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靠边停车,侧门打开。芦慕白如愿以偿地冲了上去。然后在一车“白大褂”惊悚的注视下高呼:“亲爱的我
爱你!!!你呢?”
檒仪这次反应很快,迅速答曰:“嗯,我也是。”
芦慕白这只蔫黄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变得水嫩嫩且神采焕发。
不愧是世界上最蛋腚的职业之一,一车医护人员包括司机在内除了最开始对大呼小叫的芦慕白那一眼惊悚地视线扫
射,再也没有对檒仪芦慕白这对谈话越来越诡异的 “小青年情侣”报以更多的热情。一干人等淡定地在檒仪右腿处
做了简单的急救处理,然后便回到各自的座位上。聊天打屁的聊天打屁,玩手机的玩手机……
经历过天桥上有色目光洗礼的檒仪,此刻觉得这群白大褂的形象瞬间变得可亲起来。
“亲爱的你觉得怎么样?”
“痛。”
“嗯,回家我给你揉揉。”
“就你那手劲,别再把我大好的一条腿揉成渣……”
芦慕白在檒仪这里讨了个没趣,于是去问一名看上去很稳重的医生:“医生医生,我家亲爱的没问题吧?会不会变
成瘸子?”
“不会。”医生摘下口罩,冲芦慕白涵义莫名地笑了笑,问:“断腿的这个是你新相好?”
芦慕白当场就石化了。
因为这名医生不是别人,正是曾经与芦慕白有过好几腿的家伙。叫什么来着,对了,叫石宸!石泽那个留洋回来的
高材生弟弟!!
檒仪眯起眼睛,状似漫不经心瞥了眼芦慕白,轻飘飘地来了句,“熟人啊?”
芦慕白脸色大变,连忙解释:“我……留学时候的同学!!!”
檒仪“哦”了一声。
“你蒙我啊!你真当我是文盲吗?你一个学设计的,怎么可能和医生是同学?!”
芦慕白急忙转移话题,并使劲朝石宸抛颜色:“那个啥,石宸啊,你怎么转学医了?还有,你不是在K市一院做主治
大夫么,怎么跑到这里做急救医师了?”
石宸了然状笑道:“得罪了我哥,被撂在这里锻炼锻炼。”
檒仪狐疑地扫了眼芦慕白,却不再追究了。
芦大狗不露声色地擦了擦汗,松了口气。他现在最怕见到的就是以前的“老相好”,那些人可是什么类型的都有,
万一有哪个不开眼的在檒仪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或者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芦慕白对檒仪真的是存了99%的真心,或许一开始还有点游戏心理,但是随着与檒仪接触越来越深,芦慕白不可自拔
地黏上了檒仪,满脑子想的都是“和檒仪一起过日子”这种念头。
极少有人像檒仪那般完全不介意他的过去;极少有人像檒仪那般愿意和他一起打闹胡来;极少有人像檒仪那般——
对他胃口。好吧,其实这才是关键。世界上有六十亿人口,还有为数众多不为人知的“海族”人;这么多人,想要
找到真正适合自己,自己爱的,也爱自己的那一个很难。一个GAY,想要找到适合自己,两相喜爱,能够看对眼的男
人就更少了。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Gay,有多少明明不相爱却凑合着在一起的?有多少明明相爱,却因为这样那样
的原因分手的?有多少像芦慕白之前那样走马观花一样变换床伴,抱着游戏人生态度的?有多少终其一生也无法找
到方向,终生处于迷茫中的?又有多少,能够得到幸福?
遇到檒仪之前,芦慕白不懂什么是患得患失,更不懂什么是珍惜。
现在他懂了,珍惜就是时时刻刻小心翼翼患得患失如履薄冰的喜欢。怕他嫌弃,怕他离开,怕他不爱……
******
“小白。”
“小白!”
