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救赎——弑季

欧阳碎宇知道。他知道对方心里的某处被自己触动到了，也知道对方早就在不知不觉中住进了自己心里，短短的两天，把他的人生颠覆了一次，也让他的存在多了一个意义——即使那个意义是为了被利用而存在。

「抱我，好不好？」人类脆弱的颈部暴露在吸血鬼的视线之下，一瞬间雷的心神好像被什么打扰到了，心湖中被投下了名为欧阳碎宇的石子，然后激起无论如何都平复不了的涟漪。

雷将欧阳碎宇搂近怀里，扯着对方的头发，让自己的獠牙强力的穿破对方的喉咙。源绵不绝的生命泉源流入吸血鬼的喉咙，甘甜的味道并没有因为对方被自己破了处而有所改变。

欧阳碎宇没有叫出声音，因为真的痛到他的神经都快要麻痹了，颤抖着，一点软弱都不想显漏，只是最终还是痛得流出眼泪。

「你的血真的很甜。」像是刺激到了什么感官，雷的瞳孔变得像猫眼一样阴森，但是那个柔和的笑脸还是挂在那里，让欧阳碎宇真的很想把那张面具撕烂，然后看看那面具底下的笑容会是什么样子的。

「我一点都不想知道啊。」人类环绕住对方宽阔的肩膀。从小到大自己总是妄想着可以依靠些什么，渐渐长大以后才发现根本没有什么能够让他依靠。

「人类……真的很迷人。」吸血鬼吻着对方，一手伸向一旁挤了一些客房里面准备的乳液到手上，薰衣草的香味传了出来。第一次有想要毁灭什么的冲动也是这个人类，第一次有想要紧紧拥抱什么人、守护什么人，也是眼前的这个人类。可是他还不想面对，爱情。

「我怎么不觉得……啊、嗯——」欧阳碎宇皱着眉滴咕，然后对方突然沾着冰冷膏状物的手指探进了后庭，什么前戏都还没有开始做就开始了，男人轻轻呻吟着。

他真该感谢那个吸血鬼还算有点良心，但是说到底，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让对方这样对待，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被什么人在意着。欧阳碎宇讽刺的想着。

「反正我这么觉得就好。」显现了那种面对诺尔的时候才会出现的『自我中心的模样』，雷增加了手指数量，然后开始缓慢的挑逗着对方的意志。

厮磨着、按压着、缓慢的刺激着上次发现的敏感点。

「哈啊、雷！嗯——嗯啊啊——」欧阳碎宇原本想要开口抗议，可是对方突然翻身将自己压在身下，腰部瞬间被抬高，从腰部麻到手臂，欧阳碎宇只能些微的感觉到自己的腿被抬了起来，以一般人会觉得羞耻的姿态跨在对方的肩膀上。

「不要喜欢我，不然杀了你。」雷覆在人类的耳边低语，在感觉到对方因为自己的话语而震了一下的时候满意的笑了。

「你干脆——啊啊啊！」欧阳碎宇瞪着那个总是喜欢恣意的操控他人情感的吸血鬼，但是接收到他这种视线的那个男人将原本的手指换上了昂扬，让没有被完全扩充的小穴被迫的接纳着。

痛到几乎叫不出声来，昨夜被撕扯开来的里面又开始渗血，除了疼痛以外还有什么感觉轻搔着最深处的感官，让他的腰软了下来。

但是再痛，都没有心痛来得痛。

刚才对方说的话就像是无形的巨大手掌包覆着他的心脏然后用力的挤压着，痛到快要窒息、几乎要以为心脏会因此而停止的痛。

——即使不是被爱着，他还是被对方这样抱着。

男人的体重完全压在欧阳碎宇的身上，压得他的腿很痛，但是却有一种意外的满足感。

「哈、很痛、混帐——啊啊——」欧阳碎宇剧烈的喘着息，想要藉此减去一点心脏几乎要停止的疼痛感，他想要说的痛不是被贯穿的痛，但是对方不会明白。

「说什么呢，不要说我听不懂的字，不是很舒服吗？像昨天那样叫得这么激烈……」雷漾出美丽的微笑，也许是因为对方后庭承受不了自己的粗鲁所以开始流血，那血腥味从嗅觉神经传输到大脑，让他整个人呈现一种高度愉悦的状态。

