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 下——shoka

了吗？」睁开那双独特又有神的眸子，直视着他说：「我不会给你机会，再来说我趁虚而入。」

听完这番话，没立即回覆的段毅扬也直直地回望他，那望向他的眼神却变得浓雾愈加深邃，极为严肃的开口说：「

关于先前商量的结果，我们……再聊聊好吗？」

＊＊＊＊＊

这准备服药的第一天，早上先送走了段毅扬，午间庞云尘陪着季若东和邵锦鸿一起进餐，讲到为了能够早点查看他

醒来后的症状，决定在下午三点时便开始。

利用这段空档时间带季若东到中庭花园走走的邵锦鸿，一路上用幽默诙谐的语气聊着各类话题，引得他笑颜逐开阖

不拢嘴。

走进园中最大的一棵树下时，邵锦鸿扶着他的双肩，让他的背贴靠着树干，彷佛会说话的眼睛凝望着他：「我想告

诉你，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隐隐明白他口中的『我们』是那三个人，但不知他要说的内容是什么，季若东有点疑惑地回望他。

「你愿意听吗？」邵锦鸿柔和地问。

「再过几天……我就都记起来了不是吗？为什么要现在说？」感到奇怪的季若东反问着。

「就是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说出的话才是最公平的。」边说边泛开最迷人的微笑。

「公平？」那微笑的效果太强烈，使他下意识一问完就转移了目光。

「对、公平。」

邵锦鸿将笑容收歛一下，抬起他的小脸，微微带笑地说：「以前的你什么都好，就是有很多话都藏起来不说这一点

改不掉。不是说你不诚实，而是你太善良，只有好的才愿意跟人分享，苦的却总是不肯吐出来，这样的你常常让我

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我想让『现在的你』来替我们想想。」

面对杀伤力没那么强的温和笑脸，季若东抿抿嘴不迟疑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不知道你要说的是关于什么，但是

对你们公平，不代表就对『以前的我』公平，失去记忆的我，是不能代替原来的我做任何决定的。」

「小傻瓜，你还是你本人啊，两者几乎相同的性格和感觉，唯一的差别只是你更坦率直接点，愿意把心里想的全盘

托出，我就是需要这样的『你』。」稍微停顿，眼眸紧紧凝视着他说：「请你帮帮我……好吗？」

拥有厚实嗓音的邵锦鸿，说起话来似乎特别有说服力，听他最后轻声问着『好吗？』的季若东，虽然总觉得有那里

不对，头却无法自制地点了下去……

第302章

将三人间大致上的纠葛说完后，邵锦鸿静静地等待季若东消化这些对他来说，或许过于惊世骇俗的关系。

「我……」

开了口但还是又停了下来，要整理脑袋中乱七八糟的东西却不知该怎么整理，连一点头绪都没有的季若东坦白说：

「我还真是厉害，竟然先跟他交往，之后又跟你在一起？」

说完便呼出一大口气来，才抬眼问说：「所以我是同时爱着你们两个？！」

「对他是爱，对我……我不敢肯定是不是。」任何事都一向胆大的邵锦鸿，面对这个问题时却怯懦了起来。

「不爱你，怎么会愿意跟你发生关系？」季若东说出首要的疑点。

「那天的你喝醉了，或许……只是因为你觉得寂寞，所以才会愿意与我……」回想那一天，自己的确是有趁人之危

的嫌疑。

「我是个因为寂寞就随便和人上床的人？」没感情的话不就是这样吗？他忍不住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这种[人。

