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明希!你……你竟然!”
我才不管这些搁我眼前叫嚣个不停的人,只憋足了一口气,努力的朝向楼梯口那人抬起手。
周围的声音刹那间就都静谧了下来。
我手不断哆嗦着,跟过了电一样,以几乎是看不出的速度缓慢抬起来,离开地面的高度简直小得可怜。
我的眼睛也只死死的盯着那个人。
老子不放弃,老子决不放弃!!
隔了好一会儿,等到老子累得脑门都开始冒出冷汗了,那个人才迈开了步子。
他走的也很缓慢,似乎是要确认什么一样,有种小心翼翼的错觉。
“明……希?”
老子只单听了这个声音,就能确认。
果然是赵孽畜。
直到赵孽畜走了过来蹲下身,我就往前一抢,生怕他又跑了。
虽然手指头还极为不灵活,但我还是一把就抓住了此孽畜黑色的西装裤腿。
“明希……”赵孽畜轻叹了一声,声音里有着几不可查的嘶哑,手指抚过我的额发,把我从呆怔住的季涛手里抢过
来抱在了怀里,紧紧的、死死的,“明希……”
老子被他勒着微仰了头,看着房顶上的吊灯,心里高兴极了,忍不住就想扯个笑出来。
脸上的肌肉有些硬,也不知道成功没成功。
嘿嘿。
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嘿嘿。
我可不能把他给放跑了!
老子这破壳子的身份证和护照还在此孽畜手里头了!!
嗯……
老子眯了眯眼。
此项逃跑事宜需要长期计划,以求永绝后患!
决不能有机会再让这帮孙子们把我给找着!!
第13章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
笑~
天清气朗,春花烂漫,白衣丽人,金发碧眼,回眸一笑~
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嘿。
挺尸整整一年,到了如今终能熬出苦海,得见天日的我,自然也不会辜负了如此大好时节,观物感怀,心里头摇头
晃脑的念首诗也在常理。
其实老子对洋妞没什么兴趣。
真的!不骗你!!
等那外边花园里的护士走出视线后,我也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心中惋惜甚矣。
娘咧,那胸脯可真大,也不知道塞了多少个盐水袋子。
再抬眼看看落地窗因为的反光而出现的那个白衬衣、黑西裤正与一个白袍老王八不停蹦鸟语的高大男人,若非条件
所限,我真恨不得仰天长叹,直啸九天。
我可以自身人品来保证,我刚才的视线已经小心控制到纳米级别,哪怕此孽畜带着雷达,也绝不可能被他探得一分
半毫。
但因为此生物极具存在感和压迫性的守在老子身边,使得老子只能小心翼翼、谨严密慎的过过眼瘾,由此则可零星
窥见此时老子心中憋闷苦涩爆满之盛况。
再说你个白袍老王八,嘟嘟嘟嘟的别以为老子就真的听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了!
老子的听力可是在赵孽畜那地狱式集中营里被迫经历了血的历练。
以下植物人普及知识:
脑细胞坏死不可再生、完好细胞组织代偿、运动神经传导障碍、智力记忆受损、语言交流缺失、心理意识必须重建
……
此乃以前国内那老庸医说过,而被不幸的老子记住的。
于是说,经过那权威白袍老王八的鉴定,老子现在的情况,基本可以概括为大脑犹如白痴儿童,身体好比高位截瘫
,智障与残障并存、心理与生理待治的植物人苏醒奇迹!
智你妈个障!!
你们编排我还真以为能瞒得过去了?
那“three years old”老子小学就能听的懂!
我不过就是在做检测的时候对你那絮絮叨叨视而不见罢了,你个老王八倒是真会把屎盆子往老子身上扣!
你说你要少说两句专业词汇我是至于听不明白么,你以为我还真是简明希啊!
还有你个孽畜!他说什么你还就真信什么了!你给老子的演技来点挑战性行不行?这样弄得老子好没成就感啊。
老子眯了眯眼看着身后那位锁着眉抿着唇,气势沉静的高大男人,心里头就一阵阵的泛酸水。
孽畜!你长成这样是不是想被天底下所有男人群殴才甘心!
老子要不掳起袖子给你来个面目全非脚都对不起老子身为男人去泡妞的自信!
不知道我的长相才是正常人该有的么!
啊啊,错了,应该是以前的长相。
我转回眼珠看了看自己的影子,上下摆动了一下头,又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额,脸部肌肉有待训练,不过还是露出了个浅浅的淡淡的笑。
你别看现在这脑袋上还裹着圈绷带,不过人家这个温润一笑,嚯,这浓浓的书卷气息那是迎面扑来,沁心入肺啊,
当个大学教师去骗骗优质女学生那是板没问题!
哪个女人不喜欢温柔的?哪个女人不喜欢邻家大哥哥?这才真是秒杀一切雌性生物的最终武器~
天下人谁敢与我争锋!!
哈哈哈哈……
等老子自由了一定要去找个漂亮姑娘玩一把子枯骨铭心的恋爱。
唉?刚发现,简明希原来还是个卷子?
