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躁与冷酷的距离 上——宣冰

作者:宣冰  录入:03-08

语落下。

男人脚下的地面已经淌满了血,积成了血池……

萧月如此看着,到抽了一口气,太残忍!

「王爷,时候不早了,青子凤凰那边……」又是一个男声给了施刑之人一些建议。

「青儿,青儿……张辰,把这个妖人给我放下来,免得吊到明天就死了。」残酷的男人放下话边推门奔出。

张辰将满身是伤的男人放下后,在屋内随便一丢,也离开了。

但是萧月没有走。他静静的等着,确认应该是没什么人了,走到门前想进去。一推门,上了锁。趁着月光,萧月取

下发簪,随便一个动作便轻巧的开了锁,入了进去。

屋内很黑,萧月摸索了几下,觉得确实难以行动,忽然想起带了朱传尹送的夜明珠,自袖中掏了出来,解下绒布包

裹,现在空气中。果然是御赐的夜明珠,只是双指直径便可以照亮一丈之内了。

走到男人身边,蹲下用手碰碰,血肉糊糊的身子动了动,看来还有知觉。

「喂,你还好吧?」萧月的声音因刺鼻的血腥味道而有些发抖。

「嗯,你,去找一个带子,绣了大朵花卉的袋子。」男人说话了。

萧月赶忙去找男人所说的东西。

找到袋子后,回到男人身边。

「找到了!是这个吗?」

男人摸了摸袋子,「是,你听着,杨瑜不知道你为何会来此,但你对杨瑜有救命之恩。」

「别,别这么说,我,我该做什么?」

「将袋中所有的东西今夜都拿走……」

「啊?你……」

「你只有带走这些东西,才能来为我治伤,他们若是哪天不想我活了,就会将这些药材销毁,那我就……」

「我带走,我听你的。要,要如何才能给你治伤。」

「治伤前,你不问问我是善人,还是恶人?」

「不知道,但萧月冥冥中觉得你不该受到这般折磨!」

「谢谢!姑娘大恩,杨瑜定当涌泉相报!」

「我……我叫萧月。」

「萧姑娘,杨瑜说,姑娘来做,好吗?」

「好。」

「袋中分七七四十九种瓶子,姑娘只需拿了给杨瑜看,杨瑜会分辨。先拿了其中圆形白玉瓶……」

「知道了……」

按照吩咐,萧月拿出瓶子,依男人的话,为男人做着医治。

夜明珠的光晶晶莹莹,在漆黑的屋中照出一片小小的光亮区域,照出两道狭长的身影。

「萧姑娘,你真美……」

「杨,杨大哥,接下来做什么?」萧月被如此看着,竟第一次觉得发自内心的羞涩,这是朱传尹都无法给他的感觉

「气管正下九寸的中庭穴,用力按下,萧姑娘。」

沾到男人血淋淋的身子,费力寻到中庭穴,他依照男人的说法做了,似乎这个男人只是在瞬间便给了他充实的依赖

之感,只要相信男人便足够了……

杨瑜并未让萧月为他擦拭身上的血,只是服下药剂,点了几个穴位。

男人靠在墙边,气息已经缓了上来,话语中的中气也足了一些。

萧月席地而坐,收拾着那个包囊。

「萧姑娘,万分感谢,救命之恩不敢言谢,日后定会报答姑娘。」杨瑜静静看着身边的美人那颦婷之态,只是简单

的收纳物件,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出娇媚。

「杨,杨公子……」美人抬头正巧与男人对视,杏眼水润,妙眉微簇,红唇欲语却还休。

「萧姑娘,但讲无妨。」

「没什么,我会再找机会来看你的,一定会的!」萧月不敢道破被男人误会之处。