「不是！」根本不需怀疑或考虑的答案，即刻回应的口吻中还带了点气愤的怒吼。

「那不就结了。」

撇撇嘴又耸耸肩，理所当然也觉得自己不会那样子，季若东眨眨眼微仰起下巴，态度挑衅地说：「你明明是个绝顶

聪明的人，怎么遇到感情的事就变得这么笨啊。」

怎么能把这高傲又嚣张的模样，表现得如此灵动可爱，不觉脸上揉起一抹溺宠的笑容，醇厚的嗓音却含混着苦涩：

「大概……是等候的时间太长，长到我已经认定我没有希望，长到不但丧失了自信，更让不安在心中极度的放大，

而越来越不敢去揣测你的心意……」

转了转眼珠，歪着头问：「那现在呢？懂了吗？」

这个人竟能拥有这么无邪的神情，在现代就算是未成年的人，也不见得能保有这份纯真，心情好像雨过天晴似的，

邵锦鸿深吸了口气拉直了唇说：「总算是懂了，这还得多谢你。」

「谢我什么啊，现在的我就像是个局外人，说话当然能客观点嘛。」眯眼笑了一下，说着事实上的状况。

「所以我才说需要『现在的你』啊。」用眼神不停诉说着没有你不行的感叹。

「嘿嘿……」对方的赞赏目光太过强烈，季若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忽然想到：「不过呢，这么多年都不能肯定我

的心意，却能一直持续着这份感情，你真是了不起耶！」

被他那副认真赞扬的表情给逗笑，邵锦鸿伸指刮了下他的俏鼻笑说：「找不到比你更好的罗。」

第303章

「这倒是真的，从我醒来后到今天为止，就没看过比我自己还好看的人了，连女生都没有喔。」

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照镜子看到这张完美的脸时，就停不下来那股想在脸上找出一点点瑕疵的冲动，甚至后来连脱光

衣服都找不出有那里不好，虽然害他有极大的挫败感，但同时也对拥有这皮囊而开心，要不然啥都忘记又长得丑不

拉叽，可就不只命运更悲惨说不定还会晚年堪虑。

不知道他小脑袋里那些乱转的想法，邵锦鸿口中所言并不单指他的外貌，但被他这副得意自满的模样给逗乐，禁不

住笑说：「小狐狸被称赞一下，尾巴都翘起来了。」

「难道不是吗？你们两个会那么喜欢我，总有一大半原因是我长得好吧？」回想起连日来和他们相处的过程，不难

发现他们对自己的喜欢是种近乎迷恋的感情，这完美的脸孔和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因素不是吗？

「你会这么想不奇怪，要是以前的你也这么想，那我……会感到很悲哀。」

用手背滑过他的脸颊，温柔的说：「不能说跟你的外貌完全没有关系，因为这也是属于『你』的一部份，但在我心

里，你的心比脸要迷人多了，那看不见的好……才是令我心动的主因。」

看季若东带点不相信的眼神紧抿着嘴，邵锦鸿忍不住摇摇头说：「在一般人眼中，年轻貌美当然很重要，谁不想要

有个漂亮的恋人呢。」

再看他一脸表现出『你看吧』的样子，便弯起嘴角轻声继续叙述：「那些都只是刚开始，就算第一眼被美丽的外表

所吸引，可没有内在的话，要如何长久持续下去呢？光靠漂亮是走不到现在的，你刚也说我喜欢你多年不变不是吗

？在我心目中的你，不论是十年前的青涩，或者是十年后的成熟，都分别有吸引我的地方。往后再过十年二十年…

…就算等你变成了小老头，这份爱恋还是不会改变的。」

他望向自己的眼神里有些出神似的恍惚，邵锦鸿才惊觉到面对这个什么都遗忘的人儿，所有的事任何的话竟都轻易

变得坦然，对自己简直就是在告白的言词，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一下，才假咳两声说：「你……听懂了吗

