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学院+番外——茭白

萤火对于青芝的崇拜上升到了一种新的高度，他经常捏着那条名叫萌萌的牛奶蛇楚楚可怜地旁敲侧击要求茯苓去青芝那里蹭饭。大有把茯苓上缴换粮的倾向。

“茯苓啊，你什么时候去青芝那里。”萤火一边逗着牛奶蛇一边怂恿茯苓去青芝那里蹭饭。

“这两天还是不要去了吧。”茯苓趴在书桌上做今天的作业。他忧郁地咬着笔帽，前两天被甘草知道天然呆一直傻兮兮送货上门，甘草快气疯了三天没搭理他，到了第四天的时候，面对茯苓无辜委屈仿佛被人抛弃的眼神甘草哥哥缴械投降了。“甘草要生气的。”

萤火失望地吐着舌头，“这样啊。”

茯苓安静地埋头做着作业，差不多做完的时候收到了青芝的短信。“萤火，青芝说今天有葡式蛋挞吃。”他扭捏了一下，热忱地看着对方，“我如果去的话，甘草应该不会特别特别生气吧。”

萤火面对茯苓闪闪发亮的眼睛哑口无言，甘草不会特别特别生气，但是会很生气。这种明明很想吃但是害怕被人训斥的眼神看起来特别可怜。

“那我给甘草送一点过去赔罪，你说他会不会还生我的气。”茯苓小心翼翼征求萤火的意见。

萤火知道甘草是个纸老虎，只要茯苓一祭出那种湿润的小动物一样的眼神，甘草就会立即扑上去。他揉揉饥肠辘辘的肚子，“去吧。甘草应该不会难为你的。”茯苓亲自送点心上门看望甘草，甘草哥哥应该扑上去大叫好乖好乖才对。

茯苓毫无警觉心地又送货上门了。青芝最近对天然呆小朋友出乎寻常地好，茯苓同学既不会影响他的睡眠质量，又保持在能够让自己亲亲抱抱的距离之内。大少爷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最重要的是，茯苓有一天满嘴奶油蛋糕含糊不清地说，“青芝，我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唔，是很重要的那种。但是和甘草他们又不同。”

青芝高兴地多塞给他一块蛋糕，他首次觉得漫漫长征路似乎看到了一点曙光。果然是只有失去了才让人懂得珍惜。

“青芝。”茯苓抹抹嘴巴打断他的回忆，“我可以多带一点回去吗？”

青芝和颜悦色地在天然呆额头上亲了一口，“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茯苓认真地掰着手指头计算，“唔，给甘草半打，萤火半打，我还要三个当夜宵。一二三四五……青芝我全带走了你还有吃的吗？”

青芝其实不喜欢吃蛋挞，茯苓统统带走他才高兴，省的放在家里没人吃坏掉。

茯苓看青芝不说话，咬咬嘴唇放回去三个。“那我不要夜宵了。”青芝挑眉看着天然呆一脸很难过的表情，茯苓的优点就是情绪都写在脸上，他看着觉得特别可爱，“那个……青芝。”他搓着手，“吃多了，会胖的。我就吃一个，好不好，就一个。”

又磨蹭着伸手拿回一个，惴惴不安地打量青芝的脸色唯恐他不高兴。

青芝彻底被逗乐了，茯苓内心的挣扎简直就和看话剧一样丰富多彩。他抱住茯苓，舌头肆无忌惮地在他嘴里扫荡一番，茯苓有些颤抖不知所措地捏着那块蛋挞，可怜的蛋挞快被捏扁了，“这样就算吃过了。”青芝吃完豆腐，贴在茯苓的嘴唇上轻声说道。一张口就能觉得四片嘴唇摩擦到一块儿。茯苓红着脸愣愣地抱着他的蛋挞盒子狂奔下楼。

萤火瞧见茯苓涨红着脸冲进房间，疑惑地捏着他的牛奶蛇摆出一个问号的造型，“你怎么了？”

茯苓捂着嘴递给萤火他那一份救济粮，连耳根都红透了。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心跳得特别快。

“嘴怎么了？”萤火叼着蛋挞仔细打量茯苓的脸，“磕着了？”

