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修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捂着肚子坐了起来。
“什么叫‘咱们临幸’啊?是你临幸我,还是我临幸你?”
“有什么不同吗?”
“这差别可大了。我问问你,你会‘临幸’吗?”
“会!”
坚定地点点头,柳安居似乎决定用行动来表示。可是他的行动怎么看都有点脱离常识——扑扑楞楞取下了赵修挂上的腰带,接着系在了自己的眼睛上,把薄衫的领子扯下肩膀后就直挺挺地躺在了床上。
赵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理解柳安居的意思。呆呆地坐了片刻,他便知道这是谁的恶作剧了。除了小九没有别人会有这种恶趣味。赵修一面在心里暗暗咒骂小九,一面取下了柳安居系在眼睛上的腰带。
“已经完了吗?”
柳安居困惑地睁开眼睛,低声问道。
“还没开始呢。小九跟你开玩笑的。”
“骗我的?”柳安居立刻瞪大了眼睛呢喃,“太过分了。”
“还是我来吧!”
说着,赵修一个转身把柳安居压在身下,轻轻地吻着他的嘴唇。柳安居身上那仿佛带着一丝甜味的气息,令赵修有些陶陶然。
“其实也不该用临幸这个词。”
把手支在柳安居的肩膀上方,赵修温柔地望着他。
“为什么?”
“因为我……只有你一个。”
好不容易说完这句,赵修的脸几乎要喷出火来了。可是话音刚落,柳安居却好像被瘙痒了一样“咯咯”笑了起来。自己费了好大力气说出来的羞死人的话,该不会被当做笑话了吧?赵修有些慌张地问了句“笑什么?”
“因为开心!”
柳安居咧着嘴,兴高采烈地说。赵修顿时觉得有些脱力,把头埋在了柳安居的颈间。
“你真的想好了吗?我可有七八年没做过这种事了,一旦开始的话,就算你哭着求我,我也停不下来。”
“我才不会哭呢!”
柳安居恼羞成怒地喊道。不哭才怪呢,这句话到了嘴边,赵修又咽了回去,只是一味地“嗯”。原本努力压抑的东西,一旦打开了缺口就好像洪水一样奔涌而出。覆上那柔软的双唇,轻轻撤下了他身上的衣服,尽情享受肌肤紧贴的触感。
身下的人发出窃笑,有点得意忘形地呢喃:“你的脸红了。”
“你全身都红了。”
轻笑着用指尖掠过温暖的柔软,引起细碎的战栗。白皙的肌肤染上了桃色,就好像绽放在细雪中的淡粉色梅花。缓缓沉入青涩而柔韧的身体,便
立即被湿润的灼热包围。用温柔缓慢的爱抚解除了那份不适应所带来的僵硬后,他紧拥着柳安居,一起乘上了漂浮在愉悦之海中的小舟。
身不由己地随着波涛而上下颠簸,感受着彼此生命的跳动。贴近到不能再贴近,稍微分离以后又急不可待地靠近。近在咫尺,仍旧呼唤着彼此的名字。即便闭上双眼,也能找得到彼岸的方向。伴随着灼热的飞沫,积蓄的热情爆裂而出,从此以后真正地融为一体,再也分不出你我。
就保持着四肢交缠的姿势相拥,突然传来的敲门声直接把赵修拉回了现实。天已经亮了,不过现在是什么时辰赵修一点概念都没有。
“谁啊?”
害怕吵醒熟睡的柳安居,赵修小声问了一句。声音出乎意料地沙哑,甚至吓了自己一跳。
“是我,赵公子。现在方便让我把房间里的火盆拿去换吗?”
是个女人,不过光听声音赵修根本不知道是谁。这幅模样不方便被人看见,赵修连忙放下了厚厚的帷帐,遮得严严实实才让她进来。旁边的柳安居把腿压在了他身上,赵修只能勉强坐起来。轻轻用手指拨开一条小缝,赵修看到少女小鱼一个人端着四五个火盆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赵修真为她擦把汗,可是她熟练地把赵修房里的火盆摞在上面,抱着走了出去。确定小鱼出门后就沿原路返回,赵修才安心地躺了回去。
“来人哪!”