「姑娘不用担心,他们也会给你机会来看我的。」

美人听了,一惊:「什么意思?」

「萧姑娘,你不觉得你进来的太顺利了,也太轻松了吗?自你躲在屋外偷看,杨瑜就已经知道了,他二人的功夫也

不差,会不知道吗?独独放我在这里,就是为了让偷看之人与我接触。」

「原来这样啊,那不是最好。萧月可以来为杨公子治伤。」

「包囊你不要拿走,这个包囊太显眼了,你带在身上会招来麻烦。其中的东西,只能麻烦姑娘带出去了。」

「恩,萧月知道。」萧月说着,便掀开外衣下摆,揪出单衣衬裙,「烦请杨公子帮忙,将,将萧月的……」

美人不仅送上了自己的裙摆,更是露出了那双葱白的小腿,如玉如丝。

杨瑜忙别过眼神不看。萧月也自知是自己轻率了,慌乱的遮掩着玉体,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和一个男人正常的相

处,想到这儿,除了大大的羞愧,更有着浅浅的哀伤。

杨瑜摸索着,将美人的单衣裙摆撕下一大块,萧月就此包了这堆瓶瓶罐罐,牵挂的离开了房间。

抱着怀中的物件,萧月心中只留得男人的音容与笑貌,久久痴笑。

朱传尹其实不会日日夜夜的拥抱美人,特别是这几天王府的事务繁忙,他又抓不到冼王和张辰,晚上入了房间便睡

下了。

萧月只需要等着朱传尹进厢房,如果主子不需要侍寝,他只需要服侍朱传尹洗漱、宽衣、躺下,便会离去。这套法

子也是照办宫中后宫的历法。大家已经俨然将萧月看成了皇上的爱妃。

萧月正好借此机会可以去看杨瑜。他都是等到夜很深的时候,才会过去。

也会带去些食物给男人充饥。

已经是第四天了。杨瑜每日都会受到那个王爷恶狠狠的毒打,全身上下已经找不到一处完好了。萧月有一次治伤,

看着皮开肉绽的身子,差点就哭出声音来。

「你怎么也这么爱哭?萧姑娘。」

「请,请唤我月儿吧,杨公子。月儿只是觉得杨公子太可怜了,每日都受到这般残忍的刑罚,但是夜里对月儿,却

,却还是可以笑着讲话……」

「男女之别有碍,叫萧姑娘更为尊重。杨瑜以前是绝不会如此笑的,只是遇到一个人,发生了很多事情,与他在一

起的日日夜夜,让杨瑜觉得这个世上还是有值得开心的事情,只看心中是不是有那片曙光。」

「杨公子的曙光是什么?」

「那萧姑娘的曙光又是什么?」

对问,对视着,二人随即皆沉默,暗香悄悄的浮动。

「萧姑娘,知道吗?你身上隐隐约约有和那人相似的味道。」

「那人……是谁……」

「一个男人。一个很自以为是,很豪爽自恋,很娇惯蛮横的男人……」

萧月听出了杨瑜语气中流露出的眷恋,心中一沈,竟不自觉的问出了心中所想:「他是杨公子喜欢的人?」

「哈,萧姑娘觉得杨瑜是那种喜好男色的风流公子?」

「不,不是,当然不是。」萧月忙解释,心中却隐隐作痛,每每和男人讲话,萧月都会极为谨慎的掩饰任何一处可

能会被看破身份的行为、语言或是声调。

「杨瑜是个注定了只能孑然一身的天纱孤星,岂敢奢求更多……」

「萧月会,会……」美人揶揄着,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他好想对男人吐露情义,只是短短的几日,他就对男人产

生了依恋与爱慕,因为这个男人的坚强,因为这个男人的忍耐,因为这个男人的温柔,因为这个男人喜欢将一切都

一肩扛起……这才是真正让萧月奔爱的男人!

