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见谢惟安回石洞里拿着砍刀顿时兴奋起来,知道这是要出去了,乐得狂摇尾巴在谢惟安脚下左窜右窜,让谢惟安差点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忍无可忍的谢惟安制住了阿福,“嘿,你要再这么闹腾咱们就不出去了啊。”
见主人表情严肃,阿福终于消停了下来,乖乖地蹲在谢惟安面前讨好地用鼻子顶了顶谢惟安的手心。
阿福一卖乖,谢惟安就没辙,找出自己用布条编的狗绳给阿福系上,这才重新站起身,“走吧。”
当然,谢惟安也不光是带阿福出来遛弯的,更主要的是想考察一下周围的植被情况,在这物资贫瘠的原始社会,总是要努力拓宽可使用物种数量的。
这是谢惟安的打算,而对阿福来说这就是带着它出来撒欢遛弯的时光,尽管被一根绳子牵制着,但是这无损于阿福的好心情,照样这里嗅嗅那里刨刨,看起来很是不亦乐乎。
春天的森林洋溢着别样的生机,植物都探出了新芽,各式各样的花朵也羞羞答答地展开来,与肃穆的冬天比起来,出于春天中的森林就好像是一副色彩明丽的油画。
带着阿福走了一会儿,谢惟安先去找到长着紫栗的地方采了几枚果子,然后挤出汁液涂在手上后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长着椒果的地方,七七八八采了个够后又去把莓刺花也给采好了。
尽管小心再小心,谢惟安还是被莓刺花的花萼给刺了几下,倒是阿福对于莓刺花下面的果子很感兴趣,或许是味道甜合了阿福的胃口,所以就一脑袋扎在里面吃的不肯停口,还是谢惟安拉了好几回才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谢惟安走了。
德鲁与巴顿不在,谢惟安也就没敢走太远,只在自己觉得安全的范围内兜了一圈,发现除了新长的蘑菇之外也没发现有什么自己认识又用得着的植物,连谢惟安心心念念的竹笋也只冒了个尖,还得再等一阵呢。
谢惟安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于是决定带着阿福回家,但是刚走两步谢惟安又停了下来,他弯下腰捡起一枚青青地果子,神情很是不解,“咦?”
其实粗看这果子也没什么特别,青青小小的一枚,如果不注意看很容易错过,但是谢惟安捏着这果子打量了半天,又将鼻子贴上去嗅了嗅,然后捏碎在手心搓了搓,直到感觉到滑滑的汁液后谢惟安脸上的惊讶那是遮也遮不住了,“我的天,这基因突变吧?”
谢惟安握着果子快走了两步,果然在一个向阳的地方看见了几棵长在一起的树,上面密密麻麻地挂满了谢惟安手中这样的青果子,看到这一幕,谢惟安心里的疑问确定了——这的确是无患子树。
也非怪谢惟安觉得吃惊不解,按照常理来说无患子树六七月开花,九十月结果,可是现在才是阳春时节这几株无患子树就结出了密密麻麻的果子,这不是反常是什么呢?
谢惟安绕着那几棵树前前后后转了好几圈,实在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后来索性也不想了,直接拿出空着的布袋装了满满一布袋子果子回家——这东西能当肥皂用,而且天然无公害,这对用一块肥皂少一块的谢惟安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去林子里逛一圈,带回来了蘑菇椒果莓刺花还有一袋子无患子果实,谢惟安觉得这一趟还是走的很值得的,收获颇丰么。
带着东西回了石洞,谢惟安先把椒果和莓刺花给处理了出来,等到刚刚清洗那些蘑菇的时候德鲁和巴顿带着猎物回来了。
因为事先谢惟安就叮嘱了德鲁,说现在天气回暖,肉类不易储存,所以让别大那么大的,于是德鲁就打了些小猎物回来。
倒是巴顿依旧按照自己的性子来,拖着一只体积可观的猎物回了家,对此谢惟安倒没有什么意见,巴顿猎的猎物大,可是它吃的也多呢,就那什么兔子野鸡的也不够它塞牙缝的。
刚刚走进院子的德鲁看到谢惟安晒在地上的莓刺花与椒果愣了一下,“你去森林了?”