“芦慕白!!!”连叫三声,芦慕白依旧坐在救护车的副驾驶上发呆,檒仪怒了,随手抓起石宸摘下来的医用厚口
罩就朝芦慕白砸去。
芦慕白怪叫一声:“谁他娘的拿裤头丢老子?!”
檒仪:裤头个毛!那是口罩!
芦慕白:啊!亲爱的你叫我?
檒仪:你交钱办手续去。
芦慕白忽然怪叫:啊啊啊啊,我钱包落在车里了!!!
檒仪暴汗:你车呢?
芦慕白:在……步行街后面的地下停车场。
说完这句话,芦慕白便将希冀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石宸。可惜石宸压根儿就是被他大哥贬到这里来的,根本就没多
少银子借给芦慕白。如今的医院,若是账户里不存够银子,那么医生们是决计不会动手给病人看病的。这是“行业
规则”,毕竟医生们也要吃饭,真金白银采购来的药品也不能平白投注到病人身上。
需要救助的人那么多,光有同情心是不够的,谁家的银子也不是从天而降。医院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所谓一文
钱囧翻super man,芦慕白被檒仪的目光煞到无地自容。于是只得哭丧着脸摸出手机,拨通了岳子路的电话:“喂喂
喂,那个谁,我是芦慕白。”
“交通事故被抓了?吃饭忘了带钱?还是被绑架了?”电话那头,岳子路幽幽地问。
芦慕白郁结:“小爷我有你说的那么逊吗?”
“哦?”
“是檒仪啦。摔断腿了,要接骨,住院费!!!”
“……”
******
岳子路出现在檒仪面前的时候,面色很不友善。
檒仪十分安逸地躺在病床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打着瞌睡;芦慕白侧身窝在檒仪左侧,呼哒哒睡得格外香甜。
“你倒是安逸得很。”岳子路咬牙切齿地讥讽了一句。
看着已经被芦慕白体内的“母体”散发出的丝虫高度寄生的岳子路,檒仪忽而想到那些在天桥上浮现在脑海里的记
忆碎片。精神力井喷式爆发,时灵时不灵的精神攻击,一直进行着自虐式训练的檒己,可怕的精神风暴,檒己一次
次将自己禁锢在一只特制的笼子里进行的那种繁琐复杂的封印仪式,最后一次大爆发,檒己的讶异,夫人的惊恐。
那灵光一闪的东西终于被他抓到,那曾经遗失了,被遗忘掉,找不到的东西,竟然是一段颠覆性的记忆!!!
这是一段被人封印起来的记忆。
因为曾经遭受过刻意的外力破坏,因此这段记忆显得有些断断续续、不太连贯。
最早的时候是在新人训练基地,以檒仪为中心,突然爆发了一阵可怕的精神风暴以及诡异的空间乱流。数以百计的
新人以及两名训练基地的教官在那次事件中失踪或死亡;那场风暴中,檒仪所在的4号训练基地只有两名幸存者——
檒仪、檒己。檒仪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而檒己,则是这次事件中唯一一名目击者、知情人。
那些强大、却无法控制自身的能力的海族,在寽羊中唯一的下场便是被秘密处死。因此檒己趁檒仪精神力最弱的时
候将他的能力强行封印,并抹去了檒仪脑海中关于那次事件的一切记忆。而檒己则异想天开地将自己有关那次事件
的所有记忆都通过实体化的精神丝分裂出去,以此躲过了来自寽羊上层的严密调查。
为此,檒己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檒己都处于可怖的头痛折磨之中。
再之后就是相同的状况间断性地重复上演,檒仪与檒己两个总是处于“事件”中心的“幸存者”终于引起了寽羊至
高层的注意。于是就有了夫人视察新人训练基地的事,尔后,檒己这个精神力异常增长到S级的新人作为最大的“嫌
