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说完了话,就轮到揭牌了。揭牌是江程接手的,他把盖在店牌上的绸子揭起,一块涂色的铝合金板上书写着两个造型各异的简体字——恒恋。
江程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看到那个扭曲的“恒恋”,他的心不由一抽。原来,李哥打的是这个主意。其实,他误会了,江程并没有为自己不能开店而难过,因为从他愿意回到蛋糕店工作开始,他就把蛋糕店当成他的店,为了自己的店努力,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不过,江程还是感激李哥为他所做的一切,毕竟不是每个朋友都能为他付出如此多的。
开业过后,店里的生意好的出奇,其中当然不乏李恒公司里的员工遵了老板的命令,经常来这买蛋糕的原因,另外就是恒恋推出了不少在W省还未出现的新品蛋糕。这些蛋糕一出现,就抢占了不少人的眼线,打着好奇的念头,来这消费的年轻男女们也乐意花点小钱来品尝新鲜出炉的蛋糕。
“姨姥姥,我要吃这家店的蛋糕。”一个小女孩拉着一个五十多岁女人的衣角,指着恒恋大喊道。
“好,好,宝贝喜欢,我们就进去。”女人哄着小孩,依着她的心意。
俩人进了恒恋,这天,恒恋里依旧人满。那个女人找了个位置坐下,随即,一个服务生递了两份单子过来。
小女孩抢过一份单子,看着单子上一个个精美的蛋糕,垂涎欲滴。她擦了擦留下的口水,指着单子,说道:“把单子上的蛋糕都给我来一份。”
服务生看了看那个女人,女人没有出声阻止,他不放心问了句:“本店的蛋糕都来一份吗?”
“对。”说话的还是那个小女孩,。那女人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小孩
服务生确定后,就把单子给了李哥,让李哥把单子送到厨房。
过了会,一盘盘蛋糕摆在了小孩的面前,小孩看着那个,又想夹这个,一时间倒不知该怎么下手了。
“念萧啊,你慢慢吃,这些蛋糕都是你的了。”女人看出了小孩的心思。
小孩听了,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立马拿了个离她最近的蛋糕吃了起来,蛋糕屑不断洒落在桌上。
忙过了早上的一波,江程得到了休息的片刻。他出了厨房,想来看看外面的情况,现在他也是店的老板之一,关心店铺的生意成了他工作的一部分。
“江哥好。”站在柜台边的小吴看到了江程,赶紧向江程问好,要知道江程可是李恒的恋人,得罪了李哥也不能得罪了他,要不然,李恒非把他们拆了不可。
“好,小吴,情况怎么样?”和小吴他们说了不知几次,但人家每次见他都要问好,弄得江程都不好意思了。
“生意比昨天还好呢。”小吴捡了些好听的话跟江程说。
江程看了看,果然,人是比昨天多了些。不过,那桌的客人是怎么回事,给孩子吃那么多的蛋糕,不怕孩子出事吗?
江程自从当了爸爸以来,他对养育孩子颇有些心得,所以当他看见有家长们错误的教育,溺爱的纵容,他总会忍不住教训家长一顿。
“这位太太,你这样做是不对的,小孩子还小,能吃的东西有限,现在她吃了这么多蛋糕,非得拉肚子进医院不可,你爱孩子也不能无限制啊?”
