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攻计（你躺下，我来）——漫无踪影

“主要是这次酬劳不低，小磊能上的话，可以够他家开销一阵。”

“什么什么？”小磊听到自己的名字便嚷嚷起来，“你们在说什么？”

“哥哥想让你试试拍广告，如果能成功就有钱赚。”

“有钱赚？”小磊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我拍！不过怎么拍呢？”

“带你去见很多叔叔阿姨，你不能怕生知道么？好好表现，他们答应了再去拍广告，就跟拍照差不多。”祁云阳想以小磊的聪明，应该能很快学会。

“好的好的！”小磊兴奋的挥舞着小手。

祁云阳见小磊同意，便跟曹维信说，“你帮我约他哥哥吧，问问他的意见，同意的话，再带着他和小磊来见我。”

曹维信捂住脸，痛苦不堪的说，“我现在帮你打电话你自己跟他说吧，反正现在中午他也下课了，广告的事你跟他说，我可不帮你转达，他哥哥太凶太可恶了，就是个白眼狼。”

“你嫌他哥白眼狼还帮他带弟弟？”

“那是因为这小鬼可爱，很得我心。”

小磊伸长了手也只够得到曹维信的胳膊，他拍拍模仿大人的语气说：“看在你夸奖我的份上，我就不把你刚才说我哥哥坏话的事告诉他了，附加条件是来份大号的水果蛋糕。”

“我上辈子欠了你们兄弟俩的。”曹维信抱怨的抬起手招服务员。

祁云阳抿了口茶，若有所指的说：“有人嫌苦但其实甘之若饴吧。”

“鬼会看上那白眼狼！”曹维信跳脚。

“我没说什么，你这么激动做啥？”祁云阳摊开手装无辜。

曹维信哼哼唧唧不说话，帮祁云阳打通了小磊哥哥的电话，刚接通，坐在对面的祁云阳就能听见电话里的声音，他莞尔，果然很凶。曹维信跟那头吵了半晌，才把电话递给祁云阳。

“你好。”祁云阳先打了声招呼，而且为了保护耳朵，他稍微拉远了手机的距离，不想那头虽然口气不善，但音调适中，完全没有方才轰炸机式的态度，祁云阳的动作多余了。

“你想找我弟做什么？”

“我叫祁云阳，想找你弟参加一个广告的试镜，华盛集团你知道吧？就是他们的餐饮广告，你放心，我们也是正规的广告公司，你愿意的话也可以来旁观我们的拍摄工作。”同样作为哥哥的祁云阳很理解对方的心情，所以他在一开始就把广告性质和公司介绍清楚，让对方能放下戒心。

“哦。”对方简单的应了声，明显没有怀疑，祁云阳一听知道有戏，忽然那头拔高音调，“你刚刚说你叫什么？祁云阳？”对方重复了一次他的名字，声音透露出几分惊讶。

“是的，保证是真名，要不要把身份证号给你？”祁云阳开玩笑道。

“慧源中学毕业？”

43.新出场的……情敌？

“嗯，嗯？”祁云阳一连两声，前一声是本能的回答，后一声是疑问，他怎么知道自己的高中？

“你们等等我，我马上过去。”对方挂掉电话。

“怎么样？他很凶吧？”曹维信心有余悸的问。

祁云阳按耐下疑惑，微笑的说，“没有，你刚刚也没从手机里听到他大吼大叫吧，他说马上过来。”

曹维信撇嘴，“差别待遇。”

“其实他也很信任你，如果不信任你不会让你把他弟弟带出来玩的。”祁云阳安慰曹维信。

“他哪有那么好心，只是我想跟他作对，偏要带着小磊玩。”

“相信我这个同样做哥哥的，他那么宝贝自己的弟弟，真不想让你带小磊玩，绝对不会让你见到小磊的，而且如果他在小磊面前说几句话吓唬吓唬他，你以为小磊还会见你么，是吧，小磊？”祁云阳转头看向小磊。

小磊啃着鸭腿好不容易抽出空，舔舔手指说：“是啊是啊，我哥哥其实不是真的很讨厌你，只是一点点啦，倒是隔壁那个身上打了很多痛痛的洞扎满小圈圈的奇怪哥哥，我哥哥是不让我和他说话，理也不要理。”

