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只是不停地甩着它那短小的尾巴,然后伸长了脖子在谢惟安的鼻子上舔了一下后才又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
谢惟安因为小狗的动作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有了丝笑意,他低头抵在小狗的脑袋上,低声道,“小家伙,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小狗依旧是摆尾偶尔叫两声,但就是这样的动作,也让谢惟安渐渐地从那种焦躁地情绪中摆脱出来,他抱着小狗一下下地抚摸着小狗的背,颇有些自嘲地说道,“人家说,生活就是,生下来努力活下去,那我也应该努力地活下去,对吧?”
小狗转过身把肚皮露出来让谢惟安给自己按摩,然后汪地叫了一声。
尽管知道小狗其实什么都听不懂,但是谢惟安还是觉得好像有个倾听者,这样的认知让他心里好过了些,他轻轻地在小狗的肚子上,脖子间挠着,“不过还是得谢谢你,幸好有你陪在我身边,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面对现在的状况。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还是要努力创造新生活的,对不对?”谢惟安说着低下头,原本想让小狗叫两声附和一下,谁知道一低头才发现或许是因为谢惟安摸的太舒服,或许是原本小奶狗就缺觉,所以现在小家伙已经小肚皮有规律的起起伏伏,小爪子缩在胸前,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没有得到回应的谢惟安也不介意,他继续自言自语,“鲁滨逊有星期五,我也有,嗯,是该给你起个名字了,要不叫阿福怎么样?虽然土气,但是寓意很好,希望我们尽快地过上幸福的生活吧。”
谢惟安的话音刚落,已经进入香甜睡梦中的小狗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哼唧了一声还砸吧了一下嘴,然后又恢复了平静,它的这个动作被谢惟安理解为给自己的回应。
谢惟安伸手又挠了挠小狗的肚皮,笑着说,“那就叫阿福好了,”说完谢惟安深吸一口气,“活着,努力的活着,开心而努力的活着……”
这话听着像是语文课上的扩展训练,但是这更是谢惟安在对自己树立起信念和创造勇气的源泉。
下定了决心之后,谢惟安必然要对未来做一番好好地规划,已经清醒并且恢复理智的他非常明白现在的实际状况,做好打算才能活着,毫无计划过一天算一天就只有死亡在迎接着自己。
谢惟安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整理那些堆放在一起的杂物,当再次面对那一堆和自己一同来到这个不知名时代的杂物时,谢惟安心里甚至生出了一些感激,好在,老天爷没有那么残忍,还留了这些东西给自己。这些东西,至少让谢惟安不用开始过着野人一般茹毛饮血的日子,甚至只要好好利用的话,谢惟安应该不会过的太差。
细细打量了一会儿,谢惟安从里面抽出一顶风雪帽,动作轻柔地将睡的正香的阿福放了进去然后搁到一边,这才开始整理这些杂物。
首先被整理出来的是几件冬衣,有羽绒服,有军大衣,还有一些毛线衣和羊皮马甲和几块布,这些谢惟安都仔细地叠好垒在了一起。跟冬衣放在一起的,是几床棉被,谢惟安记得这是几个在外打工的村民带上大巴车的。
整理出了这些穿的之后谢惟安在原本放着棉衣的地方下面发现了一把多功能军用铲和崭新的砍柴刀,这两样东西的发现让谢惟安小小地兴奋了一下,至少,防身的工具有了。
将这两样东西小心地放在一边,谢惟安继续寻找,在下面的时间里,谢惟安找到了袋数可观的果蔬种子,还有应该是别人带回家过年的糕点糖果,好几盒方便面,一些袋装的被压碎的饼干,还有一只硕大的火腿。谢惟安甚至在里面找到了二十袋盐!这个发现让谢惟安又囧又高兴,囧的是这原本的主人是出于什么心态屯这么多盐的呢?高兴的是,起码现在自己吃盐的问题解决了。
最后,还有那只呼呼大睡的小奶狗阿福,谢惟安记得这是有个叫东旺的老头儿抱上车的,说城里女儿家的母狗生了一窝小崽儿,怕他和老太婆平时在家里无聊,所以让他带一只回家养,如今那个嗓门老大的老头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但是阿福如今倒是谢惟安身边唯一的交流对象了,谢惟安之前就仔细看过,这是一只拉布拉多犬。
