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一路上变得沉默。
车里放着音乐,一首《把悲伤留给自己》,柳云志边听还边跟着唱起来,这是柳云志最喜欢的一首歌,萧义看着窗
外向后飞逝的的景物,彷佛整个世界都在离他而去,他感觉自己渐渐的掉进了万丈深渊,等着柳云志来拯救,他听
得见柳云志在呼唤他,在寻找他,可是他却无法开口让他拉自己一把,因为就算把他从万丈深渊拉上来,他也无法
把柳云志留在身边,因为他爱的柳哥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萧义回过神来,听着柳云志在唱歌,只是越动听越让他
觉得忧伤:
能不能让我陪着你走,既然你说留不住你
回去的路有些黑暗,担心让你一个人走
是不是因为我不够温柔,不能分担你的忧愁
如果这样说不出口,就把遗憾放在心头
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你的美丽让你带走
从此以后我再没有,快乐起来的理由
……
第四章
一
柳云志早上很早起床,他得先买好菜,然后吃完早餐再出门上班,小宇的早餐他先准备好等小宇起床自己吃。突然
想到昨天早上萧义一口气把四个煎包吃掉了,猜想萧义可能经常不吃早餐,就多准备了一份给萧义,刚准备出门的
时候又折回来在桌子上留了张纸条:
“小义,桌子上的蛋糕是给你留得,冰箱里有盒装牛奶,还有水果,以后一定要记得吃早餐,中午回来如果发现你
没吃早餐,那你以后叫我柳哥我可不敢答应了。柳哥”
萧义昨晚一夜无眠,除了妈妈,从来没有人对他像柳哥这么好。可是妈妈对自己好也要看后爸的脸色才行,但自从
上了大学以后就基本上不在妈妈身边了,他太需要关心和疼爱了。可是他知道他对柳哥的依恋越来越深,就要无法
自拔了。人的际遇在命运的翻云覆雨之下毫无选择的余地,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不曾相识,只要一想到柳哥那个鄙
夷的眼神,他就彷佛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也翻不了身。
可是他无法停止对柳哥的想念和渴望,他就像一只撞上了蜘蛛网的飞虫,本来虽然孤单点,心灵至少可以自由自在
的潇洒的飞,可是现在却陷入情网无法挣脱,萧义第一次尝到这种痛苦的滋味,痛苦了一夜之后他下定决心控制自
己,不再看柳哥温柔的眼睛,不再故意靠近闻他身上的气息,不再对他有任何的幻想。就这么定了。
二
萧义一进门就看见桌子上的纸条,心里一阵酸楚。
而这会儿柳云志正呆呆的望着窗外,心里想着萧义在家吃早餐吗?他吃的开心吗?突然发现只要看见萧义开心,自
己就会有种满足感,这孩子太不容易了。他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萧义了,是哥哥对弟弟的那种喜欢还是渴望占
有他的那种喜欢?他觉得一开始可能真的只是一种同情和怜爱,可是现在却越来越有种想把他拥有的冲动。
“我是萧义,情义的义”柳云志一有闲隙就想起初次见面时那张青春无敌的笑脸。他觉得自己自从和萧义认识之后
,自己爱说笑了,爱出去玩了,不那么宅了,连他员工都察觉到老板变得比以前开朗了,不那么一本正经,严肃的
让人难以接近了。柳云志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一边渴望一边害怕,害怕过去的历史重演一遍,而那段过
去那是他无法承受之重。
柳云志回到家的时候,桌子上已经炒好一个菜了,突然觉得这个房子有了家的味道,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家是什
么?先得要有个能容身的房子,再得有个悲欢与共,相互依恋,相互扶持的的爱人,下班回家一开门能闻到饭菜的
