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得了,你还是别说了!”
吴振继续坐在位置上傻笑,看得旁边同学直发毛。上课老师讲课的时候他都在自我陶醉,程寒泷直怀疑他是伤心过
度而呈现出来的痴傻状态。
程妈晚上去接成成,在校门口等着他出来,成成和一群小孩子排队和老师说再见的时候就看到了程妈,眼睛一直盯
着这边,等到解散了就像一个小直升飞机一样冲了过来,脸上还沾着土,就对程妈大声的叫。程妈一把接住了扑过
来的成成,拉着他的手往家走。
“你脸上的土怎么弄得?”程妈问成成。
“哦,嘻嘻……是我们一块玩弄得,可好玩了,我撞不过他们,老摔!不过不疼。”成成兴奋地说。
程妈从包里掏出纸巾,给成成擦了擦脸,蹲下身子对成成说:“妈妈和你说一些话,你到了家里不能告诉哥哥,但
是你一定要记住行么?”
成成很认真地点了一下头,“嗯,我一定不说!”
“妈妈到了7月份就会去杭州和另一个叔叔结婚了,到时候家里就只剩下你和哥哥,虽然你比哥哥小很多,但是妈妈
还是希望你能照顾你哥哥。他是一个从小没有受过苦的孩子,虽然总是欺负你,但他远没有你坚强。我知道你不会
和你哥哥争什么,妈妈不是怀疑你。只是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等你长大了你就明白了,你要好好对你哥哥,记
住是他当初让你留下的。你要感激他,报答他,可能妈妈这样说有点自私,但是你一定要记住,理解妈妈的话。”
“妈妈,你为什么要走?”成成不理解地问。
“因为妈妈要和爱的人在一起。”程妈回答,成成又问:
“那你不爱我和哥哥么?”
“爱,可那不一样,只有和爱人才能永远生活在一起。”
成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程妈的要求。
路上成成一直在想什么才叫爱人,他和程寒泷算不算,如果不算,那么就没有人会和他永远生活在一起了,到时候
会不会自己还没有住的地方。
回到家里,程寒泷还没有回来,程妈回到卧室收拾一些东西。虽然距离程寒泷中考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但是很多事
情都要提前准备,毕竟结婚也算是一件大事,自己就要和别人生活在一起,这里一切能不带走的尽量不要带走,但
是有些东西还是希望带在身上,起码可以留个念想。
程妈拉开抽屉,里面整整齐齐地躺着两个证书:一个是结婚的,一个是离婚的。还有一个已经泛了黄的结婚照,里
面的程世是那么神气,尽管他如今并没有比相片上老多少,但是那个年代的那个人已经无法复原了。
程妈用手轻轻抚平相片折了边的棱角,轻轻的对着照片上的人说:“那个时候你应该是爱过我的吧!要不你怎么会
笑的这么开心呢?”
第十六章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尽管程寒泷想把一天掰成两天用。
这段时间他几乎把这几年最懂事的状态都在程妈面前表现了。成成更是一天到晚看着程妈做饭,想着以后自己也可
以做出这么好吃的饭来。
临近婚期的那两天,家里电话不断,都是巩志那边打过来的,商量一些事宜。双方都同意简单操办,不想太过张扬
,而且巩志还有病在身,不方便太过折腾。本来这些事程妈亲自到场做比较好,但是碍于程寒泷要中考,仅剩下的
这段时间她还是想再陪陪孩子。巩志那边也很是理解。
程妈没想到就在自己最忙活的那几天程世会来找她,而且显得有点憔悴。他们就简简单单地在一家餐厅见了面。
程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能不能别和他结婚?”程妈当时觉得很可笑,她觉得自己有生之年也不会听到程世说
服软的话,没想到就在她几乎忘了自己和这个人有过什么的时候,这个人却来提醒自己有过什么!