和谢惟安一起掉下来的东西就整个大巴车来说,并不多,除了上面的那些其余的就是一些七零八碎的东西还有谢惟安自己的物品,谢惟安没整理多久就归置好了,面对着这些被自己整理的整整齐齐的东西,谢惟安长出了一口气,又是惆怅又带着点无奈,终于,要开始在这个未知的地方的新生活了。
谢惟安看了一眼当时在海边时利用太阳角度确定好时间的手表,已经是下午两点了,谢惟安匆匆吃了几口糕点,然后拿起了军用铲——他得给自己和阿福弄个能栖身的地方,像昨天那样整夜不睡是完全行不通的,别到时候没被野兽吃掉倒先把自己的身体熬垮了,这才叫真正地得不偿失。
当时谢惟安在距离自己现在落脚的地方不远的地方看到过一片竹林,并且在从海边回来的途中谢惟安还发现了一个石洞,现在谢惟安就决定去看一看顺便砍些竹子回来。
谢惟安准备好工具后就把阿福放进背包里出发了,他首先去的地方是那个石洞,距离大概在刚刚谢惟安所在的地方和海滩的中间位置,谢惟安握紧了手中的镰刀才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那个石洞,谢惟安并没有径直进到石洞里,只是在和石洞还有些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确定石洞中没有任何猛兽后才走了进去。
石洞不大,高度在大概两米左右,宽度比谢惟安张开手臂的距离还稍微多一些,深度大概在四五米左右,内壁自然没有谢惟安在景区看到的石洞那样光滑,但是还算看得过去。并且洞内除了丛生的杂草和堆着的几块大石头之外并没有任何人或动物生活过的痕迹,这个发现让谢惟安彻底兴奋了起来,老天总算还是厚待自己的。
找到了栖身的地方,谢惟安顿时充满了干劲,他放下背包,首先把杂草什么的都给铲了干净,然后把能丢出去的石头都给丢了出去,至于丢不出去的也就留在那里了,谢惟安觉得可以用来放放东西什么的。
将石洞内粗粗地打扫干净后,谢惟安手脚不停地回到放东西的地方来来回回三趟将那些东西都搬到了石洞内,然后趁着天还没有黑又去竹林砍了几根并不算太粗的竹子回来。
连拖带拽的将竹子弄回来后谢惟安将竹子砍成长度相同的几截,然后用把它们并排地绑了起来,做成了一个简易的档门安在了洞口。
把东西都收拾完门也做好,谢惟安又拿着剩下来的竹筒去刚刚发现的小溪旁把竹筒装满,又弄了些树枝回来后才算是停下手坐在石洞内喘大气,谢惟安看着洞外开始变黑的天色,擦了擦头上的汗,“还好,赶在天黑前都弄完了。”
而一旁的阿福看着背着自己东跑西跑的谢惟安终于停了下来,便迈着小短腿从背包里爬出来,昂着头冲着谢惟安叫了一声,“汪。”
谢惟安低头看着阿福,笑着将它抱起来,顶了顶它的脑袋,“阿福,咱们总算有个容身的地方了。”
阿福听不懂,但是看到谢惟安的笑脸,阿福的尾巴摇的更厉害了。
第四章
谢惟安弄好竹门后就开始收拾石洞,石洞里有块特别大的石头,但是面上还算平整,谢惟安决定把这个当做自己的床了,毕竟睡在地上湿气太重。
他拖过一床棉被当做垫被,又把一块布铺在了棉被上当做床单,毕竟布脏了还有换洗的,棉被脏了清洁起来就有点困难了,剩下的那床被子谢惟安自然是用来盖了,为了怕晚上冷,谢惟安还拿了自己的衣服盖在上面,而那个风雪帽就用来做了阿福的窝放在了谢惟安用冬衣卷成的枕头边上。
弄好睡的,谢惟安又把一块小些的石头当作桌子,然后用石块在洞口旁边垒出了个简易灶,把用竹筒带回来的水倒在最大的碗里然后放在石头垒成的灶台上生火烧开,将那些不锈钢碗水杯搪瓷杯子汤匙之类的东西都用热水煮过了一边消毒后才摆到石桌上。
七七八八的弄完,天也已经黑透,柴火也已经升起来,阿福也饿得嗷嗷叫了。
谢惟安给自己煮了包泡面,又用糕点把阿福给喂饱,最后趁着还不算太困就把做竹门余下的竹子边角料给削成了两头尖的竹片然后插进土里立在地上,直到立满了三排后谢惟安才满意地揉着眼睛停下手,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甭管什么猛兽进来,都扎你个透心凉。
干完这些,谢惟安回头,发现阿福这个除了吃玩就是睡的小家伙早就去梦周公去了,谢惟安笑了笑,用点水洗漱一下后也躺进了被窝,伴着树枝燃烧的啪啪声进入了梦乡。
当谢惟安又一次的被阿福舔醒的时候,他才发现外面已经天大亮了,躺在被子里面谢惟安看了看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了九的位置,而分针也指向了六。
“居然睡了这么久?”谢惟安打了个呵欠自言自语道,说完又转头把阿福捞到头边,“小坏蛋,你怎么老想着用口水给我洗脸呢?”