那个女人本来是在看着小孩吃蛋糕的,却不知何时出了个“热心人”指责她的不是。她抬起了头,想到底是哪个爱管闲事的人,坏了她的兴致。
不想,一抬头,便是一惊,他回来了。
59.七年后的事发
俩人的眼神在空气中相撞,激起一阵闪亮的火花,闪瞎了在场各位的钛合金眼。
幸好,李夫人还记得这是在公共场合,而不是她家的军区房,她只能按捺下性子,没和江程起冲突,不过却再也没有欣赏小孩吃蛋糕的兴致。
“念萧,姨姥姥有事,咱们得走了。”李夫人耐心地劝服小孩和她走。
小孩才吃了几块蛋糕,正吃得过瘾,听到姨姥姥说要回去了,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怎么也不肯走。
李夫人心中有火,面上不发,维持着自己一贯在众人面前优雅贵妇人的形象,可她拉着小孩的手劲却泄露了她生气的痕迹。
“念萧和姨姥姥走。”嘴上说着,手上也没放松。
不想回去的小孩知道自己的力气比不上大人,于是她的一只手抓着椅子的把手,死死不放。
李夫人拉了许久,她和小孩的脚步并没有移动几米,她回头看了眼,原来紧随她们的是一把店内的椅子,而小孩的手正抓着椅把。小孩娇嫩的皮肤在李夫人大力之下已经有了五指印,小孩却浑然不觉,只顾拉着椅子,眼睛盯着桌上的蛋糕。
站在一旁的江程看不下去了,孩子都是父母心中的宝贝,作为一个已有父龄七年的爸爸,他对李夫人的行为颇有微词,即使自己想走,也该和小孩好好说话,怎么能用强硬的手段对付一个还不满四岁的小女孩呢?
江程从柜台那里拿了个蛋糕盒,手脚麻利地把桌上还未动过的蛋糕放进了盒子里。做完了这一切后,他蹲下身,和小孩的身高齐平,轻声细语地说道:“小姑娘,给,这是你的蛋糕。”
小孩慢慢松了手,她从江程的手上接过盒子,原本苦着的脸转了个面,朝江程甜甜一笑,“哥哥,谢谢你。”
小孩纯真的笑容一下子戳中了江程的父爱之心,他对眼前的小孩从怜惜到了好感飙升的地步,毕竟在这个年代要找个懂礼貌的孩子可不简单。
“小朋友,你下次想吃蛋糕了,就来恒恋找哥哥,哥哥请你吃。”江程摸了摸小孩的头,对她的喜爱可见不一般。
“好啊,哥哥,我们拉钩……”她想起她的另一只手还被姨姥姥紧紧撰着。
江程知道小姑娘尴尬了,他安慰道:“拉钩就不必了,你只要别回去忘了哥哥就行。”江程特意把话题引向了另一边,转移孩子的注意力。
果然,小孩最不爱听这话,她摇着头,极力否认着江程的话,她还出口保证:“哥哥,我一定忘不了你的。”
江程和小孩间的友好互动在李夫人眼中却成了别有用心,果然,底层的人总改不了下贱的品性。从李恒那里捞不到好处,竟把主意打到了小孩的头上,莫以为我老了,便看不出他的用心,江程,只要我在一日,你休想进李家的大门。
“念萧,拿了蛋糕,咱们走吧。”李夫人的语气早已失去了先前对女孩的亲昵,有的只是不耐烦,和对恒恋的厌恶。
小孩有了自己想要的蛋糕,便没了心和李夫人僵持,说到底,李夫人还是她的长辈,若是李夫人一个不痛快,把今天的事告到了她妈妈那里,她的小屁股可要遭殃了。
女孩和江程说了拜拜,乖乖地跟着李夫人出了门。
这边,江程是在和李哥他们谈论那个懂事乖巧的女孩,他对那女孩大加赞赏,惹得连羽也心生了去抱养个孩子的想法。
而李家那边,李夫人无尽的怒火掀起来了一阵滔天巨浪,首当其冲的便是李恒的表姨——萧宁,因为当年的事是她去办的,也是她一手促成了李恒和江程的分手。
而今天见到江程再次出现,李夫人不得不对她最信任的表妹产生了怀疑。一旦有了这种念头,怀疑的种子不须除草、施肥,在李夫人的心中根基深重,而这时间不过短短几个小时罢了。
李夫人把表妹叫进了书房,她可不想外头爱嚼舌根子的佣人听到这个家丑,虽然姐妹吵架在一些大户人家间并不少见,但是她要问得还有江程的事。
江程的事从七年前到现在一直是她心中的大石,当年江程走时,她曾欢喜过,可换来的是李恒的远走他乡,连她这个生身母亲都抛弃了;如今,那个贱人去而复返,而李恒也在几天前回来了,她不得不疑心七年前的事是萧宁和江程、李恒联手给了她一个分手的假象,说不定李恒和那个贱人根本从来就没有分开过,只是躲到她的手够不着、眼睛看不到的地方继续恩爱。