第16章:碎玉,力竭怒骂情愁

月下窗前,夜夜都在发生着如此暧昧之事,而朱传尹终于在白日里,离奇的情绪爆发了。

朱传尹手里那着一个布皮囊,绣着绝非出自中原文化的图案,眼睛都快瞪出血了,对着跪在堂下强壮男人大喊着:

「说!这袋子从哪里来的?你们把他怎么样了?朕就知道这几天府上出事情了。朱承戎呢?让他给我死过来,皇上

微服到此,竟然不接驾!统统给我拉出去乱刀砍死!」

这声音咆哮院内,听得在场所有的人都发抖着跪地求饶。

朱传尹往日里那些闲散怠慢全然消失了,连对自己的称呼也变了,对哥哥的称呼也变了。因为他现在不是个纨!子

弟,不是个娇惯弟弟,而是当今圣上,这个天下的主子。

「臣该死,袋子的主人因行刺冼王,被臣等绑在后院的房内。」张辰有够冷静的说着该说的话。

「这袋子有血渍!血哪儿来的?你们对他施刑了?你们抓的人是不是叫杨瑜?白苗掌门星玉带白蛇君杨瑜?」朱传

尹快要发疯了,当他翻看到袋子上大片大片的血渍,又听到是张辰在「照顾」袋子的主人,心跳都快停了。张辰是

什么人,曾任震边大将军,对待俘虏的手法之残忍是满朝听了都心惊肉跳的……

「此人正是白蛇君杨瑜!」

「你对他动刑了?」

「回皇上,对如此歹毒的恶人动刑是自然的了。」

「你!你!来人呐,把张辰给我拉下去!他是怎么,怎么对杨瑜用刑的,就双倍,不!十倍的奉还给他!」

在场所有的人听了皆上前为张辰求饶,说这都是为了国家社稷,行刺皇室的歹徒怎能不用刑,只求皇上能够网开一

面,看到张将军戎马半生,为国立下赫赫战功,这次就赦免张将军了吧。

堂下跪着的男人更是直接站起来,指着堂上的朱传尹大声喝斥:「凭什么罚张辰?而是只罚张辰?他不过是为了主

子做事,要杀要剐也不是由张辰决定的!」

朱传尹听了立即拍案而起:「啊?哪里来的蝇头小儿!竟敢在朕的面前指手划脚!」

「回皇上,他不过凰艳楼里的一个男色,苍怜。罪死冒犯,请皇上责罚张辰吧。多重的刑罚,张辰一人承担。」张

辰说罢就磕了三个响头,舍命为冒失之人请罪。

苍怜听了,也慌了手脚,看着男人头一次如此卑躬屈膝,也一时间呆立。

「两个人通通给我拉下去,锁起来!听候发落。」朱传尹哪里还有心思去考虑要怎么责罚这些人,满心只有那个男

人,他到底如何了,会伤成什么样?

「来人呐,带我去看看犯人。」

到了后院的书房,推门进去,看了那血淋淋的场面,朱传尹差一点昏厥倒地,幸好随行的太监眼疾手快的扶住了皇

上。

男人正在绑在扎凳上,全身上下血肉模糊,皮肉外翻的伤口上又长着新的伤口,已经没了人样,但那头披散的白色

长发再清晰不过的表明着男人的身份,他肯定就是白蛇君杨瑜!

「松,松,松绑……赶快给我松绑!传太医!传太医!」朱传尹对被折磨成这样的男人,目不忍视,身子都快要瘫

软了,扶着身边的太监,急急的吩咐着。

松了绑,才知道杨瑜是被钉在凳子上的,将人拉拽下来之时,他发出了撕裂人儿心肺的痛苦哀嚎,「啊~」

随着男人的哀嚎,朱传尹心中一阵抽痛,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倒在众太监之间。

「哎呀!皇上!皇上!来人呐,皇上背过气去拉!传太医,传太医!」

白蒙蒙的天,雾气笼罩,下着雨。朱传尹站在空旷的天地之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就在无

助之时,一个身影出现在远方,是杨瑜!就是杨瑜,朱传尹立即奔了过去,雨越下越大,渐渐的身上,脸上竟然淌

着红色,看看,原来是血水!整个世界下起了血雨!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不要!杨瑜,杨瑜……不要……」

「传尹,传尹?」

在温柔声音的呼唤中,朱传尹惊醒过来,脸上淌着大颗大颗的汗珠,脸色也是苍白。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抓了身边的