阿福睡饱了,一点都不想再在被子里呆着,它从谢惟安的手中挣扎出来,然后咬着谢惟安的袖子想要拉他起来。
“好啦,好啦,”谢惟安顺着阿福的动作坐起了身,拍了拍它的小脑袋道,“别催了,这就起来了。”
阿福看谢惟安的动作确实是要起床了,这才松开口跑到一边玩儿去了。
谢惟安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盘算着今天要做的事情,首先还是得继续去竹林继续他的伐竹大业。昨天晚上睡觉前谢惟安就想好了,得多砍几根竹子,他要做个篱笆,把石洞口的一块儿地给圈起来,圈出来的地可以种种菜什么的,而且也还安全,干完这些,谢惟安打算去捡些昨天看到的蘑菇回来吃,毕竟现在有的食物都是吃多少少多少,不能不为今后的生活考虑了。
做好今天的生活计划,谢惟安穿好鞋子起了身,捞起阿福就朝外走去。
今天依旧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谢惟安带着一把镰刀并着自己的洗漱工具还有取水的竹筒抱着阿福往那个离自己居住的石洞不远的小溪走去。
路上谢惟安心情颇好地看着偶尔有几只小鸟啾啾叫着飞过自己的头顶,偶尔吹来的一阵清风拂过枝桠引得叶子发出沙沙声,气温正好,微微有些凉,但也不是那么的冷。昨天干活的时候,谢惟安就开始怀疑这里其实并不是冬季,而应该差不多是初秋季节。所以今天谢惟安换下了他那厚重的羽绒服,换上了戴帽子的卫衣,一减衣服人就变得轻便许多,谢惟安踏着轻快地步伐,呼吸着含清新氧气量超高的空气,心情莫名的好起来。
没走多久谢惟安就带着阿福走到了那条小溪边,谢惟安先打好水然后才开始刷牙洗脸,而一旁的阿福也像模像样的用爪子抓了抓脸后开始对溪水中快速游过的小虾跃跃欲试了。
谢惟安转头看见阿福的小胖身子半截都快栽倒溪水里了,赶紧一把捞起它,“嘿,小胖子,你想变成落汤狗吗?”