香味,夜晚回来能有一盏守候的温暖的灯。这就是家,说起来很简单,可是这世上就是有很多人没有家。柳云志想
起一句话:有钱能买到房子却买不到家。很不幸,这句话说的正是他,可是现在他居然闻到了家的味道,他莫名的
感动了起来。
柳云志走进厨房,默默的看着在忙前忙后的这个小东西,一头寸发显得精神十足,这些天面色似乎也光亮起来了,
总之比初次见面的时候更好看,再说原本就是个小帅哥,比他年轻的时候不差。萧义看见他了,说:“柳哥你先休
息,以后我来做中饭吧,手艺还是欠火候,凑合着吃吧,呵呵”说这话的时候,萧义并没有回头看柳云志,语气中
也没有丝毫的感情色彩,异常的平淡。柳云志有一点点的失望。
不一会儿,饭菜都全准备好了,柳云志叫来小宇,俨然一个“三口之家”。柳云志还和往常一样习惯的给小宇和萧
义夹菜。却听萧义说:“柳哥,我已经不是生人了,不用还这么客气了吧。”萧义看了一眼柳云志,眼神里却缺少
点什么,显得有点冷。柳云志听得一愣,然后看着萧义温柔的说:“小家伙,说的什么呢,小宇还是我儿子呢,我
还每天给他夹菜。”
萧义避开柳云志的目光说:“我又不是小屁孩。”语气中带点埋怨。始终没有抬头看柳云志
小宇听到小屁孩咯咯的笑,拿着筷子指着萧义叫“小屁孩,小屁孩”。柳云志呵斥道:“好好吃饭,没礼貌。”接
着自顾自的说:“小屁孩长大咯,不需要哥哥照顾咯。”边说边瞄萧义,而萧义却一本正经,很严肃的在吃饭。
就这样默默的吃了一会。
“小义,怎么了?心情不好吗?”柳云志也严肃了
“没有,这两天学习上不顺,开学就要考试了,可是这两天做模拟题的成绩总是不理想。”真实原因只有萧义自己
清楚。
“就因为这个啊,我当什么大事呢,呵呵呵”柳云志心想不至于吧,没做好练习题就这么闷闷不乐的,是不是还有
别的什么原因。但是又不好再继续问了。哎,毕竟还是小孩,心情阴晴不定,情绪起起伏伏也是正常的。在柳云志
看来,二十到三十岁的年龄情绪就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曲曲折折起起伏伏。三十岁之后江水便慢慢的灌入湖泊,
虽小有波澜却已不能澎湃,四十岁以后的年纪心情便如湖水般的平静如镜,再也难以掀起涟漪。
三
接下来的好些天,萧义对柳云志的目光都躲闪,不敢直接触碰,即便偶尔触碰到也是空洞无物的。但是一如既往的
给小宇上课,逗乐,而且看得出来这两个小家伙越来越亲近了。午饭也基本上都是萧义做的。只是和柳云志却显得
疏远,礼貌,不如前些天那么亲密。这让柳云志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小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这样又到了周五,柳云志问萧义:“小义,明天周末有什么安排啊,还想不想出去玩,我怕你一个在学校闷得慌
。”
“不会,我周末好好复习功课,得准备考试了。”萧义仍然不冷不淡的。对学生来说,拒绝任何邀约,学习永远是
最好的挡箭牌,百试不爽。
于是这个周末,柳云志也宅在家里陪孩子哪儿也不想去了,可是无论看电视也好,上网也好,就是跟小宇逗乐的时
候也都无法抗拒对萧义的想念,他想着这小家伙在干什么。真的在学习吗?或者约会?和女的还是男的呢?废话,
当然是女的,难不成全天下都是同志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还真有点怀疑萧义可能是同志,虽然也不女气,但是
从他看自己的那种眼神,也多少透露出某种信息,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除非是影帝级演员,不然第一个出卖自
