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身为太子,李辰忆从未曾在意过天下,只想着能与他同在一片屋檐下便好。
原本,他以为只要用情至深,就能长相厮守。
直到,亲眼见到他一手承下那卷换取他们不再相见的羊皮卷;
李辰忆只能凄然付之一笑……天下间还有什么笑话能比他这般痴情傻意还可笑?
穆萧燎心中对李辰忆有愧,他知这江山一日无主便是生灵涂炭;若李辰忆跟了他,
朝中便无储君;他宁肯,宁肯挥剑斩断这纷扰的情丝;
终有一天,时间能让李辰忆忘却这段未尽的姻缘。纵使忘不掉,也能天各一方此生不见……
穆萧燎还记得,答应过他;要带他去漠北。
如今,他独自一人踏上了去漠北的路。
漫漫黄沙路,一壶浊酒;一柄寒剑,伴他一路向北。
京城里,圣上已然定下太子李辰忆与回鹘郡主的大婚之期;
而这一趟送亲的则是回鹘前公主的独子,现今的回鹘亲王:洛倾风。
初见穆萧燎于西湖上一场突如其来的春雨之后,那年洛倾风还是一介文弱书生;
而穆萧燎是玄冥弟子,不过是借伞之恩;却让洛倾风多年之后仍然难以释怀这位温润如玉的男子。
另一头蜀山地界之内玄冥静主明凌带十八弟子闯入灵瑶禁地,灵瑶掌门被明凌所劫;
已是玄冥派掌门的韩殇平与静主明凌终至反目,灵瑶灭门;只因穆萧燎无意中赠予灵瑶弟子珑月的一块鎏玉。
玄冥静主被订锁于西湖之底,不明人物几欲行刺杀太子妃……
昔日的同门情谊,结拜之交;而今灰飞烟灭,穆萧燎想置身事外,却无奈越陷越深……
江湖,朝廷,异域,一场场血雨腥风自此开幕……
内容标签: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怅然若失
搜索关键字:主角:穆萧燎 ┃ 配角:珑月,洛倾风,韩殇平,柳亦寒,李辰忆,李景浩
01.珑月玲星
兰州城的石砖城墙被经年累月的风沙蚕食出一道道痕迹,听说当年筑城时;不少工匠都死在漠北的风沙里。这里的
人都习惯戴上斗笠,或罩上粗麻;就算是再粗犷的汉子也经受不住裹着沙粒的狂风在脸上划割。
兰州城口上有一家茶铺,供着来往的旅者喝茶歇脚的地方;不少波斯大食来的商贩把马匹或是骆驼栓帮在铺外,喝
一口茶吃些简单的面食。
当这个男子撩开门帘进到铺里时,谁也没有给予他太多的关注;无论旅者或是商贩都要忙着赶路出门在外顾好自己
便已经是不易了。男子脱下斗笠,斗笠下是一张蒙了灰土的脸;皮肤色泽略深,但一眼就看得出还是个二十出头的
小伙子。行路的艰辛一眼就能从他的面庞上觉察出来,嘴上那层细密的胡渣让他看上去又老陈了些许。他双眼里遍
布血丝,却还是炯然有神;独这双的眼睛,就吸引了附近几桌人的目光。
他要了一壶陈茶独自喝了起来,用粗布捆实的剑横放在凳面上;茶铺里四周原本嘈杂的环境莫名地沉寂下来。对于
摸不清秉性的江湖人士,这些常在世面上行走的商旅都抱有一种畏惧心态。而江湖人士之间总喜欢互相表明身份能
结交虽好,不能结交总不至于交恶便成。
两个青衫男子走到他桌前,递上名帖抱拳道:
“我们是灵瑶派弟子,敢问阁下是哪门哪派的人士?”