蹲在地上把这些东西铺匀的谢惟安抬起头看向高大的德鲁,眯着眼睛点点头,“嗯,一个人留在这里也觉得怪无聊的,所以带着阿福在附近走了一圈,”说完想想又加上了一句,“没走太远,放心。”
见谢惟安这么说,德鲁也就点点头,示意了一下自己捕的猎物然后举起了自己另一只手提着的东西,“我去湖里抓了这个。”
谢惟安一看,乐了,“哟,你还去钓鱼了?收获不错啊!”
德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嗯……”
注意力全在德鲁手里的鱼上的谢惟安没注意德鲁的表情,只乐呵呵地计划道,“拿一条用来熬汤一条用来烤吧,也是有一段时间没喝鱼汤了,我发现这里的鱼熬出来的汤味道特别鲜,而且肉还紧实。”
对于吃这一方面德鲁从来是完全尊重谢惟安的意见,“嗯,你决定吧。”
想要鱼汤好喝,那就得费工夫,所以谢惟安决定今天晚上喝鱼汤中午就吃烘土豆和烤鱼。趁着谢惟安杀鱼的空当,德鲁自觉地去烘土豆去了。
自从再次回到石洞,谢惟安发现阿福被巴顿带着有些改了食性,原先是一点生肉都不沾的,现在倒是巴顿一扔过来一根新鲜骨头,阿福也能抱着啃得津津有味。
谢惟安想大概是自己走的那几天给逼出来的,自己不在谁给阿福做熟食吃呢,饿了几回也就只能跟着巴顿吃生的了。
不过自己一回来,阿福就又将所有的热情投注到了熟食上面,巴顿偶尔补回来的猎物阿福赏个脸啃骨头权当用来磨牙吃零嘴了。
石洞中的诸位都在谢惟安的带领下有了午睡的习惯,不过今天谢惟安惦记着要炖鱼汤,所以稍微起来的早了点,谢惟安一动,德鲁也醒了,于是跟在旁边打下手。
谢惟安看着锅里的汤咕咚咕咚地冒着泡,忽然有些怅然道,“哎……要是有米饭就好了。”作为一个从小吃大米长大的中国人,这么久没挨着一粒米,谢惟安真心觉得总有哪儿不得劲。
“米饭?那是什么?”德鲁原本还看着篝火,谢惟安一说话他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
“米饭啊,就是白白的,这么小一粒,然后放水上锅蒸熟,然后一开锅,腾地一股水蒸气带着米香味升起来,一锅米饭就做好了,配着菜吃别提多香了。”谢惟安越说越惆怅,那曾经再也普通不过的米香味如今却像是人参果,勾着谢惟安肚里的馋虫都跑了出来,这个时候要是谁给谢惟安来一碗,他是真肯跟人家称兄道弟拜把子的。
德鲁看着谢惟安那望穿秋水的样子,不由得开口道,“它一直就是这样白白的吗?长在树上的?”
对米饭升起了浓浓思念的谢惟安有些没精神了,但还是拿过一根树枝在地上给德鲁比划着,“不是的,是长在地里的,它先是一棵这样的小苗,然后慢慢长大,然后抽穗……”
谢惟安说的仔细,德鲁听得认真,谢惟安看德鲁那专心致志的样子心里忽然升起了点希望,“德鲁,你以前看过这个吗?”
德鲁仔细认真地想了想,诚恳的摇头道,“没见过……”
咻——这个回答顿时让谢惟安像是泄了气的气球,瘪了。
德鲁发现自己就不能看谢惟安失望的样子,赶紧保证到,“森林里什么都有,我会给你注意的,说不定它就长在某个地方,等我找到了,你就可以吃米饭了,”说着还拿出当初谢惟安逗自己的话来逗谢惟安,“到时候你想吃多少吃多少,吃一碗扔一碗!”