茯苓捂着嘴连连摇头。

萤火仔细看了看，觉得似乎不像是受了委屈。就青芝和茯苓那点破事他心里有数，普通室友犯不着天天投食。估计青芝刚刚收了点报酬天然呆不好意思了。“你不是要给甘草送吃的嘛。”

茯苓这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连忙拎起剩下的那一份匆匆走出门。嘴也忘了捂，萤火看见他红红的嘴唇憋笑憋得肠子打结。

甘草的房间离茯苓的非常近，只隔了几间寝室。茯苓搬到新的寝室以来还是第一次去甘草那里，他有些忐忑地敲着门。甘草应该不会特别生气吧。

过了好久才有人来开门，开门的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人。“请问你找谁？”

这个人带着一副考究的半框银丝边眼睛，衬衫纽扣一丝不苟地全部扣着，袖口扣着深蓝色的宝石袖扣，看上去礼貌又冷漠。

“你好。我找甘草。”茯苓有些紧张，他知道这个人肯定就是一直没有露面传说中甘草的青梅竹马人参了。气场好强大。

人参朝他微微点了点头，打开门替他找了双拖鞋客气地说，“请进，稍坐片刻。他马上来。”

“甘草不在吗？”他拘谨地坐在沙发上，人参倒了一杯橙汁给他，茯苓就一直捏着杯子不知道看哪里才好。

“他有些事，马上就好。”

没多久甘草就从卧室里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茯苓总感觉他有一种很匆忙的感觉。甘草看到茯苓扯出个大大的笑脸，把茯苓按在沙发上抱抱。“茯苓宝宝第一次来看我。值得纪念啊！”

茯苓赶紧举起那盒蛋挞，示意他是送食物来的。

甘草更高兴了，抱着茯苓在怀里揉捏。“茯苓真乖。我这里有巧克力要不要吃。”

茯苓开开心心窝在沙发里吃巧克力，甘草刚出现人参就出门了，看样子是要把空间留给两个人，这让房间里的压力陡然轻松不少。甘草打开蛋挞盒子拿出蛋挞刚咬一口，表情立刻就微妙起来。他本来以为这是茯苓买来送他的，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蛋挞也太好吃了点。

“茯苓，蛋挞是青芝那里拿来的？”

茯苓乖乖点头。

甘草立刻就板起了脸，“你又去他那里。”青芝那头大灰狼早晚连皮带肉吃掉你。

“青芝人很好的。”茯苓有些委屈地争辩道。

甘草冷哼一声，酸溜溜地问，“他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恩，不合适的举动？”

茯苓立刻狂风暴雨式地摇头。

甘草看他那欲盖弥彰的样子，被人啃肿的嘴唇，就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青芝倒是教得好，被人吃了豆腐还帮对方说话，甘草大概砍死青芝的心都有了。他觉得这只天然呆大概是留不住了。

茯苓看到甘草的眼神觉得有点怕，乖乖地吃着巧克力不敢看他。“甘草，你不要生气。我以后都给你带吃的，好不好？”

甘草沉默良久一把抱住茯苓使劲揉，“我不管，茯苓你以后不可以胳膊肘往外拐。你以后要是帮青芝不帮我，我就砍死他。”作为娘家人，他表示青芝就是个万恶的拐走天然呆的怪蜀黍。

“甘草，你不能砍死他。”茯苓弱弱地说，“这是犯罪。”

“茯苓，你怎么还没嫁出去就帮他了啊。”甘草眼泪汪汪，“你怎么能帮他呢。我和你才比较亲啊。”

茯苓呆呆地看着他，为什么甘草说话他听不懂呢？什么嫁出去？什么比较亲？

第十四章：一对好病友

茯苓好日子过了一个多星期，这一天茯苓正在寝室里做他的英语作业。新来的英语老师布置的作业都特别难，他咬着笔杆眼巴巴盯着房门等萤火牌家教回来。

过了不久萤火放学归来，天空似乎飘了点小雨，他头发湿漉漉一脸萎靡不振的样子。

“萤火你没事吧？”茯苓放下笔担忧地问。

萤火摆摆手，连连打了几个喷嚏。疲倦地教完茯苓功课，连晚饭都没吃几口就倒床上沉沉睡去。

茯苓咬着饭勺对前来喂食的青芝报告萤火今天的奇怪举动，青芝摸摸茯苓的头掏出一把奶糖作为饭后点心，“萤火可能感冒了。要不烧点姜汤给他。”