己的一定是自己的眼睛。可是这几天萧义看自己的眼神总在飘忽躲闪,对自己的态度也不咸不淡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这真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一天都让他觉得失落和无趣。
萧义上午真的在学习,而且很认真,他做事一向是认真的,从不敷衍。但也只是一上午而已,下午就没法专心了,
萧义以为自己能控制不去想柳云志,可是越是不想去想,脑子里却偏偏全是柳云志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人的思想
有时候真像是脱缰的野马,断线的风筝,根本没有办法掌控。萧义脑袋都要爆炸了。他决定去上网,一挂上QQ就又
毫无例外的遇上繁星若泪,萧义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繁星却也似乎很关心萧义似的,问长问短,问一个人在学校
吃的好不好,宿舍住的会不会很热,一个人会不会觉得孤单无聊,而萧义却显得很敷衍,因为萧义满脑子都是柳云
志,哪里会对别人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兴趣。在网上打发了两个小时回到宿舍便犯困了。
这一觉睡到被电话铃吵醒,萧义迷迷糊糊的拿起电话:“喂,你好”
“小家伙,还在睡觉吗?”一个亲切有熟悉的声音,让萧义渴望,又欲拒还迎的声音。
“嗯,被你吵醒了,你打电话干嘛啊”
“你朝窗户外看看”
萧义来到窗边往外看,柳云志下身白色休闲西裤,上身穿着墨绿色T恤短袖,领子立起来,戴着咖啡色墨镜,帅呆了
。边讲电话边做手势让萧义下楼。
萧义内心是兴奋的,开心的,匆匆的跑下楼来。萧义最终还是没能抑制住自己的喜悦,带着点惊喜的说:“柳哥你
怎么来了,今天没带小宇出去玩吗?”
柳云志也没有回答,说道:“来,我车里有东西。”
萧义跟着柳云志来到车里,打开后备箱,是一个小风扇,还有一袋水果:香蕉和梨子,还有一罐桶装奶粉。柳云志
边拿边说:“你宿舍那电风扇肯定嘎吱嘎吱吵的你睡不着觉吧,看你最近总是眼睛通红,是不是没休息好啊。来,
拿着这个小风扇,放在床脚,以后就不用那个公用的大吊扇了。”
萧义忍不住说:“柳哥你买这么多东西给我干嘛”
柳云志总算在萧义的眼睛里看到了点东西,那是感动。柳云志说道:“这有什么啊,这些都是你需要的。”边说边
往宿舍楼走去。
“柳哥,你要上我宿舍吗?”
“怎么。不欢迎?那你自己拿上去吧,我就不上去了。”柳云志故意这么说的
“我宿舍挺乱的,真的想上去也无所谓了。”
“话那么多,上楼吧”
柳云志第一次来到萧义的宿舍,确实有点乱,不过他一点也不奇怪,男生宿舍有几个是整齐的。这个样子已经很好
了,其他同学都回家,就萧义一个人乱也乱不到哪去。宿舍共有四张上下铺的高低床,再加上几张书桌,供人活动
的空间也就不大了,墙壁上贴了几张球星照片,还有课程表之类的。萧义睡在靠窗的下铺,被子都没叠。柳云志上
来没一会儿,汗就直溜溜的往下滴,这高校的住宿条件真是十年如一日啊。萧义没有告诉他这是普通宿舍,给家庭
经济条件差的学生住的,另外学校南区有条件好的公寓,只是住宿费要高好几倍。柳云志把小风扇拿出来试着转了
一下,呼呼的吹着风,又给萧义叠被子边交代萧义:“小义,以后每天早上记得用开水泡杯牛奶喝,晚上睡觉前再
喝一杯,听清楚了吗?”
萧义只是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五味杂陈。等柳云志叠好被子转过真来,萧义直愣愣的深
情的说:“柳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和他非亲非故,只是他小孩的家教而已,他实在想不通这其中缘由。
柳云志摸摸萧义的脸说“小家伙,你喊我一声哥,我对你这么一点好算什么?”