被一大一小同时宽慰的曹维信松了口气，忽然发现不对，甩甩头发摆了自认为很帅的造型，死鸭子嘴硬道，“我管那小子讨厌我还是喜欢我，他又不是我祖宗。”

小磊的哥哥叫叶律，正在读高二。祁云阳上下打量面前有些拘束的少年，对方的眼里闪动着明亮的光，叶律紧张的搓着手掌，表现出些许羞涩，衣着朴素，老款式的格子长袖衬衫，鞋子也是很普通的布鞋，黑色的鞋子磨的有些发白。少年完全一副纯真模样，祁云阳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地方足以吓到曹维信的。

“白眼狼，你装什么小绵羊啊？”曹维信看不惯他装模作样的羞涩状。

果然叶律看向曹维信的目光瞬间变成凶狠的瞪视，“你这猪头怎么在这！”

“你看，我就说他是装的了！”曹维信立即对祁云阳哇哇叫，想要证明自己说的没错。

小磊则在看到自己哥哥时早就黏上去，搂着叶律的脖子咯咯笑，甜甜的叫哥哥，叶律顺手抱着他坐在椅子上，兄弟情深的样子让祁云阳羡煞不已，自从他弟弟懂事后黏他的时间就很少了，果然弟弟还是小时候可爱啊。

“你怎么知道我读的高中？”祁云阳在脑海里搜索许久，确定自己确实不认识叶律。

“师、师兄是我的偶像啊。”面对祁云阳，叶律又是青涩少年的模样，羞羞答答的。

“偶像？”祁云阳全然不记得自己客串过什么戏，可以让自己有粉丝。

“虽然师兄毕业很久了，但是一直是老师心里最好的学生啊，现在上课，我们数学老师还经常板着脸用尺子在黑板上比划。”叶律说着模仿起那老师的口气，“你们啊，这么简单的题目还解不出来，以前你们一个师兄几分钟就解出来了，还用了两个解法！”

叶律学的惟妙惟肖，祁云阳马上知道他说的是谁，“你说李老师？哈哈，他教我们的时候也常这么说啊，让我们向一个师姐学习，那时大家可讨厌这个师姐了，没想到毕业后，我又成了你们这届的靶子。”十几岁的孩子最经不得激，也最讨厌被拿去比较，被父母比较被老师比较，他们当时最大的敌人便是长辈嘴里的比自己厉害的那谁谁。

“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学长的画。”叶律仰慕的说，“我在美术老师那看到的，只有一幅，老师保存的很好，我看到的时候，他还很怀念的提起你。”

回忆起美术老师，祁云阳不免有些唏嘘，他以前的美术老师岑老师年近退休，却仍然在自己岗位上兢兢业业，他毕业后岑老师应该也快退休了，没想到还在继续执教。慧源中学是市重点，多数学生为的都是将来的名牌大学重点大学，不重视副课，甚至常常光明正大的在美术音乐之类的课堂上自习，一般老师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但那时祁云阳真心喜欢上美术课，岑老师看出他的喜爱，下课后常给他开免费小灶，并且认为祁云阳有天分，如果能坚持磨练画技以后在这条路上走出自己的风格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惜祁云阳虽然喜欢画画，但在进入高三的紧张时段，他还是放弃了爱好，全面备战高考，如父母所愿，考上了重点大学。毕业后祁云阳回母校看望老师，岑老师在祝福他的同时也常会叹气，说什么可惜了可惜了。后来祁云阳就很少再碰画笔，画技也生疏了。原本祁爸爸祁妈妈是希望儿子能做金融这行，不想祁云阳大学毕业后却阴差阳错进了广告公司，到头来还是跟文艺沾点边。

“你也在老师那学画画？”

“学过，后来就没学了，没、没时间。”叶律垂下头，声音也低下去，顿了顿，才抬起头，眸子里透着坚毅，“我向学长学习好了，争取以后考个好大学。”

叶律话语间的迟疑让祁云阳若有所思，叶律家庭负担比较重，他大概更多时间花在照顾家人上，不过没时间恐怕只是问题之一，最大的问题是没有钱，艺术生的开销比较大，别说目前的学习阶段，进入大学后在学业上的开销也是普通大学生的倍数。

