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瞅着被自己阿玛抱在怀里的永琮,心底暗暗的羡慕着,听到四爷的问话忙回道:“阿玛放心,儿子除了每日去上书房之外,都是与皇玛法待在一起,并没有多说多做什么,皇玛法对儿子和永琮都很是和善。”
四爷从宫里得到的消息也是差不多的,只是到底还是不太放心,故有此一问,知道他们过的都不错,还得了皇阿玛的喜爱,便笑道:“即使如此,你也不可莽撞,遇事都要多想想后果,不可与其他人相争,对你皇玛法也要特别的有礼,多学一学,照看着一些永琮。”
弘历听到前半句的时候,还是高兴的,至少这也表示阿玛对自己的担心和劝告,只是后半句就让他有些不太舒服了,怎么总是让他照看永琮啊,在皇宫里面,永琮可是比他还得皇玛法的宠爱呢,整个就是一个小霸王,虽然他想要反驳回去,但看着阿玛温柔的抱着永琮时,也把话咽了下去,只闷闷的点头表示明白了。
送走弘历与永琮之后,四爷又开始忙碌起来,虽然是在塞外,说是避暑休闲的,但其实并不是如此的,就连康熙也要按时的批该京城送来的折子下达命令,而四爷也是如此。
塞外的风光和空气都是特别的宜人,就连时间都过的比在京城里的时候要快一些,转眼间到了八月份,康熙照例带着几个皇子进行行围活动。
十三阿哥是专门找到四爷一起去往围场的,四爷看着他的腿说道:“怎么样了,上次给你的那个方子用了没有,有没有作用?”
十三阿哥一听到四爷这句关心的话,心底温暖了许多,自己这一生最得意的应该就是有了一个疼爱自己的好哥哥吧,这是无关权力也无关利益的,他想起来以前小的时候,自己缠着四哥时,十四那嫉妒愤恨的眼神,心中一笑,那时候的自己还是很得意的,虽然自己与四哥并不是一母兄弟,但四哥对自己却是比十四好了许多。
“四哥,你那方子是从哪里得来的,弟弟我将信将疑的用了几次,还真起了作用,现在腿也没有以前那么的疼痛了。”,十三阿哥想到这个药方,更是激动起来,去年从四哥那里得了药方,心底虽然不抱希望,但到底还是四哥的一片关爱之心,不好意思糟蹋了,便试着用了几次,哪知道这药方却真的起了作用,以往自己的腿每每遇到刮风下雨之时,更是痛的辗转反侧,不得入眠,可是现在却改善了许多,至少可以安然入睡了。
四爷听到十三阿哥肯定的回答,脸上也缓和了许多,当时对钮祜禄氏的方子,他是带着很大的期望的,现在看来是有着奇效的,可见这钮祜禄氏身上还是有着一些秘密的。
两人相互谈笑着就到达了围场,请安之时,康熙看到他们两人一同而来,脸上也带着笑意,对十三阿哥说道:“老十三啊,你腿上的毛病好了没有,还疼不疼了?”
