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皇甫觉最不喜欢的人就是佟日礼,因为他不贪!不拍马!死忠!忠国家,忠百姓,但是却把他这个最应该忠的皇上排在最后。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他对这个恨不得斩了的臣子产生了欲望。
拉上榻,似乎是他唯一想做的事情。
想跑?没那么容易!
佟日礼不太喜欢这个任性的皇上,但是父命难为,为了祖训他只好入朝为官,两袖清风,日子穷的叮当响。
哪知,皇上更任性,更昏庸的,还在后面……
既然君不做君,那臣就不为臣。
逃,一定要逃!
第一章
朝廷里最贪、最凶、最无能、最胆小、最爱拍马的大臣加起来也不及有一个人让大臣们讨厌尤其是一些臣子正准备大做一番意气奋发时活活的被泼个几瓢冷水能不气吗?
工部尚书佟日礼。
这个名字被提起时多少人牙牙痒恨不得把他给嚼碎了。
他驳了我上奏给皇上修园子的折子不忠!
他驳了我要为圣祖建庙的折子不孝!
他驳了我要开运河的折子让丽河每年的水患都威胁到两岸居民不仁!
他甚至连迎回英烈举办的仪式都驳了不义!
就是这么个不忠不义不仁不孝的人吧,坐稳了工部尚书的位子生生把一肥差给弄得清汤寡水。
当大臣们听说佟日礼又被皇上当众给斥责了,只为了一杯茶的时候,他们认为皇上不喜欢他。
墙倒众人推,对他不满的大臣们立马上奏折,要把他这个占着肥差却不无作为的人给拉下来。
可是这时大家又不知道皇上到底喜不喜欢他了。
喜欢吗?那不会在朝堂上就骂吧不喜欢吗?那为什么上折子的大臣被贬了,而佟日礼只是被皇上足罚抄圣贤书呢?
君心难测,如此几番类似的事情出来之后,大家都有些觉悟了,虽然不懂究竟是什么原因,但是这要参佟日礼的折子还是慎重为妙。
只能任他作威作福把一次次户部都批了的折子,却在工部那里打了回票。
于是有人不依了。
“皇上你要为老臣做主呀!”御书房里递了牌子的内务府宗大人一进门就伏趴在地委屈十足地哭起来。
“宗爱卿?你这是怎么了?”笔下未停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皇甫觉只这么问了一句。
“老臣,那个佟尚书又驳了老臣的折子他说……”想到这里宗大人义愤填膺:“他说圣上和宗娘娘……”讲到这里宗大人又哭了起来,趴跪在地上大有不起来的架势。
皇甫觉不耐地皱起剑眉,不知是因为看到奏折里,关于官员贪污的数额巨大,还是因为耳边这吵人的哭啼。
那微挑上扬的凤眼,还有精致却不流于阴柔的完美五官,在薄唇微抿时染上天子不怒而威的凛人气势。
他生气了。
就连下方的宗大人都似乎感觉到渐渐哭声停了下来。
“皇上?”感觉到自己好像表情充沛的有些过头宗大人在一旁万公公的暗示下忐忑开口。
“哭完了吗?”朱笔一丢,皇甫觉这才开口,低沉的声音还没有隐射出丝毫怒气,就已经让人紧张起来:“要不要朕把佟日礼给叫过来让宗爱卿来评评理?”
“臣、臣……”宗大人原本开始冒出的汗这下像雨一样往下淋。
“宗爱卿还有什么要向朕告状的?”
“臣,臣没有了。”拼命挤出这句话,宗大人已经瘫软在地上这一次是吓的。
叫佟日礼来评理?
哪一次评理倒霉的是他?
“哼!朝廷大员进了御书房如此失仪却无事可奏,来人,把宗爱卿请出去!”
瘫在地上的宗大人立刻被拖了出去。
一旁的万公公早就把皇甫觉丢在书桌上的笔给拾起换了一支:“皇上?要不要去散散心,休息一会儿?”
