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把被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你看,是不是很稀奇?”
他小小的掌心里浮着一个白色的胶状一样的东西,软软滑滑的,散发出奇怪的气息。
“这是什么?”感觉像一团鼻涕。御魂灵有些嫌恶的瞥了一眼,顺着少年的性子问他问题。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紫川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双脸颊粉扑扑的,“不过他说他叫地灵!我感觉挺有趣儿的,
就拿回来了!”
“地灵?什么玩意儿?”御魂灵黑线,“紫川啊,宝宝啊,以后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还是趁早扔掉的好,免得以后
惹来什么麻烦!”
紫川一直都很听御魂灵的话。只要是他不喜欢的东西,他也不喜欢。然而这一次他却没有搭理他,而是奇怪的瞪了
御魂灵一眼,转身带着他那团叫做地灵一样的东西回房间去了。
还耍脾气嘭的一下把门给关上了。御魂灵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悻悻的想,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孩子越大,这
脾气是越来越没有办法捉摸了。
“宝宝,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他开始敲门,门里没人搭理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紫川闷闷的声音。
“哼,御是混蛋!”
什么叫来历不明的东西。自己就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东西。原来过了这么多年,御一直都是嫌弃他的。
地灵早已被他丢到了一边,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兴趣了。过了好一会儿,门外没什么响动了,想必是御魂灵离开了。
没来由的,紫川的心里更加的难过了。
一个软软的冰冰的东西跳到了他的身边,一个劲的往他的怀里钻:“主人,我可以认你做我的主人吗?主人,有地
灵陪你,主人不难过!”
“你这小东西还挺会攀高枝的,好吧,就认了你吧!”天知道紫川的心里已经将御魂灵骂了无数遍了。
第112章:花开一万年
站在自己的宫殿门口,阎罗王提溜着白玉的酒壶,望了望冥界苍茫的天空,仰头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酒。
“一万年了,终于一万年了!”
冰凉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滑落,粘在他的胡子上,闪烁着星点的晶莹,倒是为他那张黑漆漆的脸增添了几分色
彩。
“大人,夜晚天凉,您还是进去休息吧!”
黑无常站在他身后手里捧着一件袍子。阎罗王回头瞄了他一眼,有些不满自己正在大发的感慨就这么被打断了,故
而那一眼带着些嗔怪。
看的黑无常浑身一哆嗦,一阵子发寒。尽管这样,他还是称职的走到阎罗王的跟前,将那件黑色的锦袍披在了他的
身上。
“大人,过几日苏判大人就要回来,若是让他知道您这么天天可见的糟践自己的身子,他可不会饶了我们的!您就
看在我们忠心耿耿,没犯过什么错的份上,就进去吧!”
黑无常继续不厌其烦的劝着。最近自家大人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抽抽了,自从苏判大人去人间界办事以后,他就像是
脱了缰绳的野马,这下好了,没人管了,想干嘛就干嘛。
“我说小黑啊!”
阎罗王突然阴测测的一笑,黑无常顿时觉得一股阴风从自己的身边刮过。每当他家大人叫他小黑,就没什么好事儿
。
他硬着头皮应了一声:“大人,您是不是要回去休息了?那就赶快请吧,我已经让小白他铺好了床铺,还给您打好
了热腾腾的洗澡水,这个时候泡刚刚好!”
黑无常谄媚的笑着。还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说小黑啊,你明明知道我要说的不是那玩意儿,怎么老喜欢转移话题啊!”这些个手下跟那个奸诈的苏判待多
了就是不好,一个个变的滑不溜丢的,就跟泥鳅一样,“小黑啊,你说为什么今晚没有月亮呢?”
阎罗王又瞅了一眼苍茫的灰蒙蒙的天空。冥界的天空几万年了都是这样,灰蒙蒙的,再也没有其他的色彩,让人压
抑的很。
黑无常不由的翻了个白眼,“大人,您在冥界看过月亮吗?别说是月亮了,怕是连星子都不曾见过吧!反正属下是
没见过!”
“那倒是!其实吧,自从来了冥界以后,我也没有见过了!”阎罗王有些低落的说,“你说那花儿怎么就不开了呢
?这都过去一万年了,当初开的多好啊!”
“是呀,已经过去一万年了!我还记得那一晚上,三川途边的花儿从来没有开的那么灿烂过!可是花再美,也没有
王跳的那支舞美。我真是从来没见过那么美的舞蹈!”
被阎罗王这么一说,黑无常也勾起了一些记忆。他陪着他家大人坐在了门栏上,靠着大门开始一口一口的灌酒。
阎罗王喝了一口,擦了擦嘴,就把酒壶递了过来,“来,小黑,陪我喝酒!”