一个平时憨厚老实的人偶尔幽默一下总是能收到比较好的观众反馈,比如说谢惟安就很捧场的笑了,“哎,我对你有信心,看好你哦。”
德鲁答应的认真,“嗯,一定。”
烹饪这东西,只要肯花时间下功夫,得出的结果总不会太差,比如说谢惟安的鱼汤经过了漫长的熬炖,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就变成了谢惟安期待中的奶白色,那股浓浓的鲜香味问着都让人咽口水。
鲜滑的鱼汤配着绵糯的烘土豆,两人两兽都吃的肚皮溜圆,连一贯表情莫测的巴顿都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谢大厨的晚餐,很成功,非常成功。
吃饱喝足收拾好炊具,谢惟安开始迷迷瞪瞪地准备窝进被子里睡觉了,但是好赖在将要入睡之前,谢惟安一把抓过想要躺下的德鲁,睡意满满地说道,“诶,过两天帮我做个小竹屋出来吧?”
“嗯?什么屋?”德鲁没听清谢惟安那含含糊糊的话,问道。
谢惟安打了个大呵欠,伸出两只手胡乱比划,“屋子,竹子做的屋子,这样的……”
比划半天德鲁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但是他到看见谢惟安困得眼角都沁出了泪花,于是像哄小孩一样将谢惟安的手塞进了被子里,拍拍他的被子道,“知道了,知道了,先睡吧,明天再说,一定给你做出来。”
得了这句保证,谢惟安满意了,点点头嗯了一声就把脑袋缩进被子里会周公去了。
德鲁看着迅速进入梦乡的谢惟安笑了笑,过了一会儿,还未躺下的德鲁忽然有些迟疑地朝谢惟安脸的方向伸出了手,但是伸到一半又顿住,摇摇头也侧身躺下,睡了。
一时间,石洞中便只剩下了浅浅地呼吸声。
一夜好眠。
第三十四章
“对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竖在这儿,扎紧些……慢点慢点,把这个给盖上去,对对对,就是这个点就是这个点……”某日上午的院子中,谢惟安正指手画脚地指挥着德鲁卖苦力。
啪!随着最后一点工作的完成,浑身都是汗的德鲁站在谢惟安面前征求谢工程师的意见,“这样可以吗?”
谢惟安乐滋滋地绕着自己出创意德鲁出体力盖起来的一座至多容纳三个人的两米高的小竹屋,连连点头,“可以,太可以了。”说完还不忘回头拍拍德鲁,“你真的很厉害啊,我以为还要好几天的功夫呢。”
德鲁被谢惟安一夸,古铜色的脸微微有些泛红,抓抓后脑勺道,“没什么,你都想好了,我只要跟着做就可以了。”说着德鲁也将目光投注到这小竹屋上,“你点子真多,不过,这……嗯,竹屋,你要用来干嘛呢?难道要用来住人吗?”
“当然不是,”谢惟安摆摆手,指着竹屋比划道,“且不说这竹屋宽度不够,就是宽度够了这到处都是细缝的,天冷的时候能把你冷死,天气热的时候那不是送上去给蚊虫吃么,还不如住在石洞里舒服呢,至于是干什么,待会儿你就知道啦。”
说完谢惟安拍拍手掌,“阿福,巴顿,快出来。”
听到谢惟安的招呼,阿福首先摇着尾巴咧着嘴跑出来,而巴顿依旧是一副波澜不兴地样子慢慢地从石洞晃了出来。
谢惟安像是幼稚园老师一般依次拍了拍阿福与巴顿的脑袋,“看看,今天太阳多么好,所以,我决定今天给你们这两个家伙洗澡!”
“洗澡?”说话的当然不是阿福或是巴顿,是德鲁。
“嗯,”谢惟安点点头,表情很理所当然,“这都过了整整一个冬天现在都开春了,这两个家伙每天到处打滚嬉闹,身上还不知道多少灰,趁着今天温度适宜,抓来洗个澡么。个人卫生还是应该注意的嘛,我连水都烧好了,”说完谢惟安开始分配任务,“我给阿福洗你给巴顿洗啊。”倒不是谢惟安躲懒,实在是他觉得在一般情况下,巴顿好像和德鲁比较合得来,他就不凑上去自讨没趣了。
在德鲁的认知里,这巴顿和阿福每天互相你舔舔我我舔舔你的不就是在洗澡么,还需要谢惟安特别提出来?不过德鲁看着谢惟安兴致勃勃的样子,最终没好意思张嘴去扫他的兴,跟着进石洞去提水和拿用来洗澡的工具了——尽管他真的觉得给猛兽洗澡什么的,从自己出生就没听过,这也太奇怪了!