“不用了。”皇甫觉摆摆手揉揉眉头靠在椅子上,“万全,你说,朕的朝廷里、不济之臣是不是太多了?”
“皇上,老奴不敢妄言朝政。”万全往后面退了一步一脸恭谦。
“你说朕赦你无罪。”
“其实,皇上身边还是有几位得力之臣的。”
“嗯?”
“像佟尚书?”万全小心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佟日礼?”皇甫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今天这个事情不就是他弄出来的?朕要是多几个这样的臣子,恐怕早就气死了!”
“可是。”万全接着说道:“佟尚书很会省银子呢!这一下宗大人吃了排头,国库至少要少支出十几万两,可是佟大人却把所有的坏人都背下了,佟大人还不够忠心吗?”
皇甫觉在心里不满地腹诽。
他忠心?所以朕的江南游船没有建成至今还是完完整整的树林长在山上。
他忠心?所以朕的行宫现在还没有影子害的朕每年夏天都病恹恹的。
他忠心所以朕的跑马场居然还没有王爷的大。
他忠心
他做的事情简直是岂有此理罄竹难书!
最可恶的是他居然敢
想到这里,皇甫觉闭上眼睛拼命压制自己的怒气才不会让自己失控,却可以谅解的把那个佟日礼给推出午门。
第二章
“皇上您息怒。”作为皇上的心腹太监,万全当然知道,当皇上的脸上出现这样类似扭曲的表情时,肯定是想到了某个让他头痛的人。
一杯凝神静气的茶适时放到了桌上。
“皇上,把佟大人推出午门的事情,您已经做过一次了,午门的那些人现在遇到奴才还跟奴才说,让皇上下一次罚佟大人的时候,送哪都行千万不要再送到那里去了。”
“这是朕的天下,朕处置人还用他们多嘴了!”
万全一声不吭地听着皇上的话,心里却想着,上一次已经把佟大人给推出午门说要斩了,结果准备行刑的人从午时等到了申时,从申时等到了亥时,再从亥时等到了第二天的午时,站的脚软的刽子手都换了几个,该斩的还是没斩掉。
皇上说这个时辰杀人不易见血对国运不好。
一会儿又说风向不对那血飘到皇宫他闻着头晕。
当时旁边的人就想,那午门离皇宫有多远哪,不会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迁到御书房门口来了吧?
等时辰好了,风向也转了,皇上又说自己是仁德之君不会苛刻臣子让他饿着肚子上路。让他送了一桌子菜给佟大人。
他记得那时皇上正在用膳,似是随手一指说:“万全,就把这些菜都端去吧,朕吃过的也算是厚待他了。”
当时那桌子好长哪,有好几百个盘子,光是收拾送去的小太监他都带了一百浩浩荡荡出了宫门。
谕旨是让佟日礼全吃光了再走。
吃光……
平日里随便打发用膳的皇上,也不知怎么地那天就凑巧点了一桌子菜。
偏偏到了午门,佟大人已经被自己的家仆,还有好心的百姓们喂过好几餐,吃的肚子都凸出来了。
皇上是不是换了惩罚的方法准备撑死佟大人算了?当时午门的总管是这么偷偷问他的。
终于到了最后皇上不得不处罚佟大人的时候,这时一个求情的大人提议说就让佟大人的头发代替佟大人这一次好了。
皆大欢喜的结局,可是佟大人不乐意了,说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可以因为贪生怕死就损毁,这是大不孝之类的,打死都不愿意让别人碰他的头发,宁愿把头搁桩子上等着。
给他的梯子他不下那就打好了。
那时皇上是这么说的。
那个字不是斩而是打。
刽子手认命地把刀子给丢掉拿起板子打起来。
先是五十板子。
但是皇上自己在御书房里说五十板子是不是太重了,要是打坏了佟日礼不能上朝那不是便宜他了吗?
改成四十。
皇上又有话说了,别让他们偷懒以为他不在就像打灰尘一样最后皇上说打青就好了。
佟大人那次在午门那里被打了三十五板子。
打少了?
