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鸡犬不宁+番外——山土天柱

“你爸是怎么被人害死的？”

“一年前，我爸正在教我怎么种出绿色植物，突然屋子外面传来飞机的声音，我很好奇，就要出去看，我爸却很紧张，让我躲到床底下，他自己一个人开门出去了，后来我就看见一群戴着面罩的人抓住我爸上了飞机，飞机开起来的时候，我追到门边，结果看到……看到我爸被他们从飞机上推下来……”

“然后呢？”

“什么然后？”

“你爸被推下来的然后。”

“当然是……哎！你这鸡怎么这样！”

“什么样？所以你现在想要去找那群人？”

“嗯，对的，你知道他们是谁吗？他们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他们，但是去找找总归希望多一点。”

“你愿意带我去找他们？”

“有什么好不愿意的，不过你菜地里那片菜给我我会更愿意。”

“别说那一小片，如果你真能帮我找到他们，我以后种出来的所有植物全部归你都行。”

“嘿嘿，那就太好了。对了，如果你想要找到他们，就必须要隐瞒你的目的，否则在你找到他们之前就被他们给杀了，可不能怪我。”

“只要能找到他们，让我做什么都行！”

“那好，现在我们去找肖强他们。”

“为什么要去找这群强盗？”

“当然是因为顺路了，有便车不搭，除非脑子坏了！”

“那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去赶他们！”

“嗯，快点，抓紧时间。”

晚上，陈爽比以往安静许多，默默待在车厢角落里，似乎是陷入睡眠。

钟航醒了过来，头被撞过的地方还有点痛，而且脑袋依旧晕晕的。他一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摸怀里，没摸到藏獒顿时心里一慌，四处张望，去找藏獒的身影，可是把车厢看了个遍，也没见到熟悉的身影。

原来怀里依旧抱着他只是白天做的一个梦吗？想起晚上藏獒为了保护他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钟航的心一点一点沉到谷底。

他看向钟妈，钟妈有些惭愧地眼神更是刺伤了他的心，然后他向钟磊寻求答案，却看到钟磊的眼睛里流露着深深的悲伤。

钟航更加坚信藏獒真的出事了！他以为他会哭，可是他等了自己半天，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下来。

钟航呆呆地坐在一边，钟妈无声地把他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

“如果，我厉害一点点，小獒是不是就不用这样费神拼命保护我，也不会遭别人的偷袭？”钟航一遍一遍在心里这样问自己，然后开始怨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弱为什么要拖小獒的后腿，如果没有自己，小獒是不是过得更好。

钟妈见钟航自从醒来就一句话都不说，整个人像是掉了魂一样，呆呆傻傻的，担心他因为藏獒不在而过于伤心，于是安慰他：

“小航，你要是难过别忍着，妈始终站在你身后。”

钟航却不肯说话，一个人坐在车尾面向着外面，发着呆。

“小航，快点进来，那边太冷了。”钟妈说着便要去拉钟航，他也没有挣扎，任由钟妈拉着，带他走到里面，给他腾了块地方让他躺着，自始至终他都紧闭嘴巴什么话也不说。

钟航一夜无眠，睁着眼睛，把他和藏獒相遇从头到尾认真回想了一遍，虽然和藏獒相遇没有太长时间，但是从他见到藏獒出生得那一刻起，藏獒就成了他心里不可替代的一部分，就如同钟磊和钟妈一样，已经是一个亲人。

钟航越想越觉得心里直抽抽，于是逼迫自己不去想，可是他越逼迫自己，藏獒的各种身影就在脑子里越来越清晰，最后钟航睁着眼睛想了一晚上，心碎了一晚上。每每想到以后身边都不会再有藏獒陪着，他就觉得特别没意思，觉得以后那么长的路不知道怎么走下去，而且心里特别空特别……寂寞。

第二天，钟妈看见钟航红肿的眼睛，吓了一跳，摸着钟航的脸，心疼地问：

“小航，你这是怎么了？”

“妈……”一晚上没睡，钟航的声音也哑了，“我难受……”

“哪里难受？”一听钟航的公鸭嗓子，钟妈吓了一跳，立即上前手覆到他的额头上，怎么一晚上搞成这样，“没发烧，到底哪里不舒服了？”

“小獒走了，心里难受，心里不舒服……”钟航说完突然扯着嗓子大哭起来，眼泪哗啦啦的掉下来，一晚上的煎熬，对于一个十四岁的小孩来说是可怕的，于是从晕倒醒来到现在，他终于哭出来。

钟妈把钟航紧紧搂在怀里，拍着他的背安慰：

“不哭不哭，小獒不会有事的，会回来的。”

钟航知道钟妈这是在安慰他，明白他永远不会再回来，于是更加伤心起来，头紧紧埋在钟妈怀里，好像这样就能相信钟妈说的就是对的。

“航！”

钟航拼命把头往钟妈怀里拱，他快要受不了了，现在竟然出现幻听了！

“航！”

