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怎么看都觉得那不太像是男子,但是要说是姑娘嘛,也不太像。
柳老爷心里古怪,指着竹宁宣对柳清宇说道:“这就是你喜欢的男人?尽管……尽管风姿卓越,但毕竟是个男子…
…”
柳清宇看着竹宁宣,沉默。
其他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脸上带着不满。
烈芙见众人脸色难看,转了几下眼珠子,豁然大笑:“哈哈!这位大叔,您眼力好差好差哦!这个人怎么会是男子
呢?明明就是个姑娘家!”
众人一听,不禁奇怪了,大家疑惑地看来看去。
冷妈皱眉瞅着范锦平,眼神里在说:宁宣什么时候净身了?
范锦平耸耸肩表示不知情,把眼神丢给夏尹清。
夏尹清心想,他们几个小时候的身子彼此都看光了,明明都是构造相同的男子,怎么几年没在一起洗澡后,竹宁宣
突然变成女儿身了?!夏尹清也觉得不可思议,看向凌烟,只见凌烟凤眸闪闪,嘴角勾起狡猾笑意,才明白过来…
…
原来是烈芙在帮他们啊!
但是,柳老爷还是对烈芙的话表示质疑:“你可当真?”
烈芙拍拍胸膛,胸有成竹般地点头,“我可是大夫,男人和女人的脉我会探不出来吗?”他的确探得出床上那人的
脉不是女人脉,但是他就是不满那个大叔的话,两个男人相爱又怎样?碍他眼了吗?!这喜欢上什么人,本来就是
不能预计的事情,既然人家都死心塌地的了,就不要棒打鸳鸯……额,鸳鸳!
柳老爷最终一叹,“若是女子,女有情,男有意,我便不阻止……但是!清宇,你得找个时侯回去亲自向言偌姑娘
请罪,她对你心意也不浅。”
柳清宇双眼一亮,心喜地大叫:“谢爹成全,我一定会回去跟言偌道歉的!”
“既然如此,就等我们家宁宣醒来,咱们两家就结亲吧?!”冷妈也没有闲着,知道打铁趁热。
柳老爷总算是和颜悦色了,正要说些什么,那听到“醒”字的烈芙突然“啊”了一声,直跺脚:“被你们东扯西扯
,我都忘了救人了!快,拿笔墨纸砚来记药材!”
冷妈吩咐了一声,六个侍女急急忙忙端来了文房四宝,烈芙一边举着手指数,一边歪着小脑袋瓜念着药材名,旁边
的柳清宇龙飞凤舞地在纸上一项一项地记录。
良久,纸上写满了十种药材名,皆是难取的药材,不过其中有一样并不是药材,但是柳清宇看得眼熟。
“琉璃温玉?是什么样子的?”指尖指着纸上这一项药材,柳清宇疑惑地说,“是不是握在手里温暖,质感透明,
有庇身作用,碧色的玉?”
其他人听他说得那么清楚,向他投去“问题是你有吗”的表情。
“你有啊?”烈芙高兴地扬起眉。
“有是有,不过不是我的,是宁宣的。也不知道他放哪里了。”他说的正是前不久竹宁宣看中的玉,然后他买下的
。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找啊!被师傅知道我解不了似天花,我的屁股就惨了!”烈芙一阵哀叫,那神情和动作要多
可爱要多可爱。
于是乎,大家不由分说地开始找玉,这么多人,这么多只手,就算竹宁宣藏得再好,还怕找不到它吗?
果不其然,最终大家在竹宁宣身上找到那块玉。
烈芙接过玉,惊讶道:“难怪四天了都不死,原来有这玉护身啊!你们知道吗?一般中了似天花的人,十二个时辰
之内定会毙命。”
众人听得心一紧。
“别怕,别怕。有这西域神玉做药引子,要做解药就简单得多了!”