事实是打多了。
皇上又反悔说只打三十的时候小太监去的太晚第三十六板子正要抡下去。
经过这一次,午门的人谈起那个佟大人也是头疼。
“皇上,您不是也说佟大人皮厚打不坏,挨了三十多板子没几天就蹦蹦跳跳到处找碴吗,那打还有什么意思?”万全当然不会说佟大人恢复那么快的原因,可能是因为皇上寝宫里无故失踪的疗伤圣药的功效。
拿自己的东西送人就算是偷偷的也不能算是贼吧?
“别提他了想起来就头疼!”皇甫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是。”
茶水入口的清甜爽口,让他突然想起什么顿时眉头展开:“上次进贡的那一种怪模怪样的茶叶叫什么来着?”
“皇上指的可是外邦进贡的那个叫高山雪的?”
“嗯。”
“那个茶叶奴才留下来了,皇上也没有说要赏给哪个所以都在呢。”
“那就送去给佟日礼吧。”皇甫觉的嘴角勾起有些恶意的笑让他一个人喝。
“是。”万全领命。
第三章
后宫宠妃宗娘娘的父亲和工部尚书佟日礼交锋了,结果如何?
据说宗大人被拖出了御书房,走出宫门时都是小太监们搀着回了家,闭门谢客,对于这次面圣只字不提。
佟日礼赢了,皇上这次一点都没斥责他,还把外邦进贡的珍贵茶叶一片叶子都没留下全赏给了他。
那高山雪据说是外邦皇族才能享受的呢。
皇上对佟日礼那是喜欢的吧?
正在大家纷纷猜测那高山雪到底有多好喝,佟日礼多么有福气的时候,佟日礼在家里对着赏赐的茶叶喝的那叫一个龇牙咧嘴。
“咱大人真是有福气,明个咱出门看谁还敢给咱白眼。”佟府里仅有的几个下人聚在一起,其中一个带着自豪说道。
“傻吧你!”一个年长的下人打断他的话,这些事情自己听着就是了还出去抖抖什么!
谨慎地看了看四周他接着说道:“那一位的东西,除了大人的俸禄几百石粮食,其他的别看着好,宁愿没赏。”
就说上次那只白虎吧看着那真是凶!赏给了咱大人居然连笼子都收走了。
那吃的也很吓人呀,天天吃羊牛,我们就天天在这里啃咸菜馒头,小六子的肥胖就楞是这么给治好的。
那那只老虎呢我怎么没看见?小下人吓的赶紧看看四周。
早带走了,要是现在还在,估计咱连住的地方都变卖成鸡鸭鹅进了老虎的肚子。
不在府里呀那就好,真是吓了我一跳。圆眼一溜小下人小声问道:不是说那位挺喜欢咱大人的吗?可是这事看着怎么这么不对头?
你现在也知道了?下人大哥翻了翻白眼:外面都说那位不好惹的对咱们大人好,究竟好不好我们自己看着都知道。这次赏了什么茶,估计又不是什么消停的东西,你没看到老总管偷偷把大夫都请好了,连茅厕都给大人新修了一个?
于是小下人看向佟日礼的书房方向无比的同情。
说是书房的房间里其实很朴素,字画没挂几幅古玩更是没有,连笔洗镇纸都是地摊上淘来的便宜货。
有的最多的就是书各种各样的书。
官居工部尚书做成他这样的实属天赋异丙。
曾经就有一个贼偷进了佟府,在佟府里转了个十圈八圈什么值钱的都没看到,实在不甘拿了个铁锹在院子里挖了几下以为大人把贪污的埋在了地下。
掘了个两米还是什么都没看到,气得丢锹走人,第二天佟府的小六子起来看到院子里的铁锹大喊了一句:大人快出来呀!
他拿着铁锹情绪激动:咱府里终于有一把像样的铁锹了!