藏獒对于钟航不愿回头看自己一眼，感到十分奇怪，这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

钟磊昨夜被肖强叫去帮忙开车，早晨在后视镜里看见藏獒竟然追了回来，心里一激动，猛踩刹车，迅速跳下车。

藏獒见车停了，加快速度飞到钟航身边。

“航，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藏獒见钟航还是不理自己，于是站到他肩膀上，啄了啄他的耳垂。

钟航像被电击一样，猛地转过头，眼睛刚好对着藏獒的头。一时之间，钟航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但是又不敢眨眼睛，生怕一眨眼藏獒就会不见，于是睁着圆鼓鼓的眼珠子紧紧盯着藏獒。

“航？”

藏獒觉得钟航今天十分不对劲，也有点担心了，见他还是没有反应，转而看着钟妈问：

“他怎么了？”

“他呀？呵呵，你走后，他可伤心了。”

钟妈笑嘻嘻地说，见到藏獒这么快回来，她也很开心。

“藏獒！”钟磊跳上车厢，自钟爸去世，钟妈头一次见到钟磊露出这么兴奋的表情。

“你怎么回来了？徐洁没为难你？”

“她能为难我什么，对了，等等她吧。”

“等谁？”

“当然是徐洁。咦？钟磊，你的伤怎么样了？”

“还没痊愈，但是好多了。”对于藏獒无意表示的关心，钟磊暗自有些惊喜。

“小獒？真是你？”钟航似乎这才相信，站在他肩膀上的藏獒，是的的确确的存在。

“是我啊，航，你到底是怎么了，声音变成这样？”

“没……什么……”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实在太好，钟航又不争气地哽住喉咙。

“别哭啊，我不过是离开了一下而已。”藏獒张开翅膀去蹭钟航脸上的泪，专注的模样钟磊在一旁看得有些呆，渐渐把藏獒的身影和很久以前的小黑的身影看重叠。

“钟磊！”

钟磊被熟悉的声音喊回现实，转头一看，徐洁骑着黑山羊竟然也追上来了。山羊的速度果然还是这么快，一点都不输给一匹马。

“钟磊！”徐洁好不容易赶上车子，气喘吁吁地从羊背上跳下来，“钟磊，你伤怎么样了？上次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怎么来了？”钟磊脸色瞬间变回原状。

“我想加入你们。”

“加入我们？”肖强见徐洁追上来，走下车问道。

“怎么？藏獒不是说你们需要有用的人吗？我觉得我很有用。”徐洁一边说一边从山羊背着的袋子里，抱出一捆枪，递到肖强手里，“算不算有用？”

“还行吧。”肖强幽幽接过枪，态度傲慢。徐洁见了，又从另外一边拿出一个大袋子，递到肖强面前，“这个你中意不中意？”

肖强瞥了眼袋子，见里面装的是之前菜地里的菜，他脸上这才微微有了表情。

“你叫什么？”

“徐洁。”

“肖强。上车，我们再去找点吃的，然后休息一下，再赶路。”

“我不上车，我骑黑子就行。”

“这头羊？”

“是的。”

“它不会累？”

“不要小瞧它！不比你们任何东西差！”

“好了！我们走！”

车子开动，钟航把藏獒抱到怀里，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一时觉得难以消化，一直紧紧扣着藏獒，盯着他看，一刻也不放开。

“看什么？”

“小獒，我怎么觉得你长得越来越可爱了。”

“以前你不觉得我可爱吗？”

“啊？呵呵，可爱，真可爱。”钟航摸着头，真心言不由衷地回答。

“我就知道你喜欢鸡的样子，否则怎么把我和一只鸡放一起。鸡的身体也挺好，就是飞起来不太方便，但是很省力气。”

“小獒，你以后不要再为了我做危险的事。我觉得很难过。”

“不为了你，那我为了谁去？”

“为了……”钟航擦擦眼睛，“为了你自己。”

“不行！我要好好保护你。否则我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听到藏獒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钟航心里顿时被满满的甜蜜沾满，甜蜜过后，又满心失落，难道他一直都是被保护的，而不能去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吗，譬如妈、哥，譬如……小獒。

27.哥哥

快要到中午时，肖强实在饿得开不动卡车，而卡车此时刚好开到一处大峡谷里。两边都是土黄的高山，遮住了一些太阳，与曝晒在阳光底下的高温来比，阴凉很多。

“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吧。”

“你们还有食物吗？”

徐洁从山羊背上下来，问肖强。

“除了你带来的那些，没了。”

“什么？你们不储备食物？”

“你以为现在想储备就储备啊！植物全部枯死了！工厂早八百年就不开工了！超市里能找到的吃的我们全搜刮来了！”

“那怎么还会没有？”

“如果我说，地球上所有食物差不多都没了，你信不信？”

“不信！”一只硕大的灰色仓鼠从卡车旁边悄悄爬过，似乎也出来寻找能吃的东西，“这不就是吃的吗！就是少了点！”