“为什么?”程妈很平静地问。
“不为什么,你只要别和他结婚,我可以努力一下多补偿你们母子。或许我可以多回家吃饭,甚至可以回到家住几
晚。”程世回答。
程妈觉得这些话就像是直接往自己脸上扇的耳光,而且扇完了还等着自己去感谢别人把这个指纹留在脸上,然后可
以留作纪念。
“程世,你以为我等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几顿饭么?你不知道他对我有多好,他腿瘸了还要给我提冷行李,他说如果
每顿打都是替我挨的,那么他挨一辈子都乐意……”
“你他妈给我住嘴!你他妈以为自己值几个钱?告诉你,就他不行,别人你爱跟谁跟谁,你和7,8个老爷们好我都
不带眼红的!”
程世的一阵怒吼打断了程妈的话,她虽然知道程世不干正事,但是却很少见到他发火,程妈感觉他现在就像一头发
了疯的狮子,几乎到了六亲不认的状态。
旁边的顾客全往这里瞧,整个大厅静的连出气声都显得那么微薄。程妈没有继续留在那里,提着包走了出去。她本
来还有一点不放心,想回头看看他有没有事,但转念一想他是谁啊!为了自己出事?还是不要再自作多情了,免得
又给别人增加笑料。
程妈走后,程世叫来服务员,要了一瓶烈性很强的酒,咕咚咕咚当水喝。看得旁边的顾客眼都直了,有几个小姑娘
吃完了还不走,在那里一直过眼瘾。像他这样长的不错又有魄力有又个性的人碰见一回多不容易啊?
不一会儿,程世就感觉自己晕乎乎的了,他拿起电话,又拨给了厉中信。然后厉中信火速赶到,扛起睡着的程世就
往外走,这下那帮看热闹的女孩又有了一回眼福。
程妈在七月份终于结婚了,也在那天程寒泷终于见到了巩志,论外貌,他真的和自己的爸爸差了一个级别。巩志虽
然是移居南方,但是却像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身材算不上矮小,但是很瘦,相貌显得有些清瘦,再加上脸上没好
的伤,整个人给人一种孱弱的感觉。
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给妈妈一种安全感,程寒泷心里想,不过他对巩志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虽然他的家庭条件一般
,但是看得出来他还是很疼爱自己的妈妈,什么事都不舍得她做,说话都是慢条斯理的,不像自己的爸爸,惜字如
金,说出来还处处伤人。
“长的真像程世,长大了也一定有不少女孩子喜欢。”
这是巩志和程寒泷见面后说的第一句话,程寒泷笑着叫了一声叔叔,算是礼貌。
其实他感觉自己在这场婚礼中还是很尴尬的,所以他并没有和别人挤在一起,就一直和成成安静地坐在里屋的小凳
子上。听着外面的祝贺声,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自己完全陌生的南方菜肴,程寒泷感觉到窒息,难受。他恨不得马
上跑回家去,就算此刻家里不再有母亲的身影,但是也比在陌生的地方做个多余的人要好。
回去的飞机上只剩下程寒泷和成成两个人,程妈一直送到不能再送才抹了眼泪走了。
在飞机上,成成由于晕机已经从起初坐飞机的兴奋变成了迷迷瞪瞪地靠在座位上,程寒泷一把把他抱到自己的腿上
,像搂着一件宝贝一样抱着他,成成迷迷糊糊地说了些什么,程寒泷也没有听清楚。
到了家里才把他放到床上给他喂了点药,安抚他睡着了。程寒泷望了他好久,最后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小声地说:
“你得好好的,要不然家就剩下我一个人了。”然后静静地走了出去。
程寒泷来到程妈的屋子里,里面是那么都没变,程寒泷知道还是少了一些东西的。
他看到了摆在床头的全家合影,那时他还只有4岁,当时的程妈眼中都是笑意,自己的爸爸还是一贯的慵懒表情,自
己顶着一个小光头,活像一个电灯泡。这么难忘的的时刻他竟然还不记事。
程寒泷苦笑一声,放下合影,拿起了旁边的一个塑料杯。
那是他小时候天天在家里为妈妈晾热水的杯子,那时候自己放学早,妈妈喝凉水总是犯胃病,于是他就天天给她晾
一些热水,等到妈妈回来的时候正好可以喝。后来家里有了饮水机,就不再需要这个杯子,但是程妈还是一直留着
。
屋子里还有很多东西,甚至还有带着程妈体温的被子,程寒泷抱着它,感觉那种味道可以清晰的传来母亲的气息。
“哥哥,哥哥!”