刚躺下来就听到女人的尖叫声。每天早上都伴随这样的声音醒来似乎已经成了习惯,不用猜就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问题在于是谁。
11.恶鬼之作祟
身边的人皱着眉头发出了小动物一样的声音,眉头也皱皱的,似乎对外面的喧闹非常不满。嫣红的眼角还残留着泪痕,赵修不禁轻轻吻了上去。明明说过不会哭,结果却哭了整整一晚,偏偏又固执地不肯放弃。
熟睡中的小脸仍然微微泛红,本来只是想摸摸那柔软的脸蛋,指尖却像有了意识似的一路下滑。大概是觉得痒,柳安居轻轻扭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下个瞬间,微红的脸颊就好像盛放的花朵一样换上了浓重的色彩,紧接着便抓着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
“现在才知道害羞是不是太晚了?”
赵修不怀好意地说,还强硬的拉下了被子。正想要好好戏弄一番的时候,却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是小九希望他去帮帮忙。赵修也知道这是自己必须做的,不过浓情蜜意的时候被打扰,心情还是有点不畅快。
“赵大哥,柳郎中好像不在自己房里,会不会出事啊?”
这句话把两个人吓出了一身冷汗。赵修连忙起身穿好衣服,冲着门外大喊:“放心吧,他没事。”
“你今天看到他了吗?”
“我早上看见他了!”
心虚地应了一句,对着铜镜理了理头发。门外的小九来回踱着步子,就好像是在催促一样。即便如此,还是不想就这么出去。赵修蹲在床边,双手捧起那迷迷糊糊的脸,压低了声音询问:“有没有哪里觉得痛?”
伸出舌尖轻巧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柳安居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回答:“头痛,眼睛痛,喉咙痛,肚子痛,腰痛还有……嗯……那里也痛。”
老实得让人不知该如何应对的回答,不过拼命要找出自己哪里痛的样子非常可爱。赵修轻轻吻了他的额头,的确好像有点发热。
“今天好好休息吧,多睡一会儿。我出去以后就把门关上,除了我以外谁都不要开门。”
半闭着眼睛“嗯”了一声,赵修便帮他拉好帷帐,自己走了出去。一出门就迫不及待地问死者是谁,得到的答案是王管家。赵修并不觉得惊讶,现在的死者几乎都是与宝藏有关的人,凶手的目的已经很明显。而且知道了凶手是个女人以后,范围就缩小了很多。
如果那个年轻人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香玉也可以就此排除,剩下的就只有秋菊、冬梅和小鱼。秋菊和冬梅的嫌疑最大,她们是从王府调派过来的,很有可能知道宝藏的消息。小鱼的嫌疑也不能完全排除,不过她是因为山路被堵才留下的,偶然性太大。
到了大厅门口,赵修很自然地往大门的方向走,可是马上就被小九拉住了。
“王管家死在自己房里。”小九面色沉重地说,“早上小鱼到他房里收火盆,敲了很久都没有人应,而且门窗都关得死死的。她捅破了窗户纸,看到王管家趴在桌上一动不动,感觉不大对劲,就叫了李侍卫把门撞开。他们进去以后,发现王管家的尸体已经冷掉了,而且脖子上还有一圈勒痕。”
“王管家是被勒死的?”