他看了一眼名帖,放在桌上;推还到那两个青衣人面前的桌角上,喝了一口的茶水:
“在下微名不足道矣,两位客气。”
两人面色略微尴尬,但其中一人顷刻又重整神色说:
“若我未认错,阁下剑上鎏玉配饰乃栖霞岭玄冥派独有之信物。”
当青衣人口中说出‘玄冥派’三个字时,茶铺里顿时腾起一片低声唏嘘;大概在场的任何人都想不到能在这荒凉的
漠北看到如今独步武林第一大门派的弟子。
他拿起剑,泛黄的粗布间露出剔透玲珑的半片翠色镶金琉璃玉;他把剑放到桌面上,两指捏住琉璃玉的鎏金淬饰从
乌檀剑鞘上将其轻巧取下;将玉放在桌上那两位青衣人的名帖之上道:
“若喜欢,就送于两位。”
“这怎么使得!?”刚才发话的青衣少年急急开口,“阁下信物岂是我等可以拿得的,再说所属门派不同;若是被
我们的师尊知道定是要责怪的。”
男子轻笑:
“不过是一件配饰罢了,我已经用不着了;你自可以拿去。”
其中一个略小的青衣少年显然已经有些动摇,低声劝另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少年:
“他是诚心要送给我们的,师兄;你就收下吧。”
但在那个稍大一些的少年看来,这个陌生男子无故赠予信物的做法好像是在羞辱他一般。这个师兄丝毫没有要收下
那鎏玉的意思,还生拽了一下他师弟的衣摆示意其闭嘴。
男子茶饮尽,拿起只剩玄黑剑鞘的剑;复戴上斗笠放下茶钱就朝茶铺外走去。
青衣少年拿起那鎏玉追出茶铺时,男子已经跨坐在高头马上;少年扬臂道:
“你的玉,你还未说你是谁呢!”
男子勒起缰绳之说:
“这玉我已经送你了,我的名字连我自己也忘了。叫什么随你们吧。”
说完,男子策马;绝尘而去。空留两个青衣少年在茶铺门外,那个师弟道:
“珑月师兄,这个人可真狂呐;连名字都不报,好歹我们灵瑶派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气的。对我们如此地不待见,
他还是第一个。”
青衣少年看着远去的尘马讷然半晌,才回过神来说:
“玲星,你可知即便是玄冥派内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佩戴这鎏玉的。我听师父说在玄冥弟子之中只有上三门的弟子
才有佩此玉的资格,且鎏玉大小代表此人在派中地位。现今在武林上能被世人见过的鎏玉不过是水滴大小,听说玄
冥不出山门的十六位内派居士佩得鎏玉也不过是两倍于水滴的大小;你看这块鎏玉大小只怕快要和玄冥派现今的掌
门那块玉相媲了。”说着珑月拉起玲星的手叹道,“我们这回可是闯了大祸了,一定得把这块玉坏给刚才那个人。
”
玲星却拽住珑月道:“他连名字都未留下,我们又不知他去向哪里;可怎么找这个人。”
这回连珑月也犯了难,又不能把这鎏玉送到临安的栖霞岭上的玄冥派中;到时候就真是百口莫辩了。他低头端详那
块精致灵巧的鎏玉,正面琉璃玉面上能看出玉体内纵横的碧色丝绦;玉身下是璀璨的鎏金底座,珑月翻过玉面;金
底上端端正正篆刻着一个‘穆’字。
玲星见师兄看得出神,也凑上前看。不觉疑惑道:
“穆?玄冥派有穆姓弟子吗?”
珑月在记忆里搜索,回忆着一切与玄冥派有关的传闻;倏地,他惊呼一声。
一旁的玲星也被他的这声惊呼吓得不轻摇着他问:“师兄,怎么了?你想起什么了?”
