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后也在听说此事后来到大殿,询问孙儿的情况。
“离儿,离儿他到底干了什么?他要害怕地逃出去啊?”看完信件,太后也是心急如焚,百思不得其解。
“本王也不知道啊!”莫语口气很差,不停地来回踱步,“这小子什么也没有说,就忽然……”
突然灵光一闪,他的步子停住了。
“王是想到什么了吗?”太后急急问。
“王后……”莫语低语,想起了最后见过莫离的小宦官所说,莫离是从王后那里匆匆逃走的,“那个女人!”
莫语不理任何人,气愤地朝王后的寝宫冲去,他忍耐了玲珑十年,忍受他对自己儿子的冷淡,可若今次问题出在她
的身上,那么她也太过分了!
39
“吱”的一声,莫语怒气冲冲地踏入了十年未进的王后寝宫。
打开殿门环顾四周,一切和十年前几乎不变,一样的山石造林,一样的宫人侍侯,甚至连阴沉严肃的气氛都不曾改
变,难怪莫离从小就讨厌这里。
“王?”守卫的宫人听见动静,奉命来看,一见是莫语,都有些微愣。
王与王后感情不合在后宫早就传开了,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可如今王居然来王后寝宫,这就是大事一件了。
“王后呢?”莫语开门见山地问道。
可那热年显然还没有适应好,惊愕地说话都有些吃力:“王……王后……她……她……”
“罢了,本王自己去找!”莫语不听他多话,直接进了屋子。
屋内侍女伺候着,对着桌上的铜镜,玲珑手执雕纹木梳,理顺自己一头长发。莫语的突然进门,吓到了身后的侍女
,双手端住的头饰全部落地,却没有使玲珑的表情有丝毫变化。
“锦绣,怎么那么不小心?”玲珑不带一丝感情地呵斥,“还不快收拾退下!”
“是,是!”名唤锦绣的小侍女刚来不久,慌忙捡起散落一地的头饰,然后匆匆向莫语行了礼就退下。
房内就留下了莫语和玲珑两个人。
莫语也不虚伪客套,一上来就道:“莫离离宫了!”
可是玲珑却反应淡漫,只是轻轻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之后继续梳头。
她漫不经心的态度惹怒了莫语,他一下子扫掉了那铜镜,站在玲珑面前大吼:“够了,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冷酷
无情的母亲?”
“他是你儿子,你却不曾抱过他一次,你让那个孩子怎么想啊?”莫语将往日对她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我知道
你恨我,如果不是我,你妹妹就不会自杀,可你怎么不想想,莫离是无辜的!你就不能装装样子,逗逗那个孩子吗
?他一直在取悦你,难道你就那么狠心!?”
他的这番话玲珑听了,可是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轻轻挑了下眉,冷冷吐出了一句:“那又如何?”
“你……!”莫语怒瞪着她,气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此时玲珑抬起头,双眸凝视着他,仿佛带有利刺,深扎入莫语的胸口。
“我已经完成了身为王后的义务,诞下王子,你还要我怎么样?”玲珑语气淡漠,“他是你儿子,我想到这里就不
快,然后再想起妹妹的死,我就更加憎恨他!”
“那莫离这次离宫也和你有关了?”莫语真是不明白这个女人,那么多年过去了,也许现在才是她的真面目吧!
玲珑撇过头不再看他,“不知道。”
“你胡说,有人说最后见到他,是从你宫里出来!”莫语不信。
可玲珑坚持己见:“不知道!”
“你不要……”
“我什么都不知道!”玲珑强调,缓身站起,“王还是请回吧,那孩子的事情不要来问我,我的回答都是这样。”
说罢就转身朝里屋走去,显然是在赶人了。
莫语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玲珑是他亲自挑选的王后,可现在却对她无可奈何!?
“畜生!”莫语懊恼地握紧拳头,愤恨地离开了这里。
可是事情接连不断,他离开后没有多久,祥勤就来报说是芒楚和亓羿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两国愿意各退一步
进行协商。照理说,这应该是好事,可是不知为何,莫语却有种不祥的预感。
“本王明白了,祥勤。”莫语合上书简。
“臣在。”
“现在此事还没有端倪可寻,我们暂时不用操心。”莫语分析道,“如今朝中也不缺人手,你带上一队亲兵,出宫
寻找小太子,他应该还没有出城,务必找到并把他给带回来!”
“是!”祥勤接受了命令并问,“那若是小王子不愿回来呢?”
“抢也给本王抢回来!”莫语有些激动地回答。
“臣明白了!”
祥勤了解莫语对儿子的重视,也知道小太子离宫对莫语的打击,可他心里还是不禁自问:如果王知道了真相,那么
事情还会是现在这样的吗?