越想越觉得七年前的事有蹊跷,她的直觉告诉她萧宁一定有份参与了那事。
“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自从女儿嫁了人,又给她生了个聪明漂亮的外孙女,她就把全身的精力放到了照顾念萧的身上,对一些事情失去了警惕之心。譬如眼前,李夫人很生气,而生气的原因,如果换做以前,她一定猜到并且为自己做好了打算,可惜的是,现在的她和普通疼爱外孙女的外婆没什么区别,就是因为如此,后面的事端才会如烈火燎原般蔓延开来。
“萧宁,你猜我今天见到谁了?”李夫人问道。
“左不过是些官太太,还能有其他人吗?”萧宁认为只有些官太太才会让表姐如此感兴趣,她也不以为意。
“不,今天我碰到的可是你我的老熟人了,可能你比我还熟悉。”既然你记不清了,我不介意重新为你介绍一遍。
“熟人?姐你在说笑吗?我在W省认识的只有一些企业的老总,我知道的官太太一只手就能数遍了。哪还能认识其他人?”萧宁觉得自己的表姐有点不对劲,但具体是哪她又说不出来。
“你真的忘了?我今天遇到的人是江程,他可不是你的老熟人吗?”李夫人揭开了谜底,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期待表妹能给她不同的反应。
果然,江程的名字刺激到了萧宁的记忆神经,七年前的旧事被翻了出来,一个清秀的大男孩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江程回来了吗?
萧宁脸上有着安慰,有着隐隐的欣喜,却唯独少了李夫人想看到的惊慌和奇怪。萧宁,没想到七年前的事竟然是你的手笔,枉费我一直视你为可以依赖之人,最后,却是我的妹妹背叛了我。
李夫人嘴角扬起一抹笑,绚烂斑斓,如茶糜花最盛时的灿烂,而结局往往是悲惨的。所以当萧宁看到李夫人的笑容时,她忽然醒悟过来,表姐知道了,知道了七年前的事,而这意味着她不仅失去了表姐的信任,同时江程他们还要接受七年前李夫人为他们量身打造的报复。
不过,萧宁的理智并没有因为李夫人惊心动魄的笑而丧失,她冷静了下来,转动她的大脑,为后面李夫人的问题想好回答。
可惜,一心认定是萧宁主使,江程、李恒从旁协助的李夫人早就不想问什么你是否有苦衷,是否是李恒逼你之类的理由,当她认定是萧宁背叛了她时,她已经不想听那些了,即使她说了,她听来也不过满口谎言,不值一词可信。
“你先出去吧。”沉默过后,李夫人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让萧宁出去。
“姐,我……”萧宁想解释,可是当她看见李夫人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她便知无论她说了什么都是徒劳。
萧宁慢慢朝书房门口走去,在开门前,她转过头:“姐,我知道你不再相信我了,但我只希望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言尽于此,没什么好说的了,当晚萧宁带着念萧坐上了去C城的最后一班飞机。
“她走了?”李夫人躺在摇椅上,问着张嫂。
“表小姐带着念萧小姐去C城了。”
“走了也好,萧宁是个心软的人,她在这里,反而会坏了我的大事。到时,就怕连姐妹都做不成了,还是走了好,走了,至少还能保留住彼此的好。”说完,李夫人闭上了眼睛。
“是啊,那夫人咱们下步该怎么做?”张嫂问道。
“从以前到现在,家中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在操心,李恒他爸从来都是扑在工作上,。这次,我就不动手了,我想让李恒他爸出面解决这件事。”
“老爷吗?”一想起老爷做事的手段,张嫂身上不由一寒,这次夫人是动真格的了。
那少爷?唉!