我凑近了玻璃刚想看仔细点那绷带外面露出来的一撮打卷的毛,却冷不丁的被眼角扫到的一个人影看得一愣,就没
分心思注意幅度。
只听“梆”的一声脆响,老子一头就敲在了玻璃窗上。
怪只怪我一时没能记住这壳子目前自己坐着都费劲,那后背的脊梁骨仍旧处于罢业停工状态,根本就不以我的意志
为转移,这角度一过去就大规模快速度的往下倒,弄得现在老子疼得眼泪立刻就飙了出来。
“明希?”
在身后一直扶着轮椅的正被老王八教育的赵孽畜闻声立刻走过来扶起了我,看到我的表情时先是一愣,然后又笑叹
了口气。
“撞疼了?没事,别哭。”
此孽畜先是用袖子帮我擦了擦眼睛里的水,又轻轻的帮我揉了揉额头,才转头看了眼窗外,笑了笑,“看见什么了
?这么高兴?”
孽畜,你哪只眼睛见着老子高兴了?
“唔,花是挺漂亮的,你喜欢的话我带你去看更好看的花。”我抽着鼻子听他在这计划着未来的风花雪月,赵孽畜
又揉了揉我的脑袋,继续帮我抹泪揉脑袋,声音温柔极了。
“没事没事,揉揉就不疼了,看,疼疼消失,消失了,嗯?”
……
……
……合着您老人家还真把我当孩子哄了……
不过,老子眯了眯眼,确认、瞄准、动手一气呵成,一抬爪子,啊不,手,就薅住了他的袖子。
欧耶,成功了。
你说我容易么,这种准确度和灵敏度,那是我以如何强大的毅力训练了多少时间才得到的效果啊……
虽然只抬起来了十公分,那也是咱洞察力卓越细心注意掐好了孽畜撂下爪子的时机不是?
赵孽畜由着我掐着他的腕子,另一只手捏了捏我的脸,笑道:“又怎么了?”
被如此对待老也绝不示弱,抬起头眼神呆滞而茫然的看向赵孽畜,口中毫无意义的“啊……”了一声。
与此同时,对方手腕的铂金手表老子是坚决不撒手啊不撒手!
擦,那上还带着钻了!这得值老钱了!
你说我过后要是跑路,甭管是红的还是绿的,那票子是能缺的么?
更别提这废柴壳子未来的医药费了!
老子还想活到八十了!
在我纯洁眼神的鼓励之中,赵孽畜终于侧了下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表,又看了看我。
我将更加纯洁的眼神同样转移到那手表上,又“啊……”了一声。
老子刚才对着镜子练过,这眼神绝对没问题。
好亮~好闪~
我说孽畜,你明白的吧?明白的吧?
千万不要辜负老子对你智商的期望啊。
赵孽畜抬了抬正被老子抓着的那只爪子,“喜欢这个?”
当然!!!
不过这头老子可不能点,所以也只好继续随着此孽畜的动作调整视线落点,眼睛往上动了动。
赵孽畜顿了顿,又道:“明希,你想要这个?”
这不是废话么!我难道表现的还不明显?你知不知道再过界点那老子这就不是白痴的行为了?
赵孽畜沉默了一会儿,后又轻轻的抚了抚我的脸颊。
“明希,叫我的名字。”
“叫了名字,我就给你这个。”
……
他太阳的!姓赵的你这明显是在欺负智障!不知道我现在不能跟你过多交流么!
老子实在想给这孽畜一个厉目!
可咱是谁啊!那是经过了多少年应试制度锻炼出来的高级人才!
所以老子以自身意志力为决断,继续茫然而怔愣的看向赵孽畜,“啊啊”了两声,又的低下头,用那还使不上多少
气力的手指揪扯的他的表带。
当然,我低下头之前,也没有漏过此孽畜那双黝黑沉稳的眼睛中,一瞬间一闪而过的黯然。
静了一会儿,赵孽畜就抬起了另一只手帮我解开了表带,然后又抓过我的手将手表扣在我的腕子上,淡淡的笑了笑
。
“这个旧了,以后再给你买块新的。”
老子怔怔看着那比这壳子的腕子大了好几圈的手表。
手腕左动了下,镶钻的表盘往左跟着动了下,又往右动了下,那表盘就咣当到了右边。
“好了,明希。”赵孽畜揉了揉我的头顶,平淡道:“别玩了,咱们回去吧。”
我抬起头看着面无表情的赵孽畜,静了静,又努力的冲着他伸起了两条胳膊。
……好吧,费了半天的劲还是十公分……
赵孽畜怔了怔,随即又淡淡的抿了唇,弯下腰托住我的腋下,再一使力,就一把抱起了我。
赵孽畜两手拖着我的屁股将我抱在怀里整了整位置,跟那老王八说了两句话,再转过来对我说时,声音里也终于有
了些笑意。
“明希,这可是最后一次了,下次要练着自己走,你难道不知道这样我很累么?而且这么多人看着了,你就不觉得
羞羞么?”
