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忐忑,那就乖乖待在地下面,没有获得过幸福,失去了也不会觉得那么难过。
对,就是这样,至于沈尉严,他真的不会再出现了吧?那么一个骄傲的人,被自己这样拒绝,也许以后真的要形同
陌路了,即使在路上碰到,不知道还能不能和他自然地打个招呼。
这一觉他睡得很不好,那些纠缠了他的恶梦再一次出现苏毅钧的脑海,自己被丢弃在黑暗里,所有的人都背朝着他
慢慢离去,他如何嘶叫、挣扎、呼喊,那些人全然没有反应。只是冷冷地不停地走着、走着,最后消失在他的眼前
。
醒来依然冷汗直冒,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胃部隐隐作痛,苏毅钧连忙倒了一杯冷水咕噜地喝下去,当然不
觉得饱,只能起床泡了两包泡面吃。
等磨磨蹭蹭地吃完泡面,苏毅钧看看时间,不早了,已经到了可以去上班的时间。
昨天已经请假了,苏钧绝不想今天再出问题,老板谢锐修虽然人很好,但是自己也不应该老占他的便宜,既然拿着
他的钱,就要为他工作卖命。
夜幕慢慢降临,苏毅钧才走进酒吧,就一下子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MOON本来就是娱乐的地方,现在居然有这么劲
爆的事情,当然是要好好拿出来娱乐一下。
「喂……」好事的小刘笑呵呵地问:「昨天,那个帅哥的味道怎么样?」
苏毅钧当然知道他讲的是上床,立刻红着脸不说话,现在想想,早上让沈尉严那个样子离开,也就没什么好解释的
了。
「别不好意思,跟我们说说吧,你们怎么认识的?什么关系?情侣,一夜情?」小刘笑得不怀好意,伸手轻轻地推
了推苏毅钧,问题滔滔不绝。
苏毅钧低着头,依然不说话。
「毅钧,别不好意思。」小刘呵呵笑,「今天早上,我可是亲眼看见那个帅哥从你房间里出来的,别不承认哦。」
「他……走了,不会来了。」苏毅钧憋得脸都红了,才吐出这么一句,
小刘忍不住重重地推了苏毅钧一下,微怒地撇撇嘴,「喂,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把握,这样的人看上你,缠你也要
缠着,居然这么简单让他走了!」
苏毅钧没有反驳,是啊,沈尉严真的很优秀,如果他没有那么优秀,自己反而会觉得有安全感一些。
苏毅钧还在被围攻,幸亏这个时候,老板谢锐修看见了苏毅钧的模样,连忙走过来,打圆场:「大家别为难小钧了
,这毕竟是他的私事,大家该喝酒的喝酒,该上班的上班。」
「嘘……」人群唏嘘了两声,这才慢慢散去了。
「毅钧。」谢锐修淡淡地笑了两声,看苏毅钧还是呆呆地低着头,猛然抓住他的手,拉着苏毅钧找了个沙发坐下来
。
「毅钧,我看他对你边算真心,你怎么这么对他?」谢锐修有些不认同地开口。
苏毅钧坐在谢锐修对面,犹豫着抿了抿嘴,好一会儿终于开口:「沈尉严他年轻、他英俊有钱……他没有我还是会
过的很好;可是我知道如果在一起再久一些,我只会越来越依赖他,然后如果有一天他忽然抛下我走了;或者说忽
然拉了一个女人来到我面前,说他爱上别人了,我会疯掉,趁现在还早,趁着我还陷的好没有不能自拔,我……是
的,我只是害怕。」
苏毅钧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是哽咽了,悲伤和懦弱的情绪一下子包围了他。
谢锐修只是坐在那里没说话。
「毅钧,我这么让你没有安全感吗?」沈尉严的从谢锐修后面的沙发站起来,慢慢走到苏毅钧旁边坐下。
「老板……」苏毅钧不可思议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老板,表情迷惑。
「毅钧,我没有帮他,我在帮你。」谢锐修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压低声音对苏毅钧说了这样一句,然后给沈尉严
送去一个「交给你」的眼神,大步离开。
现在,这个空间里只剩下两个人了。