佟府就是这么穷所以此后就无贼上门了。
偶尔有劫富济贫的还在府门口丢上几枚铜钱。
大人做官做到这份上已经让他们无话可说。
这时书房的书桌上放着一杯与简陋的桌子完全不相符合的的茶。
薄胎描金的杯子晶莹通透,上面刻着皇家才能用的尊贵印记。
“皇上说,怕佟大人府里的茶杯漏水,糟蹋了这难得的好茶,以让咱家又带了一个来。”
这是杯子出现的原因,至于高山雪出现的原因似是无从考证。
“皇上宠爱佟大人赏给佟大人的。”
只有此语定论。
清朗透彻的眼睛看着公文,斟酌着其中的每一个字眨都忘了眨,眉毛很细长,看不出有没有被这繁重的工作烦恼到,偶尔一两字随着大脑的思考从有些红嫣的唇里漏出来。
他脸上的皮肤有些黑带着一些粗糙,将他本来太过柔美的长相给掩盖掉不少,可是有心人也会发现在夏天的薄衫领口那,有时露出的细白的泄露了他原本的肤色,脸上的黝黑像是有意为之。
夏季夏蝉知了知了地叫着,一手拿着公文另一只手习惯地向一旁伸去端起杯子,不及思索为什么手里的触感变了那茶已经进了嘴里。
又涩又腥的味道顿时冲进脑袋里。
好难喝!
“大人千万别吐!”随侍一旁的总管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情况,在佟日礼就要将茶吐出来时立刻阻止:“那个公公可是说了连这个渣子都得吞下去一滴都不能漏。”
咕噜被迫吞了下去。
佟日礼坐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来表情跟死了皇上一样。
“大大人您没事吧?要不要叫大夫要不要上茅厕?”
还是直接准备棺材?
“我、我没事。”嘶哑的声音只挤出这几个字,佟日礼猛地咳了起来,清廉的连茶都喝不起只喝清水的人被这霸道的味道给刺激的。
“大人您的嗓子没事吧?”总管不放心地问,该不会是皇上嫌大人话太不顺耳把大人给毒哑了?
佟日礼只是摆摆手,很辛苦地压制嘴里还有鼻子里冲人的味道。
“佟大人,朕的茶那么不好喝吗?”
低沉威严的声音中,房门突然被推开,明黄的身影站在外面,没有绣着五爪金龙却不掩那天生的王者之气。
“臣参见皇上。”带着老管家,佟日礼赶忙跪下,不及思索皇上出现在这里的深意。
“你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该不会是不高兴看到朕吧?”
“臣不敢。”
皇甫觉冷哼一声。
他有什么不敢?不用他开口他就知道,等一下佟日礼想说什么,不外乎什么:皇上怎么在这里,今天上了很多折子,丽河又开始泛滥了,北边又干旱了,西边又怎么了。
反正他出现在这里在佟日礼看来就是一个错字。
乖乖滚回御书房里,埋在奏折里才是佟日礼最想看到的。
不过看到那茶杯皇甫觉的脸色马上又变好了:“今天朕是来看看佟大人喜不喜欢朕赏的茶?味道怎么样?”
坐到佟日礼的位子上皇甫觉带着笑意开口:“外邦进贡的好茶味道应该不难下咽吧?”
“臣、谢主隆恩。”
一言一行墨守陈规。
无趣两字足以概括皇甫觉对此时佟日礼的评价。
“那朕就看看,佟大人怎么把朕的恩典都一滴不剩地喝下去。”一丝不苟的佟大人露出有些呲牙的表情,那可是比戏还好看。
半刻钟后坐在下首,佟日礼端着茶杯,万分艰难地在皇甫觉的亲自监视下一口一口抿着。
“看来佟大人为朕分忧了不少国事。”皇甫觉看了看那堆在桌子上的奏折突然开口。
“这是臣应该做的。”佟日礼赶紧起身。
“佟大人,你确定你今年有二十六岁吗?”皇甫觉都觉得,要是不看说话的人,那他会觉得自己正在太傅那里,跟着一群古板八股的老头子没有一点生趣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