“烈公子,你就别再说别的了,把我们公……宁宣小姐先救醒再说吧!”春花恳求着,因为习惯差点把“公子”二
字说出来,一想到柳老爷还在这里,还好她反应够快地改口。
“剩下的就等你们把其他药材找来啊!”烈芙眨了眨大大的眼睛,笑得很可爱。
“蛇舌草,白芨,枸杞,人参,灵芝,杏果,天山雪莲……”什么啊?!天山雪莲去哪里找啊?普通药铺没有卖吧
!
不待柳清宇念完,范锦平就抢过他手上的药方,看了一下,道:“这里面有些可以再药铺买到,另一些出扬州城的
山路上也有一些药材,我去采回来。”话落,把药方放入衣里,带上面具转身就走。
“好吧!现在……谁能拿个磨盘给我?”烈芙玩弄手上暖暖的玉佩,把红绳解了下来。
“要磨盘作何?”众人疑惑。
“磨玉啊!难道你们要他吞了这么一块?”
“这玉是用来吃的?”云影惊叫。哇!这么神奇!
“难不成用来藏的啊?”烈芙白了他一眼,这人是不是白痴?
“是这样想的……”凌烟小小声地回答。
“哎!所以说和不同药理的人难以沟通,就如一人一畜!”
此话一出,烈芙的屁股被人狠狠踹了一脚,踹他的是凌烟。
烈芙揉揉被踹疼的屁股,和凌烟大眼瞪小眼,火花擦得噼里啪啦响。
烈芙怒视。“除了师傅外,还没有人踹过我的屁股呢!”仿佛他那地方像块宝一样,外人碰了就龇牙咧嘴。
“谁叫你这么欠扁!”本来心里满是感恩的凌烟,听他口吻跟冷子仙一样欠扁,才不管他是竹宁宣的救命恩人。
“哼!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人妖!”
“喂,你这个臭小子,做人妖也是要资本的!”他活了这么久被一个冷子仙欺负就已经够他受了,现在还杀出个年
级比他小,嘴比他利得小子,他不往这个混小子屁股多踹几脚太对不起自己了!
……
琴韵阁内突然上演了追逐战,一直延续到一个时辰后,范锦平气喘吁吁地回来!
捧着那些药材,烈芙把药材全丢在磨盘里捣,然后丢到药锅里加水煮开,再叫人侍候竹宁宣把那味道古怪的药,连
渣都不能剩地灌下去。
好不容易喂完药,接下来就是等竹宁宣喝下去的药性走入全身,逼走毒性。
天渐渐暗下来,冷妈和六个侍女帮柳老爷在二楼准备了个房间,也分别回到屋子里。
柳清宇和烈芙留在琴韵阁里看守。
床上那人静静的。
一夜过去,竹宁宣还未转醒,柳清宇一夜不眠,而烈芙已经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
起身走走,柳清宇看见竹宁宣房里放了两把古筝,其中一把是他送的,很新。
鸟儿在窗口那头鸣叫,箫声朗朗入耳,不用想,那是冷子仙的箫声。
那是一首好听的曲子,很轻,很淡,很山间小溪。
五指轻轻一动。
箫声停歇,柳清宇把手按在古筝上,轻轻拨动,拨出了声音,显然他没有练过古筝,所以拨出的声音并不好听。
以往总是有那古筝声配合着箫声,现在只剩下箫声,想必冷子仙也吹得不起兴吧!
想到这里,柳清宇又拨了拨古筝,想起了竹宁宣的笑。
柳清宇完全沉溺在以往的记忆里,完全没有注意到床的那边已经有了动静。
在古筝声响起的时候,竹宁宣睫毛轻轻一动,随后慢慢张开了双眸,入眼是熟悉的天花板,这里是自己的琴韵阁。
竹宁宣坐了起来,声响不大,烈芙却突然醒来,看见竹宁宣,吓了一跳,那人冷冷淡淡的眼光看着他,想来把他当
成陌生人。烈芙也不介意,高兴地叫了起来:“你醒了啊!太好了,师傅不会踹我屁股了!”