疑人”被夫人带走。
这期间,檒己取得了夫人的信任,并开始在寽羊中掌握实权。
可是檒己被带走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机会对檒仪加深那个封印,终于有一天,封印被那股肆虐不可控的精神
风暴撕碎。檒仪想到了被夫人带走的檒己,当时他已经在寽羊监察队的监控下过了半年时间,根本就不知道檒己如
今的现状。
以为被带走的檒己替自己揽下罪过遭遇了不测,檒仪当场就被失去伙伴的痛苦冲昏了头脑!失去理智的檒仪冲进了
守卫森严的寽羊总部最核心的地带,对着夫人释放了有史以来最强的精神风暴。
夫人惊惧之下,用一枚散发着柔和星光的玉璇玑挡下了檒仪的第一击;第二击,是檒己替夫人挡下的。檒仪那不可
控的精神力井喷之时,就连檒己都难以承受,当场就被那恐怖的精神风暴弄得七窍流血狼狈不堪。夫人惊恐地看着
檒仪,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吐出“宿命”两个字就被随后而来的空间乱流卷向的未知时空。
爆发之后的檒仪变得虚弱无比,被檒己轻易带回去丢进那个特制的笼子里进行了反复的封印。在那之后,檒己仓促
地调动了自己手头所有的势力,暗中推动了“寽羊”的分裂。动乱之中,“夫人失踪”的影响力被降到最低。
再然后,就是檒仪随后经历的那些。
被篡改得面目全非的记忆——废柴出身——当然,从小到大都享有“废柴”称号的檒仪根本没可能是那个冲进寽羊
本部试图对夫人行凶的家伙。于是本应遭到各方怀疑的檒仪顺利洗脱了嫌疑……
至于檒己,拥有着精神丝实体化分裂这种独一无二的技能,就算面对寽羊本部中那奇妙的“记忆搜索机器”都不会
露出半点马脚。
******
夫人对檒己有知遇之恩。
檒仪却是檒己所爱之人。
檒己不想负了他们任何一个,于是一方面全力运作自己的势力保下了檒仪,另一方面又存了将夫人寻回的念头。
檒仪清楚地记得,檒己完成了对自己的封印之后,咬牙切齿地说了句:“你倒是安逸得很。”
岳子路说:“你倒是安逸得很。”
檒己也曾说过:“你倒是安逸得很。”
这句话在檒仪脑海里不停地回荡,最终化作一柄利剑,将枷锁之下的记忆彻底解放!檒仪猛然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
间已经亏欠了檒己很多,多到还也还不清的地步……
在岳子路惊异的目光中,檒仪大笑着泪流满面。
出于某种动物般的直觉,芦慕白从沉睡中惊醒,在迷糊状态伸出手去迅速抓牢了檒仪的胳膊。扭了一下,把脑袋钻
进檒仪怀里,芦慕白像头小猪一样用鼻子拱了几下。顺带着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檒仪的神情瞬间软化下来,摸了摸芦大狗毛茸茸暖乎乎的脑袋。
小檒己也来凑热闹,伸了个光溜溜的脑袋在檒仪手边蹭来蹭去。檒仪用指腹摩挲着小檒己光溜溜的脑门,心想,若
是檒己的本尊在这里,被自己摸一下只怕会别扭地板起脸装严肃吧。
趁檒仪一个不注意,小光头蠕动着从檒仪领口钻了出来,贴在他脸颊上“啵”了一下。然后飞速远遁而逃~小檒己这
副乐颠颠的模样倒是和芦慕白有些像呢。说到芦慕白……怎么胸前湿答答凉飕飕的?檒仪低头,一眼瞅见芦慕白正
在奋力啃咬自己胸前的一颗扣子。一道晶莹的液体从睡得傻里傻气的芦慕白嘴里流出,顺着扣子流进扣眼,又流到
檒仪胸膛上,湿答答地教人难受。
檒仪气愤地在芦慕白脑门上狠狠地拍了一记。
芦慕白嗷嗷叫着跳了起来:“唉哟妈呀,谁打我?”
檒仪怒指芦某人:“擦擦你的口水!!!”