苏毅钧微微地低头,旁边的男人此刻依然温柔,却就是不开口说话,死死地盯着他瞧,好像要把他的身体看出一个
洞来。
酒吧这一刻偏偏放的是优雅的轻音乐,安静而诡异的气氛让苏毅钧觉得窒息般难受,看着坐在他旁边的沈尉严还是
沉默着,苏毅钧只能自己开口打破这种诡异的安静了:「你很好,小严,一直是我的问题,我总是害怕……」
沈尉严撇撇嘴角,一直盯着苏毅钧看,忽然看见他贴着ok绷的食指,连忙将他的手拿起来看。
「你受伤了?」
「没事,弄破了一点皮。」苏毅钧试着将自己的手缩回来,沈尉严却是越抓越紧。
「毅钧,昨天看到你,我几乎认不出来,你瘦了很多。」沈尉严的声音淡淡的,却是无尽的温柔,「你太不会照顾
自己了。」
苏毅钧顿时觉得眼眶有点发疼,害怕自己会忽然扑上去讲沈尉严抱住,怕自己会破功,苏毅钧猛然站起来,朝沈尉
严抱歉地点点头:「我去工作了。」逃跑一样离开。
「我在这里等你!」沈尉严朝苏毅钧的背影喊了一声,确定前面逃跑者人确实听到了,沈尉严这才淡淡一笑,慢慢
坐在下来。随意地在吧台点了一杯酒,沈尉严自顾自地喝起来,中间当然不乏有很多搭讪的人,他都小心地推却了
。
所谓的工作,苏毅钧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情,只在MOON里打转,偶尔帮忙处理一点小麻烦,他想控制自己,眼神却常
常不受自己的意志左右地瞟向沈尉严那里。
这会儿,沈尉严依然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刚才又拒绝了一个上来搭讪的男人,现在他好像开始打电话了,冷着脸,
看不出表情。不时吐出「对」「好」这样的字样,应该是在谈公事。
直到凌晨三点左右,MOON才算真正打烊,人群终于散去了,苏毅钧将最后一个醉醺醺的客人送出门,却发现沈尉严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在沙发上睡去了,身体一动不动的,却透露着一股慵懒的魅惑。
老板谢锐修打了一个呵欠,指着靠在涉发上的沈尉严朝苏毅钧看了看:「你带来的麻烦,自己解决。」
苏毅钧虽然说了很多狠话,但是真的完全不管沈尉严,就这样看着他睡在沙发上又做不到的,何况他应该是为了等
自己。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苏毅钧慢慢地走到沈尉严的身边,轻轻一推。
「嗯……」沈尉严睡的正沉,这会儿被人打扰了,立刻不舒服地呻吟了一声。
「别在这里睡了。」苏毅钧又推了他一下,说道。
沈尉严慢慢张开眼睛,看到是苏毅钧,立刻开心地笑开了。
「走吧,别在这里睡。」苏钧将他的手臂拉起来,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扶着他走。
沈尉严微微打了个呵欠,他已经醒了,但是这样搂着苏毅钧的感觉真是不错,让他忍不住放软了自己的身体,整个
人靠在他身上。
「不会喝,就别喝酒。」苏毅钧以为他喝醉了,无奈地叹气抱怨一句,看他软软的样子,又不可能不管他,只能无
可奈何地扶着他。
幸亏沈尉严好像还能自己站直,自己走路,再加上从MOON到他住的地方并不算远,苏毅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
将他拖回了宿舍。
小心地将他放在床上,苏毅钧去浴室拿了浴巾,弄湿往沈尉严脸上擦。
沈尉严一直是眯着眼睛的,躺在床上,偶尔呻吟声,苏毅钧一下一下地替沈尉严擦着脸,直到发现自己的手忽然被
他抓住,才惊吓般地退了退身子,抽出自己的手臂。
「呃……」沈尉严吐一口气,却好像依然没有醒,还是安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刚才那个动作只是一个巧合。
苏毅钧打量着床上的人,硕长的身体微微缩着,平时一丝不苟的头发随意而杂乱,却透漏出一股慵懒的性感;长而
密的睫毛随着呼吸声起伏着,嘴角上扬的幅度透着温柔。