十三阿哥这是自从被皇阿玛赦免以来第一次的关心问候,之前虽然被皇阿玛从养蜂夹道放了出来,但却并没有被召见过,只当是没了他这个儿子一般,他怨恨过,怨恨皇阿玛对自己的狠心,只是现在听到皇阿玛这句关心的话语,那怨恨却又奇迹般地消失了,只觉得激动异常。
“儿子多谢皇阿玛的关心,前不久四哥给儿子找来了一个奇方,儿子用了以后已经好了许多了,没有什么大碍。”
康熙看着十三脸上的激动,心底不由的疼惜起来,对这个儿子,他一向是疼爱有加的,只是在自己的心里那个时候的十三远远没有胤礽重要,而他也对十三的野心有些厌恶了,现在看着十三正值壮年,与十四差不多的年龄,十四一身的意气风发,而十三却早已被折磨的华发早生,老了许多,便忍了忍说道:“既然老四的方子有用,你就继续用着,不准耽搁了,朕再给你派两个太医看护着一些。”
十三阿哥差点痛哭流涕,忙跪下谢恩,四爷心中也宽慰了不少,他也知道十三虽然平时看起来豪爽大方,但却是个爱把事情闷在心里的人,虽表面上总是不太在乎的,但看到皇阿玛对别人的疼宠时,眼底还是带着羡慕渴望的。
一边的八阿哥却是冷笑不已,十三以前也是个有野心的,被打压下去以后,却仍然还是受到了皇阿玛的担忧和心疼,可是自己呢,自己身为一个皇子,对皇位有野心难道不应该吗?可是皇阿玛对自己却是狠心异常,与自己斩下父子之情,而自己生病的时候,皇阿玛最担心的不是他的病而是他这病会不会传染给其他人,真是可笑啊,就连自己早已死去的额娘,都被连累着抬出来辱骂了一番,想到这,他嘴角还是带着一丝的嘲讽的。
十四阿哥没想那么多,只是还是有些嫉妒的,这件小事很快就过去了,但在众人的心底都留下了一点的触动。
这次的行围,康熙把年幼的永琮送到了四福晋身边照看,身边只带了弘历,弘昼则是老老实实的跟在四爷和十三阿哥身边的。
行围结束的时候,康熙来了兴致要比试一下哪个猎到的猎物最多,结果数了又数,八阿哥与十四阿哥是最多的,而弘历也不遑多让,紧随其后,康熙没有去看其他人的脸色,对着弘历说道:“没想到弘历却是个厉害的,老八和十四虽然是最多,但你们是做叔叔的,就把这奖赏让给弘历吧。”
众人看着康熙把一柄如意赏给了弘历,脸色是变了又变,康熙带着弘历离开以后,九阿哥上前说道:“四哥还是您厉害啊,生了这么个好儿子,可真是给您争光了,只是这如意向来是个易碎之物,当不得长久的。”
八阿哥没有制止九阿哥的话,他心底也是有些惋惜的,大家都知道这如意代表的含义,只是现在皇阿玛赏给了弘历,难道皇阿玛真的已经选定了四哥吗?
四爷不理睬九阿哥话里的挑衅,说道:“如意碎了就碎了,最重要的是皇阿玛的心意。”,说完便带着苏文和苏培盛离开了。
四爷一方面为那柄如意的隐藏含义而激动,另一方面却又对弘历重新的评估起来,在他的心里,弘晖是最合适也是最好的继承人,但现在弘历却一步步的走了出来,今天的事情过后想必弘历更会盖过弘晖的风头,这就有些不太好了。
四爷倒不是偏心,只是他这个做阿玛的,对自己的儿子们还是很了解的,弘历是个有才能的,学东西也很快,只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弘历太过骄傲自信,有些目下无尘,身为一个阿哥骄傲自信是必须的,但若是过了的话就会严重的影响到办差做事的效率和手段,也会得罪人,而弘晖就不一样了,弘晖现在已经办了许多的差事了,目前来看都很是不错,还得到了诸多人的赞叹和服从。
弘历?弘晖?四爷敲着桌子想着事情,而苏文和苏培盛则在一旁站定互换着眼神,两人跟随四爷多年,不提苏文这个知道历史的穿越者,只说苏培盛,苏培盛这么多年也不是混的,对于今天皇上赏赐如意之事心底也知道了一点意思的,眼神中也流露出激动,自己的主子一旦登上那个位子,他们这些人也就‘鸡犬升天’了。
四爷这边也想通了,弘晖作为他的嫡子,以后肯定是要继承一切的,至于说是弘历,就先留给弘晖打磨打磨吧,至少有自己在身边看着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四爷这边放下了心事,便轻松了许多,想起教导苏文练字的事情,心头一片的火热,说道:“苏文,过来练字吧。”
四爷这话一说出口,苏文和苏培盛同时在心里嚎啕不止,苏文是无奈加上痛苦,而苏培盛则是无语加上窘迫,主子啊,您就不能挑个隐蔽一点的地方来培养感情吗?为什么总是要留下他这个不相干的人做见证者呢?