39.八月7
啵啵狂×岳子路的茶几人生
檒仪低头,一眼瞅见芦慕白正在奋力啃咬自己胸前的一颗扣子。一道晶莹的液体从睡得傻里傻气的芦慕白嘴里流出
,顺着扣子流进扣眼,又流到檒仪胸膛上,湿答答地教人难受。檒仪气愤地在芦慕白脑门上狠狠地拍了一记。
芦慕白嗷嗷叫着跳了起来:“唉哟妈呀,谁打我?”
檒仪怒指芦某人:“擦擦你的口水!!!”
芦慕白将嘴巴放在檒仪衣服上蹭了蹭,将嘴边的口水蹭了个干净。檒仪暴怒,揪起芦慕白就将他从病床上丢了出去
。
檒仪:“睡地板去吧,你!!!”
芦慕白惨呼:“噢!No!亲爱的我是和你开玩笑的,嗷嗷嗷,你把衣服脱了我现在就去给你洗洗干净。拜托你别这
么绝情吖,我不想睡地板~!”
檒仪:“哼~”
芦慕白得赦,屁颠屁颠凑了上去,重新爬回原位,讨好地给檒仪捏胳膊揉腿。
芦某人与檒仪之间的互动令旁人很难插足进去,因为这两人的对话和动作实在是有点太……抽。岳子路唇角抖了抖
,最终竟不晓得究竟应该将唇角上扬还是下撇,脸上露出一副想笑又想哭的悲催模样。
岳子路在芦慕白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谋划着将之骗到手,从一开始的“饥渴女恐吓策略”到后来的“荡漾受放养策略
”,芦慕白的心路变化可以说一直都在岳子路的掌控之中。谁料就在他即将收网的时候蹦出来一个可恶的“檒仪”
,将他苦心栽培的荡漾小白受半途抢走。时下所谓的“茶几样人生”,大约就是指岳子路了。因为岳子路忽然发现
,他的人生充满了一个又一个杯具状“惊喜”。先是发现自己喜欢的人竟然是自己的表弟,反复纠结之后终于接受
了自己是个天然GAY的事实;紧接着他就发现他喜欢的小表弟是个纯洁得有些过头的家伙,别说男人与男人那种事了
,就连男女之爱也排斥得很;再然后就是发现自己的身体出了毛病,每时每刻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血肉骨骼之中生
长壮大一样;最后岳子路更加悲催地发现,自己被寄生了,而且那种寄生物的母体就在自家小表弟体内,这意味着
岳子路终其一生都不可能主动伤害身为“母体”的小表弟——包括强X强O强XO——想干那种事?那么好吧,如果芦
慕白自愿且主动的话……
对于这种堪称悲剧典范的事情,岳子路早就默默地泪奔过无数次。以至于每次见到芦慕白他脑海里就会有“扑上去
”和“不可伤害”两种念头疯狂地打架斗殴。
“啵~”
又是一次。
这种怪声。
岳子路刚刚就注意到了,病床上时不时会发出一个音量不大却很清晰的“啵”声,听起来就像是两只碗状小果冻相
互搞“亲亲”的声音。
“啵啵啵~~~”
这次是连着的三下。这下子,就连脑袋里装满糨糊的芦慕白也警惕起来,四处寻找怪声来源。
从刚才起就屏气凝神盯着檒仪的岳子路终于发现了一丝端倪,那就是檒仪脸颊上忽然多出来的那些小巧如指甲盖大
小的草莓印子。若不是那形状太……特别,这么小的红痕,绝对会被当做皮肤发炎、过敏疙瘩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芦慕白的直觉相当敏锐,仅仅是盯着檒仪观察了两秒,就果断地伸手朝他脸侧捞去。
伴随着一阵吱纽吱纽的怪声,一条细长细长、长着人头,半透明且散发着淡蓝色光晕的怪蛇渐渐地在芦慕白手中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