反正我是智障,对你的语言我目前无法理解,而且就算丢脸那也是丢的简明希的脸。
因此我就更加毫无顾忌的像无骨动物一样赖在赵孽畜身上被他抱着走,下巴闲闲的搭在他的肩膀上,哐当着手腕上
的手表。
我眯了眯眼睛,看着手表表盘上因反射阳光而照出来的那个站在远方拐角处,正静静看着这里的影子。
——季涛。
老子勾了勾嘴角。
孽畜,已逝英雄说的好啊,若为自由故,那可是连身家性命都能抛了的。
你也别怪老子如今心狠的算计你们。
至少老子保证,在老子走之前,“简明希”是只依赖你一个人的。
第14章
“呦,赵爸回来啦!”
人未到声先闻,韦孙子,你这都快赶上王熙凤了。
赵孽畜显然早就习惯了拿韦斌当空气,毫不犹豫的就迈着正步绕过他走进了屋子。
老子懒懒的抬了眼皮一扫这手插着裤兜,满脸戏谑混不正经的家伙转身也跟了过来,又扭了头,往赵孽畜脖子窝里
蹭了蹭。
老子就是装儿子也比你这真孙子强了百倍!
赵孽畜此时两手托着我,似乎是因着我的动作,从善如流的低下头在我后脑勺上落下一吻。
老子太阳穴上青筋一跳,又立刻以自身超强意志力顽强克制住濒临爆发的强烈冲动。
擦!老子又没让你回应你这么配合干什么!!
哪成想赵孽畜身后那孙子竟还有胆子火上浇油。
“我说赵爸啊,恋童是一项十分严重的心理疾病,猥亵未成年那是要判罪的。你总带着简明希去看心理医生,有没
有觉得自己也应该去看看?这对你有好处啊。”
姓韦的!你还真他妈敢说!
你敢说还真他妈敢让老子听见!
小心老子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这孙子还知道赵孽畜有心理问题,有问题没早劝他去治病,你又是干什么吃的!
不知道这天下喜欢男人的都是变态么!他要是早治好了老子还至于到如今被他骚扰的习以为常了么!!=皿=
害的老子现在还得他妈的主动献身,我心里头的这悲愤之情那简直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老子眯了眯眼睛,看着赵孽畜近在咫尺的脖子,和他脖子上还泛着青的血管。
你说,我这一口利牙要是就这么咬下去,那是不是就能稍微解点恨了?
赵孽畜仍旧没搭理下一刻就被他自己逗得哈哈大笑的韦斌,弯下腰把我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老子赶紧调节自己的满目凶光,用着茫然中略微无措的眼神对上站起身的赵孽畜,抓着他袖子的手使上了些力气。
赵孽畜顿了下,又抬手揉揉我的脑袋,“等等。”
然后他才从我这对他来说本就如同小鸡子似的力气里抽回了自己的袖子转身走了。
老子的视线当然要紧紧的粘着他的身影,寸刻不离!忠贞不渝!
忽然,一只大爪子在我眼前挥了挥,笑嘻嘻的,“喂!别看了,眼珠子都快脱框了!”
老子真想一巴掌掴他脸上,但此时情绪过分激动绝不利于自身优势。
更别提老子那胳膊也抬不起来多少。
所以老子歪了头,伸了脖子,眼睛继续无知而执着的追寻赵孽畜消失在茅房口的足迹。
韦孙子“呵呵”笑了两声,那只爪子也如影随同的继续挡在我眼前。
我擦!你个孙子是不是真的活腻歪了!!
“啊……”我用手支着沙发靠垫往前挪了下,然后使出了大力气上前抬手想要扒拉开韦斌的爪子,发现似乎高度达
不到也躲不开那孙子,我一下子就急了,口中声音也多了点,“啊……啊……”
当然,此时可是考验演技的关键时刻,所以我的眼圈也微微急红了!
额,这完全是老子的自我感觉,猜的。
可还没等我有进一步的演绎,我的手腕就被韦斌一下子抓住了。
看着眼前突然开阔的视野,我心中一跳,耳边就听韦斌顿了下后沉声问道,“这表……是钧同给你的?”
老子强忍住回过头看他一眼的冲动,用膝盖支在沙发上,一手扶着沙发背极为困难的跪了起来,继续去寻寻觅觅—
—赵孽畜。
只是在发觉被人抓着不能继续往前移时,我才回过头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啊啊”的往回扯着手,挣不开后
才又抬头茫然的看了眼韦斌,又低头扯着手腕。
刚才那眼看见韦斌皱着眉不松手的翻看着手表,难不成……这表还有什么门道了?
以白痴的智商为担保,老子好不容易骗来的东西当然不能被别人抢走,所以我的手指头也毫不客气过去抠着表带,
同时笨拙的想要推开韦孙子的手。
韦斌愣了愣,又抬起头看着急的脑门都冒汗的我。
老子根本看都不看他,只拿眼角余光密切注意其他一切动态,并跟这表带上的爪子进行艰苦的奋斗。
“干什么了?”
“嗯?”韦斌松开了爪子,看了眼走过来的赵孽畜,站起身讪讪的笑笑,“没事没事,跟他玩呢。”说着又要来摸