赵修惊讶地问。如果是同一个凶手所为,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杀人方式呢?这似乎不大合理。
小九不大确定地点了点头,说:“应该是吧,我看了一下,似乎是被人从身后用绳子勒住,又在脖子后面交叉了一次。”
赵修试着用手比划了几下,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凶手是个女人,力气相对来说没有男人大。如果直接用绳子勒住对方的脖子向后勒紧,很容易被对方挣脱,但是如果在身后交叉一下,只要把手臂向两侧用力就可以,成功的可能就大了很多。
到此为止赵修都可以理解。他不明白的是,凶手杀死王管家以后,为什么没有像前两次那样,砍下王管家的头颅,戴上恶鬼面具挂到大门上呢?对了,他想起昨晚自己破坏了凶手的诡计,所以没办法进入前院。所谓“恶鬼作祟”果然是故弄玄虚,凶手应该就是三人中的一个。
“赵大哥,你说‘恶鬼作祟’会不会是真的啊?这个宅子本来就怪怪的,现在又接二连三发生这种事,不仅没有让你们轻松一下,反而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
小九说着垂下了肩膀。虽然平时总是一副爽朗的样子,不过他的心里应该非常难过吧。他根本就不知道郡王叫他过来的真正原因,也一直因为很久无法跟郡王见面而苦恼着。赵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能过来这里我们都很开心啊。我跟小虎牙一年到头吃不着一回肉,昨晚可是吃了个尽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事。”
吃得很开心的只有柳安居而已。虽然是自己提出来的建议,可是一想到羊肉是在死人用过的火盆上烤的,赵修就吃不下去。这两天看到尸体的时候赵修一直装得很平静,实际上他心里也很害怕,只不过不想表现出来罢了。也许是大师兄当惯了,在别人都很慌张的时候他就有种奇妙的责任感。
“可是……”
“别想那么多了。”赵修打断了他的话,“我会找出那个凶手,也会保护大家。”
到底能不能做到,赵修也没有信心,他只能尽力去做而已。说着已经到了王管家的房间门口,秋菊和冬梅站在门外哭泣,小鱼陪在她们身边轻声安慰着。百戏班子的年轻人和香玉则站在
窗边向门里张望,而胖厨子则站在离门稍远的地方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叨念着什么。
越过门槛走进屋里,室内还残留着几分温暖。师弟抱着双臂站在角落,王管家的尸体已经被放到了床上。他的腿很自然地平躺在床上,但是胳膊却保持着趴在桌上的姿势。赵修走了过去,已经僵硬的脸上呈现出安详的神情,令尸体看起来更加怪异。不过颈部的勒痕的确像小九说的一样,非常清晰,而且勒痕附近还有明显的抓痕,看来的确是被勒死的。
房间里的两扇窗户都关得很严,不仅上了窗闩,还用木棍抵住了窗棂。门已经被侍卫踢烂了,地上还扔着一根一人多长的木条。
“李侍卫,你到的时候门的确是打不开的吗?”
李侍卫点了点头,有些困惑地说:“没错。我用力推了很久,最后只好把门踢烂才进得来。应该是上了门闩,还用木条抵制了门框。你看,门闩已经被我踢坏掉了。”
如李侍卫所言,门闩马上就要脱离门框,正晃晃悠悠地挂在上面。那么在李侍卫他们进入之前,这里就是一个完全的密室,那么凶手在勒死王管家以后是如何离开的呢?
赵修环视着这个房间,总觉得有不自然之处,然而却说不出具体哪里不自然。这个房间比他们所住的东厢房稍小,不过摆设都差不多。西北角摆放着木床,帷帐没有放下来,被子也整整整齐齐的,没有睡过的迹象。靠近东面窗子的一侧摆放着木桌,王管家就是在这里死亡的。木桌的旁边是火盆,不过火已经熄灭了。对面是柜子,柜子上装饰着标志性的恶鬼面具。
没错,就是恶鬼面具!前两个死者凶手都给他们戴上了恶鬼面具,可是为什么在杀死王管家之后没有这样做呢?恶鬼面具明明就挂在墙上,轻轻一抬就可以摘下来,凶手完全可以给王管家戴上恶鬼面具之后再离开这里。难道说恶鬼面具和这个密室有着什么联系?
