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认为我会让你蒙混过去吧。”不满肖尧这种隐瞒情绪的做法,谢斐然扬眉冷笑。
“没,是他什么都没说。”肖尧嘴角扯开一个不知是哭是笑的纹路。
“时,你对那个老男人很好奇吧,他就暂时交给你了。”谢斐然这话虽是对‘时’说的,但眼却盯着肖尧。
“然然?”
“收声。”谢斐然语气不善,转身去捡被遗忘在一旁的黑色皮包,随后冲肖尧勾勾手指。
见谢斐然手里拿着黑皮包,肖尧已明白了谢斐然的意思,可他多少有些犹豫。若是知道了过往的真相,或者发现他父母其实还活着,他该怎么办?老天爷果然喜欢和他作对。
最后还是没能扭过谢斐然的坚持,肖尧走了过去,沉默的望着谢斐然。
“那是你的过去,你有资格弄清。你知道我会站在你这边。”将包交到肖尧手上,谢斐然觉得过往对肖尧而言那些过往里隐藏了太多的真相,此刻的他们只翻开了真相的一页。
肖尧闭眼长出口气,打开了黑皮包。他如此恍惚的过了二十多年,该清醒了。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他总是得知道。
包里没放什么贵重的东西,唯一值钱大概就是那枚铂金戒指和那个不知好坏的相机,其余的都是纸质材料,而包里原本装着的玻璃器皿大都已经毁坏。
看到这些东西,肖尧莫名的松了口气。
“嗨,时,帮我个忙。带这个相机去一趟时空旅行,修好再给我。”对相熟甚久的‘时’谢斐然毫不客气的指使了。
像是习惯了谢斐然的态度,‘时’认命的叹口气接过相机
,消失在黑洞中。
那些纸质材料并不多却乱得可以,有机打的资料、有手写的数据,还有几封信件。谢斐然迫不及待的先将信打开,果真又是肖尧母亲邓芳媚写给洛索的。大概是被放在包里的原因,这次的信件虽也有损毁,但基本不影响到阅读。
前几封信都只是在嘱咐洛索该如何教导肖尧。可在看到第六封时谢斐然发现了不对。内容前面依旧是对肖尧生活的关心,但最后邓芳媚却写到:
我不知道还能与你通信多久,请一定要照顾好他,告诉他我爱他,永远。
谢斐然瞄了眼肖尧,那人黝黑的眸子有些游离,眼底是一派的烟雾缭绕。此刻的肖尧就像是草原上被霜雪所覆盖的枯草,寂静而冰冷。
还没等谢斐然说什么‘时’就回来了,将相机交到谢斐然手上。肖尧拿过相机打开,入眼的便是之前照片上的那个美丽女子。
笑的、闹的、安静的、温柔的,相机里满满的全是她的身影。而当肖尧翻到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时,险些让相机掉在地上。
照片上的女子坐在病床前,被汗水侵湿的发贴在脸颊。她看起来是有些疲惫,但半垂头亲吻手中婴儿的脸上全是幸福。
“她是你母亲。”
“嗯。”肖尧应了一声,心底某个角落在慢慢塌陷。
第四十六章:日记&过往(上)
相机里的照片渐渐多出了一个小孩的的身影。
“为什么只有你和你母亲?”看了许久,谢斐然忽然说道。
肖尧显然也发现了这点,加快了翻动照片的速度,可直到看完所有的照片,他们依旧没有一张与肖尧父亲有关的。
肖尧皱皱眉,忽然翻到最后一张照片上。照片上的女子穿着浅色近似病服的衣服,坐在一张奇怪的床边,脸上的笑意有些勉强。
肖尧总觉得这张照片给他一种不协调感。
“你能放大床头的位置么。”
肖尧依言放大了床头的区域,由于放大,照片显得有些模糊,不过还是能勉强辨认上面的东西。相框,还有一些辨不清的瓶瓶罐罐。
“这不像是医院。”肖尧皱眉,将照片缩回原来大小。前面也有几张医院的照片,但大多显得热闹,温馨。但这张,肖尧说不出来,只觉得怪异。
谢斐然赞同的点头,“比起医院我倒觉得像实……”谢斐然话到一半就顿住了。有些慌乱的将信件重新翻开。
“我很好,只是一些抽样而已。”
“很抱歉没有回信,最近有实验……我很庆幸不是尧尧在这里。”
“研究一直没有进展,他很生气,不要让那些人靠近你们。”
……
“今天他们像是研究出了什么,我认为你应该搬家。”
这些信中的只言片语谢斐然起初并不在意,邓芳媚是一个研究员,所以谢斐然理所当然的认为那是她在谈论工作。但,但如果不是……
在实验室只有一种分类,实验者与被实验者。
“‘时’你,你强健身体的药物是哪儿来的?”