开始快速的抽插着深埋在对方体内的硕大，对方的小穴紧紧的绞着自己，那是一种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没有给过他的感受。

会任意的欺负对方，直到对方开口求饶为止。只要那个人类开口求饶的那一瞬间他立刻就会放手，然后会开始真正温柔的对待他，在那之前雷会尽他所能的欺负他，看着他痛苦的挣扎着、喜欢着自己却无法说出口的模样，所以持续做着这样的事情，因为只有对方可以让自己有不同的感觉。

他不知道欧阳碎宇的脾气有多倔强。

那个人类倔强到，宁可死都不示弱。

「啊、啊啊——嗯、」甜腻的呻吟声混杂着些许痛苦的轻喘，欧阳碎宇的视线不自觉的模糊了起来，眼前的那个人，或许有一点点在乎自己的吧？只是本能的感觉到了一点，但是呈现着模糊不清的形状。

只要这样就够了吧？全世界可以有一个人在乎自己就够了，就算只有一点点。无论是什么样的在乎都一样，喜欢或是厌恶都可以……

他已经寂寞太久了……

雷的硕大在体内逞凶，每次顶到最深处的时候就会有电流一般的感觉，欧阳碎宇迷茫的望着那个吸血鬼，一双黄玉色的兽眼只有看着他跟诺尔的时候才会有些许的人气，他很满足，他是特别的。

吸血鬼一整个晚上做了几次，他已经不记得了，因为他最后筋疲力尽的昏了过去。

第五章：不辞而别

隔天中午欧阳碎宇撑着几乎破碎的身体起来后却发现那个吸血鬼不见了，一开始以为只是因为白日的关系所以躲起来睡觉了，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见到对方的身影。

这几天内他都待在房间里面，期待着雷的出现，但是出现的只有每天按照三餐时间推着餐点进来给自己的军人，而且每天都不一样。雷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再次的『被谁抛下』的时候，他已经难过到流不出眼泪了。

但是留他在魔界的主城干麻呢？要是以这样的姿态碰到魔王他宁可在睡梦中被雷杀掉。

通常抱持着这样的想法就是会被命运反噬，这么大的主城、对方又是魔王，照理说应该不怎么会碰到面才是，但是几天过后欧阳碎宇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出房间散心，却突兀的撞见了魔王。

那个『雷在乎着的魔王』有着一双浅灰色的骇人双眸以及一张年轻的脸蛋，年纪应该跟自己不相上下才是。一头柔顺的黑发，耳朵像童话故事里的妖精插图一样有着尖尖的形状，其馀都跟普通人类没什么不同。是一个长相清秀且充满活力的阳光少年。

「哦哦、原来是雷的小美人啊。」魔王也看到他了，用日语如此揶揄道。只是不知道他是以什么心情说出这种话的呢？那个人类真的挺漂亮的，彷佛有点反光的黑发、看上去相当健康的小麦色肌肤、较为细长的黑色双眸展现着东方面孔的魅力。

雷的眼光真的不差，即使忌妒到快要发疯他也不得不如此承认。

「魔王陛下……」听到对方揶揄的话语后欧阳碎宇苦笑了一下，后来突然想到无论如何对方都是一国之君，自己就这样随便不太好吧？于是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虽然不懂魔族的礼仪，但是这种时候用人类的礼仪应该也是通用的吧？

「叫我诺尔就好了，一起喝个下午茶吧？」诺尔笑起来相当灿烂，跟『魔王』这种阴狠感觉的角色完全相反，而且看到这样的笑容真的很难拒绝。

诺尔的心里也在挣扎着，眼前的青年看起来善良无害，自己对于雷单方面的情感跟这个人类根本一点关系也没有。迁怒是个幼稚的举动，更何况那个人类苦笑的看着自己的时候，那种对于现况的无奈笑容扫掉了自己对对方的负面印象——根本没有办法讨厌这么直接自然的人。

