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这种女人放到现代都够吓人,放到古代估计也就是老黄花,嫁不出吧……
对付这种女人,也是要讲究技巧滴!
忘忧双臂抱胸,唇角带笑但笑意却未及眼底,道:“听说帝都美女无数……”
那姑娘”哼”了一声,一副那还用说的骄傲模样。
继续道:“可惜,未有艳福,想巧遇个美娇娘,哪知碰上个……”上下打量她几眼,叹息:“哪知遇上个红辣椒。
这位……咳咳……啊,女人太凶悍可不好呢,会月经不调,失眠多梦,衰老加快,提前进入更年期。在别人双十年
华美貌正盛的时候你就满脸皱纹,嫁不出去咯。即便嫁出去了,你那几乎没长眼的相公恐怕得娶十几房姨太太压惊
……”一脸惋惜的模样。
毒,实在是毒;高,实在是高。
少辛、苏衡宇同时在心中竖起大拇指。
那女子越听越气,想她在家里时谁不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哪由得这其貌不扬的下贱男子出口奚落,大怒,手中的皮
鞭就往忘忧的脸上招呼。
眼见那皮鞭就要甩到脸上,忘忧不闪不躲,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果然,在皮鞭离忘忧的脸只剩一厘米的时候,一柄未出鞘的剑挡在他的脸前,挽救了险些毁容的忘忧。
正是少辛。
少辛从小就对这些显赫家世家的纨绔子弟很反感,如今这个女人更是让她厌恶到极点。纵然如此,他还不至于打女
人。但,公子是他的亲人,是保护的对象,哪由得她如此放肆。
思至此,所幸以剑鞘挡住她的鞭子,心道给她个教训就好。
那红衣女子显然没料到少辛功夫如此之高,只觉得一股劲力自自己得意兵器逆行而上,手腕被震得生疼,不由后退
几步,看向他们的眼中也满是怨毒,一副杀之后快的恶狠狠表情,看得他们直皱眉头。
一个声音自楼梯处传来:“如静,订到雅座了吗?”
天,挺文静个名字怎么就配上这么个吓人的女人呢。
苏衡宇蹙眉——这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见过。
楼梯处走来一个男子,锦衣华服,英俊的脸上带着邪气。
忘忧打量一眼,即刻有了判断——这个人,不好对付。
那叫‘如静’的红衣女子扑到那男人的怀里,委屈道:“表哥,那三个人不仅抢了咱们的位置,还出言奚落我,还
打飞我的鞭子,你得替我做主啊。”
“哦?”那男子拍了拍如静的肩膀,看向她口中欺负了她的人,一丝诧异混杂着莫名的情绪闪过眸中,扬声,语调
中有说不出的讽刺:“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失踪已久的定王世子啊。”
‘失踪已久’四字咬得极重,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苏衡宇也没什么好脸色,冷哼:“我还在想,谁家能养出那么刁蛮的姑娘,原来是高疏狂高同学家啊,果然是家族
渊源啊。”
目光相接,火花迸射,劈里啪啦,万分激烈。
第十五章:美食当前
皓雪楼的雅间布置得很雅致,窗口处放着几盆兰花,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在十个人可以同时饮宴的圆桌旁,坐着五个年轻人,基本成对峙状态。在苏衡宇和那个高疏狂看似礼节完备实际上
互相嘲讽的介绍中,忘忧和少辛基本明白了那个人的身份。
真是看不出,这么个老实巴交,连嚣张跋扈的贵族甲胄一成功力都没有达到的苏衡宇,居然也有这么过激的一面。
高疏狂,当今丞相高庆林三子,也是文采风流之辈,在家中很受宠爱。而那红衣女子则是他表妹李如静,出身武林
世家,乃是这届的武林盟主的小女儿,这也不奇怪她的性子会如此嚣张了。
此次,高如静随母亲来京城看望姨娘,也就是高疏狂的娘。
忘忧还不想泄露身份(那名字一看就不是老实的小百姓),就说自己名叫王优,是在雪域经商的,专做些皮毛生意
。而少辛是自己的堂哥,这次一起出来时为了游玩,与苏衡宇相见如故,便由他做东在帝都逛逛。
士农工商,古代阶级制度分明,显然都看不起那些经商的。
忘忧可没有那么多忌讳,问天下,谁能有商人有钱,就是皇帝也有捉襟见肘、不得不向阶级最底层的要求‘捐赠’
的时候。
明明喜欢商人的钱,却看不起商人一身铜臭,怎一句‘虚伪’了得?