苏毅钧好像被魅惑了一样,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猛然发现自己居然伸手想要摸他的脸,苏毅钧立刻惊吓般转身。
苏毅钧拿着毛巾拿回浴室,镜子碎了还没来得及更换,否则他便能看到自己脸上微微的红晕,叹了一口气,苏毅钧
用冷水洗了个澡才出来。
床只有那么一张,这个小房间甚至没有打地铺的地方。难道又要坐在椅子上等他醒来吗?苏毅钧换了睡衣,站在床
边犹豫着。
「毅钧,不早了,睡吧。」沈尉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床上坐起来,朝他笑笑着,张口说道。
「你醒着?」苏毅钧更走过去一些问着。
「嗯。」沈尉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身子来,拽着苏毅钧的手猛然一拉,顿时,苏毅钧整个人跌倒在床上。
「睡吧。」还不等苏毅钧反应,沈尉严已经像无尾熊一样将他紧紧抱住,自顾自地闭上了眼睛。
苏毅钧试着挣扎了一下,沈尉严只是皱着眉头,然后将他抱的更紧。
没有欲望的相拥入眠,这对于两个还处于狼虎之年的男人显得有些怪异,但是,苏毅钧却觉得莫名的温暖与安心。
这一份剪不断理还乱的温柔,自己到底该怎么做?苏毅钧犹豫着、思考着,身体却很不配合地在沈尉严的胸口放松
了下来,困倦袭卷而来,让他什么都不能多想……
这一觉,睡得十分舒服,苏毅钧是被几声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苏毅钧看到沈尉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沿边接着电话,衣服已经穿好
,看起来可能还出去过。
「嗯,好,你拿过来吧。」沈尉严说完这句话才挂了电话。
转头看见苏毅钧已经起来,沈尉严指着桌子上的蛋饼和牛奶说:「你先吃一点,不然对胃不好。」
「你买的?」
「是啊,不太会买,我极少有机会买早餐,」沈尉严转头对苏毅钧应道,继续说着:「等一下要先穿上衣服,有人
要来。」
苏毅钧还是迷迷糊糊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着桌子上新鲜的牛奶蛋饼,还微微有些发愣:「有人要来?」
「嗯。」沈尉严将手机放在一边,看他还有些迷糊的样子,觉得有趣般笑了笑,拉着他往浴室走,然后给他挤了牙
膏,倒了水,示意他刷牙洗脸。
苏毅钧哪里被人这样伺候过,呆呆地推却着:「我自己来、我自己来。」,终于彻底的醒来了。
沈尉严点点头,只是站在苏毅钧身后看了几眼,自己先走出浴室。
洗漱完毕,穿好衣服,苏毅钧从浴室出来,很自然拿起桌子上的牛奶开始喝,并不算很美味,却感觉很温馨,他知
道沈尉严可能连如何在便利店里买东西都不太会,可是却一再为自己破例。
咚咚两声敲门声响起,沈尉严连忙走过去将门打开。
「你来了,肖穆。」
「你让我帮的忙,我怎么可能不帮。」走进来的是一个戴着金框眼镜的男子,并不算很高,皮肤白晰,清秀的五官
藏在眼镜之后,多了一份儒雅。
沈尉严伸出手:「真是要麻烦你了,肖穆。」然后指着此刻正坐在桌子旁边吃的蛋饼的苏毅钧说:「我说的人就是
他,你把那些文件都弄好了吗?」
肖穆情不自禁地顺着沈尉严的手打量着苏毅钧,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中年男人,大约三十来岁,习惯性低着头,没什
么气势可言,就是那种掉到人群里也找不到的类型,实在不明白优秀如沈尉严怎么会痴迷到如此夸张。
「尉严,你真的确定要签吗?」肖穆一往公事包里拿着文件,一边作最后的劝说:「这文件是有法律效力的,你如
果签了,除非他自愿放弃,否则马上会生效。」
沈尉严冲着肖穆呵呵一笑:「我知道。」
肖穆看着好友的傻样,无奈地摇摇头,将厚厚一叠文件跌给沈尉严:「既然说不通,虽然你的决定我实在觉得不聪
明,但是……我能说什么。」
苏毅钧有些不明白地看着他们,签?签什么?