竹宁宣被他说得一头雾水。
柳清宇听到烈芙的喊声,回过神来,转身看见竹宁宣坐在床边,十分惊喜,急急忙忙就过去抱住他,惊叫:“谢谢
老天,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
一大早的,醉仙楼的人就被吵醒,但听见竹宁宣醒过来了,立即什么困意都没有,风驰电掣赶到琴韵阁,看到那张
熟悉的面容不再病态,看见竹宁宣会动,会说,也欣喜地大叫。
“醒了!醒了!”
“太好了!太好了!”
“谢天谢地,谢谢烈公子啊!”
“我睡了几天了?”竹宁宣只觉得身子很僵,好像好久没有活动了一样,就连站起来都要靠柳清宇撑着。
“今天算五天了,你命真大!”烈芙咧嘴角。
竹宁宣端详这个陌生的少年,问道:“他是谁?”
“简单说,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嘿嘿!”几个少年相视一笑。
随后,其他人被推了出去,柳清宇被夏尹清和云影拽着回到醉迎厢,凌烟和范锦平紧关琴韵阁的大门,房内除了他
们,还有竹宁宣、烈芙。凌烟和范锦平盯着竹宁宣嘿嘿发笑,像是瞧见什么猎物一般。竹宁宣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脑,凌烟和范锦平就将他那一身湿漉漉的衣衫扒得干净,进进出出地打水,帮他沐浴,最后还莫名其妙地被套上一
件红色女装,莫名其妙地让他们在他头上梳了个髻,莫名其妙地戴上珠钗,莫名其妙地往他脸上涂他讨厌的胭脂水
粉,更是听了一段莫名其妙的对话 ——
“胸怎么办?”凌烟瞄向那没有任何凸出曲线的胸膛。
“拿东西垫垫。”范锦平四处看了看,好像没有收获。
“用这个吧!”烈芙在一旁偷笑,扔给凌烟两个从厨房摸来的白软软的东西。
“馒头?啊,不错啊!垫起来挺像女人的胸的……”
“……”脸色铁青到底的竹宁宣终于明白他们在讲什么了。
最后,在竹宁宣死活不愿意垫馒头的情况下,被莫名其妙地推出……其实是拽出琴韵阁。
范锦平和凌烟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就把人拉到醉仙楼楼下,整个大堂已经挂满了喜色的红幔,梁柱上贴着双喜。
谁要成亲了?
当众人看见一副女装打扮的竹宁宣时,失神良久。
活脱脱一个大美女啊!瞧那娥眉,瞧那樱唇,瞧那白里透红的双颊,瞧那含带嗔怒、羞涩的眼眸!如果不是他们几
个从小玩到大,他们都要忍不住怀疑其竹宁宣的性别了!
竹宁宣被众人灼热的眼神盯得难受,把不满的眼光甩向把他打扮成这样的范锦平和凌烟,“你们到底要干嘛?!”
“宁宣别凶着一张脸,今天是你大喜之日,开心一点!”范锦平和凌烟笑得贼兮兮。
“大喜?我的?”竹宁宣简直快晕了,看来他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不少事情。
“宁宣,你不愿嫁给我吗?”一身红衣的柳清宇幽幽地来到他身旁,冷不防揽住他的细腰,眼神可怜兮兮,那模样
像只可怜的流浪狗乞求主人留下他。
那话说得竹宁宣心里痒痒的。
而且,靠在他怀里,好温暖。
“你……是说真的吗?”
“真的!你听听我的心。”柳清宇把他的头轻轻按在胸口。
听着柳清宇胸腔“咚咚咚”急促的心跳声,让竹宁宣觉得这一切都是真的。
“你愿意吗?”柳清宇急着又问。
竹宁宣反握住他的手,良久,嫣然一笑,倾国倾城。
“一拜天地。”
“送入洞房!”