程寒泷听到成成在叫他,放下被子往自己的卧室走,成成已经醒了,坐在床上还一直在抓脸。每次他一起床感觉还
睁不开眼睛就会使劲抓脸,直到脸上出了很多红印子才停。程寒泷不知道他的这个习惯是怎么养成的,成成看到他
进来,立刻张开双臂。
“干什么?”程寒泷毫不温柔地问。
“没什么。”成成赶紧放下双手,然后好像想起了什么似地问程寒泷:“哥哥,刚才我感觉有人亲我,是你么?”
“切!我会亲你?你哪好啊?而且又脏又臭的,我这人可没有自虐的毛病。”
成成一听赶紧闻自己的身上,没觉得有什么臭味,立刻不满起来,“我不臭,你说瞎话呢!赶明让于小同抓你来!
”
程寒泷好奇地问:“于小同是谁?平时听你讲课老提到他。而且一出状况就把他搬出来。”
成成说:“于小同是我们班的英雄,我们平时玩的时候都没有人愿意和我一伙,他们还老让我当小偷,说我抓不住
贼,可于小同老和我一伙儿,等他说了算的时候他就会让我当警察。”
“是么?改天领家来给我瞧瞧,还有这么不长眼的主儿呢?”
程寒泷很好奇成成眼中的英雄是什么样,成成高兴地点点头。就在这时,程寒泷听见了门铃声,成成笑着说:“我
去开。”
刚把门打开,成成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程世。程世对他还有一点儿印象,成成显然是不会忘记程世的,所以很慌张
地跑到了程寒泷的身后。
程寒泷走过来,叫了一声爸,就赶紧开门叫程世走了进来。
“你妈留那了?”程世坐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出来。
程寒泷点点头,程世从那之后没有再说什么,一直在沙发上坐着,眼神有点空洞。程寒泷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
前。
程世显然和这个家有一点不搭调,具体怎么不搭调,程寒泷也说不出来。明明是他买的房子,现在到了自己的家和
做客一样。程寒泷一直想和程世说点什么,但是又觉得自己说不出来什么,因为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他。
最后程世的手机响了,他脸色凝重地走了出去,程寒泷还是把他送到了门口,站在楼上看着他匆忙地上车,然后开
走。程寒泷觉得爸爸今天有一点不像程世,倒像是一个被带了绿帽子的倒霉丈夫。
“你不是被伤了么?哪呢?”程世一回到厉中信的住处就对着完好无损的他大声嘶吼。
旁边的酒吧经理看得一愣一愣的,想着这程世应该来头也不小。他那知道他不过就是厉中信一直给钱让他好吃好喝
,基本不干正事的混混。厉中信为了堵住旁边人的嘴,就勉强给他安了一个“老四”的排行,平时叫他经营一些小
型娱乐场所,或是负责一些简单的交易。大多都是无关紧要的事。不过厉中信乐意,也没人敢说什么。
“厉总,我先走了,您忙吧!到时候有情况再向您汇报!”厉中信点点头,酒吧经理又看了程世一眼,然后直接走
了。
“我问你话呢!”程世继续叫唤,厉中信就在旁边看热闹一样盯着他。
程世想起刚才自己慌里慌张地跑来,亏的自己还白着急一下,到这一看人家就是耍着自己玩。心里暗骂自己傻,但
是一反常态,这次他没有闹。他也觉得闹起来没意思,就一头扎进厉中信的床,继续刚才自己在家的发愣。
厉中信最讨厌程世的这种状态,如果他闹,他还知道怎么治他。只要一这样带死不拉活的,厉中信就觉得周围的空
气都变得沉重。
他走到床边,踢了一下程世伸出床外的脚。“起来!”厉中信有一点儿不耐烦,“我的床只有我自己睡过。我没让
一个女的碰过,连坐都没坐过,谁允许你躺的?”