……
再说两个孩子这边,钟离一晕就晕了一整天,连晚上吃饭的时间都没有醒。离莫也体贴地没有打搅他,为他盖好被
子,就带着莫离到外面谈话,顺便和他把一些事情整理了一遍。
“我不知道这什么血玉为何在我身上,可是现在几乎可以确定一点,就是你、我应该是兄弟。”离莫老成地说道,
而莫离就在旁边点头迎合。
离莫满意他的反应,继续说:“可我希望你知道一点,就是不管我们真正的爹到底是谁,我都只认我爹!”
“为什么?”关于这点莫离有些好奇,他父王对他也很好啊,他都没有这么执着。
“因为我爹养我很不容易!”离莫的答案很简单,“你在宫里生活,根本不知道民间疾苦,也不会明白我爹在我娘
死后养大我是多么辛苦。”
话说着,离莫不禁朝屋内看了一眼,“你也看见了,我爹身体很差,又有心病,还是个奴隶,但是我娘死后他也没
有让我受过一丝委屈,他宁愿自己饿死也不让我挨饿一顿,他对我如此,我长大当然更应该好好孝顺他!”
莫离听了,有些动容。正如离莫所说,他生活在王宫,从小衣食无缺,根本不曾考虑感恩和报答,觉得一切都是应
该的!可现在想来,哪有什么应该?
“唔……离莫好厉害,我都没有想到这些呢!”莫离有些脸红。
离莫也了解地拍拍他的小脑袋,“没事,你生在那样的环境,会想才怪。不过如今可不一样了,你既然认了是爹的
儿子,那就该好好孝顺。”
“恩恩!”莫离当然这么觉得,“所以我从宫里拿了些值钱的东西带来,就是屋里桌上那小包袱,哪天我们一起下
山把它们卖了,就有钱带爹治病了。”
“没想到你还满聪明的嘛!”离莫挑挑眉毛。
这话怎么听得那么别扭啊?
莫离翻翻白眼,“离莫,我发现你很小看我啊!”
“呵……难道不是吗?”
“切,不和你说这个!”莫离趁机转移话题,“离莫,爹是以前受伤才变成这样的吗?还有娘是谁啊?”
离莫摸摸小下巴,“爹的伤势我不清楚,不过娘么……跟我来!”说着,他拉起莫离,两人轻手轻脚地进屋来到了
桌上一块牌位前,“这个就是我娘!”
“祗慧?”莫离念着上面的名字,“你娘的名字?”
“对。”离莫点点头。
莫离的视线再次转移到牌位上,“唔……这个名字很熟呢……在哪里听过……”
“你认识我娘?”离莫再次感到意外。
莫离点点头,可之后又很快摇摇头。
“你到底知不知道?”离莫被他这么一搅和,就快没了耐心。
而莫离却没有听见他所说,一心看着那名字。
祗慧……祗……慧?他真的应该在哪里听过……可是在哪里呢?
40
莫离就这样在钟离家住了下来,原还担心钟离与自己会有些隔阂,可这么多日相处下来,显然是他多心了!
钟离从那次昏迷后醒来,记忆又发生了改变。
他知道妻子,却忘记了她的长相,以前的一切似乎又变成了零。满脑空白的他,记忆中就剩下了两个孩子,一个是
离莫,一个是莫离。
离莫知道他病情有变,却也不点穿,在他看来只要爹爹觉得幸福,其他的都无所谓。看爹爹每次见到他们两人,都
会由心发出微笑,这样就够了!
而莫离也感受到了两人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怀。
他没有离莫能干,也没有离莫那么能吃苦,长年养成的王子脾性一时根本改不掉,可钟离不介意,照样惯他宠他,
他要什么只要开口,他都会尽力满足,待遇丝毫不差离莫。
至于离莫,他是了解莫离的脾气,只要他不太过分,基本上也不会责怪他。上山砍柴,找食物这类粗活还是由他一
手包办,莫离就在家陪钟离,家里多个人他也放心。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转眼又过了一个多月,这天和往常一样,下午离莫从山上回来,背回了一捆柴,还顺便摘
来了些草药。
晚上和他一起洗澡的莫离,见他脱光光走到自己身边,可手臂上,背脊上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离莫。”小手指在他手臂上搓搓,居然搓出了一些皮屑,“这个是什么?”
“不要乱碰。”离莫轻拍他一下,“我晒伤了,在蜕皮!”
“啊?那不是很痛?”莫离听得浑身不自在。
“没关系,习惯了。”离莫回答地轻松。
在盛夏的艳阳下劳动的确很辛苦,大人们晒伤都是常有的事,更不要说离莫一个孩子了。
几乎每年夏天,离莫都会晒脱一层皮,不然哪来这样的安逸生活?