“嘟嘟,嘟嘟……”李恒的手机一阵振动,有电话进来了。
“喂,哪位?”李恒接起了电话,是个陌生号码。
“小恒,我是表姨。我打电话来,是要告诉你,你妈已经知道江程回来了,而且她猜到了七年前的事,所以最近你和江程要小心点了。”萧宁的声音中带着对李恒的担忧。
“表姨,我知道了,谢谢你。”李恒对这个表姨有的从来都是感激,虽然七年前的事是她主导的,但他在江程的劝解下,已经放下了对表姨的恨。
“那好,我先挂了,你小心点。”萧宁不舍地挂了电话。
“再见。”
妈妈,我不是七年前不知天高地厚的李恒了,这次我会全力以赴,保住江程和我们的家,我不会让您毁了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的。
60.李横舟
说起李横舟其人,他的上司会对他交口称赞,他的政敌却恨不得吃他肉,吸他血。
李横舟出生于书香门第,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在当地是受人尊重的学者。到了李横舟这代,李家父母也期望他能继承李家的门第,为家门争光。于是,自李横舟一出生,他的父母就开始在他身上实行为他量身打造的“天才计划”。
在李横舟第一次叫了声妈妈后,李家父母把早已准备好的《千字文》、《三字经》、《唐诗三百首》放在了小孩的面前。日日识字、练毛笔字、背诗,李横舟的童年就是在古典经籍的熏陶下度过的。
到了小学,李横舟的辛苦得到了回报。在一次语文课上,他在众人面前完完整整、一字不错地背了首李白的《将进酒》后,彻底地收服了一众小孩的心,令人刮目相看。要知道,因为李家父母的望才心切,李横舟5岁时就上了小学,是班级里最小的一个。班中的一群哥哥姐姐们对一个五岁的小屁孩很是不屑,也不愿与小横舟有所交集,小孩一个人总是独来独往,独行侠一个。
好在,李横舟小时便埋首于各类经籍之中,与他要好的小朋友一只手就能数清。没人理他,正好,他可以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他的爸妈可给他布置了不少的作业。
在众人前的一次露手,李横舟俨然成了班级里的稀罕物种,很多人对他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变,不管是在行为上,还是在心理上,班级里的人都不敢轻视了这个比他们小的孩子。除了赢得了同学们的尊重,还接到了老师抛来的青睐的橄榄枝,尤其是语文老师,每次看见李横舟都会双眼放光,像看到稀世珍宝似的。此后,学校里大大小小的阅读比赛、毛笔字比赛上都能见到了李横舟的身影。
告别了小学的好友,李横舟跳了一次级后,进入了初中,此时的他才九岁。进了初中,课业繁重,李父李母给小孩的作业也减少了,只是要求他每天临毛笔字帖就行。没了额外的作业,而学校的功课对李横舟不过是碟小菜,小孩终于过上了正常孩子该有的少年时光。
考高中时,李横舟果然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考上市里最好的一所高中。可能会有人对此嗤之以鼻,但看一下李横舟的年龄,便会对此感到惊讶和称赞,李横舟以15岁的年龄进了高中。如果说小学和初中是小打小闹的话,那么高中就是真正的一个小社会,一个以考上大学为最高任务的团体。
高中时,李横舟仍旧是班级里最小的一个学生,班级里的哥哥姐姐喜欢这个比他们小,却比他们聪明的小同学。高二分班时,父母不顾他的意愿,强制他报了文科,可他心里最想去的还是理科,虽然从成绩上看,他更适合文科,但他对理科的数理化更感兴趣。
到了高三,该考大学了,不比其他人的紧张,李横舟对高考胜券在握。他考上了B市的一所大学,志愿是他填的,他去了离家万里的B市,为的是脱离父母的管教,他的叛逆期到了。
孩子上了大学,对父母来说是暂时的解放了,可以放松了。然而李父李母并不是这么想的,依照他们的计划,大学对李横舟来说,是个能否继承他们衣钵的关键时期,他们对此不能松懈,而且上了大学,各色的诱惑,也不知自家孩子能不能忍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