？」

「我忽然好羡慕我自己……」收回直视他的目光，点点头后，季若东离开树荫走到阳光下，深吸了口气才转回身说

：「等原本的『我』回来了，你还会记得『我』吗？」

从他丧失记忆后，那双总是充满傲气的眸子，此刻却染上不确定和失落感，并微微的泛起红晕，霎时让邵锦鸿心疼

不已，跨几步过去将他抱进怀里说：「小傻瓜，怎么会忘记你，你就是东啊。」

整个身体被他紧紧抱住，下巴贴靠在他的肩膀上，传近耳朵里的声音是那么迫切那么慌张，似乎都能听见他强劲的

心跳，一下一下的震动平息了自己突如其来的伤感，双手垂直的季若东，慢慢往上圈住他的后背说：「虽然我不记

得『他』的事，他要是能记得『我』就好了，这样最起码我不算白来一趟。」

第304章

被回抱住的邵锦鸿，听他故做轻松的说着，不禁想到每一个人都只在意原来的他，从没想过做那么多都是为了要抹

杀掉现在这个『他』，更没考虑到他们所做的事对『他』来说是否有些残忍……

再收臂将他拥得更紧，邵锦鸿贴上他的耳朵，声音些微沙哑地说：「不管他记不记得你，我都不会忘记你的，相信

我。」

诚挚的口吻，令季若东在把脸埋入他的颈间时用力嗯了一声。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拥抱了好一会儿，邵锦鸿轻摸着他的后脑勺，知道等下要做的事也等于在凌迟他，原本里所当然