自然而然的邀约，说出口连自己也吓了一跳。

「咦、欸？」人类惊讶到只能说出这样的问句，魔王笑着拉着男人的手往自己刚才正要前往的后花园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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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自我介绍一次，敝姓欧阳，诺尔君可以叫我碎宇。」欧阳碎宇有点紧张的开口，他跟诺尔坐在主城隐密的后花园内的玻璃桌子上，身边与魔族感觉不搭的花丛传来阵阵薰衣草的花香。

诺尔笑着替人类眼前的茶杯添茶，而欧阳碎宇手忙脚乱的道谢。他刚才特意命令下人不要上来服务他们，让他们有隐密聊天的空间。

「碎宇，不用跟我客气，也不用使用什么敬称，既然你是雷的新娘那么你就是我的朋友，叫我诺尔就好了。有什么关于与人类世界不同地方的疑问问我就好，我之前跟雷在成年修业的时候就是去了日本，所以我们会说日语，其他魔族说英文可能会比较通。」魔王在说到『雷的新娘』的时候表情有点黯然，但是最后还是苦笑着继续说着，他不想对眼前的人类不利——毕竟这是雷的选择，不是他的。

「修业吗？听起来真是相当辛苦却有趣啊，要在完全不熟悉的环境下修业真是了不起呢。」欧阳碎宇点了点头表示敬意，接着想了一下后谨慎的开口：「请问……魔族的人都跟诺尔还有雷一样漂亮吗？」

前几天晚上因为碰到了糟糕的事情，所以他几乎不敢将视线落在其他的魔族身上，今天战战兢兢的出来散步，在碰到其他魔族之前就先碰到这个魔王了。

「漂亮？雷吗？哈哈哈哈哈哈、」诺尔听到欧阳碎宇的提问候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十分失礼的大笑了起来，笑到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像是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一边大力的拍着桌子，一边还用手擦着笑得太过火而溢出眼角的泪水。

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话的欧阳碎宇尴尬的看着不顾形象大笑的魔王不知所措的僵在原地。

「雷可是披着羊皮的狼、是个个性差到拿『漂亮』这个形容词形容他老天都会生气的家伙喔！」好不容易止住笑意，诺尔伸长手臂将眼前人类看似柔顺的黑发揉得一团乱，「我好像突然有点知道为什么雷会找你当新娘了，你真的太可爱、太单纯了！」

然后又是一阵止不住的大笑。

留下尴尬的欧阳碎宇红着脸整理被对方抚乱的头发，却无法开口说出自己只是被雷利用着让诺尔死心的傀儡，因为眼前的魔王也是个太过单纯的少年，他根本不忍心说出口。

也许说出口以后就无法这样跟那个少年相处了吧？而且说出口后，自己就真的什么也不是了，对那个吸血鬼来说，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傀儡了……

「在戒指到之前你都可以反悔跟雷的婚约哦，因为那个家伙个性真的是超级恶劣，之前去日本修业的时候，因为语言不通的关系差点发脾气想洗脑日本首相、让他下令全国民众从今以后全部说英文呢。」诺尔爽朗的笑着，举起手上的杯子优雅的喝了一口。

「咦咦、洗脑日本首相？」欧阳碎宇瞪大眼睛，这种像是只会发生在奇幻小说里的事情，他根本没有想过真的会遇到。

「操控人心是那个家伙最会的魔法，其他当然是一窍不通，因为我们小时后在学魔法的时候雷很爱偷懒，总是趁着老师不在的时候躲在树上睡觉，所以战斗用的魔法是一点也不会，我们出主城以后碰到其他妖怪的时候，要不是我这个勤奋用功的好学生，我们就被来路不名的怪物吃掉了！」像是难得找到可以说话的对象，诺尔滔滔不绝的讲着，只要是有关于雷的事情他都很清楚，毕竟是从小长大的好伙伴，就算当不了情人，还是可以做朋友……

欧阳碎宇静静的听着，意外的发现雷在这个魔王的心目中似乎真的很重要，因为讲个几句话就会聊到雷，而且看起来相当高兴的样子。

「原本是要去英国的，因为我们只会英文，但是我们在进入通往人界的通道的时候不小心走错门了，就到了日本……啊、不是日本不好玩的意思喔，只是日本人的英文真的不行，我们到最后只好认命的开始学日文了，因为一旦到了人界门就会自动关起来。」诺尔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对方似乎就是日本人，脸一红，连忙解释。