“什么嘛!最后才入洞房!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
谁曾明了,坎坷路遥多苦恼;
世间浮躁,敢问世人谁能晓;
红尘寂寥,枷锁禁锢心难熬;
岂敢奢望,相守永世两不忘;
且莫笑,一切姻缘早牵好。
——正文完——
番外:回忆
战争,似乎在每一个朝代都会发生的事情,那是残忍的事情,但是每个朝代的帝王为了江山,战争是不可避免的,
但是战争往往都会导致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不管哪一方胜出,都会有牺牲的人。
他是出生在王权之家,母亲是位温柔美丽的女人,父亲是本国的齐王。近日政事连连,他好久都没有见过父亲了,
每当无聊的时候,他总会跑去找母亲聊天,让母亲弹琴给他听。
母亲竹尚琴是位古筝弹得名动天下的女人,他也喜欢弹古筝,多亏母亲教导有方,他的琴艺也不差,再加上有天赋
,他的琴艺在临安一带也小有名气。
这日是元宵节,虽然近年战事连连,但临安大街小巷还是挂满了彩色的灯笼,有的人家大人还亲自帮孩子做了小小
的纸灯笼,带着孩子上街玩去。
他却不能像平常人家的小孩一样,有大人带着上街玩耍,他自小就是一个人,身边连个玩伴都没有,真要勉强说就
只有齐王府里的奴才奴婢。
齐王又被皇上招进宫了,据说他们在策划亲征的事情,他很懂事也就没有烦着父亲,只好又跑到母亲房里。
竹尚琴见个子小小的儿子高高兴兴跑来,满脸笑容,伸手就把个子小小的儿子抱了起来,摸着他的头:“宁宣啊,
又来听娘弹琴啦?”
小宁宣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笑了,那笑容宛如雪地里一缕阳光,让人心里暖暖的。“娘亲,今天是元宵节啊!”
竹尚琴捏捏儿子嫩嫩的脸蛋,“宁宣笑得真好看。”
小宁宣扬着脸:“娘亲才好看!娘亲是天下最好看的美人!”
这竹宁宣从小长得就像母亲,竹尚琴是临安出了名的美人,她出身书香门第,不仅人长得漂亮,还弹得一手好琴,
当年连无心谈情的齐王都免不了心动,不久,二人便共结连理,生下唯一的儿子——竹宁宣。
竹尚琴抚摸着小宁宣的头发,笑得可好看了。“元宵节宁宣想做什么呢?”
“我要做灯笼!”小宁宣欢呼。
“娘亲帮宁宣做好不好?”竹尚琴点了点小宁宣的鼻子。
“我要自己做,然后我陪娘亲去街上玩!”他说得自己跟个小大人一样。
“好好好。”竹尚琴被儿子逗乐了。
竹尚琴放下小宁宣,小宁宣便跑出竹尚琴的房间,不久就抱来一些纸,细竹条,笔,颜料等等做灯笼用的材料。
小宁宣把东西放在地上,抬脸对母亲说:“娘亲,我要在您的琴声下做灯笼!”
“好好。”竹尚琴拗不过儿子,只好坐在琴案旁,伸出纤长的玉指,轻轻拨动琴弦。
琴声犹如高山流水,汩汩而流。
小宁宣听着琴声,开始动手做灯笼。其实他从来没有做过灯笼,但是聪明如他,凭着想象,很快就用细竹条把一个
小灯笼的骨架弄好了,接下来就在纸上简简单单画了一些花纹,再把纸糊到骨架上,在灯笼底放了一根蜡烛。
这些工序大概花了小宁宣半个时辰的工夫,看着灯笼完工,小宁宣露出满意一笑。
“娘亲,你看!我的灯笼!”小宁宣提着的灯笼做工还算不错。
琴声断,竹尚琴看着儿子的作品,微微一笑:“好宁宣,娘亲这就带你上街上玩好不好?”
“好呀!”小宁宣跳起来。
竹宁宣从小就很少出门,每一次出门都要带护卫,这次竹尚琴带他出门也不例外,不过都会乔装打扮一番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