对谢斐然的问题‘时’先是愣了愣,随即理所当然的答道,“博士的实验室啊。”
谢斐然如遭电击的呆立在原地。
“怎么了?”肖尧看出谢斐然的不对,问道。
“我,你……”谢斐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将人揽进怀里,轻抚他的背肖尧说道:“冷静,慢慢说,慢慢说。”
大概是肖尧的安抚起了作用,谢斐然闭眼做了几次深呼吸,推开肖尧,“让我和你养父独处几分钟,把东西留给我。”
肖尧看了谢斐然半晌,终是将东西递给谢斐然,“别过火。”
谢斐然一副不耐的挥挥手,脸在门关上的瞬间沉了下来。将东西一一放回皮包,走到洛索身边,脸上挂起虚假的笑意,“你爱肖尧的母亲,对吧。”
洛索骤然抬头,整个人颤抖得厉害,死命的往后缩,想远离谢斐然。
“但她却和别人结婚生子,你一定非常非常愤怒。”蹲下身,对上洛索满是惊恐的眸子,谢斐然接着道:“你留下所以和她有关的相片,你留下她写的信,一遍又一遍的读,为什么?你做了什么?”
洛索拼命的摇头。
“她说过不会
原谅你。”
“啊啊啊!”洛索抱着头尖叫起来。
门内传来洛索的尖叫,肖尧不安的想进去查看,却被‘时’拦下,“你可以相信他。”
肖尧有些犹豫,这时门内的尖叫也停了下来,揉揉眉心,肖尧收回了手。而之后门内传出的声响东西落地的碎响,肖尧的眼角跳了跳,依旧没有进去。
过了许久,门打开,肖尧和‘时’走了进去。谢斐然迎上来径直走到‘时’跟前。不知两人说了什么,‘时’望了肖尧半晌才点头。
待‘时’消失,谢斐然走到肖尧面前,眼神有些复杂,“我给他打了镇定剂。”
叹口气肖尧问道:“他说了什么吗?”
“只是一些零散的话。”谢斐然晃晃头,见肖尧正盯着他,只得解释,“你养父有写日记的习惯,我拜托‘时’帮忙拿来。”
“还真方便。”肖尧扯扯嘴角。
“以前逃亡的时候我们就常这样。”谢斐然犹豫了一下,说道:“得知过往,你会怎么做?”
“外面的情况做不了什么。”
这是表示环境允许就会去做什么的意思么。谢斐然沉默。
不得不说‘时’的效率很高,很快就拿着东西回来了。对着‘时’伸出的手默了片刻,肖尧还是伸手接过了日记本。
“我已还完人情。“‘时’收回手,“剩下的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谢斐然有些不舍的给了‘时’一个拥抱,目送他离开。回头见肖尧正坐在一边盯着手里的日记发愣,叹息着走上前坐到肖尧身边,“我以为你会很激动?”
“只是有些犹豫。”
没再说什么,谢斐然就在旁陪着,等肖尧自己决定。
那是一个老旧的硬壳日记本,壳脸上的颜色已褪了大半。肖尧的手指在壳面轻磨,不知怎么的他脑中突然浮现出那张他母亲亲吻他的照片,那样温柔的眼神不是伪装。
“要是我看不下去,你就帮我看完吧。“肖尧对谢斐然说道。
xx年X月X日:
很遗憾没能和媚媚考上同一所学校但幸好在同一个城市。
虽然是混合寝室,但他们都很好相处,只是没想到我会成了老幺。李玎是寝室年龄最大的,也有几分老大的样子。
周末本来计划去找媚媚的,可大家计划去附近爬山,矛盾啊。
PS:要去媚媚学校看看。
X年X月X日:
基因学教授说我很适合这块,我也的确蛮喜欢的。
老大又在向我打听媚媚的事情,真后悔上次叫媚媚和我们一起去游湖。
媚媚喝酒还是那么厉害,老三他们完全不是对手。她做什么都是最厉害的。
过几天是媚媚的生日,不知道在那天告白会不会很突兀,祈祷不会被拒绝。礼物想没准备好,在纠结是自己做还是买精品首饰。
PS:希望老大快点忘记媚媚的事情。
xx年X月X日:
没想到好好生日宴竟然被搞成联谊会,寝室那群猪到底是怎么知道那天媚媚生日的啊!和媚媚寝室那些女生打得火热。
该死,本来想在今天告白的啊!!那群猪!
下去一定要想办法在和媚媚独处时告白。不能胆怯!
加油,洛索。
PS:要练习唱歌不能再被老大抢风头。
X月X日:
今天和李玎打了一架。
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缘分这一说。
xx年X月X日:
和媚媚谈了很久。她以为我生气是因为她没有第一个告诉我她和李玎在一起的消息。听到媚媚说我是她最重要的朋友,心里很难过。
当她说她爱李玎时,我很想告诉她我也爱她,不,不只是爱,是迷恋。
多过喜欢,深沉于爱的就是迷恋。
为什么没有早点告白!那么多年的时间,那么多的机会!都被我浪费了!