手,惊慌的问:「他怎么样了?怎么样了?杨瑜怎么样了?」

美人萧月紧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回:「他,他没死,叫了太医在诊治。」

「我要去看他!萧月,宽衣。」朱传尹不管不顾的就要下床去看男人。

「传尹,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不行!我不过只是一时昏厥,他呢?快被打死了!快点,帮我宽衣!」朱传尹冷冷看着动情的美人,坚持了自己

的想法。

萧月没办法,只得为主子宽衣,但美人心中的各色滋味好生复杂。喜的是男人终于脱离苦海,愁的是自己或许就不

能去擅自看他了,哀的是为什么皇上会对男人如此关切到为他晕倒?莫不是男人口中那个人就是自己的爱人主子?

萧月陪着朱传尹到了后厢杨瑜诊治的房间,但只有朱传尹一人入了进去。其实,萧月根本也不敢跟着主子进去,他

不知道在这般情形下,该如何面对男人。

屋内弥漫着浓浓的草药味,其间还有淡淡的血腥味道。令朱传尹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侍候患者的几位奴婢见皇上来了,立即起身叩拜,被朱传尹拦住,他是担心过大的声响惊扰了躺在床榻上的男人。

太医说,这位犯人只是暂时失血过多,疼痛难耐,昏迷过去了,皮外伤看似很重,但是却没什么内伤。

这点令太医也觉得奇怪,多天的严刑拷打,已被打成个血人,竟没有真的伤及筋骨或是内脏。

朱传尹听了,这才放下心来。原来男人那身绝顶的功夫也有这般功效!

男人全身裹满了布条,布条的颜色由白转为浅红,伤口依旧在不断的渗出血来,看得朱传尹胃口一阵阵的抽痛欲吐

就算是哥哥,他也不会轻饶的,将男人折磨成这般非人非鬼的惨状!

简单问询了照料病人的方法,朱传尹便将屋内的人都清了出去。自己拿沾了药水的绢帕为男人清洗着那些不太眼中

的伤口。

因为实在笨手笨脚,总会擦碰到过分那些绽开的伤口,虽被裹了布条也还是一碰便会痛。

朱传尹哪里是碰,简直就是搓。

和受刑一般的疼痛直接将男人唤醒。

「对,对不起!」朱传尹为自己的冒失道歉,眼中的慌乱与男人的迷蒙相对。

他又可以和他相见了,男人曾经无数次的拒绝自己,现在又该如何面对呢?

「是你?」杨瑜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微微动了下身子,又无力的恢复原有的姿态。今天,冼王用刑动了真格,险些

没有扛住。自己这些毒血也未能沾到对方,显然对方是有所准备的,就是要看着他一步步自己慢慢走向绝望。

「我,我弄疼你了?」人儿虽接受了男人的多次医治,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减轻对方的痛苦。

杨瑜抬眼看着坐在床榻边的朱传尹。又遇到他了,上天真是弄人,让他在死前还能看看这个牵肠挂肚的人。人儿最

近这些日子气色好了很多,想必是调理的不错。

再看看房内,应该是有人曾经照顾过他,身上也被裹了治伤的布条。

深深的叹了口气。

「还是很疼吗?」朱传尹关切的问,握着男人的手不放。

「你可以帮我做件事情吗?皇,皇上。」

「你!」竟然用了这个称呼,谁都可以如此叫他,就是男人不可以!这么称呼就意味着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说吧,什么事情。」

「写下方子,拿给太医,让那些碰过我的人喝下药剂,以后莫要叫任何人来服侍杨瑜了。」

「第一件事可以,第二件事不行。」

「皇上莫要再与杨瑜对峙了,恳请皇上依照杨瑜的话去做。」

「为什么?因为你每次从不告诉我原因,若我不明缘由,怎么会照办!」

「这星玉带是神物,也是毒物,给予我神力,也同时让我变成世上的剧毒。就连我的血都带有毒性,沾到的人若不

在三天内服下解药……」

「我知道了。我命人照办。」

「你也离开。」

朱传尹终于听到了这句话,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来对应。却还是流下泪,男人的决绝是他无可救药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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