「没、没关系啦，我自己也听不太懂日本人说的英文就是了，我上国中之前都在美国留学，所以对于日本人的英文也很有意见。」欧阳碎宇笑着摆了摆手，啊啊，眼前的少年是个会让人心情变好的家伙呢，才跟他聊天聊了一阵子（虽然都是诺尔在说话），原本沉重的心情就莫名的轻松了一点。

「话说回来，为什么会当上魔王呢？是选举吗？还是世袭？」本来好奇心就重到一种境界的欧阳碎宇打开了话匣子，对于『有限的认知都是从漫画上看来的』的人类来说这是一个太过奇妙的王国，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更多关于这个美丽的国度。

「算是世袭吧？虽然我是家里最小的候选人，不过还是我当上了魔王，因为我有四个不管政事又超级泼辣的姊姊们，」像是想到家姊们如何蛮横不讲理，诺尔的脸皱了起来，看起来既孩子气又可爱，「当初就是料到我一定会被迫坐上王位，所以雷有好一阵子都不跟我讲话呢，那个时候我们做了约定，说长大以后一定要在一起，我绝对不当魔王。没想到我最后还是当上了王啦，所以算是毁约了。」

诺尔的眼里闪过一丝苦涩，但是一瞬间又变回了原本的开朗。

「雷很在乎你哦。」欧阳碎宇举起茶杯含了一口茶入口，微甜的薰衣草香阻挡不了一阵阵的疼痛冲击着自己的心，就算只是想到雷在乎着诺尔，心脏就像被人捏住一样难受。

——又是薰衣草，这个魔王喜欢薰衣草吗？

「咦？」魔王愣了一下，随即苦笑，坦白的开口：「不要以为这样会让我心情舒坦哦，我可是忌妒得要死呢，尽管那家伙这么不熟悉攻击魔法，却会那样保护你呢……」

「那是跟雷一样的耳环吧？他一直很宝贝的戴着哦。」欧阳碎宇指了指诺尔尖细的耳朵上戴着的红宝石耳环，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就是那抹亮、刺痛了他的心。

原本不是没有想过那是巧合，但是看雷在等待自己换衣服的时候细心整理的样子，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有可能是贵族的象征，但是除了他们两个以外并没有谁这样戴着耀眼的红宝石耳环。而且只有一只。

诺尔睁大眼睛。

眼前的人类真的很敏感呢——对于这些细节的事情，连他都没有注意雷戴的耳环，碎宇是真的很在意雷吧？输了吗、自己。

「是吗？那是我们在日本的百货公司买的哦，他那个时候还很抗拒，一直跟我说这耳环丑得要命、我硬塞给他的时候他还说他绝对不会戴上之类的……」诺尔的话语到最后越来越小声，有一瞬间欧阳碎宇几乎以为他要哭了，但是他只是换上了看开许多的笑容。

「也许碎宇比较适合跟雷在一起吧？真是的、我要是一开始碰到的是你的话就好了，为什么爱上的是那个家伙呢……」他抿了抿形状漂亮的唇瓣，微微上扬的桃花眼有点红，却很漂亮。

欧阳碎宇没有答话，只是默默的举起茶杯喝了一口。

自己跟雷比较适合吗？可是明明雷一直在意着的是诺尔啊。那么一直夹在他们之中的自己又算什么呢？

许久，欧阳碎宇轻轻开口：「诺尔……」

「嗯？」魔王手上把玩着刚才树上落下来的落叶，心不在焉的答应着。

「雷不喜欢我，他只是想要藉由我来让你对他死心而已。他也不是不喜欢你，只是因为他想要的是自由而不是爱情而已。」欧阳碎宇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平稳一点，但是开口后的抖音还是泄漏了他现在的心情。

原本清楚的眼染上一点红，泪水在眼框里打传，他却坚持直视着魔王浅灰色的双眸。

诺尔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直直的盯着欧阳碎宇看，从一开始的震慑，到后来的不想相信，最后还是从对方的眼中找到了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