的事顿时变得有些说不出口，边抚慰他边柔声说：「我们……该回去了。」

季若东瞬间推开他，望了他一眼就马上眯起眼隐去那抹不安，笑着回答：「我知道啦，走吧。」

转身往内走去的背影看起来好倔强，方才那一眼里竟有些惶恐……会怕是一定的吧，毕竟用全新的身份过一辈子，

那起码他还能确定那是他自己，但是等到恢复之后的他……说不定会等于现在的他根本就没有存在过，这彷佛绕口

令的关系使邵锦鸿有些莫名的罪恶感。

＊＊＊＊＊

「你如果感到困就闭眼睡，千万别硬撑着知道吗？」亲自喂季若东服下第一剂药的庞云尘让他躺在床上，手温柔地

抚过他的发际和脸颊。

「嗯。」虽然两手都有点紧张地抓着被单，但是眼中的庞云尘好像是他们之间最在乎这个『自己』的人，季若东不

自禁放松了精神点点头。

「锦鸿留在这里陪你，我就在隔壁，有任何不舒服就叫我好吗？」再把他的被子拉拉拢，庞云尘轻声说着。

微笑交代的语气使季若东非常心安，也想让他放心似的，再点点头表示自己没问题。

庞云尘脸上带笑，拍了拍他放在被单外的手背，轻轻握住捏了一下，才抬头跟邵锦鸿颔首，便往一旁的隔间门走去

。

等庞云尘将门关好，邵锦鸿也俯身上床，躺在被子外面连被带人都揽进怀里。

知道他是为了要给自己力量，季若东泛起一抹笑，顺势把头靠在他的胸口。

「云尘……真的对你很特别。」知道他一向听见心跳就能安心，邵锦鸿的大手抚上他的头，让他的耳朵贴上最接近

自己心脏的地方。

「你和扬也对我很特别啊，只是尘对我的好比较单纯，不像你们总是会想分辨现在的我和以前的不同。」的确似乎

获得了极完整的稳定感，季若东又蹭了蹭才满足地靠卧在他怀里。

「你……会怪我们吗？」想不到才第一天跟他单独相处，竟然就有些舍不得他，搂住他的那只手在他脑后和颈项交

接的地方轻柔抚着。

「怎么会，你们和我有过那么多的过去，只要是正常人……都会想要找……回来的……」觉得脖子后面游移的手掌

热热的又十分温暖，边说边感到眼皮沉重地再也张不开……

第305章

凝视着怀中沉沉睡去的小脸，直到他再次缓缓张开双眼……

「感觉如何？会不会不舒服？」邵锦鸿抽出手臂，将枕头稍稍垫高扶季若东躺好。

「嗯？我没事……」睁开眼就看见熟悉的脸庞，便无意识弯起嘴角。

那弯起的角度和这些天的都不同，才第一天就恢复那么多吗，很想继续问清楚的邵锦鸿，想一想决定叫来庞云尘之

后再详加询问。

「身体各处有没有那边觉得不一样？」庞云尘坐在床边问说。

「没有。」季若东摇摇头回说。

「刚刚醒来后，会不会还觉得疲累想睡呢？」依然柔声续问。

「不会。」再摇了摇头。

「仔细感觉一下，有没有记起什么来？」抬手拨开他掉落眼前的发丝。

「记起什么……」季若东认真的在脑海里搜寻着，思考了一会才回：「好像我很重视工作这件事是真的，还依稀知

道我会唱歌跳舞……」

「记忆是片段的，还是能串联起来呢？」似乎对他的回答感到开心，庞云尘的脸上泛起浅笑。

「在工作的时候，是一小段一小段的影片，而在舞台上表演的部分，就是一幕一幕的闪过去，很像是跑连续照片那

样。」边想边说着，知道他们都很紧张自己的状况，季若东希望能清楚表达所有的感觉。

「这样已经算是浮现很清晰的影像了，想起来时会有异样错觉或其他排斥感吗？」他的反应是记录档案上最完美的

，这使得庞云尘嘴边的笑容变大了些。

「不会，很自然就涌上来似的。」不自觉地抿抿嘴说。

「能自然相融是最好的情况。」庞云尘露出愈加愉悦的笑容说：「还有想到什么人或事情吗？」

在旁边凝神细听的邵锦鸿，发现到除了刚刚第一个表情外，季若东的模样都像是这些天来的他，可是要说完全是这

个『他』，但讲话的态度又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同……

季若东很努力的在脑中挖掘着，轻轻摇头说：「没有了，都是工作的事。」

没等庞云尘再问什么，邵锦鸿忍不住插话：「工作的时候，我都不在场吗？」

他们是同团表演的伙伴，所以那个模糊的人影……应该就是邵锦鸿。看他一脸极为期待的神情，是盼望从自己嘴里

听见想起他来的话吧……不敢任意乱猜的季若东决定坦白，声音却带上了失落：「表演的时候旁边是有人，不过…

…都是模糊看不清的……」

「没关系，千万别勉强自己硬想，第一天能这样真的很不错了。」伸手贴上他微微低下的脸颊，庞云尘轻笑说：「

累不累？等下先吃点东西，再去梳洗休息好吗？」

「刚说了不累。」印象中似乎也有过过这种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日子，季若东不禁觉得奇怪地微微噘起唇。

「好好好，不累不累，那也得吃东西，和锦鸿一起下去吃好吗？」虽没多少日子却早已习惯安抚的庞云尘温柔哄着

。

第306章

「你呢？你不吃吗？」事实上他并没有想耍性子，因此有些不好意思地反问。

「我先去整理一下资料，晚点再吃。」得到他关心的快乐立刻显现在庞云尘脸上。

连续好多天，他都几乎待在房里研究，吃也没好好吃，睡也没好好睡，不会照顾好他自己光会担心，一股轻柔的温

暖在季若东心口蔓延着，语气故意半命令地说：「资料不急，先跟我一起吃完再整理！」

「好……」或许明白他的用意，而感动又失笑地答应。

二十四个小时，是试验后得知的最佳间隔时间，庞云尘便决定明天同样的时间再做下一次。

而顺利渡过初次服药的季若东，则被要求必须多多休息，早早就给邵锦鸿赶上床，就算睡不着也硬将人搂在怀里不

让他动，大概药物中真有容易疲倦的成份，明明不困的意识却越来越不清醒，使他在沉稳的心跳声下渐渐睡去。

接近凌晨时分，邵锦鸿裤后口袋的手机发出震动的呜呜声，猜到是谁打来便轻缓地移开手臂，替他把被子盖好就走

出房外。

「放心，今天非常顺利。」不等他开口问，就先回答他想知道的事，邵锦鸿背靠在走廊边的墙面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