「毅钧,过来签几个文件。」沈尉严朝他笑笑,很随意地说。
苏毅钧将啃了一半的蛋饼放下,不太明白地闻道走过来:「签什么?」
「转让协议……」站在旁边的肖穆开口,叹一口气道,「转让沈尉严所以的财产给你。」
「转让……为什么?」苏毅钧吃惊地叫了一声,连忙走上来,不可思议地盯着沈尉严和肖穆。
沈尉严很随意地坐在床边,微笑着对肖穆送击一个眼神:「你先出去吧,我会让他签好再拿给你。」
肖穆怎么想也觉得沈尉严很傻,这种夸张的事情他居然也敢做,他要转让的的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出了兴都,他这
些年累计下来的私人财产也够任何人挥霍好几辈子了。
叹了一口气,肖穆无奈地想也许就像很多人说的那样,不管多聪明的人一碰到爱情就会傻掉,他沈尉严只是其中傻
的比较厉害的那一个。
「那好吧。」肖穆习惯性地伸手推了推自己的边框眼镜,看沈尉严的眼神依然带着许多不认同,但作为朋友他没有
阻止,很识相地出门,走的时候不忘为他们带上房间的木门。
沈尉严拉着苏毅钧坐在床沿上,将刚才肖穆给他的一叠叠文件取出来,摆在膝盖上,然后又取出了笔避给苏毅钧:
「把协议书签了吧。」
苏毅钧摇头:「为什么?」
沈尉严淡笑着抿抿嘴:「毅钧,你说过,我的年轻、我的外貌、我的金钱,你说这些都让你觉得没有安全感……」
「不,不是你的问题。」苏毅钧不等他说完话,立刻焦急地接着话说道:「全是我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
「不。」沈尉严不认同地摇头,伸手将有些激动的苏毅钧的身体扶住,「两个人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都是两个人
共同的问题,你有问题,我也有问题,你说我无法给你安全感,年纪我是不能改变的,外貌……去整容也不是不行
,只是会觉得不习惯:但是把我现在全部的财产全部转让给你却是很简单的,你把自己的名字签了以后,我就变成
穷光蛋了……那么以后只能你养我了。」
沈尉严将「养我」两个字说得很重,笑呵呵地开口着,还带着一些难得的孩子气。
「小严……」苏钧忍不住觉得鼻子有点发酸,睁着眼睛仔细打量眼前的人,他的笑容那么温柔,让人忍不住沉溺其
中,「你不必这样,我说了,你很好,一直是我的问题,我总是在害怕。」
沈尉严将笔塞进了苏毅钧的手里:「是,我知道你在害怕,我现在做的事就是将你害怕的东西扼杀掉,你不用担必
了,等你签了以后,我如果离开你,我就会马上饿死,这样不是很好吗?」
苏毅钧呆呆地看着他,此刻沈尉严依然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猛然将手里的笔扔在地上,
苏毅钧整个人扑过去将沈尉严紧紧地抱住,嚎啕大哭起来。
苏毅钧哭得很没有形象,明明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却小孩子一样眼泪鼻涕一起流,说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他也不想这样,可是苏毅钧控制不住自己,沈尉严很有耐心地将他抱着,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轻轻柔柔的。
直到苏毅钧终于哭累了,整个人靠在他身上,全身有些发软,从开始的嚎啕大哭到后来的低声抽泣,再后来已经不
哭了,全身却依然微微地抽搐着。
「毅钧,好了吗?」沈尉严依然抱着他,直到确定他真的不哭了,这才这样问了一句。
「嗯。」苏毅钧慢慢坐直了身子,表情尴尬,刚才那种哭法,真的不像一个男人,可是人总是有冲动的时候,感情
激烈的时候总会需要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