正在沉思的时候,一直站在角落的师弟开了腔:“赵公子,时间不早了,这些就等官府来了再说吧。”
赵修立刻明白了师弟的意思。藏宝图的所在只能在特定的时间显现,如果今天错过的话,就又要等到明天。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师弟当然希望早日拿到藏宝图。
“说的也是,大家都各忙各的吧。”
众人渐渐散去,被踢坏的门也象征性的靠在了门口。赵修则与师弟一同向后门走去。昨晚他破坏了凶手的诡计,不仅是希望凶手不再犯案,更希望借此警告她自己已经对她的行为有所察觉。没想到凶手不仅不收敛,反而出了道难题给他,果然是个厉害角色。
表面上单纯柔弱,一旦黑暗降临,就换上一副恶鬼的面容进行屠杀。真正的凶手比恶鬼更加可怕,因为在白天,她就在无人知晓的情形下隐匿在人群之中。
无意识地泄露了叹息,一直默默走在前方的师弟忽然停下了脚步。上次河边的事给了赵修教训,想着是不是又被人跟踪了,他立刻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并用眼睛的余光暗中观察。可是除了北风吹过树枝的沙沙声和偶尔的几声鸟鸣之外,并没有刻意的动静。四周也没有人的痕迹。
虞紫芝回过头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赵修害怕他又出其不意地袭击自己,不由得绷紧了肩膀,准备随时躲避。
“师兄,你自己瞎紧张个什么劲儿啊?”虞紫芝盯着赵修笑出声来,“我不过是有一件事想要听听师兄的意见而已。”
12.难解的矛盾
“什么呀,没事不要吓我。”
赵修走上前去,与虞紫芝并肩而行。
“刚才师兄简直像条护食的狗。”
别这么评价没人会觉得开心,不过为了这种事争辩更难看。赵修从鼻尖发出一声冷哼,没好气地问他想跟自己说什么,结果得到了“有没有觉得王管家的尸体很奇怪?”这个问题。
“尸体已经僵硬了,所以看起来很怪吧?”
赵修并没有仔细观察尸体的兴趣,虽然这具尸体比起前两具好得多,不过毕竟不是活生生的人。
“我是说尸体的表情。”虞紫芝顿了顿,“虽然被勒死的人我没见过,不过以常理推断,如果有人从背后勒住自己的脖子,应该会很害怕吧?可是尸体的表情很安详,简直就像睡着了一样,这不是很奇怪吗?”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也许王管家死的时候被人下了蒙汗药,所以死的时候没有惊恐的表情。”
的确是有这个可能,不过凶手为什么要给王管家下药呢?凶手是个女人,而王管家则是一个习武之人,二者实力对比悬殊。也许就是凶手害怕王管家反抗时自己没有胜算,所以提前一步下了蒙汗药。
“如果王管家在死的时候没有意识,那他脖子上的抓痕是从哪里来的呢?”
那明显是被套住脖子的时候想要用手拉开绳索造成的,没有意识的人会这样吗?
“师兄,虽然他脖子上有抓痕,但指甲却很干净,一点血迹都没有。”
这点赵修真的没有注意到。凶手下了蒙汗药,杀死王管家以后又在他脖子上制造了抓痕。她这么做应该是为了掩饰王管家死的时候没有反抗的事实。也就是说,她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是女人。可惜棋差一招,赵修早就确定了这件事。
虽然还搞不清凶手是如何离开那间密室的,不过如果知道谁动过王管家的食物和水,应该就可以划定凶手的范围。这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到了河边,塔尖的影子仍旧远离河岸。一面思考着王管家的命案,一面跟着塔尖的影子走,终于在一个多时辰之后等到了赵修预想的那一刻。果然有段时间塔尖的影子跟河是有交汇点的。虽然随着季节的不同,交汇点会有所变化,不过藏宝图应该就在这附近。
不顾河水的冰冷,赵修从交汇点
跳进了河里。憋着气潜到河底,在距离不到三尺的地方看到了一块小小的石碑。浮上水面换了口气,再潜下去用最快的速度挖开泥土,终于找到了一个瓷罐。应该就是这个了,兴奋地想着,带着瓷罐爬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