我是蠢蛋!蠢死了!
xx年X月X日:
人就是贱。明明不想知道却又忍不住去问。知道得越多越发现自己没有机会,之前准备的定情信物该扔掉了吧。
决定参加导师的转基因实验,希望忙碌可以给自己点喘息的时间。
PS:我会向媚媚证明,我才是最优秀最有资格和她在一起的。
xx年X月X日:
在回G市的火车上。
不知道她好不好,从实验开始就没怎么联系过。
实验很成功,导师答应会在刊物上提及我的名字。真希望马上就能让媚媚看到。
这样的我已经有资格站在她身边了。
想要马上见到她。
xx年X月X日:
我看到了李玎,看到了媚媚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们订婚了。
xx年X月X日:
通过了乐心制药公司的面试。媚媚则进了国家科研机构,她永远是最棒的。我要这样才能跟上她的脚步。
收到了婚礼请帖,我烧掉了。
抱歉,只有这个我无法祝福你。
xx年X月X日:
接到媚媚的电话,孩子意外的流掉了。
电话里她的情绪很低落。我想放下手中的工作去安慰她,但我没有资格。我找得了李玎,我愤怒于他没能好好照顾媚媚。
最后我们大吵了一架。
李玎说:你没有资格指责我,我的孩子没了我有多难过你知道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你敢说真的为那个流掉的孩子伤心么!
那时我无法反驳,因为在心底的某个角落我在为此感到雀跃,就好像那个孩子的死亡昭示着他们关系的结束。
什么,我竟变成了这样。
xx年X月X日:
李玎被抓了,因为黑了ZF系统。
我第一时间感到媚媚身边,我承
认我卑鄙的希望李玎永远不要被放出来。可媚媚哭了,那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看到她哭。那一刻所有的胡思乱想剩下的只有心疼。
最后我答应帮忙,即便完全不知道该从何帮起,我希望她别再哭。
刚才和以前一起实验的朋友取得了联系,我给他我的私人研究,他帮我把李玎弄出来。挂上电话我才发觉自己果然是世界上最蠢的蠢蛋。
xx年X月X日:
李玎出来了,还在弄了个网监的工作。他和媚媚来道谢,买了很多东西也带来了我最想见的媚媚的笑脸。
就这样吧,洛索,你完全无法逃脱。
或许是因为想通了,下午的交谈有了几分过去的味道。不得不承认,李玎总能使媚媚开心,这或许才是我最大的失败之处。
最后媚媚提到他们想收养一个孩子的事情,似乎因为那次流产,媚媚已经无法怀孕了。她喜欢孩子,李玎也喜欢孩子。
PS:希望媚媚早日达成所愿。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JJ又抽了,差点没点进来。
第四十七章:日记&过往(下)
xx年X月X日:
即使媚媚已经出具医院证明,收养机构还是以年龄为由决绝了媚媚的申请。说是要等媚媚到一定年龄才能手术,又因为李玎之前的黑客史不被允许出国,媚媚既然产生用药的念头。
我怎么可能答应这样荒唐的要求!即使这种基因药物可以提高受孕率,可未经临床验证的药物怎么能乱吃!还有到底是那个混蛋告诉她有这种药物的!
已经给李玎去了电话,祈祷他能阻止媚媚的这种疯狂念头。
xx年X月X日:
欧慕辰那个混蛋,既然批准了媚媚的自愿请求!和他吵了一架,差点辞职。
我不懂,孩子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我和李玎怎么劝都没用,一旦是媚媚下了决心要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会来。居然连论理数据都准备好了。
最后还是答应了。
李玎你个怕老婆的怂人!
PS:明天再对药物进行检测,想办法把媚媚的测试资格放到最后。
x年X月X日:
居然成功了,媚媚怀上了孩子!我看了检测结果,胎儿很健康。媚媚很开心,眼泪都笑出来了。
在送她回去的路上她一直都在念叨今后要怎么培养她的宝贝,还决定辞职在家好好养胎。她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在她和李玎大叫着相拥时,我驱车离开了,有些喜悦从一开始就不属于我。
xx年X月X日:
虽然揪心了很久但生产很顺利,是个大胖小子。
最近公司项目很多,只在医院待了一会儿就被几个电话催促着离开了。
会上和欧慕辰争吵起来,这个人总和我不对盘。说不上谁嫉妒谁,只是他的功利心太大,根本无法安心做研究,偏偏他又是老总身边的人。
PS:媚媚想我做宝宝的干爹。
xx年X月X日:
今天是宝宝的满月酒,宝宝的名字也定了叫李尧,是李玎的母亲找个道士算的。媚媚觉得叫起来有些女气但最终还是同意了。
酒席上很热闹,见到了许久没见的老同学,说是满月酒倒更想是同学会,不过真的过得很高兴,好久都没那样开怀大笑了。
酒席上有人问了关于结婚的事情,我下意识的去看媚媚,她抱在宝宝笑得很温柔。直到那时我才不得不承认当初那个聪慧,开朗的美丽女子,已变为一个温柔贤淑的少妇。而她现在该过得很幸福吧。
大概是注意到我的视线,媚媚笑了笑,抬着宝宝短嫩的小胖手对我
挥了挥。那一刻我心里不断上涌的依旧是酸涩。
我提前离开了。
xx年X月X日:
下个月的今天就是宝宝3岁的生日,媚媚提前打来电话,希望我务必到场。媚媚的语气有些犹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许该早点到。
去请假时正好碰到欧慕辰,没说两句气氛又不对了。于是原本2天的假就变成了15天,年假也算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