茯苓含着奶糖踊跃地表示要为萤火洗手作羹汤，殷勤地欢送走饲养员青芝，煮了一大碗姜汤送到萤火床前。

“萤火，姜汤！”

萤火疲倦地把眼睛睁开一条小缝，摆了摆手示意不想喝。茯苓鼓鼓脸颊，一口气咕嘟咕嘟自己把姜汤喝完了。

半夜里茯苓睡得正香，忽然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嗓音嘶哑低沉，听上去十分恐怖。他打了个激灵猛然醒来，才发现声音的源头来自于萤火。

“萤火？你怎么了？”茯苓连忙爬下床打开床头灯。

萤火蜷缩在被窝里表情十分痛苦，茯苓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好烫。

“这怎么办。萤火，你坚持住。”茯苓慌乱地去找医药箱，“你不要死啊。”

床上的萤火朦胧中听见茯苓的话差点没气成内伤。

茯苓找了十分钟医药箱未果，他急急忙忙冲出去敲甘草的门。“甘草！救命啊！”

没几分钟甘草衣衫不整从房间里冲出来，一把抱住茯苓上下打量，“茯苓你怎么了？有人谋杀你？”人参慢慢从房间里走出来，衣服也不是很整齐的样子，他先稳住六神无主的甘草对茯苓说道，“是不是萤火有事？”

“萤火发高烧。怎么办？”

甘草松了一大口气，“拜托小祖宗，大半夜你要吓死人啊。我去看看萤火。”

最后萤火由于高烧39度2被甘草连夜送进医院，茯苓被哈欠连天的甘草轰回寝室。本来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几天后青芝惯例去给茯苓投食，敲了好半天门茯苓才磨蹭着出来。脸颊红通通，水灵的大眼睛里一片雾气。茯苓穿了一件眼泪熊的白色睡衣，胸口的熊脑袋眼角挂着一滴眼泪可怜兮兮。

“啊？已经吃晚饭了吗？”茯苓疲惫地揉着眼睛，眼睛好酸，看东西摇摇晃晃的。“青芝，我不饿……”语毕，整个人啪嗒一下往后倒。

青芝眼明手快把人接住，搂在怀里。探手一摸额头，烫得惊人。果然被萤火传染上了感冒。看了眼茯苓冷清的寝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打横抱回自己屋里。

茯苓烧得晕乎乎，趴在大床上一脸迷茫。“唔。难受。”

青芝捏捏他发红的小脸，又不敢弄疼他半是责怪地说，“让你不喝冲剂预防。”前几天听说萤火感冒他就特地给茯苓准备了点板蓝根让他冲着喝，茯苓喝了一口嫌味道太恶心就把那包玩意束之高阁，早知道这家伙没有免疫力当初自己就该硬灌下去。

“要不要去医院。”青芝有些担心地摸着他的额头，“打针退烧。”

茯苓一听打针立刻清醒了，拽着青芝的手小声说，“不要打针。不要。”

“不要打针。”青芝宛然一笑，“那就打屁股好了。”一感冒就打针吊水确实不太好，还是吃点药片让他发一身汗。不过口头便宜还是要占一点，要是让茯苓养成讳疾忌医的毛病就不好了。

茯苓闻言，乖乖撅起屁股，小动物一样的眼神看着青芝，“不要打针。”

青芝笑着拍了拍肉肉的屁股把人塞进被子里裹好，转身去找体温计和药箱。幸好量出的体温并不是很高，不然茯苓再怎么用手感良好的屁屁贿赂青芝，他也绝对会把他绑去医院。

青芝给茯苓喂了退烧药，看着他含棒棒糖一样含着体温计又量了一遍温度，最后把人裹在厚厚的被子中。茯苓就像是一团香嫩的馅料被裹在蓬松的鸡蛋糕般的大被子里。

青芝唯恐不够发汗，左思右想抱了只茯苓御用的熊宝宝塞进被子里。

“热。”茯苓迷迷糊糊抗议，皱眉去扯裹着的被子。还有熊宝宝，看上去好挤啊。他用力把无辜的熊宝宝踹下床。

青芝捡起玩偶，耐心地重新裹好被子在茯苓脸上亲口，“睡一觉，出身汗就好了。”