这世道,可是‘无理有钱走遍天下,有理无钱寸步难行’!
高疏狂倒也没有大户子弟的流气,看得出也不甚喜欢李如静任性妄为的泼辣性格,虽没有和忘忧深交的意愿,倒也
没有给他难堪。
当然,若他真敢给忘忧公子难堪,他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一直躺床上过吧!
至于高疏狂和苏衡宇的关系,很简单。他们是同学。在这帝都洛阳有一个专门为贵族子弟开办的学院——帝阑学院
。在这里有专门的夫子、武师教授他们文学、武艺,以培养出对天阑有用的人才。身为同学的他们看样子绝对没有
同学爱,这两人基本两看两相厌,不是出言讽刺就是指桑骂槐。
当然,忘忧对他们这档子破事是绝对没兴趣的,眼见着一道一道珍馐佳肴被送上了桌,自然开始大快朵颐。
少辛自然也竖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牌子,该吃吃,该喝喝。
经过激烈的眼神交锋后,苏衡宇率先收回目光——他又不是倾国倾城秀色可餐,看他又吃不饱还倒胃口。眼睛在满
桌美味转了一圈后,举筷夹向一个红烧猪蹄。
哪知道还未夹到,一双筷子以极快的速度抢先夹住它,味浓适口、肥而不腻的猪蹄飞向对面的碗中。
那个杀千刀的筷子的主人,就是那个八字绝对与他不和、不知上辈子是杀了他全家还是抢了他老婆以至于今生找他
报仇来的混账高疏狂。
苏衡宇额角的青筋蹦了又蹦。
不去看一脸得意啃着猪蹄的某男,苏衡宇慢条斯理地顺势改变筷子的方向,夹起红烧猪蹄旁边盘子里的腰果虾仁,
唔,粉白滑嫩的虾仁,杏黄酥脆的腰果,真是美味啊。
末了,感叹道:“听说猪这种动物,很脏很脏,尤其是爪子部位,一直浸在自己的排泄物里,日久天长,天长地久
,都渗到肉里,这可不是清洗就可以弥补的啊——”
李如静的面色一白。
高疏狂绝对享受的笑容一僵。
忘忧、少辛脸色不变,吃得很欢。
十分镇定地放下筷子上的猪蹄,高疏狂夹了一块缠丝兔放在口中慢慢咀嚼……嗯,肉质细嫩、鲜香味长,美味。单
手托腮,高氏特有邪气的笑容扩散开来,道:“听说那些大虾在烹饪之前得放在狗尿中浸泡,直到里面生满白色的
虫子……”
李如静侧面掩口,几欲呕吐。
苏衡宇脸色一黑。
忘忧、少辛筷子一顿,还是继续夹菜,面无表情。
“听说做缠丝兔的时候……”
“听说……”
在无数个传说的炮轰下,忘忧的脸色越来越差,放下筷子,浅酌杯中清茶,感慨:“这皓雪楼为什么还屹立百年不
倒呢……”
话音未绝,苏衡宇、高疏狂的脸色同时一变,额上冷汗直冒,捂住腹部连一句抱歉都说不出口,踉跄着夺门而出。
李如静担心表哥也追了出去。
被大力虐待过的门发出可怜的‘吱嘎’声,方才夺门而出的两只早已没了影子。
忘忧举起筷子,粲然一笑,道:“有钱人呐,不愧是有钱人呐,吃了一半就跑了。这么多好菜,浪费可耻啊,浪费
可耻啊~~”
少辛神情不变,趁吃菜的间隔抽空问了一句:“……下了什么?”公子能忍到这个时候已经很难的了,他才不会同
情那两个不停喷口水的家伙。
“拼命三郎。”简洁答道,享受地靠在椅背上,语气中甚是愉悦。
少辛面色一僵,眼底现出些同情来。
公子制的药,质量一流,药效显着,就是取的名字太过怪异。而这个‘拼命三郎’是公子以巴豆为主料研究出的比
巴豆恐怖百倍的无敌泻药,是公子最满意的作品之一。