“师、师兄，我忘记跟你说了吧，见到你好高兴。”叶律的眼睛亮晶晶的，小磊听到也掺和一脚，昂起小脑袋，欢乐的声音甜脆可人，“见到大哥哥，我也好高兴。”所谓天穿地穿马屁不穿。

“人小鬼大。”祁云阳被小磊逗乐了，“能见到师弟我也很高兴，这是缘分。”祁云阳温柔的说，“那你愿意让你弟弟拍广告吗？”

“如果他能行的话，就让他试试吧，反正我这弟弟不怕生，胆子大的很。”叶律若有似无的瞟了曹维信一眼，“什么人都敢往家里领。”

“喂你什么意思！”曹维信坐不住了，叶律没理会他。

小磊抬起头摸着他哥哥的脸说：“是啊，我也要挣钱养家，像哥哥一样！”

“唉唉，小磊你不懂，你哥哥明显是想利用你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曹维信拉着小磊的手挑拨离间。

“死变态，把你的手拿开，不要把愚蠢传染给我弟弟！”

祁云阳见两人又开始旁若无人的吵起来，只得默默的自己喝茶，而小磊显然也见惯不怪，两只小手没闲着，拼命往嘴里塞东西。

“祁大哥？这人是谁？”林勉的声音蓦然出现，他好不容打发沈曼走，哭哭啼啼的女生最难搞，弱质纤纤的沈曼没有博得林勉的同情，最后林勉在越来越明显的闪光灯中终于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让她爱惜自己的演艺生涯，自重。沈曼好歹在娱乐圈混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不得不在林勉彻底爆发前灰溜溜的走了。

祁云阳回头看到满头问号脸色不善的林勉，暗自奇怪他这么快就和沈曼约会回来了，林勉的脸色就跟糊了一脸大便似的，臭烘烘的，臭得曹维信都知道离他远点，不要主动挑事。

“他是小磊的哥哥。”祁云阳为他介绍。

林勉不置可否，扫向叶律的目光也没友好多少，桌子四条边，小磊坐下时本就把椅子向祁云阳这边挪了挪，而叶律是抱着他坐的，自然看上去更偏向祁云阳这边，林勉观察到这点，轻轻挑了挑眉，漫不经心的从隔壁桌拖了张椅子硬挤进两人中间，厚着脸皮若无其事的对叶律说：“挪挪哈。”

林勉观察叶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莫大危机，以前他根本不把曹维信放在眼里，但眼前这个叶律不同了，他的模样肯定是祁云阳喜欢的，小磊的情况他也听说过一些，那就更不妙了，这两兄弟一定能激起祁云阳这个弟控的保护欲。林勉暗中评估着自己的胜算有多少。

由于林勉探究的目光太赤裸裸，祁云阳干咳几声拉他回神。

叶律没在乎这个临时插进来的怪人，在他眼里这种富家少爷跟曹维信是一丘之貉，他继续跟祁云阳叙同学情，回忆起学校的事，两人的共同话题很多，林勉被干晾在一边形同透明。

酸气慢慢在心中酝酿，林勉觉得自己快赶得上埋了几十年的酸坛子了，脸色则跟咬了一口坛子里的酸般，精彩纷呈。曹维信在一旁看戏，这种酸臭的表情实在难得一见，要好好欣赏。

“可惜下午我要上课，不能看小磊试镜，那我弟弟就麻烦师兄照顾了。” 叶律客气的说。

“一定，我很喜欢你弟弟。”祁云阳摸着小磊的头，小磊顺势蹭蹭祁云阳的手，然后特狗腿的说，“我也很喜欢大哥哥。”就在两人气氛和谐之际，林勉一声冷哼不合时宜的插进来，搞得众人莫名其妙，只有严华知道他家三少爷又在泛酸了，估计这会儿满肚子酸水。

小磊眼珠灵活转了转，拉起林勉的手，甜甜的说：“我也很喜欢帅帅哥哥。”