听了离莫的描述,莫离更加吃惊,也同时感到了他身上的担子,想起自己的无所事处,脸色不禁黯淡下来。
也许是双胞胎的感应,离莫很简单地明白了他的心情,随即安慰道:“真的没事,我爹有教我上山采些药材,一抹
就没事了,到时候会重新长出新的皮肤,就和你一样白!”
“和我一样白?那我们俩不久真成一个人了?”说来不信,他和离莫居然连身上的痣和笑出酒窝的位置都在同一个
地方。
“才不是,我香,可你不香!”
“这个不算。”莫离吐吐舌头,“我们只看外表,我倒要看看,你和我究竟相似几分!好,决定了,为了让你早日
和我比,我每天亲自为你擦药。”
离莫抬抬嘴角,“可是你说的,我没有逼你哦!”
“当然!”莫离扬起笑脸,“不过先问个问题可以吗?”
“你问。”
“这个药要涂你全身吗?”
“是啊!”
“下面的小鸟也要?”
“……”
“哇啊……爹爹救命啊!离莫要杀人啦!”
……
同样的,祥勤奉命寻找小太子,也已经寻上了一个多月,可是奇怪得很,无论明察还是暗访都没有一点线索,小太
子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是他没有注意?还是小太子的躲藏本领太强呢?
“将军,我们找寻了这么久,您说小太子会不会已经离开韬潋了?”副官询问。
祥勤却始终不这么认为,“一个十岁的孩子,单枪匹马怎么可能出境?”
“那是否我们还有漏查的地方?”副官思索着,可马上也否定了,“怎么可能?我们从王宫出发,一路有人的地方
都搜遍了,可还是没有啊!”
“会不会小太子被人藏起来了?”又一个属下发问。
“这倒是可能……那么藏起小太子,那人的目的又是……”
祥勤正思考着,忽然前方一阵马蹄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将军,将军!找到了,找到了!”一个壮汉飞驰而来,嘴里还大喊道,“小太子找到了!”
“什么!?”众人闻言一惊,都纷纷围了上去。
可碍于身份,还是祥勤代表发问:“虎子,你说什么?找到了?在哪里?小太子人呢?”
“嘿嘿。”被称做虎子的男人笑嘻嘻地拿出了一张宫内画师画出的人像,那画中的孩子正是莫离!
“我带着这画经过前边一个小镇,打听下来还是没有线索,可刚打算离开,忽然遇见了一家寿店的老板,他说知道
这个孩子的下落!”
“寿店?”有人惊呼,“那小太子不是……”
“我起初也怀疑,可那老板说得清清楚楚,甚至敢用项上人头担保,那个孩子就是画中人,连他的伙计也说是,我
这才信了!”虎子解释。
可祥勤还是不信,“小太子去那种地方做什么?那他现在人在哪里?”
“前面的翠屏山。那老板说,那个孩子在那里!”
现在毫无头绪,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去了便知!
祥勤立刻上马吩咐:“全员集合,出发翠屏山。”
41
盛夏午后的阳光尤为灼热,即使在林间,阳光透过树叶射下,依然耀眼刺人。由于莫离的强行逼迫,离莫不得不带
上斗笠,穿上长袖布衫罩住全身。
虽说那是莫离好心,不希望他被太阳晒着,可那么炎热的天气,不到半个时辰,刚趴到半山腰的离莫已经是满头大
汗,衣服背后也是湿漉漉一片。
“呼……”离莫停下脚步,放下背篓,擦擦汗水,拿出水壶喝上几口解暑。
从半山腰向下望去,能将这翠屏山西的一切尽收眼底。
要是以前的离莫一定不会在意这怡人风景半分,可自从莫离来到他家,似乎也给他带来了些许影响,离莫开始懂得
享受生活中的美好,平日也不再是一味地工作,也腾出了时间和莫离一起玩耍。
“还不错,之后也带爹爹和莫离来看看。”离莫一面欣赏,一面自说自话地做出结论。
这时,平静的水光山色却被一丝异色给打破了!
那是……离莫警觉地朝着那一队移动的人马。
前面带头的那个器宇不凡,后面跟着的几个也是个个人高马大,看他们的服饰似乎都是贵人,可是好好的,那么多
人来这山上做什么?
离莫心存疑虑,思索再三,重新背上竹娄,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中,如他所料,家里的钟离与莫离正毫无防备地一
起在石床上睡午觉。
“爹,莫离,快点醒醒!”他有不好的预感。
用力摇醒了他们,刚睡醒的两人还迷迷糊糊地,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离莫不得已,对着他们一人一脸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