徐洁掰下半片萝卜菜叶往地上一扔，然后等着仓鼠来搬。那只仓鼠真的两只爪子举着菜叶，悄悄快速的离开现场，可是它不知道它所有的动作都被一群人围观。

绕了几个弯，终于走回洞口，仓鼠高兴地把菜叶搬进家里，想着要把好吃的留给老婆儿子，不巧，还没来得及告诉老婆儿子这件好消息，轰隆一声巨响，仓鼠抬头一看，头顶上两个人盯着正自己看。

一时，从洞里逃出数来只巨大肥硕的仓鼠，伍子赶忙拿匕首猛扎，而让钟航惊奇的是拿着菜叶的仓鼠不仅没逃，反而朝另一处蹿出来的一只仓鼠跑过去，两只仓鼠一碰头，迅速往洞的更深处逃去，钟航十分惊讶，这种情况不是更应该往外逃，怎么会自找死路的往里面逃。

没过一会儿，就出现三只仓鼠的身影，原来里面还有一只病怏怏的仓鼠，好像自己已经走不了了，只能依靠两只仓鼠咬着，一起艰难地往前爬行。

伍子手上提着许多仓鼠，看到这三只，愣了一下，随即拿出匕首，朝当中一只健康的仓鼠身上扎下去，钟航阻止他，示意这三只不要动。

“干什么？”

“病的不能吃。”

“讲究真多！”

伍子嫌弃地收回匕首，转身去追其他的仓鼠。钟航吐吐舌头，是他主动向肖强请缨，和伍子一起过来追仓鼠。两个人把得来的战利品迅速剥了皮，回到原地。一群人一起搭了个简易锅灶，就着徐洁带来的菜，烤了仓鼠。

开吃的时候，钟航拿着一只烤熟的仓鼠递到藏獒面前，被藏獒再一次的蔑视。

吃得差不多时，肖强拍了拍手，对大家说道：

“我们先在这休息一会，留两个人放哨，其他人全部去休息。晚上再走！”

钟航与伍子留下放哨，其他人各自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睡觉。

等到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钟航抱着藏獒正四处巡视溜达，忽然背后轰隆一声。钟航转头一看，原来是山上滚下来一个大石头。

钟航摸了摸藏獒的脑袋继续往前走，转念一想，不对！好好的石头怎么会掉下来！钟航心道不好，拔起腿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大喊：

“大家快起来！快起来！”

肖强听到钟航的呼声，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同时叫起大家。与此同时，从山上滚下来的石头越来越多，肖强朝卡车跑过去，还没靠近卡车，一个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直接把卡车压扁了。

肖强吓了一跳，拉着苏兴，领着大家迅速掉头往出口处跑。大地开始抖动起来，石头越来越多，还没等肖强和苏兴跑到出口，石头就已经把出口堵住了。

大家又往回跑，石头哗啦啦地往下掉，肖强和苏兴领先，钟磊护在钟航身后，落在最后，大家奋力往前面逃，路过一堆废石的时候，钟航眼角扫到那儿竟然有一条人腿露在外面。

钟航顿下脚步，把藏獒往钟磊怀里一塞：

“哥！帮我抱紧藏獒，你们先走！”说完往回跑去。

“小航！你要干嘛！”

“哥！你们快走！我马上跟来！”

藏獒见到钟航往回跑，立即要从钟磊怀里钻出来，可是钟磊死死抱着他，不让他离开。钟航跑到石头边上，果然看见一个人晕在那里，钟航顾不得那人比自己高比自己大，迅速架起他，往石头外面又拖又拽，可是眼瞧着头顶上一个巨大的石头压下来。

藏獒见了，惊得也不顾是钟磊抱的他，双腿一蹬，力气巨大，直接把钟磊踢倒在地，朝钟航飞过去，却听到钟航惊恐地吼道：

“哥！”

藏獒一回头，看见一个大石块正从钟磊正上方掉下来，心里飞快盘算着是救钟磊还是救钟航，心下一咬牙，正要朝钟航奔过去，却无意中看见钟航看向他的眼睛里，流露的哀求。

那一刹，藏獒觉得有些难受，他想救钟航，可是救回了钟航害死了钟磊，钟航会更伤心，于是毅然掉头，不去看钟航被石头砸中的惨状，张开翅膀，抓起钟磊迅速飞走，与此同时，身后传来“咚”地一声。

钟磊静静看着藏獒，恍惚间放佛又看见了小黑，可是这个“小黑”眼里没有自己。

藏獒拽着钟磊一边躲着石头一边往前逃，可等奔到另一边的入口时，路也被石头封了。肖强愁眉苦脸，正要想对策，忽然四周一下安静下来，只有零零落落的几颗碎石滚下山坡。

“地震了？”孙有颤着声问，下意识的紧紧握着钟妈的手，钟妈怎么抽也抽不出来。

“小航呢？”钟妈之前一直被孙有拉着跑，这才注意到竟然没见到钟航。

藏獒慌忙放下钟磊，飞到钟航出事的地点，，可那个地方被石头占满，丝毫看不见缝隙。藏獒心里着急，开始一块一块搬起石头，钟妈见他这样，心里一凉，问：

“藏獒，小航在这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