“哥,我能一辈子叫你哥吗?”萧义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随着内心在自言自语。
“那有什么不能的,只要你愿意叫。”
萧义一个箭步冲上去把柳云志抱住,这下倒把柳云志惊着了,转而又想他从小到大除了妈妈也没谁关心他爱他,而
妈妈碍着后爸,对他的关心和爱想必也是有限的。想到此,不禁抱紧了他,用手轻轻拍着萧义的肩膀。萧义真想时
间停顿,他就这么一直抱着柳哥直到末日。
柳云志没有在在萧义宿舍逗留多久,小宇一个人在家。晚饭柳云志带着小宇和萧义在外面吃的,萧义从没吃过那么
好吃的菜,又找回了幸福的感觉。
吃完饭后也没有继续上哪儿玩了,柳云志直接开车送萧义回宿舍。萧义看了一会书,就洗洗上床睡觉了,关了大吊
扇打开床脚的小风扇,果然安静许多也凉快许多,以前那个大吊扇摇头摆尾的要摆好一会才摆到自己这个方向,现
在好了,小风扇永远只对着自己吹。柳哥待自己真如亲哥哥般的好啊。萧义心想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爱一个人
何必一定要拥有呢,这天上突然掉下个柳哥自己该大大的满足了,我就当他哥哥一般就好了,何必还要追求什么爱
情,谁知道爱情是什么鬼东西,天底下有谁能给爱情一个定义吗?同性之间真的可能相爱吗?何必要去追求这没有
把握的东西,而拒绝眼前的这种幸福呢,萧义心想他该满足了。想着想着还真开心了起来。带着这份开心入梦,会
是一个好梦吗?
四
好梦还是坏梦,有时候真说不清楚。尤其是与性有关的梦尤其如此,大多数人可能求之不得,可是这样的梦却给柳
云志带来困扰。
这个晚上柳云志梦见萧义了,在梦里,他稀里糊涂的把萧义抱在怀里,亲吻他,眼睛,鼻子,最后落在他精巧的嘴
巴上,他贪婪的允吸着,吻得萧义喘不过气。在萧义的唇上纠缠了一会之后,开始慢慢的向下探索,当他嘴唇慢慢
的移动到腹部以下的时候,萧义突然一把把他推开。柳云志醒了,满头大汗,下身的阳物已经高高的挺立。他顿时
睡意全无,有点惊恐,为什么是萧义。难道这就是他潜意识想要的吗?柳云志就再也睡不着了。
柳云志觉得自己绝对不能对萧义有性方面的想法,萧义虽然已经成年,可是在他眼里依然还是孩子,特别是当他看
见萧义和小宇一起玩的时候,更觉得他便如自己的孩子一般,虽然他觉得自己相貌上显得年轻,和萧义在一起像是
大哥哥和小弟弟,但是年龄上足可以让萧义叫叔叔了。虽然萧义两度主动的扑在他怀里抱着他,但那只是因为感动
,按他的成长背景很容易对一个人的照顾产生依恋,仅此而已。萧义还年轻,虽然可能产生同性恋的倾向,但他自
己是过来人,绝对不能把他引上这条没有归宿的路。 萧义应该和学校的女同学谈恋爱,然后毕业了找工作、结婚生
孩子,这才是他该有的幸福的人生轨道,他已经得到足够惨重的教训,不能让萧义也走上这条路。我只需当他弟弟
一样帮助他,照顾她,疼爱他就够了,因为让萧义开心快乐,他自己也就获得了满足,这种感觉妙不可言。就这样
,我是柳哥,仅有伦理亲情的哥,柳云志努力抑制自己对萧义的性渴望。
当双方都做了决定不再对对方有更多追求的时候,彼此似乎就有了默契似的。柳哥依然是柳哥,萧义叫的亲切自然
,小义依然是小义,柳云志眼里依然充满了疼爱,但是萧义只当那是哥哥般的,不敢再有什么更多的幻想。这样在
接下来的时间里,双方都有分寸的,表面很和谐的相处,虽然彼此的内心都已经暗潮汹涌,深夜里对彼此的想念和
渴望并没有减少丝毫。
可是,这样压抑能坚持多久呢?会有什么结果呢?只能像弹簧一样,越是压制它,它反弹的力度就会越大,能量也
就越强。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