茯苓支支吾吾还有话想说，被青芝一瞪乖乖闭上眼睛。到底发烧还是消磨元气，茯苓再有怨言，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

茯苓一觉睡到半夜，朦胧醒来，感觉被人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他转过头感受到青芝近在咫尺的呼吸。他弯着嘴角感觉舒服多了，拱开被子把青芝一起罩在里面。至于那只无辜的熊宝宝，茯苓同学非常大度地赏它一个豪华地铺。一脚踹到地上。现在宽敞多了，他靠在青芝怀里满意地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茯苓在美妙的香气中悠然转醒，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昨晚被踹下床的那只熊安然坐在他枕头边上。想必是青芝起床的时候看见它掉在地上又捡起来的。茯苓有些心虚，把在床头喝西北风的熊扯进被窝抱着。脑袋不安分地转来转去寻找香气的来源。

“醒了？”青芝端着一大锅热粥出现在他眼前。他放下粥伸手在试了试茯苓额头的温度。“烧退了。”

茯苓眼巴巴盯着桌上那锅粥，生完病的人总感觉特别饿，好像身体内部都被人掏空了。就连青芝覆在他额头上的手闻上去都有股诱人的香味，他抽抽鼻子，肯定是鸡粥。又滑又嫩，鲜得不得了。

青芝瞥见茯苓的馋猫样连忙舀了一碗粥送到他手上，“当心有点烫。”

茯苓早就瞅准粥里的鸡肉嗷唔一口夹进嘴里，哪还管的上烫不烫，先下肚再说。一边嚼，一边张着嘴往外吹气。“烫。”

青芝一脸无奈去给天然呆倒凉开水。

“对了，青芝你今天怎么没去上课？”茯苓扒了几口粥，胃里有点货色才想起来关心他的好室友。

“请假。我也替你请假了。”青芝不去上课那是经常的，不过茯苓要是请病假……茯苓已经可以预见甘草心急火燎扑向他的景象了，还有枸杞，不知道会不会给他带作业过来。

茯苓吃完一碗，举着碗示意再来一份。青芝叹气接过碗又盛了一碗。“你还是搬回来吧。”省的他担心。

茯苓咬着饭勺点头，他最喜欢和青芝一起住了。反正现在萤火又不在，嘿嘿嘿，他偷偷搬回来也没人管。

吃饱喝足茯苓恢复力气，跳下床蹬上拖鞋在地上蹦了几下，“我去冲个澡。”昨天晚上应该出了不少汗，奇怪今天居然没感觉黏腻难受。茯苓低头往身上看了一眼，怎么好像衣服换过了？昨天明明是眼泪熊，怎么今天变成很贱的轻松熊了。

青芝端着锅碗正好看见茯苓低头思考，他随口解释道，“早上我帮你擦洗过了。”

擦洗？茯苓呆了一秒钟，偷偷检查一遍身上的衣服。好像连内裤都被换掉了。茯苓脑袋中有一根线“啪”一声就断掉了。虽然青芝不止一次帮自己搓过澡，不过偶尔蹭到一下和被扒裤子重点照顾差别不是一点两点。茯苓红成大虾躲回被子里。

“怎么了？”青芝回来看见茯苓火红的脸吓得他以为茯苓又发烧了，赶紧去摸额头，被茯苓咻地一下躲开了。

“没，没什么。”茯苓不好意思了。“下次你生病，我也会照顾你的。”

青芝挑眉，没说什么灌下茯苓一杯感冒药。

茯苓的承诺并没有等待太久，两天后，青芝也病倒了。虽然很大的原因是他自找的，对一个感冒病人亲亲抱抱同床共枕，感冒先生不找上他简直是有辱自己名声。

茯苓看见青芝发着低烧还要照顾自己分外不好意思，他殷勤地端着感冒药跟在青芝屁股后面跑来跑去，“青芝喝药！”

“不要把你的药赖到我头上。”青芝说话有重重的鼻音，他虽然没像茯苓这样发高烧，但连日低烧滋味也不好受。平日威严的眼神看上去也失神不少，但对付茯苓还是绰绰有余的。他凶巴巴一瞪，“快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