程世一听便坐了起来,起身要下去。厉中信一把拦住了他,程世却执拗着要下去。厉中信疯狂的把他按在床上,把
西服连同裤子都扯了下来。
程世用危险的眼神看着他,咬着牙说:“厉中信你别玩过火了,我没有那个癖好。”
厉中信无视他的话,等到程世全身都光溜溜地呈现在厉中信面前时,程世才感觉到厉中信不是在开玩笑。
最后程世放弃了挣扎,像一个木偶一样地任厉中信摆布,剧烈的疼痛让他根本感觉不到任何快感。直到厉中信射出
来时,程世认为终于结束了。谁知厉中信却继续抚弄着程世,甚至口交。这让程世有一些慌乱,也有一点儿不敢相
信,他想阻止厉中信,但全身上下感觉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只剩下压抑的呻吟。
最后当程世释放了的那一刹那,他有片刻失神,望着厉中信近在咫尺的脸,程世觉得自己想闹,想打,想惹得这张
脸最后带上情绪色彩,哪怕只是恼怒。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起码看到了一丝迹象:有一些东西,不光是物质的
,也牵扯上了一些精神。
第十七章
那个暑假成成真的把于小同带到了家里,起初程寒泷还以为这个人必然是一个比较壮实的小伙子,没想到领家来的
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孩,还扎着小辫。
不过于小同比成成高了一头,长的也比成成壮。说起话来语速非常快,一点都没有小女孩的那种拘束,成成做错一
件事她就在旁边掐着小腰说来说去,程寒泷觉得她那架势像一个小老娘们儿!不过长得挺水灵的,也挺招人喜欢。
程寒泷觉得这样能说会道的孩子挺适合和成成交朋友,可以优势互补啊!
那个暑假成成经常会和于小同在卧室里玩当老师的,当然,两个同样大的孩子经常会闹矛盾,通常都是成成低头认
错,于小同每次都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有一次她看到了摆在床头上的小济公,非要抢过来玩,成成说什么也不让她碰。两人就吵了起来,这次成成怎么也
不肯让步,最后气的于小同说再也不和他玩了。后来好久都没有来,成成只好抱着小济公给他一个人讲课听。于小
同一走,小济公就成了他唯一的朋友。
程寒泷一个暑假都和吴振,大勇他们疯在一起,吴振高中不再和程寒泷一个学校,他爸爸把他安排到另一所重点高
中。虽然也在北京,但因为离得很远,以后见面也不是很容易。这让程寒泷很珍惜暑假和吴振的最后的时光。
程妈不在身边的伤痛也随着时间淡化了许多,程寒泷开始真的学会了独立。
转眼间程寒泷就上了高一,课程难度开始加大,活动时间也变少了。高一时候程寒泷还可以踏踏实实学习,到了高
二就开始变得不安分,青春叛逆期的人本来就不好驾驭,再加上他身边根本没有谁来约束他,管制他。他几乎想做
什么事情就会毫无顾忌地去做。
程妈在这期间虽然回来了几次,但是程寒泷在自己妈妈面前一直都表现的不错,程妈也就放心地回去了。
程寒泷高二进入了学生会,凭着成绩不错,人缘又好的优势当上了学生会主席。也许是父母给了优良的基因,程寒
泷学的很轻松,有时候别人苦思冥想也解不出来的数理化他看一眼就能有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