苏文一步步的走向四爷,心里腹诽,四爷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对于他练字这件事情很是上了瘾,时不时的就要检查一下,这其实还不算什么,就当做是给老师检查好了,只是最悲催的是,四爷每次检查过后,总是会亲手教他写字,最痛苦的地方是在这里,他们的姿势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这要是一对男女或者一对父子的话,那还好些,可是这事放在一个主子和一个小太监的身上就是一件大事了。
四爷没有去理会苏文的胡思乱想,看着苏文写下的几个大字,点评了一番,便又重新换了新的纸张,来到苏文的身后,手把手的教导起来。
只是四爷这教导的水平显然是不怎么样的,至少四爷的心思明显就没在练字上面,四爷一手揽在苏文的腰上,一手握着他的手,而苏文就相当于是整个人都被四爷抱在了怀里,苏文刚开始还是很认真的,偶尔四爷说着话地时候,苏文也会偏头陪应几句,只是两人总是会不经意的碰触着。
慢慢的苏文就察觉到有些不合适了,苏文毕竟内里是个女人,虽然偶尔总是有些反应慢,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什么都不懂,他能明显的察觉到四爷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很是灼热,而那呼吸声就近在耳边,这一瞬间,苏文的脑子里面闪过了诸多的念头,其中最让他震惊的就是感情了。
他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以往的那些与四爷的互动,再想到之前四爷无缘无故的要除掉自己,又忽然放过了他,现在对他又是这么的关心体贴,苏文觉得自己有些真相了。
前世他作为一个女人虽没有正经的谈过一场恋爱,但电视剧电影小说方面还是看过许多的,毕竟这些都是离不开‘爱情’这个词语的,只是来到这个时代,悲催的成为了一个太监,了解到了这个时代的残酷和悲哀,他已经越来越没有感情了,更加的没有往这方面想。
只是现在,苏文是真的想哭了,四爷怎么可能会对自己有感情呢,如果这事放在以前的太子身上,他还是有些相信的,毕竟太子的那些癖好,大家都是了然于心的,只是现在是四爷啊,谁能告诉他,未来堂堂的雍正大帝什么时会有了这个癖好啊?
四爷并不知道苏文在想什么,只是知道苏文现在没把心思放在练字上面,整个人有些愣神,于是,四爷充分的发挥了从不吃亏的个性,可着心的吃着苏文的‘豆腐’,放在苏文腰上的手也不太安分,嘴唇偶尔还会碰触到苏文的脖颈,气氛更显得暧昧不清。
苏培盛整个身子都僵硬在那里,不知道自己现在偷偷的溜出去还可以吗?他现在才发现自己其实从未了解过自己的主子,主子什么时候吃豆腐吃的那么的心安理得了,而且借口还找的那么的合适,真是老了啊,自己的眼睛越来越不当用了。
随着耳边的呼吸声传来,苏文现在是真的惊醒了,他脑子里面想的不是四爷对他的感情问题,而是自己的小命问题,古往今来,一旦与帝王牵扯到感情问题,就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的,要么会被帝王亲手处理掉,要么就是被别人给处理掉,总之呢,最后总是逃不脱一个‘死’字的,最重要的是,死了就死了吧,这还不够,史书上面还会留下奸邪佞臣的名声,被后后代代子子孙孙所鄙视唾骂的。
当然,苏文没有那么的伟大,他对于自己能不能上史书,会不会在后世有个好名声是根本就不在意的,但这也不代表着他愿意与一个皇帝发生感情啊,苍天哪,你让我来到清朝就算了,做一个太监,他也认命的接受了,可是为什么又要让他如此的悲催面对这些呢?
小剧场:
一日,苏培盛已经渐渐的老了,而总管之职也已卸任,但仍然是教导着身边的徒弟。
徒弟甲:师傅,近来朝廷大臣都大嘉的赞赏苏公公呢。
苏培盛:嗯?夸他什么了?
徒弟甲:说是每次皇上怒极想要杀人之时,只要身边有苏公公伺候着指定会没事的,不用担心小命。
徒弟乙:对啊,大臣们都专门的挑着苏公公值班的时候去见皇上。
徒弟丙:大家都说苏公公是古往今来难得的一人,在皇上的身边犹如‘贤内助’
苏培盛噗的喷了一口热茶。
徒弟丁:你真是不会用词,什么‘贤内助’啊,明明就是‘夫唱妇随’嘛!
