起，如果死了，就看不见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怎么能发生这种事情，这……”
任凭我如何想象，也绝想不到世界上竟有龌龊至此的情境，让别人喝自己的……这和去厕所里吃一顿有什么分别，
甚至比那还要恶心一百倍。我终于明白启云为何滴水难进了，换成任何一个人，都比死上一千次一万次还要痛苦。
启云蓦然抓紧我的肩，睁着空洞的大眼睛望着我，隐隐一丝疯狂，“我……”
“行了！别说了。”我挥手打断他，听不下去了，真的受不了，不是觉得他脏，而是……任我活了二十年还是无法
承受这种血腥无比恶心到家的事情。
“不，我要说！小羽……。你不是想知道么？让我说，让我说，哈哈，真的很恶心呢。”
启云笑着，流着眼泪，他就那样直直望着我，眼睛很亮，亮的茫然。他咬着凉薄的唇瓣，晶莹的泪珠不停掉下来，
他眨着眼睛，气息不稳而虚弱。
“她让我舔她，我照做了，我照做了呢，你知道么？我乖乖的俯身下，将……”
“够了！求你……。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为什么呢，小羽，哈哈，很过瘾的，我讲给你听，保证你没听过的。”
我确定，他有些精神错乱，抓紧他瘦削的双肩，狠命摇晃他，“启云，别再说了，你不说，我……也明白。”
启云在我的摇晃下，如同破碎的布娃娃，发丝晃动，于黑暗中缭绕出一抹亮色。
“小羽，别晃我，我难受……”
我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将他搂进怀里，让他伏在我的肩上，“我都知道了，好么，我们不
要再说下去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不能哭的，如果我哭了，他会更伤心的。说是仇恨，说是愤怒，都抵不过绝望。黑暗的夜里
，我拥着如同剪纸一般消瘦的启云，聆听着他脆弱的心跳。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遭受如此非人的残虐，他，究竟做
错了什么。难道金钱真的可以如这般肆无忌惮践踏人的尊严么，那，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小羽，你哭了。”启云抬起头，望着我，似乎又恢复了正常，“不要哭，不要哭呢，哥哥还活着，不是么。”
我微笑点头，笑容苦涩而凄凉，是的，还活着，失去尊严的活着，痛苦不堪的活着。
启云倾身从柜上拿起一支烟，点燃，塞进我嘴里，他笑着，不知所谓。“小羽，我不是你哥哥，我不是，千万不要
对别人讲我是你的哥哥，他们会看不起你的。”
此时此刻，连烟都是苦涩的，无法形容的感觉，就像有人拿刀在挖我的灵魂，一点点将它从身体中剥离，比起那些
变态行径，最令我心痛的却是启云说出的这句话。他原来这么自卑，这么自厌，苦苦挣扎，苦苦坚持……。“启云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怎么看我们，我只要你好好的，懂么。”
“我懂，我怎么会不懂，小羽，我好开心你能这么说……。真的好开心……。”
启云絮语着，如花下频死的蝴蝶，他一直不停重复着，说，他好开心，好开心……。
只此一句我不在乎，他就这样开心么，黑暗中，没有风，没有一丝光亮，不是幽光真的不存在，而是，在我们心底
，早已漆黑一片。我就那样抱着他，好久好久。
直到天空泛白，浅淡的光影透过窗幔倾洒在地板上，模模糊糊，我们好像才从这梦魇般的黑暗中醒来，眯起眼睛看
着白色的光亮透过窗幔照进房间。
梦想照进现实的瞬间，真的能驱散冰冷的黯沉么。
我蓦然有种不甘的冲动，我要，我要我们从这黑夜中挣脱！因为再沉沦下去尸骨无存。
“小羽，你还想和我在一起么……”
“不要这么问，好么。”
指尖穿过他顺滑的发丝，我说：“一切都过去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启云，你答应我，忘了这一切。”
启云幽幽望着窗外，望着那抹模糊的光亮，轻轻说：“小羽，我忘不掉的，忘不掉……”微微低下头，似是在对我
说，又似是对自己说，“那些血，那些腥靡腐烂的血，我永远永远忘不掉，忘不掉，一想起来……。呵呵，活不下
去了。”他忽然轻轻握住我的手，眼中一片凄然，“小羽，我已经尽力了。”
“我明白，我都明白的启云，我不是小孩子，但，我们总得想个办法，你不能让我眼睁睁看着你死吧！”
“没办法，没办法的，小羽，我不要去看医生，死也不要去。”
我轻叹，除此之外，真不知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启云，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自暴自弃，明白么。你不说舍不得我么
，那就要活下去！别多想了，我去想办法。”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我自己都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理由，如果换成是我，恐怕很难坚持到现在，早就放弃了。“你
身上还疼么？”
启云点点头，旋即又摇摇头，“不疼了。”
“好了，我去想办法，你什么也别想，好好休息，听话，乖乖的。”
“小羽，我不想死的！我怎么舍得你，可是……熬不了太久了，我知道。”
“不许这么说，我明天就去医院问问，不说是你，说是我。”
“你要怎么说？”
“编个理由，比如看到车祸现场之类的，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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