珑月举起手中刻着穆字的鎏玉,缓缓道:
“我听说过,玄冥派的创派师尊只收了三个入室弟子;其中有一人姓穆,虽然我不记得他名字叫什么了;不过能肯
定这块鎏玉一定属于那个人。”顿了顿,他又说,“若我记得不差,那个人就是玄冥师尊的大弟子;而如今玄冥派
的掌门不过是其二弟子罢了。当年说是要将掌门之位传予这个大弟子,但之后听说横生了一些变故;这个人就从武
林上消声匿迹了。”
“难道这个姓穆的人还是玄冥派掌门的师兄!?”玲星几乎要惊呼出来。
珑月点点头:
“只是我不敢确信,那人是否就是这鎏玉的主人。”
“哎,就算是偷的;能从玄冥派掌门的师兄那里偷来这么块宝贝也算个绝顶高手,但他又为何没来由地送给我们呢
?”玲星挠着后脑勺越想越不明白。
“对啊,为什么要送给我们呢?”珑月也沉浸在相同的疑问里。
见到师兄如此烦恼,玲星道:“别这么烦恼了,说不定这人对师兄你一见倾心;觉得我们像好人就送我们这块玉了
呗。”
珑月听了小师弟的话不自觉笑起来:
“你也真敢想,那样的人物江湖上什么人没见过;怎么会对我们这样的小角色一见倾心呢。”
玲星反驳:“师兄,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看你长得这样俊俏,我也白白净净的;放在这些凶煞的北疆人里绝对是善
人的长相,指不定他见到我们以后觉得他乡遇故知;对我们亲切起来就送我们鎏玉做纪念呗。”
珑月笑着直摇头:
“你呀,要是能谦和一些;将来行走江湖才会容易一些,若满脑子总是这些自负的东西;将来定是要吃亏的。”
玲星也笑着嘟嘴:
“我有师兄带着我行走江湖便不怕吃亏了,是师兄你想得太严重了;凡事往好处想烦恼自然就少了。”
两个少不经事的灵瑶弟子便上了路,殊不知暗中,已经有几双不善的眼睛盯上了他……
02.蜀山灵瑶
十月的蜀地气候宜人,蜀山境内;山内七大修真门派都广收门徒,数百入山门的百姓都在前山宝云岭的大道上休息
;虽说是广收门徒,每年能入得蜀山门派的人却是寥寥无几。两位青衣弟子身背长剑,走在山道上;道两畔尽是些
羡艳的目光。
珑月,玲星二人此次是被师傅派去采办天山药材,两人一入灵瑶地界便赶往九天宫复命。珑月跪在灵素殿,将那块
陌生人赠予的鎏玉呈给师傅-灵朔山人看。灵朔将那鎏玉拿在手中小心端看,顿时眉头紧锁。不时,殿外一阵纷乱
嘈杂。一个弟子跌跌撞撞进了灵素殿就跪倒在地:
“师尊,有人擅闯九天宫;守天门的师兄都被打伤了不能动弹。”
灵朔山人站起身,拿起紫藤拂尘;步下大殿。长叹:
“看来,本门今日的劫数是难逃了。”说完轻拍跪在地上的珑月肩膀,将那鎏玉交还与珑月,“此人既是将如此贵
重之物赠予你,定是与你有缘;你要好好收藏。”珑月点点头道:
“弟子谨记师傅教诲。”
言罢,灵朔平地跃起;轻踏殿门外的九尺铜鼎;须臾间已经站在数丈外的殿台上。但见他一甩拂尘,一股劲气就将
八扇灵素殿的大门推合而上。
十六位身着月白长衣的头束紫阳巾的异派弟子个个仗剑而立,呈四方八卦阵;阵心立一人,手中空无一物;白衣胜
雪,头罩月色面纱;发上佩星冠。
灵朔山人,稳立站殿台之上道:
“不知玄冥派的静主来我灵瑶派打伤我派弟子是何用意?”
白衣男子轻笑:
“只是刚才贵派弟子阻我上山,不得已为止;望灵朔掌门莫要怪罪。今日,在下到访不过是想询问掌门的弟子一些
小事。”言罢,蒙面男子腾跃而起;轻若落羽,待那灵朔要去阻拦。却被蒙面男子悠然一翻身踏在肩胛,灵朔如遭
重锤般狼狈滚落。而那蒙面男子已经站在大门被震碎的灵素殿内,此时他手指挑起那鎏玉上绑捆的丝绳;问珑月:
“小兄弟,你是怎么得到我玄冥派的这块鎏玉的?”
珑月这才看清这人的双眼,直瞪着他;那双眼眉虽美但寒彻透骨,让人一见已经不由自主地打颤。
“你是什么人?”珑月详装镇定反问他。
蒙面男子有些不耐烦:“你只需告诉我你是从何处得来此玉的。”
珑月显然不吃这套:“我为何要告诉你!?”