几人思考了许久点头同意了徒弟丁的用词。
苏培盛忍着挠墙的冲动:你们的用词都不对,真是没文化啊,他们这是‘夫唱夫随’。
57、交替
也许是感觉到怀里人的僵硬,四爷终于是回过神来,他转头看着眼前正把各种纠结心思表现在脸上的苏文,心底有些高兴又有些担心,高兴的自然是苏文这颗榆木脑袋终于是开窍了,知道自己对他是不一样的了,担心的则是苏文能不能接受,虽然四爷对自己是带着很强烈的自信心的,可一旦碰上了真的在乎的人却又没了这信心。
苏文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四爷依然握着他的手,但却没有练字了,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是当做不知道呢,还是暗地里拒绝呢,或者是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
两人站在书桌前都陷入了沉思之中,但身子却并没有分开,就连手都依然彼此交握着,只是可怜了在一边努力做隐形人的苏培盛,苏培盛本来是低着头目不转睛的查看着自己鞋子上面的灰尘的,只是忽然间感觉到书房内的安静,这才坚持不住心底的八卦之心,悄悄的抬起头飞快的瞥了一眼。
瞥完这一眼,苏培盛就安心了,主子和苏文都正走神着呢,于是他抬起头仔细的看了一会儿,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了,以前的苏文对于主子的动作并没有放在心上的,都是心安理得的接受,苏培盛在这一点上对于苏文是很佩服的,就连自己这个伺候主子多年的人都没有这么强悍的心里承受力。
只是今儿个又不一样了,看苏文脸上多种情绪的转换,似乎是有些苦恼又有种惧怕的感觉,而另一边的主子虽然没有过多的表情,但根据他这么多年的了解,主子这个时候也在苦恼中,苏培盛再一次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已经开始越来越不了解他们的想法了。
这一天就以苏文的落荒而逃,四爷释放寒气而结束的,两人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苦了苏培盛,在接下来的时日里,他一直都纠结在两人之间。
九月份的时候大队赶回京城,九月末回到京城,康熙虽经过奔波身体不是很好,但依然按时处理朝政,此时的康熙也许已觉察到自己大限将至,便命四爷带着弘晖和隆科多等人视察仓储,而京城也进入了一种异常敏感的状态。
四爷得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就已经明白皇阿玛的用心了,虽然很是高兴但也了解到自己皇阿玛的身体已经快要不行了,于是便将这份兴奋也生生的压了下去。
隆科多自从之前联系上了四爷这条线就一直都隐藏着,并没有人知道他已经是四爷的人了,苏文这也是第一次跟随四爷办理如此巨大的差事。
仓储的地点分布在通州和京师各处,查勘起来非常的繁琐,但因为担忧康熙的身体,四爷并没有好好的休息一下,整日里都埋头做事。
通州西、中、南三仓共三百七十六厫,除去已经支放的以外,其余各厫及院内露屯者四百六十一围,其年久变色之米七成以下已支放一半者四十五厫,四爷在多处计算与查探之后上奏康熙,认为应将此未减价粜卖,使新米入厫,放米领米应有定例,诸王以下均应按厫支给。京师需米甚多,应在京师城垣下另造一仓。
还没有来得及接到康熙的回复,便又回转去往京师勘察仓储,京师的仓储查勘起来比通州的更是复杂一些,四爷、弘晖与隆科多等人分开计算,几人整整在此逗留了将近半个多月,到了十一月份的时候才终于是有了详细的结果。
京城海运八仓,清河本裕一仓,共五百六十二厫,院内露屯共十五围。除去秋季支放的好米之外,剩下的变色之米并不多。四爷在回奏康熙的时候认为今后米石支放应如通州之例进行。朝阳门至东直门另建一仓。
四爷见过康熙之后,心情又变得更加的不好了,只因为康熙身体已经快要不行了,十一月初九日,因为康熙生病的缘故,命令四爷代行主持南郊大祀,这个命令是彻底的打在了众人的心底,大家都在揣测是不是康熙已经决定把皇位传给四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