祁云阳见小磊如此会见风使舵不禁好笑，“你这弟弟鬼灵精。”叶律嘿嘿咧开嘴，笑得纯良又灿烂，林勉都觉得一阵晃眼，心中的危机感更强了，这两兄弟简直就是他的克星，祁云阳的大杀器，轮卖萌他比不过小磊，论渊源，他是祁云阳好友的弟弟，叶律是别人的直属师弟，似乎这关系也差了一截，不妙，非常不妙。

就在林勉思考该如何把潜在情敌PK掉，其他人已经吃饱喝足，祁云阳叫了他几声，他才回神，祁云阳发现他一直心不在焉，吃货竟然没吃几口菜，不免有些担心，“跟沈曼吵架了？”

“嗯。”林勉不知道祁云阳为什么突然提起沈曼，不过他以后大概不会再和沈曼联系了，他俩之间也算吵架绝交吧。

祁云阳当他在伤心不想多说也就不再追问，只是心中有些感慨，少年也知愁滋味了，而且这种忧愁貌似还会传染人，自己竟然也生出一丝惆怅。

44.威胁

下午小磊的试镜很顺利，华盛集团广告的负责人很欣赏祁云阳的工作能力，因为他能这么快找来合适的小演员，广告的漫画顺道让林勉接下。跟林勉还有小磊一起搭档的是只叫灿金的金毛犬，据说他家主人家里还有闪银和亮钻，林勉当时就十分同情的摸了摸灿金，有个这种俗名。祁云阳非常喜欢狗，通人性的灿金深得祁云阳的心，用林勉的话说，祁云阳基本就围着孩子和狗转，三个广告主角，太厚此薄彼。

过三天就是周末，林勉打算利用这三天好好准备。他思来想去，大概适合祁云阳的告白就是居家生活式，一桌自己做的饭菜，两枚戒指，一首情歌，一捧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他出其不意的拿出戒指告白，接着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把人推倒，先XX再OO，从餐厅X到客厅，从客厅X到房间，至于以后还可以尝试更多的地方。林勉美好的幻想着。

从林勉进浴室祁云阳就开始掐表，此刻已经过去四十五分三十六秒，这小子是淹死在里面了？他一定想不到，林勉正在YY之海里畅游，的确快要死掉，不过是欲仙欲死。祁云阳犹豫要不要去敲门询问一下，林勉的手机就响了。

迟疑徘徊的祁云阳终于有借口，拿着电话理直气壮走到浴室门口，“林勉你电话。”

“你、你帮我接。” 林勉正在安抚他的小兄弟，霎时听到祁云阳的声音，小兄弟又激动了几分，嗷嗷，林勉惨叫，他已经越来越欲求不满了，忍忍忍一定也要忍过这三天，虽然林勉不是那种有着先买票后上车古板想法的人，但祁云阳一定是，所以他要循序渐进。

祁云阳看了眼电话，没有名字的号码，“喂？”

手机里只有女人幽幽的哭声，祁云阳立即从头寒到脚，想起无数恐怖片里的故事。

“我、我沈曼。”那头哭够了，断断续续的说。

对方适时报上名字阻止了准备掐断电话的祁云阳，“沈曼？”

“你不是林勉？”沈曼夹着抽泣的声音略带迟疑，似乎平缓了些。

“嗯，他在洗澡，你有什么事要我帮你转告吗？”祁云阳的第一个想法是这两人闹矛盾了，他并不清楚最近林勉和沈曼的纠葛。

“我、我、我……”沈曼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那待会儿我让他打给你吧。”祁云阳以为沈曼有悄悄话不好意思当着外人的面说。

“不不，你是祁云阳吧？”沈曼试问，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说，“我听林勉提过你，你能不能帮帮我？”

祁云阳应了声，听沈曼婉婉倾诉，提到什么伤心事又带着哭腔，我见犹怜让人心疼。

挂了电话，祁云阳无奈摇摇头，想不到林勉这小子魅力挺大，他听得出沈曼的声音里有多伤心，他的想象中沈曼可能已经是个泪人，他能理解沈曼在公司所迫下做出的选择，毕竟像她这样没有背景和后台的艺人在娱乐圈就是任人摆弄的玩偶，一个小姑娘能走到今天不容易，不过对于那句林勉让沈曼以后保重的隐形威胁他保留意见，在祁云阳印象里，林勉应该还没狠心决绝到这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