不同于普通泻药,‘拼命三郎’可怕之处在于待你拉到腿脚发软头晕目眩之后,待到你以为你已经痊愈的时候,三
天内,无论你是喝水、喝药还是用点稀粥,药性就会复发,除非三天内你不吃不喝,那药性才会以最低杀伤力度过
。
自然,这点少辛可不会好心告诉他们的。既然他们对食物百般挑剔,那就什么都不要吃吧,省粮食啊。
不得不说,跟着忘忧日子一久,连原本性子温和的人都沾染上腹黑气质。
少辛一改近日来的抑郁,眉目舒展露出会心的笑容。
忘忧一边将自己喜欢的菜夹到面前的碗里,一边偷瞄身边的少辛,见他露出笑意不由心中稍安。
说来奇怪,自从来到帝都,少辛就有些不对劲,总在出神,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但一看到苏衡宇的美丽娘亲目光
就没离开过,目光深情忧郁,看得忘忧都觉得烦。
忘忧的心里忽然冒出一句话——恋爱中的人,智商都是零!
等等……
恋爱?!!!
难道,一直没有恋爱经历、无视谷中众多佳人示好的少辛开始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单相思吗?!
天啊,那女人美是美,可她已经是一个二十岁男子的娘了。确切地说,那位美妇人可是他们的伯母啊啊啊啊。他现
在一定很痛苦吧,看上了这么个有夫之妇,不要说定王爷会劈了他,就是苏衡宇恐怕也会翻脸和这个觊觎他娘亲的
男子拼命的。
唔,头好痛啊。
本来吃得很幸福的忘忧,脸色越来越难看。
听说帝都多美女,可也不好相识,就李如静那样的多碰上几个,恐怕他们对女人的念想都得断了。想来那王妃也是
出自秦楼楚馆,他就不信那里没有如她一般的温柔解语花,再说,既然来古代了,有几个地方是必须去的……比如
说青楼。
忘忧的眼中,燃起熊熊烈火,险些把不经意看向他的少辛烧成灰。
第十六章:复发?
考虑到苏衡宇现在应该在皓雪楼的茅厕里常住下去,忘忧很没良心地决定把他丢下不管,反正饭钱得苏世子付,既
然他暂且脱不开身,就当他是抵押物吧,等他们回王府派人把他赎回来。
死贫道不如死道友。
做着这样的打算,从皓雪楼出来的忘忧和少辛决定先回王府。刚出门就看见苏衡宇的金牌小厮小乐子气喘吁吁地跑
向他们。
说起这小乐子也是可怜人呐,那次被他师父何离骗去叫他起床,愣是被忘忧整到生死不能,若不是后来需要自己帮
忙装行李,恐怕他不死也得掉层皮。
算起来,小乐子其实是王府众人唯一一个见过忘忧真面目的人。
那日,在那个卧室里,那人安然入睡,绝美出尘的面容不显轻浮,恍若澄澈月光下的溪流,干净空灵,令观者非但
没有亵渎之心反而起了守护的念头。虽然,那个人醒来后和熟睡时差异可算南辕北辙,‘凶残’的目光让他从头寒
到脚,一直后悔自己来到过这世上,一直后悔自己晚生几年没在这恐怖的公子出生前就已经进到棺材里。
江湖人嘛,都是很神秘的,看见简直是换了一副皮囊的少年公子,心里承受能力自认不错的小乐子倒没发表什么意
见。
也是怕了忘忧公子的手段,那天的记忆简直刻骨铭心。
他容貌的秘密就被小乐子压在心底,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
一路上,他发现这个公子是个很孩子气的人,很容易相处……只要你没在他睡觉时吵醒他。后来,又看到他的医术