男子冷哼一声,扬起一臂;未见他出招,灵瑶派的掌门灵朔就被一股银白丝线桎梏住颈项拖拽进灵素殿内。男子面
纱之下,一字一句:
“就凭我乃玄冥派静主,而这鎏玉就是我玄冥派之信物;武林皆知玄冥弟子若非命毙,这玉是断不可离身的。说,
你如何得来这块玉。”说完男子左手稍动,灵朔脖子上的银丝便勒紧了几分。
“是一个男子送我的。”珑月见到自己的师傅被人如此制住,心头焦急。
“哦,这个男子叫什么名字?”玄冥静主松开手上的丝线。
“他没有说。”
‘啪’,玄冥静主反手将珑月的脸抽打向另一侧,冷笑道:
“骗我也该编些可信的托词出来。”
“我没有骗人!”珑月捂着脸颊争辩,一旁的玲星虽怕但也颤着声帮珑月:
“我师兄没骗人,我们只是看到他剑上镶着这块鎏玉向他稽首打个招呼;他就把这块玉送给了我们。”
没想到,那个玄冥静主将手上的鎏玉放还到珑月手中:
“若是他本尊要送你鎏玉,我是干涉不着的。不过……”说着,玄冥静主一把揪起灵朔跃出灵素殿;十六弟子也收
剑追随那静主而去,只听空中那玄冥静主的声音说:
“珑月,你师傅我今日带走了;若想要他平安无事,带着这块鎏玉的主人三个月内来我栖霞岭玄冥派换人。逾期不
至的话,我到时候会回来蜀山倾灭你灵瑶派。”
栖霞岭,紫云峰。
两位持拂尘弟子从掌门的凌霄阁退出,阁内只剩两人。
“明凌,你现在已经是玄冥派的静主;怎还如此任性妄为。”已经是玄冥派掌门的韩殇平一袭玄黑长袍,头上佩束
着乾坤冠。反手凝立,冷看堂前白衣星冠男子。
“我不过是个静主,当然不比掌门你;都半年了还未寻得师兄下落,莫不是韩师兄你为了坐稳掌门宝座有意不去寻
大师兄?也罢,韩师兄你寻不到大师兄;我只好代为劳之。”明凌一身白纱衣,傲视座前肩披掌门麻麾的韩殇平,
言语间骄横之势全然没有把这玄冥的新掌门放在眼中。
“明凌,你我虽是同门;但我不会像大师兄那样纵贯着你。你大闹灵瑶派,如今蜀山各门已经发来信帖质问我此事
;你昔日行事乖张我看在同门情义上容你三分,你今日如若再放肆;我定将依派规严惩不贷。”韩殇平语气冷峻,
尤其重音在最后四个字上。
“哦?”明凌非但没有惧怕之色,反倒笑起来。只见他翻转手掌,一束银丝须臾间已经牢牢捆住韩殇平上臂;明凌
抬手一拽,韩殇平手背上的银丝瞬息收紧,“掌门师兄,你要如何将我‘严惩不贷’?我们三人之中,就你未精修
我派武功术法;怕是连擒住我也是难事一件。”言语间,明凌眯起双眼;目露戾气。
韩殇平也不呼喊护法,屈起手臂:
“就凭你。”
三字说完反手一拽,明凌一个凌空旋翻一步变位才稳住下盘;两人相距六尺,一束银丝绷在两人之间僵持不下。
明凌暗中将手上的丝线绕上前三指,冷笑:
“韩殇平,我这天蚕丝割骨断筋如削软泥;我只需再加三分薄力,你的右臂便可骨碎经爆。”
韩殇平不作言语,旋身只扬手轻抹了一下捆将着天蚕丝的右臂;顿时白色丝线寸寸碎断,纷纷落下。断开的银丝弹
打在明凌胸口,他顿时被震出三步开外。
“你!”明凌扶按胸口,不可置信地瞪着韩殇平;“你……”
韩殇平拂弹去袖上的碎丝,冷冷道:“为断你天蚕丝,我派弟子遍寻长白山神女峰;猎采雪天蚕,淬炼出这能溶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