用温水把阿福的毛打湿,然后用棉布包着碾碎了的无患子果实加水揉搓几下,不一会儿谢惟安的手里就出现了丰富的泡沫,谢惟安哼着小曲给一起抹到了阿福的身上。这是阿福第一次受到谢惟安这样全方位细致的抓挠,舒服的眼睛都要眯起来,至于身上这种湿湿的感觉,也就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了。
德鲁看着谢惟安包着东西揉搓几下手里就有了白白的细腻泡沫,眼睛瞪大了,“这是什么?”
谢惟安耸耸肩拿出装好的另一包无患子果实递给德鲁,“有一种树,叫做无患子,也叫做油珠子,它的果实可以用来做清洁,洗头洗澡洗衣服都很好,试试。”
德鲁接过小布包打开了细细打量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抬起头问向谢惟安,“你之前就认识吗?”
谢惟安脸上很是得意,“当然,真的很好用哦,完全绿色无污染。”谢惟安想想又加上一句,“待会儿你要洗澡也可以用。”
德鲁觉得谢惟安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未知的宝藏,任何时候都能从他身上发现惊喜。
巴顿从小在森林里风吹日晒雨淋的长大,皮毛自然比阿福粗糙的多,谢惟安看德鲁洗的费劲,于是扔过一把他自己做的非常简陋的猪鬃刷,“用这个给它刷,省事。”
好学的德鲁接过猪鬃刷,又提问了,“这是你做的?”仔细看了看那毛,语气又带了些不太确定,“这毛是野猪的鬓毛?”
谢惟安手上动作没停,点头道,“嗯,我做的,就是粗糙了些,猪鬓毛刚韧弹性强是做毛刷的好材料。有了这毛刷,以后要清洗什么东西可就方便多了。”说着谢惟安努了努嘴,“给巴顿试试,顺着毛刷,它肯定喜欢。”
德鲁捏着那个粗糙的毛刷将信将疑地沾上些无患子果实搓出来的泡沫抹在巴顿的身上然后顺着毛给它刷了起来,说起来也奇怪,一开始还只是因为阿福乐颠颠的让谢惟安洗澡巴顿才按捺住不耐站在这儿让德鲁折腾,尾巴还一直很不爽地甩来甩去,但是现在德鲁刷了几下后巴顿倒真像谢惟安说的那样舒服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喉中还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谢惟安见德鲁惊讶的样子,得意了,“我跟你说,这猫科动物都爱别人顺毛,管它是猫还是豹子还是老虎。”
但是乐极生悲就是这样,这边谢惟安还没为找到治住巴顿的法门得瑟多久,几乎在同一时间洗好澡的阿福与巴顿也在同时依照它们的本能从头到尾地甩起水来,躲闪不及的谢惟安被甩了个从头湿到脚。
站在一旁被殃及池鱼的德鲁看到谢惟安那气的几乎要厥过去的样子扑哧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
谢惟安恨恨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狠狠地看了两个还一脸无谓的始作俑者一眼,然后又白了在一旁傻乐的德鲁一眼,霍地站起身,“还笑,赶紧收拾一下洗澡去吧!”
“诶?洗澡?我?”德鲁没想到谢惟安派任务派到了自己头上,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谢惟安眼睛一瞪,“当然啦,被甩了一身水还不洗澡呐,你以为这出了太阳天气就真有那么暖和了,身上湿湿的你想生病不成?”
“我没有……”德鲁合作地摇了摇头。
谢惟安对这个答案颇为满意,一拍手,“那就成了,我去烧水,待会儿一块儿洗澡。”
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去石洞里烧水的谢惟安丝毫没有注意到德鲁那即是是古铜色的肌肤也红的很明显的脸,当然,谢惟安会做出一起洗澡的决定纯粹是觉得有德鲁这么个人形大暖炉在就不会太冷了,就像谢惟安说的,别看是阳春三月,可是吹过来的风还是带着一些寒意的,而谢惟安洗澡的时候怕冷,非常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