“这——好吧——”黑无常也不再推辞,爽利的接了过来,也狠狠的灌了一口。
酒不是好酒,烧刀子,却性烈的很。
记得以前冥界的人一旦进入了黄泉就不可以再入人世了。那时候,可连着烧刀子都没有的。自从冥王逝世,冥界的
规则像是重新被制定过一样,他们也可以经由某些条件重返人间了。
不过阎罗王却从来没有回去过人间,他总是把事情交给苏判去办。
一开始的时候,黑无常是有些不理解的。他家大人,是多么的渴望再回到人间界啊!平日里心里念的想的,都是人
间界的种种好处。
黑无常还知道,阎罗王在没死之前,似乎是人间界的一个书生。因为什么冤屈就死了,到了黄泉幸而被当时的冥夜
选中,就做了阎罗王,一干就是好几万年。
苏判每次去人间界,阎罗王都会让他带一壶烧刀子。性烈的酒,不是好酒,灌进喉咙里火辣辣的,刺激的很。他说
,只有这样才让他有了些曾经身为人的感觉。
“一万年,已经一万年了——”
阎罗王又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很快一壶酒就见底了。黑无常有些醉了,倚靠在门栏上睁着迷
离的眼睛望天空,也不说话,就那么沉默的看着。
“好啊,我说让你请大人回去休息,你倒好,居然在这里喝起酒来了!”
一个尖利的声音蓦然的划破沉寂的空气自他们的身后响了起来。黑无常昏昏沉沉的脑袋有些转不过弯儿来,觉得这
声音很是耳熟。还没等他想明白,一阵尖锐的刺痛就从耳朵上传来了。
“你看苏判大人回来会怎么惩治你!”
白无常恨铁不成钢的揪着黑无常的耳朵,还左三圈右三圈的拧了拧。直拧的那人嗷嗷的叫唤着,痛苦的从地上蹿跳
了起来。
“小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饶了我吧!”他连连作揖求饶。
“哼 ,看你还敢不敢了!”
白无常重重的冷哼了一声,这才放开了他。黑无常连忙捧着自己又红又肿的右耳,委屈的站在一边不敢吱声。
走到自家大人的跟前,白无常一把夺过那已经空了多时的酒壶晃了晃,此时是连一滴酒都倒不出来了,不由气的又
是一阵噼里啪啦:“大人,跟您说过多少回了。酒喝多了伤身。您瞧瞧,居然把这么一壶酒就给喝了?您以为这壶
还是人间界那普通的壶呢!好家伙,这可是苏判大人特意给您找来的宝贝,里面能装一个碧月潭那么多酒的壶啊!
这下好了,您一次就给喝完了,等苏判大人回来了,看他怎么收拾您!”
“哎,小白!你怎么不讲理啊!这酒又不是我一个人喝的,小黑也喝了的!”
阎罗王头皮发麻的看着插着腰,穿着一身白衣,就跟泼妇一般的白无常。怎么看怎么渗的慌,连忙指着黑无常开始
推卸责任。
“你——”白无常回头又瞄了黑无常一眼,冷冷的对他说,“等我回去再收拾你!”
给了他一个警告后,又转向了阎罗王道:“大人,现在您乖乖的跟我回去,沐浴睡觉。否则等苏判大人回来了,我
可不会说您一个好字!”
搞什么搞,他这个阎罗王当的也真够窝囊的,威信力居然还不如自己手下的苏判。记得一开始的时候,这群家伙是
多么的可爱啊,对自己言听计从。他让他们往东,他们绝对不敢往西,让他们偷鸡,他们也绝对不敢摸狗的。
这下好了,是不是平日里自己太过于松懈了。这才过了多少时候,一个两个都爬到自己头上作威作福了。
“哼,我才不怕他呢!你以为这阎罗殿谁说了算?”阎罗王没好气的白了那家伙一眼。白无常的脸不由的更白了,
这回是被气的。
“喔?那大人说说,这阎罗殿谁说了算?”一个阴测测的声音突然自阎罗王的身后响起。
他的身子立马就僵硬了,动也不敢动一下。冥界特有的冷风一个劲的嗖嗖的往他的脖颈里灌,即使身上裹了厚厚的
锦袍,他也觉得浑身发寒。
“苏——苏苏——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他的牙齿都在打颤,头也没回,就抻着脖子抖索着问。
“怎么,我如果不会来,还看不到大人这威武的一幕呢!大人还没回答我呢,这阎罗殿谁说了算?”
苏判慢慢的踱步到他的面前。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很快的映入了阎罗王的眼帘。清秀俊雅的。
今儿苏判穿了一件蓝底绣银边的袍子,将他整个人衬托的更加的风神俊秀了。看的阎罗王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小心
肝儿噗噗跳着。
而黑无常和白无常早已识趣的脚底抹油了,走了个干净。
寂寥的阎罗殿门口,此时安静的有点诡异。苏判伸手抹去阎罗王胡子上的残留的酒液,眼神暗了暗,待看到扔在一
边地上的白玉酒壶,脸色就更加的不好了。
他弯身将那酒壶给提了起来,漫不经心的在手上把玩着,“怎么,不喜欢这壶,就到处扔了?”
“怎么会呢,我怎么可能不喜欢。都怪小白,是他给我随便乱丢的!”
“喔,原来是小白啊!”