惊人,连宫中太医都佩服不已,于是忘忧公子就荣升为小乐子心中偶像,连自家公子都被挤到第二名。
由此可见,忘忧还真是个祸害。
这些暂且不提,小乐子来找他们也是有急事的,说是王爷的病情恶化了。
这一听,那还得了,治不好王爷不就砸了自家招牌吗,虽然他很相信自己医术,很清楚自己把他的毒拔除了。难保
不是当日下毒谋害定王的人突破了府中的层层防线又把王爷暗害了,嗷嗷嗷,你要死可以,但绝不能死在他忘忧手
里。
当下运起轻功要飞回王府,还好忘忧还是很善良的,没有忘记告诉小乐子去皓雪楼的茅房里去接他的公子爷,估计
那孩子自己一个根本爬不回王府。
运气腾跃的时候,身侧一架马车从身边驶过。擦肩而过的那一刻,车中的人刚好撩起车帘向外张望了一眼。
双目,交接。
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住。
霍然转身,看着那马车渐行渐远,心脏扑通扑通几乎跃出心口。
是她吗,那柔和清丽的五官,是她吗?
是那个一直照顾他、许愿今生不离的琴吗?
忘忧按住胸口,有些不敢追上去,若不是他的琴,他情何以堪。
耳边一个声音略带疑惑道:“公子,怎么了?”
“没什么,”忘忧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清明——看错了吧,琴怎么可能也到这里了呢。
赶回王府后,发现王妃、御医什么的都在雨苑的院子里,个个面露焦急。仔细询问王妃,不由气结。
这王爷哪是病情恶化了啊,根本就是拒绝喝药调理身体。听说他醒来的时候,发现他视为禁地的雨苑竟然进了这么
多的人,大发雷霆,连王妃的面子都不给,药碗摔了,纱帐撕了,把屋里的人统统轰了出去。
忘忧就不明白了,这根本就没他的事好不好,这明明是患者不合作,不配合治疗。他既不是心理医生又不是幼儿园
小阿姨,还哄这王爷吃药不成?!
他们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了。
心中不忿,很不想理他们。无奈他们的眼光太炽烈,忘忧有些受不住了,心道:“算了,他们王爷要是这么莫名其
妙死翘翘的话,他的十倍诊金向谁要去啊,他也算是衣食父母吧,忍了。”
忍耐伸手:“药。”
众人一看,简直欣喜若狂,忙把药碗递给忘忧。嘱咐他们在外面等候,忘忧一个人推开了门。
少辛看着缓缓关闭的门,又看看王妃难掩忧虑的神情——那是梦到深处也不会忘记的熟悉面容,不禁仰起头。湛蓝
的天空中,白云聚散离合,心中怅然——逝去的那个人,也会在天上望着自己吗。
此时不过未时,正是外面阳光正盛的时候。但此时的卧室一片暗色,如同笼罩着黑幕的暗夜,只有床边的两颗拳头
大小的夜明珠闪着微弱的光,隐约照开小小的空间。
照在床上的男子,微弱的光芒在他的身上晕开淡淡的柔和光芒。他的头微垂,黑色的发披散着,伏在他的肩头。他
穿着白色的里衣,身子微蜷缩成一团,怀里似乎紧紧抱着什么。
忘忧蹙眉——这屋子不通风还没有阳光,很不适合养病啊。
他的步伐很轻但还是惊醒了床上的男人,抬起头,隐在黑发后的黑眸闪着慑人的光,带着嗜血的残忍,身体虽然虚
弱却丝毫不减气势,喝道:“谁?给本王滚出去!”声音沙哑难掩倦怠。
“不会!”忘忧白眼一翻,他长得很圆吗?还滚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