阿福见原本自己要扑到的虾就这样离自己而去了,顿时有些不满了,嗷嗷地叫着想要从谢惟安的手里挣脱出来。
谢惟安可不管这个,他背好竹筒拿好洗漱用具就往回走,“得,咱们在路上采点蘑菇,回去喝口热的。”
谢惟安不爱什么户外运动,但是这不妨碍谢惟安拥有很多关于植物的常识,因为,他是农大农学系的。
在如今大家都往法学金融工程建筑医学这样的热门专业钻的时候,谢惟安的专业好像显得有些那么点点的特殊与格格不入。
谢惟安刚考上大学的时候,总有长辈会问,“小安考上大学了?什么学校啊,学什么啊?”谢爸爸谢妈妈总会有些尴尬地答道,“农业大学,学农学呢。”然后长辈就会沉默一下,最后有些不自然地转过话题了。
是啊,说什么呢,如果说学法学,还可以讨论一下以后过了司考是进公检法还是去律所,学的是金融可以畅想的就更多了,可是学农学,总是会让人语塞一下吧。
谢爸爸谢妈妈总觉得尴尬,但是也无可奈何,因为拍板决定谢惟安去哪儿读书读什么专业的是谢家说一不二身体健朗精神矍铄如今还依旧下地耕田种菜的谢爷爷。
当初谢爷爷提出这件事情的时候,谢爸爸曾试图说服他,可是谢爷爷眼睛一鼓桌子一拍,“这专业有什么丢人的啊?你们这些人吃的米吃的菜不是人种出来的?什么事儿都要有人去做,我觉得我孙子学这个就挺好,没前途,什么没前途?人袁隆平不比你们这些累死累活的有前途?再说了,咱们家祖上三辈儿都是种田出身,农民的后代就不兴用科学技术再帮助农民过更好的日子啦?我让我孙子好好学怎么种菜怎么种出高产质优的菜,怎么不行啦……”
噼里啪啦一顿骂,谢爸爸屈服了,谢妈妈最终没敢去面对自家急起来就举着扫帚追着人打的火爆的公公,至于想走婆婆路线,谢奶奶一贯的方针是,我家老头子什么都是对的,如有不对,请参照第一条。所以,最后谢爸爸谢妈妈只能憋憋屈屈地送儿子上农大去了。
对于家里的激烈交锋,谢惟安倒显得很无所谓,他觉得与其和人打交道倒不如和那些植物作物呆在一起让人觉得舒坦,于是他快乐地在假期跟着爷爷在田间折腾,假期结束也高高兴兴地上学去了。
现如今,谢惟安更加感激佩服家里老爷子的高瞻远瞩英明决策,看看,多么实用的穿越后生存保命技能啊。
抱着一大捧蘑菇回去的谢惟安在心里默默地说,“爷爷,为农民谋福利这事儿暂时是办不成了,不过托您的福,您孙子现在倒是能好好地活下去了。要以后能碰见那么一两个大活人,如果是现在是古代的话,我一定提前带领农民兄弟走向幸福新生活……”
生起火架起锅,等水开了之后谢惟安把洗干净切好的蘑菇给扔了进去,又把那几个再不吃真要坏了的馍馍撕巴撕巴也给丢了进去,然后由着中火慢炖。
趁着等蘑菇汤熟的功夫,谢惟安开始在外面算着自己到底要砍多少根竹子回来,粗粗一算,得出的结果是今天的劳动量少不了了。
回到石洞中,那一锅蘑菇泡馍汤已经开始咕咚咕咚地冒着香气了,而被留在石洞自己玩儿的阿福已经饿得开始围着锅子转了,奈何怕火怕烫始终不敢上前,看到谢惟安来了如见救星,哼唧哼唧地跑上前咬着谢惟安的裤腿就往这边拽。
谢惟安嗅嗅空气中飘散的蘑菇汤的香味,不得不感叹一句,绿色无污染的东西就是香啊。安抚好阿福后谢惟安拿出个小不锈钢碗给阿福盛了小半碗并帮它吹凉后才放到它跟前。
阿福饿了一早上,终于看到早饭了,也顾不得什么就一脑袋栽进了碗里猛吃,小屁股厥的老高。
看着阿福那狼吞虎咽的吃相,谢惟安也觉得肚子饿了,拿出一袋盐倒了一点在锅里搅匀后也呼哧呼哧地吃起来。
吃饱了,喝足了,浑身也有劲儿了,谢惟安把碗勺收拾好,站起身豪气万丈地对阿福说道,“走,咱们砍竹子去!”
阿福才不知道谢惟安到底要干嘛,只是看谢惟安那动作好像又要带自己出去玩了,顿时高兴起来,奶声奶气地汪汪叫着绕着谢惟安跑前跑后。
一人一狗嘻嘻哈哈地到了竹林,谢惟安让阿福不要乱跑后就挑着竹子开始砍起来,而阿福也果真听话,绝不离开谢惟安三步远的距离。
得益于那把人间大杀器多功能军用铲和崭新的砍柴刀,谢惟安忙到下午三点就把那些竹子给砍好了,因为并不要多粗的竹子,所以把它们用绳子捆在一起后谢惟安把它们一起拖回了家。
回到家的谢惟安歇了一会儿随便吃了些东西填肚子以后又开始忙着把竹子上的竹叶给削干净,把它们砍成自己想要的长度,一边砍还一边回忆着以前爷爷告诉他的篱笆的做法。而陪了谢惟安大半天的阿福又蜷成一团儿会周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