苏判的声音透着些阴阳怪气,他在手上掂了掂酒壶,分量很轻。脸上的表情也愈发的阴晴不定了。阎罗王小心翼翼
的打量着他,缩手缩脚的不敢说话,嘴巴开了又张了,这才诺诺的冒出了一句:“那可不是我一个人喝的,小黑也
喝了很多!”
“哎,罢了!”苏判突然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喜欢喝酒,也不是不让你喝。只是这喝酒也要注意身子啊!别到
时候把身体弄垮了,若是我不在,谁来照顾你?”
“你怎么会不在,我们可是要一直在一起的!”一听苏判的话,阎罗王急了,连连说道。
苏苏今儿是怎么了,怎么说的话奇奇怪怪的,让他不安呢!
“好了,更深露重的,我们还是回去再说吧!”说着就去搀扶了阎罗王往殿里走。
这一次从人间界回来,苏判的心里就装了许多的事情,沉甸甸的,压的他似乎都喘不过气来了。
虽然冥界现在还没有什么异常,可是人间界的祸事他却是看在眼底的。怕是这天下又要乱了。只是这一回没有冥王
陛下了,这劫又该谁来解呢!
阎罗王乖乖的让他搀着走,苏判下意识的看了看他那张黑黑的脸。老实说,这个男人不帅,甚至跟帅一点边都搭不
上,满脸的络腮胡子,还扎人疼。性子也是大大咧咧的,做什么事儿都不动脑子的样子。
苏判甚至不知道,若是这阎罗殿没有他,将会是一副怎样的光景。这样的人,怎么会值得他一直就这么默默的,无
怨无悔的留在他的身边的呢?
摇了摇头,他在心里又叹息了一声。阎罗王感应到了他的不对劲,小心翼翼的瞄了他好几眼,却又不敢问些什么。
苏苏不会真的生气了吧!哎呀,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酒了。都怪自己不知道节制。这回生气,还不知道又要生多久
呢!
回到寝殿中,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了。苏判伺候着阎罗王沐浴更衣,然后把他安顿在床上让他休息,细心的就像是
在照顾小孩子。
当被角被细心的掖好以后,他才又晃晃悠悠的走到了一边的桌前坐了下来。
阎罗王奇怪的看着他的举动,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苏苏,你不跟我一同睡吗?”
“你先睡吧!我还有些事儿没做!”苏判连头也没有抬。
阎罗王暗自嘀咕道:“到底什么事儿啊这么重要,连我都不顾了!刚才洗澡的时候也这么说,这回睡觉了还是这么
说!”他心里有些不高兴了,还透着丝丝不安。
“苏苏,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我错了,给你赔不是还不行吗?”他坐了起来,可怜兮兮的冲着苏判的背影哀嚎。
“我没有生气,是真的有事情要做!你快睡吧!”苏判连头也没抬。径自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开始翻看了起来。
阎罗王有些悻悻的躺了下去,不一会儿功夫就又坐了起来,细声细气的走到苏判的身后偷偷瞄了两眼。
到底是什么书啊,值得苏苏看了连自己都不理了。
“这是从人间界新得的书吗?”他好奇的问着坐到了一边。
“不是,原来就在冥界的!”
“喔!我还以为是你新得的呢!”
苏判喜欢看书,那是他唯一的爱好。阎罗王见他看的出神,也就没有打扰他了。而是坐在一边支着下巴开始一冲一
冲的打瞌睡。
大殿的墙壁上镶嵌着各式的夜明珠,将整个寝殿照的犹如白昼一般的明亮。
“啊——”阎罗王又捂嘴打了个呵欠,发出一些声响。苏判抬头看了他一眼,“要是困了就先回床上去睡吧!我一
会儿就好!”
“没有你我睡不着!”阎罗王连忙撒娇着说,“苏苏,今天你都这么累了,就别看了。我们安歇了吧!”
说着就站了起来,还先斩后奏的挥了挥宽大的衣袖。墙上的夜明珠霎时就灭了一大半,只留下一些小颗的还发出清
幽幽的光。寝殿里顿时就暗了,只是朦胧的能看到对方的脸。
“好吧,真拿你没办法!”苏判无奈,只得把书又收了起来,跟着阎罗王两个人走到了床边,躺了上去。
身边睡着一个人,闻到那个人身上熟悉的气息,心顿时就安定了不少。
“苏苏,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儿了。这次你回来,我觉得你好像不太高兴!”将那个人紧紧的圈进自己的怀里,阎
罗王枕着他的发顶闷闷的说。
“嗯,要变天了。而这一回,不知道我们能不能逃过。”
“不能逃过也就算了,那是我们的劫,反正我们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还在乎这一次吗?只是下辈子,我们可还是
要在一起的!”
“怕是这一回就没有下辈子了!”苏判轻轻的说。
“什么?”阎罗王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不由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苏判敷衍了过去,“对了,我今天回来的时候,似乎看到三川途边有什么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
阎罗王的语气有些激动。心里隐隐的冒出了一个念头,却是没有说出来。希望是自己想的那样吧!他有些颤抖的又
问了一遍,“到底有什么异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